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閉上眼睛

郎胭支支吾吾地回答:“等靈氣滲透以後你再幫我。”

她維持着環抱的姿勢不敢動,生怕動了一點就會碰到敏感的地方。

懷裏的許深深卻不老實,非要在狹小的浴桶裏轉身,水波漾開,軟軟的兩對擠在一起。

“唔......”

暧昧的水汽彌漫上來,兩人的容顏都遮上朦胧的霧紗。

許深深從正面抱住她:“這樣也可以,你看,我們也貼的很緊。”郎胭低着頭輕吟:“嗯......”許深深枕在她肩頭,用手舀起一捧水,輕輕潑在她的臂膀上,問:“你能感覺到你的靈氣在滲入我的皮膚嗎?”

郎胭搖頭,她除了很熱,還有......許深深很溫軟,其他都感覺不到。

許深深縮在她懷裏說:“我能感覺到。”郎胭的心怦怦直跳,總覺得許深深和以前不太一樣,可她說不出哪裏不同,就覺得她沒有了以前的疏離,變得更純粹,更勾人了。

許深深合上眼安靜一會,從郎胭腋下摸上她的背脊,一雙手在她背上輕柔地撫慰。

“你這是在搓背?”郎胭的臉頰貼上許深深潮濕的頭發,幫她擦掉眼角的水漬,許深深在她指腹上蹭了蹭,鼻子裏哼出嬌聲:“嗯~我的手藝怎麽樣?”

郎胭覺得她像極了豎尾巴的邀功的小貓,摟緊她低聲說:“許總你這個不像搓背,像抹油。”許深深悶聲笑:“我也是人生第一次幫別人搓背,你就不要嫌棄了。再說了,我也是幫助你的靈氣進到我裏面來。”

“從你的手掌心進去?”

“不可以嗎?”蹙眉嘟嘴。

郎胭低笑:“可以。”她的呼吸越來越沉,越拉越長,這個許深深真是媚到犯規,不知道她是故意挑逗她,還是真就在她面前可愛的犯傻了。

如果按照清潔的标準給打分,許深深的搓背服務嚴重不及格。

但是按照溫存的标準打分,許深深可以拿一個三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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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水的溫度漸漸降低,郎胭說:“可以起來了,不然一會水涼了容易感冒。”

“好。”許深深扶着她的肩膀,腿直起來,水滴嘩啦啦的往下掉,許深深笑着捂住她的眼睛:“不許偷看。”郎胭攙扶她:“你小心一點。”話音剛落,許深深沒扶穩向前撲倒,跌進水裏。

郎胭眼前一片漆黑,着急地問:“磕着沒?”耳畔傳來熱息:“唔。”濕潤的胳膊圈住她,郎胭感覺腿動不了了,許深深的聲音變得嬌柔:“別動......”

“?”怎麽了?

心髒狂跳。

溫涼的水要沸了。

“你沒事吧?”郎胭遮着眼睛看不見現在是什麽姿勢,她很擔心許深深摔着了,扭到腳什麽的。

面前撲來一陣陣熱氣,越來越近。

“許深深?”她小心翼翼地問。

遮着她的手移開了,光亮一點點透進來,眼前一片酥紅和雪白,許深深和她前額相抵,耳鬓厮磨,沾水的櫻唇近在咫尺,嬌豔欲滴。

“呼......哈......”

郎胭都能聽見自己米且的呼吸和狂亂的心跳,更不用說扶在她身上的許深深。

“我不小心跌下來,是不是壓疼你了?”許深深低語,有點羞。

“沒有。”

郎胭顫動的睫毛刷到許深深的眼睑上,癢癢的。

她像一塊蜜糖,濃密的眉毛挂着晶瑩的水珠,鼻梁英挺,平日裏總是大大咧咧的表情變得腼腆羞澀,臉蛋脹得緋紅。

多麽性。感的狼。

許深深大口地呼吸,唇齒已經不能清晰:“胭......”慢慢地閉上眼睛,唇瓣緩緩地向下靠近。郎胭的大腦一片空白,熱浪一波接一波地向她胸膛澎湃。她也情不自禁地落下眼皮,觸覺的感官倏然放大,清晰地感受到濕潤的嘴唇碰到了她,嬌軟而香甜。

“胭兒你們要不要吃宵夜!”

