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攤牌(下)矛盾升級”

一個敢承認自己是瘋子的人, 也許并沒有那麽瘋。

沈浪霆在心裏如此想着。

此時的阮京默情緒有變,變得更冷更僵硬,一雙鳳眸完全找不到焦點, 他的靈魂似乎已經和肉/體有完全脫離了。

“京默?”沈浪霆低聲提醒, 試圖喚回男人的注意力。

阮京默晃了下神, 看了眼沈浪霆,很快又移開視線,薄薄的嘴唇微啓,還是沒有從回憶裏掙紮着逃脫出來。

“你對奔奔到底做過什麽?”沈浪霆發出內心的疑惑。與此同時也在猜測,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阮京默把孩子送走。

是因為他的緣故,還是阮京默自身的緣故, 又或者是因為奔奔?

這個答案只能由阮京默來揭曉。

阮京默白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是沒了生氣似的, 沉默了好一陣子, 才艱難地開口:“你知道何斯體質,那應該聽說過天性症狀。”

“是的, ”沈浪霆正色點頭, “京默, 沒關系, 繼續說下去。”

“我的天性症狀會間接性産生幻聽, 刺激性情緒失控。”說到這裏,阮京默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以前很少發作天性症狀,自從有了奔奔, 我的情緒不受控制, 最嚴重的時候.....”

似乎是想起非常可怕的噩夢一般, 阮京默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在心裏打個冷顫,雙手也不住地輕輕顫抖着,臉色變得更加灰白慘淡,導致那精致的面孔顯得尤為冷漠無情。

他深吸口氣,恢複了幾分神智,不帶任何情緒地繼續說:“我傷害了奔奔,不止一次,那時候我很難控制自己的行為,每天驚惶不安,總是出現各種可怕的幻聽,後來我遵循醫生的意見,外出接受心理輔導,直到情緒穩定才回國,奔奔交給外人照顧我不放心,所以....”

“所以你把他放在紙殼箱裏送到我的公寓門口。”沈浪霆替他把後面難以啓齒的話說完。

阮京默眸底閃過一絲黯淡,無言以對。

“你就不怕我把他扔出去嗎?”沈浪霆的語氣沒有起伏,聽不出來是認真的還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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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京默遞給他一個篤定的眼神:“你不會。”

沈浪霆露出莞爾的笑容,他确實不會。

根據日期推算,阮京默并沒有說謊,孩子送走後消失的半年,原來是去海外接受治療。

沈浪霆原本還想多問幾句有關治療方面的細節,但是他看到阮京默的臉色不佳,眼神中也透着濃濃的抗拒感,應該是很不喜歡提及這個話題。

作為一個父親,在不清醒的狀态下傷害了自己的孩子,等恢複理智後,知道了自己的所做所為,确實會感到無比懊惱和愧疚,不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沈浪霆想起奔奔剛剛來到他身邊,小家夥額頭上有道疤痕,也許跟阮京默的天性症狀有關。

這樣一來,孩子送到他這裏的原因找到了。

“迪拜設立的戴納科技公司,其實是你用來....”沈浪霆的聲音戛然而止,“養胎”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很快意識到非常不妥,他思索一瞬,換了一個說法,“陳醫生也在迪拜,戴納科技是你為手術做準備的私人會所,我說的對嗎?”

阮京默擡起了充滿水汽的眸子,應道:“沒錯,臨産兩個月前,其實我一直在Y國處理公司業務,我保護工作做的很好,除了跟在身邊的直系親屬以外,沒有被外人發現我身體的異樣,直到陳醫生通知我,我才動身前往迪拜。”

“你都要生了,還敢去工作?”沈浪霆顧不上言辭是否妥當,下意識發出質疑,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聽見了奇人奇事一樣。

阮京默蒼白的臉逐漸恢複血色,脖子先紅了,有些窘迫地說:“我是何斯體質,和其他孕......不一樣。”

“哦對,何斯體質。”沈浪霆才想起來,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之前翻閱過有關何斯體質的資料,孕期所要注意的事項與正常孕婦有極大的差別,确實與衆不同。

這一話題告一段落,包間內意外安靜了幾分鐘。

兩人姿勢不同,但都低頭想着事情。

只要不提有關傷害奔奔的話題,阮京默的情緒自然而然就恢複鎮定了。

沈浪霆緩緩擡起眼眸,視線落在阮京默低垂的眉眼,只要想到這個男人願意為他生孩子,他心口的位置就暖烘烘的。

等一下,真的是自願的嗎?

