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孽緣天注定
裘風坐在車裏，街景呼嘯而過，樹木糊成一團，大片大片地往後退。
駕駛座上的吳郝正在滔滔不絕地講他的相親對象，但裘風此時心煩意亂，并沒有聽進去。
他的魂回不來了。
湖邊的見面仍然揮之不去，他比辛季安早到了很久，看見他入座的時候，很想快步上前去看看他。
當然他也這麽做了。
然而，辛季安看見自己的第一反應不能用驚訝來形容，說是驚恐都不為過。
裘風在那時才突覺，辛季安對他的好感度，連普通同事都不如。
“……”裘風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愁緒，他從未經歷過這麽棘手的難題。
不僅如此，竟然還答應了見面，并且将約定放在了辛季安的生日那天。
無法拒絕辛季安，很不理智，很沒自我，裘風對做出這些愚蠢事情的自己，感到很陌生。
“……”
像是炸彈倒計時橫在眼前。
“哥？”吳郝瞧了他一眼，将他拉回現實。
裘風不再思索，他按了按眉心，開口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吳郝心想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爽，連忙客氣道：“俗話說得好，人多了不尴尬嘛。哥，我想讓你來陪我相親。”
“不行。”裘風拒絕得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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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相親”四個字可以直接挂鈎“尴尬社死”。
“為什麽？”吳郝急了，見裘風臉色不好，沒有讨價還價的餘地。他忙轉了方向盤，把車停在路邊，耍賴不走了。
“你不想開的話，可以下車。”裘風透過後視鏡瞥了他一眼。
吳郝抱住方向盤，悶聲道：“你說要借給我開一個星期的，這邁巴赫我還沒捂熱乎呢。再說了，你不是新買了輛紅旗嗎？”
見裘風沒急着趕他，他見縫插針，繼續慫恿：“哥，求求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拉着他們去見林煥涵，簡直自尋死路。”
“林煥涵是誰？”裘風問。
吳郝：“………剛才你絕對沒聽我說話吧，她是咱媽給我找的相親對象。”
話畢，裘風擡眸和他對視一眼。
吳郝的神情認真，不像是鬧着玩的，與平常相比，這一刻顯得靠譜一些。
況且，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匹配到辛季安。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感謝吳郝的惡作劇。
想到這，裘風裘風低頭随意看了眼自己的行程：“什麽時候？”
“後天！”吳郝見有希望，忙道，“放心，就見不到一個小時。”
他屏息等待時，裘風鎖上手機，閉目養神，随意道：“開車。”
吳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準了的意思，他勤快地喊了句“好嘞”，便悠哉悠哉地繼續行駛。
把裘風送到家時，吳郝還不忘囑咐句：“後天見啊，到時候給你發位置。”
他倒不怕裘風毀約，畢竟他了解他哥，答應的事情絕對會做到。
只是吳郝有所隐瞞，他故意沒有跟裘風說，約會的地點不是正經飯店，也不是舒适咖啡館，而是吵鬧和宣洩并存的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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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上劃過雨滴，一串迅速接着一串。辛季安托着下巴看了窗外好一會，雨勢沒有要停的意思。心想今晚陪林煥涵相親後，可能要打車回家了。
手裏有關的工作全部做完了，倒是難得清閑。辦公室到處都是咖啡味，鍵盤聲提示着他是這個小時裏唯一的閑人。
辛季安将圍巾裹在脖頸上，他打算下樓吃頓飯。因為晚上去ktv的話，可能會餓肚子。
等電梯的時候，他給sept發了消息：“吃飯了沒？”
同一時間，sept的消息也過來了：“在做什麽？”
辛季安喜歡這種有緣份的巧合，他認真地打字：“在等電梯。”
sept也回道：“還沒有吃，晚上吃。”
辛季安想說他可以給sept點外賣，便發了語音：“你在忙嗎？”
可辛季安沒開心幾秒，倒黴的事情就來了。
電梯開門的瞬間，他看見了裘風。
不僅是他，還有王斌和馬華之。
和那兩人的微微驚訝不同，裘風神色依舊淡漠，不過并沒有像以前那樣無視他。
而是看了他一眼。
“辛季安？這麽早就要走？”馬華之說得很誇張，生怕裘風和王斌聽不見一樣，“今天又有急事？”
辛季安蹙眉，他什麽時候有急事早退過？
