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影響着實不好,用自己的手機給盧敬希叫了一輛車。

“回去給我發個信息,小心點,注意安全。”

“謝謝張經理。”

盧敬希只覺自己話都說不清了,他朝張經理擺了擺手就倒在出租車後排。迷迷糊糊之間,手機好像在衣服口袋裏震動了一下,他慌忙地在衣服口袋裏四處摸索,來來回回找了半天也沒掏出來,他急,又沒辦法,出租車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手機掉衣服外面了。”

“哦,謝謝。”

“年輕人,少喝點酒。”

盧敬希笑了笑沒說話,他連手機屏幕都沒看,就接了電話,應該是他的電話。

“喂,盧先生你好,印天江濱了解一下……”

樓盤。

盧敬希立刻就把電話按掉,他滑開手機,看着上午發出去的信息,靜悄悄地躺在對話框裏,內心還在為薛熠辯解,他信息太多沒回複過來,或許他對那個電影不怎麽感興趣?

盧敬希,你太小家子氣了,不回你信息而已,你至于嗎。

這麽矯情。

他終是把對話框删除,把手機揣在兜裏,倒頭就靠在後排座椅上繼續昏睡。

“帥哥,帥哥,到你家樓下了。”

“啊,到了。”盧敬希迷迷瞪瞪揉着眼睛,他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朝車窗外望了一眼,勉強分辨出那的确是他家小區門口,“謝了師傅,多少錢。”

盧敬希下了車,身後的出租車遠去,淩晨的夜風吹在身上并不好受,盧敬希卻突然想起薛熠的吻,那個晚上,薛熠靠近他時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他們倆靠的那麽近,近到只要他側首就能親吻薛熠那雙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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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敬希手指微顫,嘴角又揚起。

也許這樣就足夠了,足夠他回味很久。

剛才坐在出租車裏倒還好,走了兩步,胃裏便翻江倒海起來,盧敬希還想找到垃圾桶再吐,可現實并不如他所願,在他思考的下一秒,整個人便向前傾倒了出來。

腦子裏一片空白,晚上吃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喉管裏陣陣發酸,腮幫兩邊愈加收緊,盧敬希用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不知是不是太過狼狽,還是酒精作祟,他又不可避免地難受起來。

薛熠,薛熠,他想着這個名字,心髒像被一只手緊緊地揪住,寤寐思服,惴惴不安,他是一輪月,水中的月,即便掬着面前的這捧水,也始終不是擁有了月。他不想惹薛熠生厭,可他又止不住地想去關心他,問候他,小心翼翼地守候這一份承諾,薛熠答應了他交往的事情,對于盧敬希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驚喜,他又怎麽好再去煩擾他。

吐了個幹淨,盧敬希蹲在路邊喘氣,內心愧疚,給環衛工人增加了負擔。

鑰匙轉進鎖芯,打開房門,一片漆黑。

爸媽又徹夜未歸,盧敬希脫了外套,全身乏力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他跟路一鳴也幾天沒聯系了,他不知道這樣值不值得,為了薛熠,好像連這個唯一的朋友都得罪了。

“叮——”

盧敬希從沙發上醒來,他打了個噴嚏,一看鬧鐘響了,他算了下時間,還能再洗個澡。

他把所有髒衣服都扔進洗衣機,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了浴室,他睡的不算多,但睡的很香,洗澡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感冒了。

他從浴室出來,擦幹頭發,換上幹淨衣服的時候,媽媽才從外面回來,打着哈欠,看向盧敬希:“上班啊?”

“媽給你帶的早飯。”

“謝謝媽,爸呢?”

“還在那兒搓呢,不肯下桌。”

盧敬希皺了皺眉,他看向媽媽,憂心忡忡:“你跟爸,就不能找個別的愛好嗎。”

“兒子,我也想換,可真戒不掉啊。”

盧敬希嘆了一口氣,也沒什麽能插得上話的,他不是不希望自己父母沒愛好,只是沒日沒夜地打牌打麻将,實在損害健康,又傷錢,他剛要拿着早飯出門,就被媽媽喊住:“兒子,還有錢沒。”

盧敬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卡,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這個月最後一次。”

“謝謝兒子,我兒子就是有出息。”