是青丘道人在外面。

許深深猛地起身跨出木桶,用浴巾裹住身體,背對着郎胭站到角落。她的胸脯劇烈起伏,腦子裏面還是酥。麻的,激蕩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郎胭抓住木桶邊緣大口喘着粗氣,身體裏的熱流頓時轉化成怒火,想一腳把老狐貍踹出道觀。

她冷靜了兩秒,壓下暴躁的情緒,放柔聲音問許深深:“你餓不餓?”許深深搖頭,郎胭嗯一聲,對着窗外大聲喊:“不吃!你再打擾我睡覺我要把你的胡須拔光!”

暧昧的氣息還沒有散盡,空氣很安靜。

郎胭有些慌亂,她可以義無反顧地上陣殺敵,但是對親密和柔情束手無策。

身後披上來一條幹燥的毛巾,許深深站木桶邊,低下頭看着她,郎胭仰起臉。

四目相對。

許深深眉眼如畫,笑容如水和月光溫柔。

“快擦擦,我先上床了。”

郎胭接過毛巾,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纖細光滑,喉嚨不禁發幹。

她把涼透的藥水倒掉,洗好木桶放在中庭晾曬。

回到屋裏,許深深已經睡下了。

“許深深?”郎胭鋪開裏邊的薄被子,輕輕喚她。許深深從被窩裏探出腦袋,頭發蓬蓬地散開,眼睛彎彎地學小狼叫:“嗷?”

郎胭心中柔軟,也跟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撩開她臉頰上零落的發絲。

她想了想,終于把心裏壓抑了很久的問出了口:“你剛才是故意逗我的嗎?你為什麽老喜歡逗我?”許深深躲在被窩裏,水靈靈的眸子忽閃忽閃:“那你是希望我是逗你的,還是不希望?”

郎胭思忖片刻,眼裏茫然:“我不知道。”

許深深擡手揉揉她的發頂說:“以後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睡覺吧。”

“嗯......”郎胭在床的裏側躺下。

她聽着許深深的呼吸,還有窗外的風聲和落葉舞蹈的旋律。

等她睡着了,她偏過頭凝視她的睡顏,輕輕說:“我喜歡。”

許深深這樣溫柔地對她,她很喜歡,可是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很舒服,很快樂,但是很奇怪......

山上狂風大作,下起了大雨,氣溫驟然降下來。

半夜,郎胭的被窩灌進風,一團涼涼的軟軟在往裏鑽。她瞬間清醒,許深深的發間混着清甜的體香和淡淡的藥草味,她像只軟和的小動物,懵懵懂懂地拱進來,往她懷裏鑽。

郎胭連忙摟着她,摸一摸她的厚被子裏,冷冰冰,小聲地嘆氣,自責怎麽沒想到臨時降溫的可能性,讓她的許總凍着了,連忙把厚被子也蓋上來,用自己的體溫把懷裏的女人捂熱。

“唔嗯。”發出貓兒的呓語。

郎胭撫摸她的長發,靜靜傾聽。

許深深陷在熟睡裏,無意識地環住郎胭的脖子,在她頸窩磨蹭:“阿胭胭,倫敦好冷,我好害怕......”

郎胭的瞳仁顫了顫,緩緩收緊摟着她的手臂,把鼻尖埋進她柔軟的發絲裏。

分開的十年裏,她偶爾會聽到關于許深深的消息。

一個女孩子在國外學習生活并沒有那麽容易,有一次許深深住的小區遇到恐怖襲擊,許儒林和慕容倩急得三天吃不下飯,還問青丘道人能不能想辦法幫許深深。

她不知道許深深還遇到過多少困難,到底經受過多少挫折和委屈才會從一個愛哭的膽小鬼蛻變成現在雷厲風行的小許總。

過去的許深深那麽膽小,那麽愛哭,一定非常非常害怕。所以許深深在害怕的時候會想起她,因為她相信她能救她,相信她能保護她。

原來不告而別的十年裏,許深深也從來沒有忘記,從來沒有将她從心中舍棄。

郎胭的眼角滑落熱淚,她終于趕上了缺席十年的盛大典禮——這場關于許深深一切的瑰麗戲曲。

“對不起,是我沒能追上你。”知道許深深聽不見,郎胭才敢放心地跟她說話:“怪我沒能追上你坐的那班飛機。”

那班,飛躍大洋西岸的,橫跨十年的飛機。

十年前那個少女的記憶還留在雲朵裏。

飛機穿過煙雲,她捏在手心的道別信最終還是沒有給出去。

笨狼!

