第21章 chapter 20

這幾周,韓思農都會很早到達公司。大概除了清早的保潔外,就沒人比他到的更早。

他坐下來,先是檢查電子郵箱,再去小戴的工位上,檢查那些未被拆封的往來信函。

一切如常,并沒有什麽特別。

他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按照常理,應該覺得落空,可他卻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員工們陸陸續續來上班,看見他又是第一個到,不免在心裏嘀咕,這是怎麽了,要變天了嗎。

小戴更是整日惶惶,以為韓思農忙于上市,壓力太大,焦慮過頭。她也受到影響,跟着神經衰弱。

“你怎麽還在這裏?”韓思農叩叩桌子,“不是該去機場了嗎?”

小戴猛地擡頭對上他,有些驚慌,“韓總,我馬上就走,你放心,肯定會準時到的。”

厲永奎今日回國。小戴得了韓思農指示,要去機場接他,載回公司,直接帶到法務部。

小戴舉着接機牌,等了大約半個鐘頭,才等來厲永奎。

厲永奎朝她略帶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海關人有些多,出來晚了。”

小戴一邊折手上的接機牌,一邊說:“不會不會,我也沒等多久,還順利吧。”

厲永奎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坐在車裏,小戴忍不住用餘光偷偷打量厲永奎。她早有耳聞,法務部的外包機構負責人一表人才,留洋歸來的菁英,中環金融街、華爾街均待過,履歷非常漂亮。

她本來以為韓思農就是耀敏的履歷金字塔尖了,沒想到,又來個旗鼓相當的。

再加上厲永奎模樣也是極為耐看的,雖比之韓總稍有不及,但各有千秋,無所謂高下。男人的外表好看只是加分項,關鍵還是要看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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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永奎一路很沉靜,并沒有什麽盛氣淩人的架子,這讓小戴對他印象又好了幾分。

走進韓思農辦公室時,嚴英也在。他聽聞厲永奎大名已久,特地挪了時間,趕來一見。

嚴英禮貌地同厲永奎握手。韓思農在旁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就算是認識了。

韓思農問厲永奎:“先吃飯還是先開會?你選。”

厲永奎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偏頭問嚴英,“嚴總,你想先開會還是先吃飯?”

嚴英微怔,覺得厲永奎打量自己的方式很微妙,可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怪。

“我都可以,厲律不是剛下飛機嘛,累不累,要不然先緩緩,吃個飯再談正事吧。”

嚴英為了拉近兩人距離,覺得稱呼厲永奎大律師更好。

厲永奎調轉目光,回答嚴英,視線卻落在韓思農臉上,“那就先吃飯吧。”

韓思農搭腔,“那正好,我把方總和劉總都叫上。”

他向厲永奎解釋,方劉二人正是助他一臂之力的兩大股東。

厲永奎自然沒理由反對。

方劉二人,比他們仨要大上一輪有餘,算是叔輩的人物。其中方珺還和韓庭待過同一部隊,自稱為韓庭的老部下。

所以,韓思農來拉攏他時,面子自然是要給足。劉看山與方珺又是同一利益陣營,韓思農沒怎麽費口舌,就得到了助力。

一行人去的是家私人會所,臨近市郊,環境幽谧,一應俱全。

嚴英啧啧,感慨韓思農果然是會享受。這種美地兒都能找到。韓思農笑笑,當作稱贊。

厲永奎在旁,皮笑肉不笑地附和,“是啊,韓總一向都有這個能耐,了不起。”

嚴英覺得這語氣有些陰陽怪氣,也不知是諷刺還是贊賞。

嚴英召服務員上酒,劉看山在旁添了一句,來壺龍井吧。

嚴英有些詫異,“劉總,我特地帶了茅臺,您這是不準備給面子?”

方珺笑着解釋,“小嚴啊,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再喝就是不要命了。”

“有這麽嚴重?”嚴英怪笑了一下,轉向厲永奎,“厲律沒問題吧,今天主要是為你接風,你總得給我個面子了吧。”

厲永奎不是沒有酒量,而且在這種場合,滴酒不沾,的确說不過去。

“沒問題。”厲永奎想了想,補充,“但是我喝不了太多,你不要期望太高。”

嚴英不置可否地笑笑,嘴上說,了解了解,都是自己人,點到為止。

酒過三巡,厲永奎就開始上頭了。他扶着牆出去上廁所,回來時候,在走廊上碰見韓思農。

韓思農在打電話,厲永奎因為腦袋暈沉,聽不太清對方說話的內容。但他能依稀瞟見韓思農的神色,不算太好。

韓思農收了線,轉身就看見,厲永奎一臉迷蒙,靠在牆邊角落。

“怎麽了?”韓思農走過去。

厲永奎扶額,“喝得有點多。”

“要不要回去?”韓思農問。

厲永奎擡起沉重的眼皮,“對你有影響嗎,如果我們先走?”