媽媽捧着盧敬希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

盧敬希一到公司就忙得不可開交,還沒準備材料就要開會,他拿了策劃案,看見标題,合作方寫着四個大字——寬悅地産。

寬悅地産不是,何暢嗎。

盧敬希只感慨世界真小,他到公司的時間和展星遲一樣,而展星遲現在已經把亞泰投資、華洛傳媒、寬悅地産、福萊設計全部抓在手裏,拿着文件,又對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充滿了敬畏之情。

會議規模不小,大會議室全部都坐滿了,有關部門以及人員全部到齊。

這次耀威和寬悅承接了政府的項目,在城西地區,城西地區一向是寬悅壟斷,耀威能深入城西片區,也費了不少的力氣。

盧敬希坐在中間偏後,會議內容主要是吳經理在說,他看見了展星遲,坐在第二排靠左,幾個股東都坐在他的身邊,展星遲顯然聽得沒那麽仔細,他後背靠在椅子上,兩手放在桌上,時不時還會看一眼手機。

總體的項目已經基本确定,接下來就是實施方案,盧敬希估計自己不會分到這個項目裏,畢竟他和張經理在負責鼎禾廣場,城西的任務明顯要比鼎禾廣場更繁重,但油水也不會少。

想來展星遲也會把重點轉向城西,盧敬希坐在會議室裏,才繞過彎來。在酒吧裏碰見展星遲不是意外,那次何暢也在場,展星遲為了和寬悅打好關系,以結交新朋友的方式參與了活動,展星遲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為未來的計劃鋪路。

散會的時候,盧敬希還坐在會議室發呆,望着展星遲坐的位置出神,人早就走光了,他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跟展星遲比,道行太淺了。

下午本來準時下班,盧敬希一聽又有應酬,簡直想腳底抹油,但這次是寬悅地産的老板做東,盧敬希一聽,何暢。

所有人都得去,盧敬希自然也請不了假,他悄悄地問張經理能不能不喝酒,張經理笑了,朝他擠了擠眼睛:“你說呢。”

盧敬希聽了一下午的女同事八卦,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有幾個姐姐還跑到他這兒來問展星遲,說是他去過展總辦公室,跟展總出去談過業務,比他們了解展總的情況,一直在問展總有沒有女朋友。

“小盧,跟我們說說展總呗。”

“來來,吃點開心果。”

“果凍喜不喜歡?”

“這個鱿魚仔可好吃了。”

“你吃啊,邊吃邊說。”

“別不好意思,來,我給你撕開。”

他桌上不一會兒就堆滿了小零食,左手一個牛肉條,右手一包魚豆腐,他也只好停下手頭的事,看着一圈姐姐們,頭有點大。

“這個,我真不太清楚。”

“那你說說,展總是不是特別帥。”

盧敬希想起他的名表,襯衫外露出的一截手腕,手指夾着煙,輕描淡寫說話的模樣,應該——

“帥吧!肯定帥,今天我坐在右側,就光看到展總一個側臉就覺得帥,好看的不行了。”

“我也是,眼睛都離不開!我還想我們公司什麽時候來個帥哥!”

“一問,原來是大領導!”

“展總怎麽從來也沒下來過我們四樓。”

“展總多忙,怎麽可能跑來我們這兒。”

耀威集團承包了商業中心最中央的一整棟寫字樓,盧敬希他們上面兩層是員工餐廳和健身房,頂樓是展星遲的辦公室、會客廳,還有許文斐的辦公室。盧敬希在4樓,平時基本上也不會碰見展星遲,連他們張經理都不怎麽能見着展星遲,更何況他們這些小員工。

“展總多大了?25?26?27?28?”

“展總說他過了年29。”盧敬希看着其中一位問話的姐姐,老老實實地交代,他也只跟展星遲一共出去過兩次,知道的也不比她們多。

“我看着不像,29?頂多26.”

“你們幾個也別纏着人小盧了,展總這樣的,肯定有未婚妻,沒有未婚妻也有女朋友,哪輪的上你們,他是什麽人,他是耀威的大少爺啊。”

“鄭姐你知道這麽多,快給我們說說!”

“這你們都不知道?”

原本圍在盧敬希一圈的姐姐們,一下子被一句話又吸引跑了,盧敬希也沒說上幾句話,淨聽着她們叽叽喳喳說了,不過這會兒是午休,聊聊天也正常,張經理來了,這些姐姐們就偷偷的聊。

“你們忘記以前展立輝展總了嗎?”

