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叫我心心
為了快點回家和sept語音，辛季安當着王斌的面，成了第一個收拾東西下班的人。
正巧馬華之正跟他争取“一帶一”協助辦理刑事案件，說白了，就是想蹭職業律師的辦案經驗。
王斌知道馬華之打的算盤很清楚，他想和裘風一起。
但這事他一個老板說了不算，話語權不在他這裏，于是他想擺脫馬華之，便一把拉過辛季安開始教訓他：“你手頭沒有案子了？”
辛季安眨眨眼：“沒有了。”
“……那剛給你的合同審閱過了？”王斌的餘光注意到馬華之還沒離開，板着臉繼續說，“實習生要多訓練，這樣以後在法庭上才能不怯場。”
辛季安老實答道：“審完了，您要過目一下嗎？”
王斌：……
他才不想找活幹，正要辛季安多待一會時，身後“咔噠”一聲，三人回頭望去。
裘風剛剛關上門，一襲大衣襯得氣質具有壓迫感，他緩步向他們走來，狀似随意地看了眼王斌：“還不走？”
“您要走嗎？”馬華之急忙問，按理說這個時間點不應該是裘風回家的時候，怎麽今天有事嗎？那他的“一對一”計劃豈不是要泡湯。
“到時間了。”裘風擡腳走了。
王斌也很意外，不過這也代表馬華之不用纏着他了，于是他樂呵呵道：“到點下班到點下班，這不是你們年輕人最趕潮流的嗎，那個，季安啊，你也快點走吧，路上小心點。”
辛季安瞥了眼裘風的背影，嘴上應了句王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回工位，開始把今天搞亂了的資料重新整理一遍。
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不能和裘風乘一班電梯。
好不容易拖沓完時間，辛季安估摸着裘風應該走了，便出了門，誰知就在電梯口迎面撞上了裘風，接着空無一人的電梯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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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季安：“………”
說實話，他一直在躲着裘風，躲了好長時間，為的就是不要讓這個王牌更讨厭自己一分。
這樣他的日子也好過。
可現在這樣，辛季安生怕裘風會誤以為，自己是故意和他制造偶遇，還有獨處時間。
不過事已至此，老天不湊巧的話，再躲或者再跑回律所，反而顯得矯情了。
于是他步履匆匆地跟上裘風，進了時盡的專屬電梯。
盡管電梯安靜得瘆人，辛季安也沒有很尴尬，因為sept突然給他發了消息，提示音在此時顯得非常突兀。
“下班了嗎？”sept問。
辛季安回道：“正在電梯裏！你呢？”
他放下手機，餘光瞥到一旁的裘風，見他也在看手機，眼神溫柔，似乎是在和重要的人說話。
辛季安垂眸想，不知道裘風喜歡什麽樣子的人？
也許和sept一樣，是一位又幸運又優秀的好人。
他緊緊握着手機，這時，sept的回複終于到了：“嗯，路上小心。”
辛季安下了電梯沒有回頭地跑出大樓，卻沒有去往地鐵站。
他沿街散着步，拍下花店門前的貓，又點了一份鴨血粉絲湯，這家店他來吃過好多回。趁着打包的時間，辛季安折了路邊的一朵花，打算回家夾在書裏。
不僅如此，他還将備忘錄上記錄的一些好玩的事又看了一遍。
是的，辛季安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今晚的語音通話。他怕兩個人聊到一半沒話聊，這樣他們都會尴尬的。
所以，辛季安打算跟sept聊一些他日常中所看到的，比如花店門前的貓對花過敏，所以老是打哈欠；比如這家店的鴨血粉絲湯，鴨血比粉絲都多。
他想着，能不能和sept約定好，以後一起來吃。
到了晚上，辛季安洗了澡後，穿着睡衣蹦到床上。手機早就充滿電了，他開了床頭燈自帶的小音響，給sept發了消息：“現在忙嗎？我準備好了。”
sept說：“嗯。”
辛季安托着腮，猶豫要不要自己點語音申請，于是想出于禮貌問一句，可鍵盤上剛打出一個字母，接着屏幕就震了一下。
一陣空靈的歌聲後，界面出現了sept的頭像，也就是辛季安的多肉。兩個按鈕蹦了出來，“yes”or “no”，提示該辛季安對sept的語音申請作出反應。
辛季安的激動達到頂峰，他倒在床上捂着被子小聲尖叫。深深呼吸了一下，開始自我安慰。他想到之前都直播過電影，這次也沒什麽好怕的，便仰頭摸了摸憋紅的臉，鼓足勇氣按下了“yes”。
也許是出于緊張，辛季安在接通後，選擇了先發制人：“喂，sept，晚上好。”
絲絲電流聲從音箱裏微弱地傳來，随即是一聲帶着厚度的低音：“晚上好。”
辛季安抿抿唇，在這種時刻，他又想起自己曾經的調侃。
他隔着屏幕發些奇怪的東西，倒沒覺得什麽，玩笑話而已。但此刻他的內心，真的忍不住想說：“這聽起來确實像是很會做的樣子。”
很性感，很欲。
