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電影
辛季安回到家，門還沒開，就發現把手上挂着一袋子藥。
“上次的還沒喝完呢。”辛季安嘀咕着。
他突然覺得sept好像沒照顧過人，要不然他會知道，一個人感冒的時候，藥效最好的是擁抱。
辛季安等不及跟sept聊天，便迅速洗完澡，看完卷宗，跑進被窩給他發語音。
“sept，你老給我送藥，讓我怎麽報答你？”辛季安問。
“到家了？”sept沒有回應，問，“有沒有淋到？”
“淋到了的話，不如你下次親自來給我打傘。”辛季安開着玩笑，在柔軟的床上滾來滾去。
誰知sept又當真，認真解釋着來不了的原因：“最近有官司，所以比較忙，抱歉。”
辛季安認為sept越來越老實了，他坐了起來，對着話筒說：“騙你的，我坐地鐵，出來的時候雨勢很小了。”
“你還在律所嗎？有好好吃飯嗎？”他接着說，“你這麽忙呀，我本來想請你吃飯。”
“在家，吃完了。”sept回了語音，用柔和的低音試探道，“以後可以嗎？”
辛季安沒死心：“那電影呢？請你看電影好不好？”
sept似乎猶豫一會，回：“想看什麽電影？”
“《真愛至上》，快到聖誕了嘛。”辛季安起身掀開窗簾，往天空探了一眼，虔誠道，“希望聖誕節下雪。”
可惜sept還是推到了“以後”。
更可悲的是，聖誕節沒有下雪。辛季安在這天，即使是周六也要去律所上班。這就是實習工的苦，淨在休息日做一些雜七雜八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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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想到，他到工位後發現裘風也在辦公室裏。
辛季安已經很久沒看到裘風在周六來上班了，一時新奇，多往窗戶裏看了一眼，誰知就這麽随意地撞上裘風的擡眸。
辛季安偷看被抓住，尴尬地別過眼，準備混過去，結果裘風竟然跟他回應，點了頭。
辛季安故作鎮定地坐下來，心有餘悸地想，這王牌怎麽突然轉性子了？
是不是無意中又惹他讨厭了，這是個小小的警告？
意識到這一點，辛季安坐直身子，決心以後要注意一點，離王牌更遠一些。
一上午過去，偶爾有律師來事務所拿些資料，其餘時間除了清潔人員，只有辛季安和裘風兩人。
而辛季安又老往資料室跑，他們像往常一樣沒有交集。
資料室好多高大的架子排列着，卷宗密密麻麻，需要看的人自取，但也負責放置。辛季安周六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管這裏，美其名曰給實習律師制造自習的機會，實際上就是找個廉價勞動力收拾一下，避免雜亂。
“猜猜我能不能搬得動？”辛季安拍下一整大撂的卷宗，看上去有些壯觀，發給sept。
“能？”sept試探地問，但似乎不是很信任。
辛季安倚靠在架子邊，趁着資料室內沒有人，便放棄打字，故意拖長尾音：“啊～一點懸念也沒有。”
于是sept立馬改了口：“我猜不到。”
辛季安知道他在順着自己，便笑了，誇張地舉起右臂拍給sept：“看，我的肌肉。”
盡管辛季安很努力凹肌肉，但看上去還是細細白白的胳膊，皮膚很滑，很好摸的樣子。
見sept沒有回複，辛季安便開始搬卷宗，他确實力氣不大，只能分幾趟下來整理。
過了一會，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拍下成果得瑟道：“哼哼，答案就是小菜一碟啦。”
sept發了個捧場的表情，随即問：“沒人幫你？”
辛季安覺得sept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他難道要說自己人緣很差嗎，只能說：“公司只有兩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sept回得很快：“找另一個人。”
辛季安有些苦惱，他望着腳下其他的卷宗，這麽搬下去确實會很累，可讓他找裘風幫忙，不如讓他在這裏跳下去。
他揉了揉眼睛，蹲下來坐在地上休息，對着手機悵然道：“他是我上司！我是不敢找他幫忙的，而且我可以搬得動—”