“展立輝是展星遲的大伯啊,你們那時候剛來公司,不清楚,展立輝也是個厲害人物,只不過比起現在這個小展總,還要差一些。”

18

寬悅地産出手果然闊綽,把整個大廳都包了下來。

這個項目不僅有他們耀威,還有政府的人,盧敬希端着酒杯,和他們部門的人,跟在張經理身後,一個個敬過去,觥籌交錯之間,每個人的笑臉都顯得格外不真實。

盧敬希陪着喝了四桌,身邊有幾個同事算是他的前輩,喝起酒來比他要厲害多了,他昨晚喝的猛,今天再喝,有些應接不暇。

“張經理,你好。”

盧敬希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和張經理打招呼的人是——翟猛。

翟猛看見他,也愣了一下,可能沒想到他是展星遲手底下的員工,在這種商務場合相遇的确有些微妙,但是兩個人的手還是握在一起:“你好。”

敬到第五桌,盧敬希喝完最後一杯酒,他實在是不能再喝了,跟張經理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回自己的座席上休息一會兒,張經理說盡力而為,反正寬悅這個合作項目的主要負責部門也沒有他們,稍微輕松點,不要有壓力。

六桌,沒壓力。

社會真險惡。

盧敬希把酒杯放在桌上,剛要坐下,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敬希。”

他渾身一顫,舉起酒杯就準備敬,翟猛卻不要他喝:“別喝了,你臉都紅了。”

盧敬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确喝酒會上臉,翟猛被他的動作逗笑了,眼神看着不太像平時的他,他湊近盧敬希,溫熱的氣息幾乎噴在他的耳側:“好巧,我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上你。”

“你說我們倆,是不是很有緣。”

“學長。”

盧敬希想往後退,又沒辦法,他再往後退就是圓桌,他們這桌的人都跟着張經理去敬酒了,桌上擺着美味佳肴,無人品嘗,周圍的人都在敬酒,沒人注意到他們倆。

原本想緩口氣,結果被翟猛堵着了。盧敬希捏着手心,還不如繼續喝第七桌。

“學長,我還是敬你一杯吧。”

“今晚有空嗎。”

盧敬希眼皮微微一跳,他又不是小孩子,翟猛話裏赤裸裸的邀請他怎麽會聽不出來,原本在肩上的手滑向他的後背,兩個人站姿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但背後的動作暧昧異常。

翟猛的手掌摩挲着他脊背,來回撫摸,猶如情人之間的耳語。

“你穿西裝,很好看。”

盧敬希只覺那手在向下游走,就在觸碰到他腰際之時,他終于把身後的椅子推開,朝後退了兩步,緊抿下唇,與翟猛拉開距離。

翟猛眸光一沉,似乎是不滿意盧敬希把氣氛打亂。

他舉着酒杯輕輕碰上盧敬希的酒杯,收回了手。

“學長也負責這個項目嗎。”

“嗯。”

翟猛變得漫不經心起來,那邊何暢的聲音傳過來,似乎是在喊翟猛,翟猛又看了盧敬希一眼,突然靠近貼在他的耳邊:“我的聯系方式你有,有空找我。”

“來了來了,暢總。”

說完便直接往何暢那兒去了,盧敬希目光随着翟猛的背影,卻看到了另一個人的雙眼,驚得他渾身一激靈。

展星遲那雙幽暗的黑眸望着他,一言不發,酒杯送到唇邊狀似不在意的輕抿一口,眼神又飄走,落在何暢身上,面帶微笑:“暢總。”

盧敬希不知道展星遲看他和翟猛多久,雖然他和翟猛沒什麽,但現在全身臊的慌,他不知道為什麽,不想被展星遲誤會,可憑他的身份,又有什麽資本站在展星遲面前解釋,盧敬希寬慰自己,只不過是展星遲無意瞥見而已,恰巧他的眼眸總是那樣深沉,氣場又駭人,他會驚到實屬正常。

盧敬希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晚上沒吃幾口飯,喝了一肚子酒,餓的他兩眼冒金星,他擡頭就能看見正對面鬧哄哄一片,展星遲站在那兒,喝了好幾杯酒,臉色也不見變化,他看着何暢時而擡手拍拍展星遲,時而又倚着展星遲,那副樣子,差點倒進展星遲懷裏。