可他懶得對付馬華之，便低頭說：“下樓吃個飯而已。”
“這樣啊，真羨慕你，我忙到沒時間吃飯了。”馬華之笑了，明裏暗裏諷刺辛季安沒有他能幹。得意的樣子讓辛季安頭疼。
“辛季安，律師證快要發下來了，記得來拿。”王斌提示道。
“好。”辛季安說，“那我先下去了。”
他們三個擋在面前，辛季安只能垂眸從空隙比較大的地方走過去，也就是裘風和王斌之間。
辛季安悶頭擠過去，沒留意到電梯門恰好要合上，這時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擋在門邊，才使他沒有被撞倒。
辛季安看過去時，裘風已經收回了手，往律所大步走去。而馬華之邁着碎步追着他的背影，樣子有點滑稽。
“……”辛季安按了關門鍵。
電梯緩緩下降，辛季安倚在玻璃上，有些沮喪地計算着實習結束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說不舍得肯定是騙人的。
明明為了這裏努力學習過，也努力工作過，每天兩點一線，說是另一個家倒也不為過。可真的要離開，偏偏還忍不住感傷。
如果馬華之和其他人，或者是裘風，不那麽挑他的錯就好了，無視也可以，為什麽一定要鬧很多不愉快？
辛季安雙手撫上胳膊，當做一個小小的擁抱了，他将臉埋進圍巾裏，警告自己不準再想這些煩人的事情了。
快走進餐館的時候，他聽見手機的提示音，連忙拿起來看，是sept的語音申請。
辛季安忙點了“yes”，時間開始計時，他一下子放松下來，輕聲叫了一句sept，便抿唇不再說話了。
sept低沉的聲音一應，辛季安便瞬間咬了嘴唇，才使鼻尖湧上酸澀的速度放緩了。
本來不是特別特別難受的，可一跟sept說話，就覺得委屈得不行了。
要趕緊離開時盡，去找sept。
辛季安想到這便沒那麽痛苦了，揉了揉眼問：“怎麽了？”
sept似乎沒在工作，那邊很安靜：“我沒有在忙。”
辛季安對着突然的話語有些沒理解，他一愣，想起上電梯前給sept發的消息：“你在忙嗎？”
他這才意識到sept在回複自己之前的問題。
很随意的一問，但得到了沒有敷衍的回答。
辛季安聽着雨聲漸小，懷疑來到平蕪市的所有運氣，都被用來遇見sept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語氣，随意問道：“這樣啊，也可以直接發消息告訴我啊，為什麽突然語音？”
sept沒有說話。
辛季安逗他：“sept，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說着推開餐館的門，熱氣瞬間包裹全身，只是一聞滿屋的香氣，胃裏就暖和很多。
美好的時刻，辛季安忍不住又問：“是不是？”
耳邊傳來sept淡淡的聲音：“嗯。”
辛季安一頓，松了松纏得太緊的圍巾，抑制着輕喘，小聲說了句：“我也是，很想你。”
天完全得黑了，辛季安回家了一次，把棉服換下來，穿上大衣。為了比平時還要講究，想着不能給林煥涵丢臉，便将串着紅繩的玉從脖子上拿下來，挂上細項鏈，随便挑個戒指戴上。
穿搭一番，辛季安坐了五站地鐵，終于冒雨到了ktv。
他火急火燎收起雨傘，推開包間的門，卻在第一眼捕捉到了坐在一邊的男人，氣質清冷，神色淡薄，想不注意都難。
又是裘風。
裘風看過來時，黑眸微閃，似乎也是一怔。
辛季安：“………”
今天怎麽回事，沒有看黃歷嗎？怎麽會這麽不幸。
辛季安不敢置信地關上門，又看了眼房間號，直到門被打開，林煥涵興奮地将他拉了進來，他才不得不接受現實。
“快進來，給你介紹個大帥哥，”林煥涵在他耳邊說，接着不顧辛季安的掙紮，把他推到裘風身邊坐下，“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辛季安。”
辛季安尴尬得想鑽進桌子底下，目光緊緊盯着林煥涵，因為他不敢看，也不想看到裘風。
即使他有些好奇裘風現在的表情，會不會比他還不自然？
可林煥涵沒注意到他難看的神色，一心想要把場子熱起來，而她身邊的男人，也就是吳郝，似乎也是激動過頭了，對着他熱情介紹道：“這是我哥，裘風。”
辛季安避無可避，出于禮儀，他看向裘風，被迫一眼望進他深沉的雙眸。
“正好你們都是律師，也有共同話題。”吳郝又說。
辛季安：“……”
到底是誰相親啊？
“對啊，我們今天也有得聊了。”林煥涵說。
她朝吳郝一笑，明媚得讓吳郝連忙避開對視，撓撓頭，向裘風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裘風根本沒理他，吳郝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一直僵硬着的辛季安。
此時頭頂的彩燈在他的臉上劃過，将辛季安的五官照亮，精致得漂亮。
吳郝皺了皺眉，“嘶”了一聲，喃喃道：
“我怎麽覺得你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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