辛季安的話卡在喉嚨裏，因為他看到一旁突然多了一雙做工精致的黑色皮鞋，順着修長雙腿向上看去，是裘風。
“………”他在裘風的注視下緩緩放下手機，起身一邊往後退跟他拉開距離，一邊繼續整理卷宗。
可剛往架子上搬了一點，轉身發現裘風還在看着自己。
辛季安抿抿唇，不知道他來這裏做什麽，如果是要拿資料，幹嘛站在一邊呢。
裘風似乎也看出他的無所是從，便繞過他，往裏走了幾步，随後辛季安只能聽着那若即若離的腳步聲，祈禱着他不要再出現在眼前，接着慢悠悠地給卷宗分類。
等到辛季安回到原處檢查剩餘卷宗的時候，地上空空如也，還剩下的一小部分全被人搬完了。
這個屋子裏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答案顯而易見。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裘風。
男人并沒有一絲搬重物而狼狽的樣子。他在資料櫃旁翻看着一本厚厚的文件，一身西裝，因為個子高，顯得衣服沒那麽正式，散發着游刃有餘的氣質。
辛季安一剎那想起初次見到裘風的場景。
那是他第一次來時盡面試，因為剛來平蕪市，不認路，被出租繞了遠路，險些遲到。
他匆忙地阻止電梯門合上的瞬間，擡頭喘息，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辛季安一滞。
極具攻擊性的清冷面龐充斥着他整個腦海，短短幾秒中，他在記憶中的雜志裏找到了裘風的名字。
電梯上升。
“明天我要見到你們的合同。”尾音低沉，語調緩慢，裘風挂斷電話。
電梯瞬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數字一點點地變大，但距離頂層還有一段距離。
辛季安的手裏都是汗，他拿出紙擦了擦，偷偷在電梯的反射觀察着身邊的男人。
門縫線為界，左邊是一身黑色西裝，身形挺拔的高大男人，面容英俊淡含冷意，五官像是一分一毫丈量過的精致。
辛季安已經能夠想象到，多少人和自己一樣，想要靠近他卻又不敢。
右邊呢，卻是一身普通的穿搭，還有踩着的帆布鞋，就差把“大學生”三個字印在腦門上了。
黑發沒有仔細打理，看起來又軟又亂，個子不矮但雙肩微微扣着，唯一值得拿出手的，應該是那雙濃睫蓋着的雙眼，總是濕漉漉的，搭在一張白淨的臉上，倒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即使是這樣，對比依然很是鮮明。
突然，他擡眼的功夫，發覺裘風看向了自己。
兩秒…三秒…
辛季安錯過打招呼的機會，眼睜睜看到裘風收回目光。
辛季安扶着把手，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觀賞着玻璃外平蕪市的風景。
風拂過一片江景，排列有序的柏樹無聲地浮動。這些都随着愈發的高，逐漸收縮地愈小，漸漸遠去，凝成一團。
一瞬間，莫名其妙的念頭漸漸從他心底攤開來：他喜歡這裏，想成為裘風這樣的人。
和他一起工作的話，應該會很不錯吧。
辛季安自我鼓勵，看來這場面試要拿出比自己目标還要強的鬥志了。
只是沒想到，面試通過了，順利實習了，而算錯的一步，居然是這個仰望的人，會讨厭自己。
………
資料室出奇地安靜，辛季安閉上眼平靜片刻，拍了拍身上毛衣的灰，放棄跟他道謝的念頭，擡腳欲走。
結果“咔噠”一聲細響，裘風突然向他遞來一串鑰匙。
“可以幫我把影院的門鎖上麽？”他微微低頭跟辛季安說話，“我剛才忘記了。”
辛季安沒想到他會離自己這麽近，一時間忘了後退，甚至沒有在意聲音的熟悉感。
只要再仔細一點，就會聽出眼前這個令他難過的人，剛剛隔着屏幕跟自己聊了天。
但由于電子設備的聲音畸變，辛季安并沒有發現。
可他清楚地觀察到了，裘風有意躲閃自己的目光。
為什麽裘風不敢看他？
辛季安不明所以，“哦”了一聲，接過鑰匙：“我現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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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