盧敬希聽不見他們說什麽,只是看見展星遲的一如往常,扶着何暢,又轉着圈地去跟翟猛那兒的幾位領導喝酒,盧敬希吃了幾口菜,肚子沒有剛才那麽餓,他們部門裏幾位姐姐也頂不住了,偷偷溜回來休息,盧敬希休息夠了,端着酒杯又加入戰場。

張經理說話開始颠三倒四,盧敬希扶着他,不讓他倒在別的部門桌上,王經理笑着看向盧敬希:“小盧,你們張經理喝多了。”盧敬希點點頭,和另一個同事幾乎是架着張經理回的桌,酒過三巡,寬悅的人也被他們耀威的人灌得一塌糊塗,倒在地上的,跑到臺子上跳舞的,大喊我還能喝的,各式各樣,盧敬希撐着最後一絲清明,把張經理塞進了出租車裏。

他回身望了一眼酒店大堂,何暢倚在展星遲的身上,翟猛不知所蹤,許文斐和何暢的秘書跟在展星遲的身後,後面還有一群耀威的、寬悅的人跟着,往酒店門口走,盧敬希也叫了輛車,來的很快,還沒等展星遲走到門口,他就上了車。

展星遲其實已經看見了盧敬希,他看着盧敬希上了出租車。

轉而又低頭就看向何暢,跟個泥人似的賴在他身上:“展少,你說的,陪我不醉不歸,還有第二局。”

“暢總,你這不是已經醉了嗎。”許文斐出來打圓場,他已經看出展星遲面色不愉,如果再任由何暢這麽鬧下去,展星遲再做出什麽可就不一定了。

何暢聽見許文斐說話根本不搭腔,好像這個秘書在他眼裏根本不夠檔次,他拐着展星遲,有意無意地貼着他的肩背,半天看展星遲沒反應,得了便宜順坡下驢,當是展星遲默許,吩咐秘書去開車:

“走!跟我們展少,第二局!”

盧敬希剛上出租車,電話就來了——薛熠。

已經12點了,盧敬希又喝了很多酒,他今晚吐不出來,只是頭炸裂的疼,這一通電話無疑是他的良藥。

“在哪兒。”

“才下班。”

“你過來吧。”薛熠心情似乎不大好,“我把地址發給你。”

對面很安靜,盧敬希聽到他的語氣反而放柔了聲音:“好,我馬上就到。”

“師傅,前面掉頭。”

盧敬希站在這個獨棟別墅小區面前,薛熠居然讓他來他的家,盧敬希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氣,還是按下了電話:“我到了。”

“你直接進來。”

盧敬希推開電子門室內很溫暖,但一片漆黑,隐隐綽綽的一個人影坐在沙發上,是薛熠。

“你過來。”

盧敬希脫下鞋子,踩在溫暖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薛熠,坐在他的身邊,薛熠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喝酒了?”

“嗯,你要是覺得不好聞,我就……”

“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盧敬希渾身都僵住了,薛熠的下巴就搭在他的肩上,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頸脖上,兩手摟在他身側,盧敬希不知道自己的手該放在哪裏,他慢慢撫上薛熠的背,回擁他。

他沒見過薛熠這副樣子,看起來孤單無助。

這不是他認識的薛熠,他認識的薛熠,怎麽會一個人躲在家裏,連燈都不開。

薛熠收緊攏在他腰側的手,把臉埋在他的肩窩,盧敬希只覺頸脖處漸漸濕熱,他不敢置信,薛熠根本沒發出一點聲音,他想拉開薛熠,看他的臉。

薛熠死摟他不松手,一點聲音也不發出,盧敬希的心瞬間柔軟了,這是他喜歡的人,在他的懷裏,默默流淚,他拍着薛熠的後背,一下下,像是在安慰他。

站在花灑下,盧敬希被水打濕了雙眼,他有些站不住,他的手撐在浴室的瓷磚上,薛熠的手握着他的性器,拇指擦過鈴口,狠狠地刺激着他的敏感,薛熠吸吮他的耳垂,濕熱缱绻,汲取溫暖又瘋狂掠奪,盧敬希幾次張口想問電影的事情,還是沒問。

