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操心太過
姝眉回到自己房間,發現陳小蓮已經回來了,背對着門,似在飲泣。姝眉真想裝瞎可又不能,只得輕喚:“陳姐姐!”。
陳小蓮趕忙拭淚,假裝沒事兒的回過頭:“妹妹回來了!”一雙揉的紅紅的眼睛,讓姝眉又有裝瞎的沖動。
可還是得有些吃驚又很關切的問:“姐姐這是怎麽了?可是丫頭們怠慢了?還是妹子哪裏照顧不周?”
小蓮強笑道:“沒有的事!是我剛出去被沙迷了眼。”
姝眉順坡:“不是就好,我讓麥香給姐姐吹吹眼吧。”
陳小蓮又趕緊說:“不用了!已經好多了,哪裏敢勞煩姐姐們。”
姝眉:“哪裏談得上勞煩,要不是我笨手笨腳哪裏就用她們了。”
陳小蓮垂下眼:“妹妹是大家小姐,自該金奴銀婢的,那裏像我這一無所有的一介孤女。”說着眼圈又紅。
姝眉心裏一嘆:“姐姐何必妄自菲薄?你上有祖母小叔可依,中有長兄可靠,不說姐姐祖輩何等豪傑,父輩學富滿車,姐姐自己也是知書達禮,非那庸脂俗粉,就說姐姐此去京城,有你老叔和楊大哥做靠山,定是一路光明前程似錦的。照姐姐那般悲觀,我這鄉下丫頭到了上都豈不是都不敢出門了?”
聽得姝眉這席話,陳小蓮才真的是破涕而笑,胸中舒暢,對姝眉的心結也打開了些許。
于是二人聊天也暢快了不少。聊起陳小蓮最感興趣的詩詞歌賦,其實姝眉前世也曾做過一陣文藝女青年,對這些涉足很廣,所以今世雖沒按部就班的學習卻也不比一般人差。
只是她看的出,這部分是陳小蓮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她便含而不露只偶爾附和點贊,主要聽陳小蓮引經據典,有這姝眉這低姿态的襯托,使得陳小蓮越發自信滿滿,好幾天都沒傷春悲秋。姝眉也輕松了不少。
如此半個月的水路,等到陳家一衆要下船改走陸路時,陳小蓮已經能帶有些許真誠的邀請姝眉,有機會一定來京城找她了,而她也會趁去上都看姑母,也就是楊毅親娘的時候,去找姝眉玩。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姝眉已經摸清了她的大致脾性,志趣個性雖不怎麽相投,但也不是多讨厭,萍水相逢好歹是緣分,于是也就答應了,至于能不能再聚那就完全看天意了。
陳家一衆一下船,三爺和周霆就竄上二層,想娘親娘子兒女(弟妹)了呗!先去給老太太請安敘話,一家人熱熱鬧鬧開開心心聊了半天,而後王氏被三爺以各種理由請回自己艙,不許兒女不打擾說有重要事呢。
姝眉暗自撇撇嘴:拿誰當小孩子哄呢?周霆周霁都沒想那麽多,兄妹三個自是聊得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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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眉心裏存了一點事,又沒法問出口,左思右想有點走私。等霁哥兒搖她胳膊:“姐姐!二哥問你話呢!”
姝眉趕緊回神,歉意的讓周霆再說一次,周霆心疼妹妹這半個月一直悶在二層,想請她明天下一層釣魚解悶,因為姝眉陪陳小蓮,霁哥兒也很久沒和姐姐玩了,尤其想聽姐姐講笑話,當然也想拉姐姐一起說笑。
姝眉正想應,忽然心念一轉說:“這幾天我看了一本話本子,沒看完心裏惦記着所以剛才走私了。”
哥倆趕緊問:“有多好的話本子惹得你這麽惦記?和我們說說。”
姝眉說:“都是家長裏短的你們不會愛聽的,就是有一段我有點想不明白,才想了又想。”
哥倆又趕緊催:“說來聽聽,我們也幫你分析分析!”
姝眉于是編了一個故事:一家有兩姐妹,妹妹開朗大方但有一點點倔強,姐姐柔弱內向似乎總帶一絲怯怯,讓人一看特別容易産生憐惜之情,這樣本該是被照顧的妹妹倒是常顧着姐姐,有好東西好事都先讓着姐姐,家裏長輩甚至親朋也多是這樣,覺得也該是這樣,日子久了都習慣成自然了。
偶爾妹妹也會覺得委屈,但是大家沒人察覺。所以妹妹有時會想:為什麽從小到大,事事都必須我來讓?連本來屬于自己的,也不能由着自己喜好來擁有?就因為我大方就理所當然的舍棄?
說到這兒姝眉擡眼看着周霆,他愣了愣,搔搔腦袋想了下:“可能是因為妹妹開朗堅強,舍棄喜歡也不會想不開,要是換成姐姐,難免多思多慮,弄出病啥的。”
姝眉臉一垮:“看來以後我可不能總是笑嘻嘻了,要不萬一遇到一個憂郁楚楚的,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我這不愛哭的還不老去吃虧的啊?我可不像話本裏的妹妹那麽大度!”
沒等周霆反應,姐控霁哥兒不幹了嚷嚷道:“我就喜歡姐姐笑嘻嘻的,才不要陳姐姐哪樣哭兮兮的,不要姐姐讓別人,我不讓姐姐吃虧!”
姝眉摟過小家夥,呼嚕一下他的小腦袋:“姐姐可真沒白疼你!只是不許當人說陳姐姐的不是,要是姐姐和陳姐姐鬧了矛盾,大多數人沒準都憐惜她呢!陳姐姐她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多招人疼。”
說話間似不經意的掃了周霆一眼,見他的臉忽的漲成通紅,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也不敢擡頭,過了會才極小聲的說:“眉眉那天我錯了!”
霁哥兒正窩在姐姐懷裏撒嬌沒聽見,姝眉倒是聽到了只是裝着沒聽見。
抱着霁哥兒走到周霆身邊,揪着他衣袖搖搖,也厚着臉皮撒嬌:“哥!你還沒說要不要我笑嘻嘻的呢!”
周霆這才擡眼,略帶嚴肅,極其認真的說:“我就要妹妹笑嘻嘻的,一輩子都歡喜無憂!不會因為別人可憐就心軟沒原則。”
姝眉放下弟弟把三人的手拉在一起:“好!我們一家都一輩子歡喜無憂!”
霁哥兒先大聲附和:好!兄妹相視一笑,重重點頭。
姝眉的小心思終于放下,二哥一片赤子之心,又是已經到了慕少艾年紀的青蔥少年,在鄉下鮮少遇見陳小蓮這樣柔弱中帶一絲書卷氣的女孩子,萬一動了心思怕是要受傷。
因為不說今世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陳小蓮那毅哥哥長毅哥哥短的,一看就是情根已種,二哥但凡動心,注定是炮灰。姝眉對家人有多護短,是肯定不許這樣的事發生的。
等她心情舒暢的躺到自己床上,又忍不住嘆息:自己總是多操心的命,想想現在自己才多大?居然管起哥哥的□□,幸虧二哥憨直否則還真是自己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