年少的許深深咬着嘴唇,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墜落,打濕潔白的信封。

我跟你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你就真的不來送我啊!

我真的很讨厭你!

但是,我也真的會很想你。

我真的,好讨厭這樣矛盾的自己。

早上醒來,好冷。

是又降溫了。

空氣還很潮濕,看來昨晚下了一場山雨。

被窩裏倒是很暖和,許深深惬意地打了一個哈欠,看到郎胭蹲在床邊往取暖爐裏加銀炭。難怪昨晚睡得那麽舒服,原來是郎胭燒爐火了呀。

“嗯嗯嗯嗯!”許深深抻開胳膊伸一個大大的懶腰,抱住被子,跟個蠶寶寶似的拱一拱,算作和郎胭打招呼:“早上好呀,我的郎秘書。”

“許總早。”郎胭對她笑了笑,看起來今天心情不錯,許深深猜這只狼早上吃到了最愛的烤羊腿。

郎胭對昨晚藥浴的暧昧只字不提,許深深雖然有點失落,但是早已經習慣郎胭的“情商荒漠”,沒有抱太大期待,也就沒有難受多久。

許深深問她:“今天什麽安排?”難得不上班,許儒林還給她放的帶薪假,許深深把這幾天看作公費旅游,對每一天的安排都很期待。

“師父說适合你的丹藥還沒配出來,我們可以自由安排。嗯......今天我帶你去我平時玩的地方逛逛?”

“好啊!”

許深深眯眯眼,瞧,這還有公費約會呢。

郎胭挑一下眉毛,故作神秘:“今天帶你玩點特別的。”

道觀之前小橋流水。

林間樹葉翩翩的落。

郎胭一邊走路一邊解開束起的長發,跟許深深說:“你一會幫我撿着衣服。”許深深還在吃剛才沒吃完的烤兔腿,鼓着腮幫問:“為什麽要撿衣呼?”嚼着東西音節都發不标準。

“因為會‘嘭’!”

“嘭——”郎胭在微弱的紅色光芒中變成一人高的紅狼,抖一抖身子,鮮豔的毛發像紅色的波浪一樣層層蕩開。

郎胭伏下身子,用狼頭拱許深深的後腰:“上來。”

“哇哦。”許深深忙不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抱在懷裏,匆匆跑到大狼身邊,抱住她的毛毛,張開腿爬上去。郎胭用鼻子托着她的屁股,幫她頂上去。

等許深深調整好坐姿,郎胭慢慢地站起來,回頭看她:“趴在我身上,抓緊我,如果害怕就夾一下。”

“什麽叫夾一下?”

郎胭轉過頭,撒開狼爪奔進樹林,笑:“你怎麽騎馬?”許深深騰的臉紅,啊,那是......郎胭以為她還沒懂,幹脆直白地說出來:“用月退夾我。”

許深深抓她後頸的毛毛,嬌嗔:“呸呸呸!誰要夾你!不是、誰會害怕!”

“是嗎,那你可要抓穩了,我們要飛起來咯!”

速度陡然加快,風向坐過山車一樣呼嘯刮來,周圍的景致飛速後退,低垂的樹枝在每次即将要撞上時又巧妙地從頭頂掠過。許深深全身趴在郎胭身上,抱緊她大聲呼喊:“哇啊!好像雲霄飛車!哇啊啊啊——”

郎胭飛速疾馳,四肢獸爪看不清交替的殘影。她擡頭望向前方,笑道:“抓緊了!”

大狼後腿用力,火箭一般彈射而起,縱身躍出茂密的山林。

這一瞬間在半空延遲,許深深驚奇地張大眼瞳,深不見底的懸崖從她們身下飛過。

“撲簌——”大狼的前爪落地,躍進對岸的山林。

許深深心跳不已,白皙的臉頰因為驚險刺激浮上紅暈。她把臉貼進紅色的狼毛,不由自主地微笑。這可比雲霄飛車好玩一萬倍。

放眼望去,這片山頭長滿青翠的竹林。

郎胭放緩速度,漫步在幽幽的竹林間,許深深坐直身,好奇地四處張望。

她看到有一片空地,上邊壘了一個小磚房,只有一米高,四四方方,門口依稀還能看出貼過紅色的對聯,只剩下幾片碎紙黏在縫隙裏。

許深深指着問:“那是什麽?”

