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50

有什麽可堪期待的?厲永奎問完旋即後悔。

無論韓思農回答是或不是,他們之間的結局,就能有所改變嗎?

韓思農不吭聲,在烈日下,一種微微的窘迫曬着倆人。

厲永奎自嘲地牽牽嘴角,放棄似地嘆了口氣,說:“我送你回去吧。”

韓思農卻說:“不用了,我攔出租車,你很忙吧,就不麻煩了。”

接着,幾乎是沒有過渡的,韓思農揮手,在街邊攔下了輛出租車。在上車的那瞬,他轉過身來,漫不經心地道「有機會再見」。

韓思農習慣性抛出去鈎子,根本沒法揣測其本意,像是客套,又像是在邀請你。

厲永奎一動不動,眼睜睜望着,載走韓思農的車逐漸開遠。

離開江城前,韓思農去拜訪了馮勞的家人。

拜訪結束,即将離開時,被人挽留。馮峰知道他的到訪,特意打電話過來,堅持要見一面,再送韓思農去機場。韓思農不好推卻這份熱忱,便依了對方意思。

馮峰驅車趕來,發現韓思農正站在院子裏。他喊了聲他的名字,韓思農轉過頭來,眼睛被陽光照得似玻璃珠般透明。

“怎麽不多待幾天?”馮峰掏出手絹擦汗。

韓思農走進長廊的陰影,與馮峰面對面,“回去還有點兒事要處理。”

馮峰觑着他臉色問:“是真的嗎,你收購了岐山?”

韓思農默默自哂,自己怎會有這般大「魅力」,除去厲永奎外,看來還有不少人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馮峰狐疑,“你真打算另起爐竈,幹飲料食品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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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思農聳聳肩,佯裝無奈,“欸,約都簽了,想反悔都沒轍了。”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關心一下……”馮峰幹笑幾聲,“太突然了,你這個轉折跨度太大,得給人點兒時間适應。”

韓思農十分贊同地點點頭,“我知道,以後來了這邊,還需要你多加關照。”

“這話就見外了……”馮峰捏着汗濕的手絹,“有要幫忙的就開口,能幫到你的,絕對義不容辭。”

韓思農凝眉,略作思索,然後道:“你還別說,真有需要你幫忙的……”

“什麽?”

“我兒子要跟着我轉學到江城……”韓思農說,“我想讓他進外國語附中,你看……有沒有什麽途徑,能夠……”

沒等韓思農說完,馮峰立刻會意,“放心,轉學嘛,我來幫你安排。”

他語氣篤定,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韓思農彎了彎眼角,鄭重道了感謝。

與馮峰匆匆吃了餐飯,他就得往機場趕。下到停車場,坐進副駕駛座。韓思農扣好安全帶,不經意一瞥,從後視鏡裏看見一抹亮藍。

他怔了兩秒,心裏起疑,難道是——厲永奎嗎?他在跟蹤自己嗎?但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他們道別時的氣氛不算融洽。

依厲永奎的激烈個性,憤怒會占上風,因為憤怒,幹出什麽事都不稀奇。厲永奎面對他,彷佛窮途末路,随時準備起義。

等他想仔細多看幾眼,親自确認到底是不是厲永奎的車時。馮峰已經開出了停車場。韓思農只得作罷。

開上環線,有一小截擁堵。

韓思農覺得稍悶,便用手撥了撥空調擋片,結果沒有順利撥動。

馮峰察覺他的動靜,解了安全帶,側過大半身來,幫他撥好冷氣位置。

“謝——”還沒說完,韓思農只覺得整個下颌猛地一震,眼冒金星。

馮峰身子幾乎伏在韓思農前方,不知怎麽想的,馮峰準備退回去,卻中途昂起了頭。這一擡頭,便重重磕上了韓思農下巴。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馮峰急忙道歉。

韓思農眼角溢出生理性淚水,捂着嘴巴,擺擺手,意思是沒關系。而後,指了指前方,示意他好好注意車流,別大意出事故。

終于到達機場,馮峰殷勤且愧疚地替韓思農拿行李下車。

韓思農道完謝,見馮峰盯着他嘴巴直瞅,便笑着抿了抿,“沒關系,就破了點兒皮。”

馮峰略帶尴尬地撓了下臉,“欸,我這總是好心辦壞事。”

韓思農立刻接過話茬,“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這根本就不算受傷,人嘛誰不磕磕碰碰,正常得很!我還得謝謝你專程送我一趟。”

在相互的體諒客套中,兩人總算道了別。

韓思農不禁長長舒了口氣。

臨登機前,韓思農去廁所方便。

其實,馮峰那一下子,确實有夠重。他不僅嘴巴破了,好像口腔裏的軟肉,也被牙齒咬到,帶出了些血腥味。

他用舌尖頂了頂受傷的口腔組織,再移開,類似齲齒被拔掉後的輕松感……但麻醉褪去後,依然會感受到有壓迫感的疼痛。

韓思農擰開水龍頭,俯身,用涼水拍了拍臉。他直起身子,用手背蹭着臉,試圖擦幹所有的水珠,不知不覺中,背後多出了個狼狽的身影。那身影倒在鏡中,被他不甚清明的視線捕獲。

他就是那樣,被不設防地蒙住視線,眼前一黑,緊接着,耳邊落下溫熱的氣息。

“不要作聲。”

來不及反抗,再加上力量懸殊,他被掼着往隔間走。

聽見鎖落的聲音,而後是滾燙的身軀,将他抵在了薄薄的門板上。

在模糊的光線下,厲永奎神色不虞。

他盯着韓思農,露出一抹譏笑,很快,他又将譏笑抹除。

啞着問:“除我以外,誰都可以嗎?”