沈浪霆被這個問題敲醒了,他想了解全部事實,便問出心中所惑:“京默哥,你發現有奔奔的時候,你當時是怎麽看待這個孩子的?”

“我當時...”阮京默猶疑了兩三秒,真相似乎有點難以啓齒,當對上沈浪霆充滿誠摯和信任的亮眸時,他決定實話實說,“最開始我并不打算留下奔奔,因為這是意外,何況我知道你不喜歡小孩子,但是陳醫生建議我為了生命安全着想最好是留下來。”

他跟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樣,得知自己可以懷孕生子的時候,忐忑過,焦慮過,甚至惡心過,可一想到這是沈浪霆的孩子,他又舍不得了。

驀地,就在那一瞬間,他腦海裏蹦出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與沈浪霆沒有交集,沈浪霆根本不知道他是哪號人物,這也許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讓他利用這個孩子把沈浪霆綁在身邊。

這個可怕的想法一直持續到他生下奔奔以後,他在海外接受心理治療的期間,可能是受心理醫生的影響,他的思維又開始轉變了。

他不想讓沈浪霆因為孩子的原因同他産生感情,他想讓沈浪霆愛上真正的阮京默,這樣才算是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到,他偏執的想法一直存在,只是從“道德綁架”轉移到“必須愛上阮京默”而已。

男人的占有欲,如野火一般襲天卷地。

短暫的回憶結束。

他輕輕喘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溫暖,順着話題繼續聊:“發現奔奔的時候已經快四個月了,體質原因沒有辦法做手術,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我承認,我确實有私心,我想留下奔奔是想跟你的世界有聯系,有牽絆。”

“為什麽不早一點向我坦白?”這是沈浪霆憋了很久,一直想問的問題。

阮京默眸光微閃,帶着點沙啞的聲音特別緩慢地說:“畢竟你不認識我,如果我貿然承認自己做過的蠢事,我怕永遠失去你,連做朋友的機會也沒有。我想讓你愛上我,是真正的我,而不是因為奔奔。”

這番說辭沈浪霆是可以理解的,很快他又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可是我們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你為什麽不找我攤牌,還故意放我鴿子,看着我S市迪拜兩頭飛來飛去的很有意思?”

“我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阮京默正襟危坐,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感到不妥,“我不能确定你會不會原諒我,所以不敢冒險,我不是有意戲耍你,我也留了一些線索.....”

“是啊,”沈浪霆冷笑着打斷他的發言,眸中閃過一道冷光,“你留了戴納科技的線索,把我引到迪拜,明知道我想見你,可你又玩起了躲貓貓,甚至有種你在拿逗貓棒撩我的感覺,偶爾給我一點希望,但就是讓我找不到你。等我轉移目标去找褚辰,你還是選擇繼續拖下去,如果生日那天晚上我沒有把戴納科技的帽子當禮物送給你,你打算拖到什麽時候才告訴我?”

阮京默抿了下唇,本就是一個清冷孤傲的人,如今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只能以沉默應對。

沈浪霆攤開手,板起臉的時候,給人一種不可言說的壓迫感:“一周,一個月,一年,又或者是一輩子?按照你的意願,我是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才能給我兒子找到親生父親。”

他的語速再不斷加快,眸中迸發出淩厲的光芒,他不是沒脾氣的人,只因這個人是阮京默,一個擁有何斯體質的男人,一個總是情緒失控的男人,他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若是換一個人,沈浪霆早就把人揪出來軍訓,不可能允許對方這麽肆意妄為。

往日的沈浪霆,臉上永遠挂着漫不經心的神色,就算是天崩地裂了也很難讓他變臉。但是今天他表現出罕見的一面,因為他沒有辦法接受阮京默的想法和态度。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眼前的男人,收起他那“招牌冷笑”,再次開口語氣中含有一絲親人之間談話常有的傷感:“你不想奔奔嗎,不想和他早點相認嗎?”

阮京默執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潤了潤幹澀的喉嚨,倒不見得有多消沉:“奔奔還小,不急。”

這句話仿佛觸動了沈浪霆的雷區,幾乎是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他不悅地眯起眼眸,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的語氣道:“你知不知道奔奔是何斯體質,他發育超前,他什麽都懂!他在疏遠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敏感期,除了我以外他很抗拒其他人的親近,我之所以逼你坦白,就是想讓你盡早和他培養感情,免得你後悔莫及。”

“所以呢?”阮京默神色一凜,眼神危險地盯着沈浪霆,“我現在要走到他面前,讓叫我一聲爸爸,”說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還是讓他叫我一聲媽媽?”