郎胭馱着她走過去,棕色的眸子映着小小的磚房,她把狼頭湊過去,那個小小門洞她現在已經進不去了。

“這是師父撿到我的地方。”郎胭把頭伸出來,甩一甩毛發蹭上的灰。

撿到?郎胭是孤兒?許深深心頭微動,心疼郎胭的緊。她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家人,以前她以為是郎胭讨厭她不願意跟她深聊,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師父撿我的那天是個大雪天,我埋在雪裏要凍死了,他把我帶回道觀烤火,我醒了以後不願意跟着他,又偷偷跑到這裏。他帶我回去幾次,我就跑回來幾次,後來他沒有辦法,只好在這蓋了個小房子替我遮風擋雪。”

郎胭把爪子伸進去,掏了掏,抓出來一個醜兮兮的小蹴鞠。

她用鼻子碰一碰,說:“這個是師兄給我做的,那時候他天天來這裏陪我玩球,教我怎麽化成人形,後來我和他們熟了,才肯跟他們回道觀。”

許深深跳下來,抱住她的狼頭,特意避開了敏感的耳朵,撫摸着她額頭的絨毛,問:“你一開始為什麽不願意跟師父回道觀?”

郎胭的眸子暗了暗,蹭蹭許深深的手心,說:“因為我害怕媽媽回來找不到我。”

許深深的心弦繃緊了,眼睛發酸,聲音很小:“那......你的母親呢?”

郎胭搖頭,眼神落沒:“早就死了吧。那個時候我太小了,沒什麽記憶。只有一點破碎的印象,媽媽身上很多血,把我藏在石頭後面讓我不要出聲,說她會回來找我。”

許深深把她抱緊一些,郎胭沉沉沉道:“師父說我很可能是蓮狼族的最後一只後裔。”

許深深想到異族的神話,問她:“你們家族會不會和幾百年前的戰争有關?”

“嗯,師父說蓮狼和飛狐基本上在百年前都滅絕了,我和師父都是幸存者。”

“因為紅蓮火和櫻飛雪蘊藏的靈力能夠極大的輔助南宮神凰和南海鲛皇,他們正好是歸墟神主最大的對手。”

“後來南宮神上死于歸墟神主的長戟之下,老鲛皇也被噬魂分食,死無全屍,整個鲛島都淪為噬魂的奴隸。”

郎胭沿着一條小河走,叫許深深過去:“過來這邊,我知道一個很漂亮的地方你一定會喜歡。”

狼爪子在河邊的軟泥上踩出一個個威風又可愛的印子。

“能看見彩虹。”

河道漸寬,山澗中顯出一汪深靜的碧潭,一挂瀑布“轟隆隆”地奔流入潭。

許深深随着郎胭擡頭眺望,飛流沖擊之下,水花織出朦朦的薄霧,在陽光下散射出紅橙黃綠青靛紫的虹橋。

許深深由衷地贊嘆:“好美啊。”

山河壯麗,竹語飒飒,心中的人在身邊,陪她一起看浪漫的虹橋。

這一刻,許深深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詳。

她們來到潭邊,汲水的石灘上立着一塊大石碑,上面用朱砂镌着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修神!

郎胭伏在許深深跟前,忽然變回了人身。

雖然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普照,但是深秋了容易着涼,許深深連忙把衣服給她披上。郎胭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背貼到額頭上,單膝跪着,鄭重地向許深深宣誓:“我郎胭,對着神官閣禦賜的神碑起誓,願一生一世做許深深的異族搭檔,為許深深戰,為許深深死,若有半點違背誓言,元神盡毀,灰飛煙滅!”

“許深深。”她驀然揚首,逆着光,太陽給她的身上灑了一層碎金子:“你願意做我此生唯一的主人嗎?”

許深深的心猶如被定音鼓擊中,聲聲震入魂魄。

她矮下身,兩手扶着郎胭,她們的身下被潭水浸濕,瀑布奔湧而下,激起萬千水花,一如兩人忐忑的心。

水打濕她們的衣裳,也打濕她們的臉頰。

許深深輕聲說:“閉上眼睛,我再回答你。”

郎胭聽話地合上雙眼,許深深屈膝跪坐在她身前,低下頭向她靠近。

面龐很近,呼吸也很近。

許深深偏過頭,溫熱的嘴唇沾着細密的水珠。

緩緩地,緩緩地。

“你聽,我這樣告訴你有沒有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耳朵貼上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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