薛熠把着他的腰,猛烈地抽插數十次,簌簌跳動的性器馳騁在盧敬希的身體裏,熱水把兩人全身淋濕,盧敬希本來就有一些醉意,昏昏沉沉被薛熠抽插,他就更暈了,他叫着薛熠的名字,薛熠卻不理會,只是撫着他全身上下游走,偶爾吻吻他的頸脖,盧敬希去尋他的唇,薛熠次次躲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盧敬希緊抿下唇,不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耳邊盡是兩人淺淺的悶哼,黏膩的水聲在浴室裏一次比一次響亮。

盧敬希用手遮着臉,薛熠握着他的腳踝,又一次兇猛地進入,盧敬希細碎的呻吟從口中溢出,他不願意叫,但薛熠要他叫,而且讓他不要忍着,不讓他咬着下唇,那拇指擦過他的唇角,吻遲遲不落下。

“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了嗎。”

床邊扔掉用過的四個安全套,薛熠貼着盧敬希,兩人被汗打濕的身體互相糾纏,盧敬希側身而躺,薛熠摟着他的腰,性器還未從盧敬希的身體裏拿出。

“什麽信息。”

“沒什麽。”

盧敬希去握薛熠的手,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一一滑過、交疊,回握的速度很慢,他閉上眼睛,慢慢感受這份清潮過後的餘韻。

“你走吧,明天是不是還要上班。”

“啊,嗯。”

盧敬希還沒反應過來,薛熠就已經拿了出來,手也從他手中抽走,帶着噗嗤的水聲,第五個安全套扔了出來,盧敬希背後一涼,薛熠下了床,從桌上拿了一根煙,零星的煙火看不清他的臉。

盧敬希轉過身去看他,眼中還有一些擔憂:“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沒事,你走吧,不要耽誤明天上班。”

“哦。”

盧敬希也從床上坐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支着腰從床上坐起來,身旁的床又重了,薛熠溫熱的手撫在他的腰上,裹挾煙氣的吻落在他的眉梢:“晚上我去接你。”

19

“完了,你們知不知道出大事了。”

“怎麽了?怎麽了?什麽八卦?”

“昨晚寬悅的暢總硬纏着展總去會所,展總硬着頭皮去了,陪是陪了,後來不知道暢總做了什麽事讓展總特別生氣,說連城西這個項目都可以不做,但一定要把何暢弄死。”

“展總太帥了!”

“我們耀威還能怕他們寬悅?”

“你們幾個犯花癡有點b數,城西可不是小項目,不知道何暢怎麽得罪展星遲了,昨晚喝酒的時候還好好的。”

“誰說城西的項目不做了?”

張經理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幾個人作鳥獸散,盧敬希只聽了個牆角,沒搭腔。張經理咳嗽了兩聲,走到盧敬希面前:“昨晚喝大了,小盧辛苦你了。”

“張經理,應該的。”

盧敬希從座位上站起身,朝張經理笑了笑,張經理掃了一圈部門的人:“你們幾個,少說話,多做事,多跟我們小盧學學,城西的項目該你們管?鼎禾布局圖紙畫好了?”

“沒有,沒有。”

“任務太輕是吧,還想管城西的事兒?”

盧敬希又坐回位置,繼續幹他自己的事情,張經理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整個辦公區鴉雀無聲。

許文斐敲開辦公室的門,把倒好的咖啡放在展星遲的桌上,展星遲站在落地窗前,鮮有的抽起了煙。

“展總,咖啡給您放這兒了。”

展星遲沒說話,煙灰抖落在地毯上,許文斐也不廢話,筆握在手上,等着展星遲簽好文件,再離開。

許文斐想起昨晚的事情,何暢的确鬧得有點大,大到有點難以收場。

展星遲想起那幾個少爺的樣,輕蔑一笑。

許文斐還沒走,把展星遲桌上的資料整理好了,手邊的記錄本上密密麻麻地寫着行程,開始向展星遲例行地彙報行程。

“展總,今晚還有寬悅的應酬,您還去不去。”

“去。”

展星遲轉過身來,把手腕上的表松開,走向椅子,脫了手表放在桌上,把煙叼在嘴上,接過許文斐遞上來的筆,在文件上唰唰簽字,而後看向許文斐,黑沉的雙眸裏藏着刀鋒般淩厲的狠勁:“打電話給寬悅唐笑,告訴他,何暢不來,這飯我不吃。”

5點,盧敬希收到了信息。

薛熠發來的,已經到了,接他出去吃飯,跟幾個朋友一起。

“哇。”

“最近我們公司怎麽這麽多帥哥。”

“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吧?”