沈浪霆穩住氣息,沉聲問:“如果他真的叫你爸爸或者是媽媽,你不願意嗎?”

“我...”阮京默只覺喉嚨更加幹澀,鼻尖開始泛酸,“我,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麽多,我滿腦子都是你,我怕你不肯接受我,如果你拒絕了我,奔奔也同樣會拒絕我。”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沈浪霆兩手攤開,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不由開始自我反思,“京默哥,我對你不夠好嗎,難道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才導致你在這件事上優柔寡斷,你覺得我不愛你嗎?到底是你沒有準備好,還是從一開始你就對我持有懷疑,就算我們确定關系以後,你還是不夠信任我。”

“不是的...”阮京默搖頭否認,但是內心生出一股被人看穿的恐慌,有些無力地解釋,“我沒有不信任你,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阮京默閃躲的眼神,似乎證實了沈浪霆所說的話是事實。

沈浪霆的眼眸中又流露出那種濃濃的失望意味,他坐直了身體,雙臂交叉橫在胸口,言談舉止充滿了成熟男人的內斂和穩重:“京默,你想事情太鑽牛角尖了,這樣會活得很累,你身邊的人也會很累,你總是小心翼翼,很簡單的一件事非要往複雜了去想。你以前調查過我,跟蹤過我,對我的私生活很了解,但是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對我的性格是一點也不了解,但凡你站在我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哪怕只有一次,你也不會一直隐瞞到現在。”

“浪霆...”阮京默欲開口說話,臉上閃過無措茫然的神情。

“你聽我說完,”沈浪霆冷冷地打斷,“我們有太多觀念不合,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悖。我這個人喜歡坦坦蕩蕩,尤其是跟親人和愛人,我喜歡把所有的事攤開來講清楚,我讨厭面對家人的時候還要用上社會那套彎彎繞繞爾虞我詐的派頭。而你是标準的商人思維,看待問題只考慮利弊,你永遠從自己的視角出發,你解決問題的方式要麽是默默承受要麽就是用謊言來掩蓋事實,總而言之,我們談不上誰對誰錯,只能說三觀不合。阮京默,你覺得我們的感情真的能長久嗎?”

這番話令阮京默陷入極度的恐慌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讨厭此時此刻從沈浪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在提醒着他即将要失去這個男人。

恐慌的感覺很快被另一種情緒壓下去,他撕破了乖順的僞裝,熱意傳遞到他的心口,在他身體裏翻騰着,幾乎要将他灼燒致死。

憤怒使他紅了眼,他用一種狠戾的眼神看着沈浪霆,怒火中燒道:“你竟然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沒錯,我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沈浪霆!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告訴你,不僅自私,我還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從你點頭答應跟我交往,你就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話落,包間的門口突然傳來兩名侍者稀碎的腳步聲和若有若無的談話聲,持續不到兩秒,這聲音越來越遠。

外界的幹擾令阮京默回過神來,心口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柔軟的厲害,他趕忙去看沈浪霆的眼睛。

沈浪霆正用一種非常陌生的目光看着他,英眉微微挑起,聲音意外的平淡:“你真的這樣認為?”

傳到耳裏的聲線溫和中藏着狠厲,眼中明明有笑意,卻懾得人渾身一僵。

阮京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鬼話,身上不知不覺浮出一層虛汗,他的嘴唇都變白了,“浪霆,你別誤會,我只是....”

“夠了,”沈浪霆并不想聽他解釋,以他現在的情緒狀态,說再多也很難解釋清楚,“京默,你平複一下情緒,為了我們以後的生活,還有奔奔,我們雙方冷靜一段時間吧。”

“你什麽意思。”阮京默眉角跳得厲害,幾乎要維持不住慣常的沉穩,“你要跟我分手?”