韓思農沒說話,只是将手放在他脖子後,輕輕捏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一下,卻能讓厲永奎驀地一激靈,繼而又燙又麻。

“韓思農。”厲永奎定定看對方,癡癡叫了一聲。

“我在。”韓思農捏着他後頸那塊兒,掌心的溫度,燙着他。

“歡迎回來,小深。”

他們提前離場,回了韓思農家。

一進家門,厲永奎就迫不及待去找韓思農的唇。他把他壓在門上,帶着酒氣,咬他,吻他。

韓思農任他予取予求。

吻到實在喘不過氣來,厲永奎才肯放開對方。

韓思農輕輕撫摸他的後背,柔聲問:“好一點兒了嗎?”

厲永奎埋在韓思農頸間,悶悶道:“不好,一點兒也不好。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想我什麽?”韓思農扶着他腰部,引誘着問。

“所有。韓思農,我想你的臉,想你的笑,想你的吻,想你的擁抱,想你狠狠艹我。”

厲永奎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寡廉鮮恥,不顧一切,說出這些令人臉紅心驚的句子。可這是韓思農啊,臉皮算什麽。

“你想我嗎,韓思農?”厲永奎擡起頭,找韓思農的眼睛。

韓思農嘴角微微翹了翹,“你說呢?”

“我不知道……”厲永奎悻悻低下頭。

可他一如既往地固執,就像他過世的母親,他們母子倆簡直同病相憐,“能不能親口,準确地告訴我,你有沒有想過我?”

“有吧。”韓思農仍是似是而非。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需要勉強回答。”

“小深。”韓思農叫他。

厲永奎不敢擡頭,他怕一擡頭,就會有悲傷,置之不顧他的自尊,洪水一般洩出來。

“我就在這裏,還不夠嗎?”

今天以前,厲永奎還在萬裏之外的美國。而現在,他卻能沒有距離地親近韓思農。

紐約的日子,不是普通人能熬過的,一邊讀研一邊在花街實習,簡直可以累出人命。

很累,卻充滿盼頭,因為這是韓思農為他規劃的。韓思農告訴他,已經安排了未來,他只需完形填空便好。

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他對吳葳蕤說過,韓思農來要他的命,他都可以給出去,更何況,韓思農是來要一個未來。

未來,是個多麽欣欣向榮,多麽值得拼命的詞啊。

“夠了。”厲永奎抱緊韓思農,不敢放手,“這就夠了。”

厲永奎雖是外包,卻在法務部幹得風生水起,他來協助之後,整個部門一下子變得井井有條。

部門裏有不少女同事,只要見着他來公司,眼睛直放光,問他留洋見聞,以及暗戳戳套話他情感狀況。

通常這時候,厲永奎都會反問,你們這麽關心我,為什麽不去關心韓總,他的個人情況,不是更值得關心嗎?

姑娘們就會七嘴八舌告訴他,哎,老板娘都幫韓總牽過線沒成功呢,要求不知道多高,誰沒事去給自己找堵啊。韓總這種啊,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厲永奎聽見這些話,甚為滿意。笑意控制不住從嘴角溢出。

女同事們見他笑得莫名其妙,心裏一致認同,帥哥之間看來也有競争之心,他這肯是在嘲笑韓思農真他媽高傲。

下午開完部門會,厲永奎一刻也等不及了,直接殺到韓思農辦公室。

進去的時候,韓思農正站在窗邊講電話。

韓思農背對着他,身形有些蕭條。

是不是最近沒吃好,睡好?厲永奎忍不住擔心。

韓思農講完電話,轉過身來,發現厲永奎正傻傻望着他。

“怎麽,有事?”

厲永奎完全沉浸在對韓思農的欣賞之中,并沒有發現對方有些神色異常。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厲永奎走近了些,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東西,“來,把右手伸出來。”

韓思農莫名其妙,卻還是依言伸出了手。于是手上多了枚徽章

——是一枚小小的,藍白色圓形徽章。

正上方是國徽,正下方是由三組正反相背的「L」組成,在徽章的最上端,寫着:中華全國律師協會。

徽章擱在陳年舊疤上,将之覆蓋了一小半。

“你……”韓思農沒有明白厲永奎的意思。

厲永奎包住他的手,兩只手相疊,将徽章捏進了掌心。

“韓思農,我目前沒什麽能給你的,我想了想,我最有價值的,就是我的能力。這是我的律師徽章,是我的精神,我的信仰,我奮鬥到如今的一切。

現在,我給了你,你就擁有了我的所有……不僅僅是我的感情,還有我的心甘情願,為你所用為你所驅使。”

厲總真得好愛韓總哦。

下章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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