盧敬希在整理文件,他準備把這些東西交給張經理就下班,他推開椅子剛起身,擡眼就看見他們辦公室門口站着一個人。

那人朝他揮了揮手。

盧敬希當場愣在原地,臉瞬間紅到耳根,他朝薛熠點了點頭,示意他馬上就好,結果他一轉身走向張經理辦公室時,幾位姐姐就圍上來了:“小盧,你朋友?”

“嗯。”

朋友,應該也算。

“太帥了,是不是明星啊?”

“啊,不是。”

“你朋友有沒有女朋友啊,喜歡什麽類型的?”

“我,我不知道。”

他慌張地跑進了張經理的辦公室,心髒跳動起伏比剛才還大,張經理此時不在辦公室,他把文件放在桌上,轉頭開門時就碰見了剛要進門的張經理:“嗳,小盧,你別走,一會兒跟我去寬悅那兒吃飯。”

“不好意思啊張經理,我今晚有點事。”

他指了指門口,一臉為難抱歉:“我朋友在等我,下次我一定去。”

張經理頓了頓,拍了拍盧敬希的肩:“也沒想到你還有自己的事,去吧。”

“謝謝張經理。”

盧敬希幾乎是一路小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衣服就走,等到他望向門口時,哪還有薛熠的影子。

他掏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奔向電梯,幸好趕上,不用再等。

打開電梯門,他渾身一震。

展星遲。

他拿着手機,朝展星遲問好,繼續打電話,通了,沒接。

展星遲看了盧敬希一眼,沒說話,盧敬希握着手機站在展星遲旁邊不遠的地方,兩個人在電梯裏,不對視不說話,沉默的時刻,盧敬希盯着樓層數字,3,2,1.

電梯門打開,盧敬希率先沖了出去,他四處張望,終是搜尋到薛熠的身影。薛熠站在大廳門口,手插在口袋裏,悠閑自在。他跑向薛熠,薛熠嘴角本來漾起一絲笑意,卻在看見他時,嘴角微微一頓。

其實看的不是他,是他身後的展星遲。

他不好意思上去主動去牽薛熠的手,但是他靠近薛熠,按捺內心狂喜: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們去哪兒。”

展星遲匆匆瞥了一眼盧敬希和薛熠,收回眼神,步伐邁得很大,幾步就擦過他倆的身邊,徑直朝着許文斐停車的方向走去。

盧敬希一直在跟薛熠說話,沒有注意到薛熠的笑容逐漸減淡,也不知道薛熠故意沒有去看展星遲,假裝投入地聽他說話。

“嗯,我車停在外面了,走吧。”

薛熠想起展星遲,他居然連一個招呼都懶得打,估計在他心裏,他們兩個人連熟人都算不上。

20

七雲料理,盧敬希和路一鳴相對而坐,多年相識的好友像兩個陌生人。

“先生,您好,您的菜齊了。”

“謝謝。”

“吃啊,不是你要來這兒吃的嗎。”盧敬希夾了菜放到路一鳴碗裏,他的手還沒抽回就被路一鳴抓住,沒有平日裏吊兒郎當不正經,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給薛熠當保姆很開心?”

盧敬希回神,臉上一片凜然,低頭夾了一塊三文魚片,把整片三文魚都浸入醬料之中,厚厚地抹了一層芥末。

“好吃,你快點吃,很新鮮。”

“盧敬希,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路一鳴根本連筷子都不拿起來,“就這麽想被薛熠糟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高中的時候多少女生追你,我都沒告訴你,我知道你心氣高,眼光高,眼睛長頭頂上,誰人也瞧不上,就是這股子勁,特有氣質。”

“結果,你現在跑到薛熠面前做哈巴狗。”路一鳴點了一根煙,放在唇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剃短了頭發,盛氣淩人,一雙劍眉微微皺起:“你是我路一鳴的哥們兒,要什麽人你沒有,你只要一句話,盧敬希,我掘地三尺也要給你找一個比薛熠好的。”

“現在當紅的那個,叫什麽來着,大明星,你要是喜歡他,我也能讓他和你談戀愛上床。”