“冷靜和分手是兩個意思,”沈浪霆淡定地解釋着,絲毫不怵,“我們各自冷靜一段時間,但是我不想跟你分手。”

“那就不要冷靜。”阮京默瞳光頓時收緊,非常後悔剛才說了那麽多廢話。

沈浪霆突然搖了搖頭,唇角悄然挂上一抹難以言喻的淺笑,很快他又收起笑容,恢複冷靜的模樣:“京默,我沒有開玩笑,我今天早上還在幻想,以為過了今晚,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虛假和謊言,但是你看看,要不要拿個鏡子來照一照我們的臉,看看我們現在的鬼樣子,你覺得我們今晚還能手拉手一起回家嗎?我真沒想到結局會這麽糟糕,不過也好,我們早晚都要面對。”

“我也沒想到。”阮京默附和着說。

本以為敞開心扉解開誤會以後,他們會回到從前的相處模式,然而事态的發展卻不受控制地偏離了原定的軌道,他們談崩了。

若是時間倒流一個小時前,有人告訴他們接下來會大吵一架,也許他們都會嗤之以鼻,認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可能我們真的不夠了解彼此,才會發生争執。”沈浪霆拿起紅酒分酒器,給自己和阮京默各自倒了半杯,随即他舉起高腳杯,“我們确實需要分開一段時間,直到我們想清楚為止。”

阮京默遲疑了兩秒,修長的手指執起高腳杯與沈浪霆輕輕碰了一下,“你想冷靜多久。”

“這取決于你。”說着,沈浪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阮京默也同樣照做,一口喝下半杯紅酒。

沈浪霆放下杯子,接着說:“京默,想明白三個問題,等你想清楚了,可以給我确切的答案,我們再談。”

“什麽問題?”阮京默下意識問,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的內心妥協了彼此冷靜以後,心情意外的平靜,甚至生出一股對問題的期待感。

他和沈浪霆有共同的目标,都想盡快解決問題。

沈浪霆說:“第一個問題,當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應該選擇逃避,還是勇敢面對。第二,我們是兩情相悅的戀人,你有必要對我小心翼翼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是不是應該時常換位思考,顧及身邊人的感受,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我們之間有信任嗎?如果有信任,我們之間就沒有謊言。”

看似很簡單的問題,對阮京默來說卻有點難。

而對沈浪霆來講,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如果想要維持長久的親密關系,他們的三觀最起碼要合得來。沈浪霆有過前車之鑒,他不想重蹈覆轍,就像他和孟錦辰一樣,做兄弟和情侶完全是兩回事。

孟錦辰以前覺得同性戀玩的開很正常,而且大部分圈裏的人都抱有這種思想,沈浪霆跟他們不一樣,認為同性戀也要做到一心一意。各有各的理,沒有辦法分辨誰對誰錯,這是觀念不合造成了他們最終分道揚镳。

他和阮京默也是同樣的道理,如果不能夠敞開心扉對待彼此,遇事總是意見不合,矛盾會由小積多,最後也會說再見。

希望阮京默能夠對他做到信任,坦誠,面對愛人有自信,這其實一點也不難,但是阮京默現在處于轉不過來彎的階段,他願意給對方足夠的時間去思考。

喝完一瓶紅酒,掀瀾起伏的情緒逐漸平複,兩人達成共識,并且都為他們剛才不友好的态度道歉。阮京默點頭同意了沈浪霆提出的意見,願意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地去思考那三個問題。

他們各自穿上外衣,并肩走出中餐廳。

晴天的夜晚,掃淨最後一絲陰霾,滿天星鬥閃爍着光芒,美得像無數銀珠。這是在城市很少見到的夜景,天橋上很多男女老少都在對着繁星密布的天空瘋狂拍照。

阮京默也被這難得一見的景色吸引了,他擡腳走上天橋,找了一個人少的位置,微擡下颌,認真地注視着上方不斷閃爍的星星,冷靜寡言得像機器一樣。

沈浪霆也走了上來,靜靜地陪在他身邊,站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下周去Y國,我需要提前适應右側方向盤,原定兩個月訓練賽。”沈浪霆開口說話,他的嗓音和周遭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卻格外的清晰好聽。

“嗯,”阮京默早就知道,輕輕點了下頭,“聽說引擎安裝的很順利。”

沈浪霆沒接這茬,轉頭看着男人的側顏,輕聲說:“等我從Y國比賽回來,我們好好談一談。”

阮京默收回流連于天空的視線,喉結滾動着,低聲說句:“那麽久。”

“還好,不算太久,”沈浪霆吸着夜裏的涼氣,側過身體倚靠在安全栅欄上,瞭望燈火闌珊的美麗城市,聲音依舊很輕柔,“我想讓你照顧奔奔,我不方便帶他去Y國,如果你也不方便,我只能把奔奔送到他爺爺身邊,但是我希望你能夠抽出時間照顧他,可以跟他培養感情,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讓他擺脫對我的依賴。”

對這個提議阮京默猶豫了很久,閃爍不定的眼神中透着幾分恐懼,直到沈浪霆再次出聲提醒,他才點頭答應:“好,我會照顧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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