辛季安回過神來，現在在語音，他是萬萬不敢口嗨的。
他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話題，誰知sept率先打破沉默：“你…一個人在家？”
辛季安脫口而出：“是呀。”
他停了幾秒，不能将話題終結，便補充一句：“我一個人租的房子，房租很貴的！”
“是麽？”sept回應。
“對啊，因為我也沒有車，只能花錢租在地鐵旁。”辛季安說完，想起sept在紅圈，便随意問了句，“sept，你在平蕪一定有房吧，還有車？”
“嗯，”sept似乎頓了兩秒，說，“車不值錢，是紅旗。”
辛季安沒有懷疑sept為何此地無銀三百兩，揚聲回了句：“我知道這個，之前我有個顧客，他開的車就是紅旗。”
“他怎麽樣？”sept突然問。
辛季安以為他問的是車，但自己只坐過一回那位顧客的車，沒有實際體驗開過，更別說經驗評價了，便支支吾吾回道：“挺好的。”
然後sept就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才開口：“感冒怎麽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辛季安的錯覺，sept的語氣似乎多了幾分冷淡，這倒讓他莫名想起一個人來。
聲音好像。
“好多了，尤其是和你聊天之後，好的更快了。”辛季安說話又開始語調上揚，嘟囔一句，“sept，你們這些職業律師，是不是都這樣啊？”
“……什麽？”sept應道。
“就是，說話都有些壓迫感。”辛季安想了想，道，“我們律所的王牌就這樣，他姓裘，你認識嗎？”
“………”
電話那頭似乎掉了什麽東西，辛季安聽到了急忙問：“怎麽了？”
“沒事，水灑了。”sept平靜地說謊，“我不認識他。”
“這樣。”辛季安以為他不喜歡提別人，剛要說些別的，誰知sept問他：“他怎麽樣？”
辛季安琢磨了一下，拿不透sept想要真心的答案，還是随口一問，便說：“還行。”
“……”sept的呼吸一頓，試探道，“那和你之前的男顧客比呢？”
恰好辛季安起身倒了杯水，沒有聽清楚：“什麽？”
“這位律師，和你之前的顧客相比，誰更好一些？”
辛季安眨眨眼，空氣安靜幾秒，他才反應過來，開始小聲地笑：“什麽啊…sept，這倆人沒有可比性的，況且我對他們都不熟。”
sept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确實有些奇怪了，便沒有再說話。
辛季安以為sept在笨拙地找話題聊，有些好玩過頭了：“sept，在我心裏，我覺得你最好。”
說完，他帶着笑意地想了個壞點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sept說：“什麽？”
“我們律所後天要去你們那裏交流學習，”辛季安胡說八道，說得還很順暢，“你到時候會歡迎我嗎？”
他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看看sept的反應，自然是不會去打擾他的。
誰知sept沉默兩秒，說：“會的。”
“真的假的？”辛季安有些好奇，“我要是真的去了，你不會躲着我吧。”
這回sept沒有說話。
辛季安連忙說：“好啦，騙你的。你放心吧，等你哪一天要見我了，我才會去找你的。”
“Ann，”sept忽然開口，“你真的想見我嗎？”
辛季安被那一聲“Ann”搞得臉紅，都沒怎麽聽他第二句話，說：“你知道嗎，我叫辛季安，一年四季都安樂無憂的意思。大家都叫我安安，你要不要也這麽喊我？”
“…不要。”sept說。
“為什麽？”辛季安好奇道。
“別人叫的，不特殊。”sept的聲音更沉了些，似乎說這樣的話很別扭。
辛季安果然很受用，嘴角又飛了起來，臉上染了緋紅：“那，要不要叫我辛辛？”
“不是辛苦的辛，是心愛的心，心心。”他接着說。
“Ann…”sept像是招架不住，企圖放棄。
“不要Ann，”辛季安立刻打斷道，他重複了一遍，“要心—心！”
“……”終于，sept很輕地笑了聲，妥協了，“心心。”
“我在。”辛季安開心了，但是也困了，一想到明天又要早起，寫律師函，準備立案資料，他就頭疼。
不過好在有sept在身邊，他把音箱抱在懷裏，有些撒嬌地說，“sept，陪我睡覺好不好？”
“怎麽陪？”sept問，聲音絲絲入耳，辛季安聽得很催眠。
“這樣待着，”辛季安滿足道，“就足夠了。”
“好。”sept的語氣更溫柔了些，輕聲回道，“我先寫訴訟。”
過了一會，辛季安聽着淡淡的鍵盤敲擊聲，最後僅剩的意識告訴自己：
好像沒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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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