“沒別人,我就喜歡薛熠。”

“操。”

路一鳴渾身難受,嘆了一口氣,煙霧吹到盧敬希這兒,盧敬希又夾了一個刺身,細嚼慢咽,也不和路一鳴說話。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正宮氣質。”

盧敬希眼皮跳動了一下,他把筷子放下,一言不發,也不去看路一鳴,路一鳴側頭瞥了一眼路過的服務員,不合時宜的放電,他抽了口煙,端起桌上的茶水,放在唇邊淺淺地抿了一口:“我一點沒心情吃飯,盧敬希。”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要是還當我是朋友。”路一鳴前所未有的認真,盧敬希看路一鳴已經審美疲勞,絲毫察覺不出他的變化來,路一鳴本身長得很硬漢,刀削一般的臉龐,雙唇吐着煙,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Cartier三鑽戒指,宛如黑曜石的雙眸閃着堅定的神色,“就跟我去一個地方,我保證你今晚就忘了薛熠。”

盧敬希坐在副駕駛上,兩個人還是沒說話,路一鳴左手擔在車窗上,夾着煙,已經十月份,天氣漸冷,時而吹進來的寒風,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瑟縮身體,路一鳴右手自如地把着方向盤,時不時側首看盧敬希。

路一鳴抽完了煙,把煙蒂扔在車內的煙盒裏,車窗自動關上。

路一鳴今天開的是玫紅的瑪莎拉蒂,耀眼騷氣,只要把車窗搖下,再配上路一鳴這張臉,沒有哪個0能夠抵抗。

“我沒給他當保姆。”盧敬希突然出聲,可他眼睛始終望着窗外。

路一鳴沒讓他買單,七雲料理是路一鳴請的,他沒吃多少,盧敬希也拗不過他。

“他說那是他弟弟。”

“你他媽知道他多少弟弟嗎?就跟妹妹似的,你知道是幹妹妹親妹妹?”路一鳴恨鐵不成鋼似的邊把着方向盤,邊按着喇叭催促前面的車,“操,前面哪個孫子,開車睡着了。”

“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傻,盧敬希。”

“你現在說你是直的我都信,這種理由也只有直的才他媽信。”

路一鳴一腳油門,打着方向超車,盧敬希不知道為什麽路一鳴心情這麽差,他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多年好友,瞬間有些陌生,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根本不配跟薛熠站一起,我知道,你也這麽想,是不是。”

“你他媽不配個屁。”

“是薛熠配不上你。”

路一鳴心裏說不出來的憋屈,他寧願看盧敬希一直單着,也不願意看見他跟薛熠在一起,想起“一約”那個app,要不是他,盧敬希也不會跟薛熠在一起。

他闖出來的禍,他親手了斷。

“你知不知道圈子裏都說什麽。”

“說薛熠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個玩具,挺好玩的,眼睜睜看着帶人回去睡覺,還微笑擺手相送。”

盧敬希喉嚨發緊,他握着車門,聲線顫抖:“停車。”

“你幹嘛。”

“停車,路一鳴!我他媽不去了!”

“我回家!”

路一鳴把車急停在路邊,盧敬希解了安全帶就打開門,摔門聲之重是路一鳴沒有想象到的。

他也沒熄火,關了門就追上去。

“盧敬希。”

“盧敬希!”

“路一鳴,你羞辱我,羞辱得很開心是不是。”

“不是,我他媽。”路一鳴抓住了盧敬希的手腕,像燙到手一樣縮了回來,盧敬希脾氣一向很好,看什麽事情都很平淡,功課第一,高中時,年年是學生代表上臺演講,參加各類市級比賽,證書榮譽一堆,高考全市第一上了A大。

在路一鳴心底裏,盧敬希是任何人都配不上的,他太優秀,太完美,怎麽能跟一般普通人在一起。

“我他媽不是這個意思。”路一鳴急的原地打轉,他拉着盧敬希的手腕不肯放,執意要把他往車裏帶,“我掌嘴,我不說了,我他媽傻逼。”

“我錯了,我剛才口無遮攔,我有病,對不起,對不起成嗎。”

盧敬希從路一鳴的手裏抽走,兩個人一時誰都沒說話,盧敬希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如果不是路一鳴告訴他,他也根本不知道薛熠那天晚上帶他吃飯是為了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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