韓思農嗅出了嫉妒的味道,大概明白了對方在質問什麽,卻不知該怎樣憐憫對方的感覺。

如果憐憫,或者伸出一只手臂安撫他,能緩解眼下這逐漸向欲望流動的可疑氣氛,他願意試一試。

“我……”

發言被堵回喉嚨裏,厲永奎伸出手,用虎口鉗制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然後湊近,将自己的舌頭和唾液,都送了進來。

他不顧他的意願吻他,吮咬他嘴唇,舔舐他口腔內的傷處,吸得水聲啧啧,暧昧Y/ 靡。

韓思農企圖用手肘抵開厲永奎,厲永奎就壓上來,一臉失控地繼續吻他。

“小深……”韓思農勉強尋得一口空氣,叫厲永奎,“不要,我不要這樣……”

“那你想要什麽——”厲永奎的氣息紊亂,聲音裏有很濃重的情欲。

話落,他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游走,徑直從衣角下擺,探進肌膚。許久未被人如此急切的觸碰,韓思農忍不住一個激靈,起了層雞皮疙瘩。

厲永奎以前那般心疼他,甚至願意克制住欲望,躊躇地徘徊,也舍不得碰他,引起他的反感。

可現在,他根本就不在乎,不顧後果地觸碰他,索要他。

“韓思農,別裝了……”厲永奎用舌尖碾着他唇上破皮的地方,含糊道,“你如果真得不想要,最好能使點勁兒,狠狠推開我。”

厲永奎不再是當年那個用期盼害羞的眼神望着他,心甘情願赤裸躺在他身下的男人了。

他自己淬煉了件沾沾自喜的作品,這件作品露出無限鋒芒,為他帶來過榮耀,也在最後反噬了他。

一道模糊曲折的橘色光線,從他們頭頂墜下來。

厲永奎不肯放開他,親完他的嘴,又沿着脖頸向下……

橘色光中,包容着衣袂摩挲發出的聲音,還有反抗被壓制的窸窸窣窣響動。

厲永奎簡直孤注一擲。好像想拼命在他身上,在他呼吸、甚至氣味裏烙印下什麽。

“如果你想要我停下來,那你就得想辦法先殺了我。”厲永奎笑得促狹起來,“這不正是你最擅長的嗎?”

“小深。”韓思農皺着眉,不滿,覺得嘴巴被吻得腫脹,快要失去知覺。

他不能忍受現下正在進行的大膽妄為的親密行為。

可他更不想同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争辯。

如果解開困境的辦法是順從,那還不如讓對方發洩完,覺得無趣,便會撒手。

“不要叫我小深!”厲永奎驟然尖銳地提高音量,卻微微帶顫,“我不是小深,你的小深已經被你殺死了,韓思農。”

這突然發飙的态度和聲音裏的氣惱,歸根究底,還是繞不過他們共同擁有的無法磨滅的傷痕。

厲永奎狠捏住韓思農的後頸,貼過去,“你知道嗎,以前我很怕你,怕你随時要溜走,随時要改變主意,随時就會不要我……”

(有删減)

“現在我就沒有這種擔心了,反正你已經放棄了我,把我踩進了爛泥裏……”

厲永奎邊說,邊将雙手插進韓思農發鬓,死死按住他,強迫他蹲下,“我以前怎麽讨好你的,你這麽擅長學習,照葫蘆畫瓢該會吧,好好伺、候我,讓我爽爽。”

眼下并不能同以前相提并論。

原來,他倆算得上你情我願,大家都能從交合中得到快感。可現在呢,這太過分了,是十足的羞辱。

不僅過分,而且崩掉了韓思農最後的底線。

(有删減)

韓思農閉上眼,使勁別開頭。

(有删減,閹割)

右手,故意選的右手。

(有删減)

強烈的恐懼和厚積薄發的惡心,攫住了韓思農,他的臉色開始急劇地泛白。

厲永奎有些恍然地盯着他,見他猛地塌肩,佝偻着背,像被無形中的什麽東西施壓一般,迅速擊垮了下去。

“韓思農——”厲永奎終于從魔怔中清醒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厲永奎撈住韓思農岌岌可危的身子,涕泗橫流地道歉,“我錯了,我故意吓你的,不要吓我,好不好。”

那微弱的橘色光,在他們頭頂閃了閃,将他們照得更加扭曲、狼狽無比。

不要學厲總!這樣追夫是錯誤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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