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我……”
“一直壓抑自己,可這麽幾天,我想明白了。”
路一鳴的額頭抵着盧敬希,盧敬希被他如此深情地凝望,一下失了神,沒想到路一鳴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直将腦袋擱在了盧敬希的肩上,肩上發顫的聲線沉悶低啞:
“盧敬希,我們重頭開始,好不好。”
“不以朋友的名義。”
“路一鳴!”
盧敬希推開路一鳴,他被路一鳴這一下弄得雲裏霧裏,不知所雲。
路一鳴被他退的朝後踉跄了幾步,臉上還挂着清淺的笑容,他也不出言辯駁,就站在那兒,望着盧敬希的背影。
盧敬希喘着粗氣,背對路一鳴,“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喝多了才敢說。”
盧敬希背對路一鳴而站,路一鳴直接沖上來摟住他,炙熱的胸膛貼緊後背,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盧敬希被路一鳴的雙臂用力地摟在懷中,動彈不得,他沒有掙脫,心中一片慌亂:“一鳴,你別鬧了。”
“你知道嗎,剛才你護着我,我真他媽想直接沖過去抱你。”
路一鳴的頭正好抵在盧敬希的頭頂,難以自制地收緊雙臂,他終于放出內心囚禁的野獸,他再也克制不了這份情感,從一約app、在盧敬希與薛熠之間從中作梗、直到翟猛在他面前說要跟盧敬希開房,他才終于知道,他哪是不同意盧敬希和薛熠談戀愛,他是不允許盧敬希和任何人在一起。
他想和盧敬希在一起,他一直混淆了那份情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這份情早已落在心中生根發芽,他想一直看着盧敬希,把盧敬希摟在懷裏,他不斷抑制自己,終是無果,他薄唇幾乎貼着盧敬希的側臉:
“你從耀威辭職吧,不要跟着展星遲,來華洛。”
“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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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一鳴,你是不是瘋了。”
“如果要這麽判斷,我早就瘋了。”
盧敬希再一次從路一鳴的懷裏掙脫,面對面地看他,重新審視這個多年摯友,內心五味雜陳,路一鳴也望向他,那雙從未有過遲疑的眸居然浮上一層羞赧:
“誰他媽要跟你做朋友,我……”
盧敬希的心底卻是涼到透徹,他本想和路一鳴好好和解,他們兩人,八年的感情,他以為……
“別再說了,一鳴,你讓我冷靜冷靜。”
“盧敬希,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盧敬希根本不敢去看路一鳴的臉,路一鳴這副樣子他完全沒見過。
他根本招架不住這樣深情的眼神、隐隐暗藏希冀的語氣,猶如一片柔軟飄飛的青羽,落在手心,不知是放還是握。
路一鳴再次走到盧敬希的面前,雙手握着他的肩,輕輕地晃:“展星遲不是什麽好人,你來華洛,好不好。”
“一鳴,你別說了。”
“我把你當朋友,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做錯了,敬希。”
“讓我陪着你,好不好。”
“你不要這樣喊我。”
盧敬希拍開路一鳴的手,他難受得喘不上氣來,不是這樣的,這與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路一鳴還想走過來,盧敬希又是後退,他側首看向停在酒店門口的車:“路少,你的車,在等你。”
“盧敬希,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
“你走吧。”
“那你怎麽辦。”
“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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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敬希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路一鳴不再給他發信息,兩人不歡而散,他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什麽都沒了。
他根本不敢去看路一鳴的雙眼,那種眼神讓路一鳴徹頭徹尾變成另一個人,路一鳴以前和他說話從沒有如此小心翼翼,也不會如此卑微,低聲下氣,甚至是哀求。
光是路一鳴雙臂摟緊他這個動作,已經幾乎讓盧敬希窒息。
路一鳴長得極招女孩子喜歡,在學校裏運動能力突出的男孩總是會受到歡迎,路一鳴本身性格又是陽光開朗,盧敬希兩只手都數不過來路一鳴上學時跟多少女孩談過戀愛。
如果盧敬希真對路一鳴有非分之想,剛才根本就抵抗不了他的擁抱。
盧敬希不敢回想,可路一鳴雙手炙熱的溫度仿佛還留存在他胸前,雙臂堅實有力,語氣卻溫柔低微,根本不是強勢的告白,而是試探地尋求。
本來和薛熠在一起就是錯,若是再跟路一鳴在一起,更是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盧敬希掃去一切雜念,想了半天,在對話框裏打了很多字,剛準備發送,卻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删除了。他果然還是說不出口,他不忍心傷害路一鳴,但是直截了當地告訴路一鳴,不是更好嗎。
“對不起,一鳴。”
最後盧敬希,只發了這麽短短五個字。
路一鳴倒在床上,連衣服都沒解開,他想起自己那副樣子,手撫上了雙眸,估計是把盧敬希吓壞了,他低笑一聲,還好,他可以推脫說自己喝醉了酒,亂說話。
“叮——”
手機一震,路一鳴拿起手機,看見盧敬希發來的五個字,微微勾起唇角。
他自己沒意識到,這個笑容有多麽苦澀。
他就知道,果然是這樣。
“叮——”
又是一響。
翟猛。
路一鳴恨不能把手機扔了,沒心情回複翟猛。可他答應了路一鷗,今日展星遲又給他施加壓力,他就算再讨厭翟猛,也得硬着頭皮上。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什麽喜惡,再不喜歡的事情也得做完。
“一鳴,安排好了,明天來xxx。”
“謝謝猛哥。”
翟猛不再回,路一鳴知道這次翟猛抱着一種歉意,想要好好幫他把這件事做好,可路一鳴一點也不領情,老天爺總是這樣捉弄人,兩情相悅是最難。
“夏阿姨。”
“啊,星遲來了。”
“大伯。”
展星遲換了一套衣服,總算在這個周末能喘一口氣,只等過了兩天後的剪彩儀式,展星遲就準備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天氣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展立輝現在無暇分心家裏産業,一心一意地談起了戀愛,展星遲兩個弟弟妹妹不在家,展星遲也很久沒回展家,他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起報紙來。
“二少爺,喝茶。”
“不用這樣喊我。”
展星遲看見從小在他家做幫傭的阿姨,不自在地搖了搖頭,接過茶水,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展家一共兩子,展星遲的父親排行第二,展星遲的大伯展立輝與前妻育有一兒一女,也就是先前在酒店裏的兩個歲數不大的男孩女孩,展星遲對弟弟妹妹的情感更甚展立輝,畢竟當年如果不是展立輝把父母逼入絕境,他們不會舉家遷往國外定居,父親母親也不會卷入槍擊案,無辜被殺。
到現在,展家撐不下去,才會想起他這個人。
展星遲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地看着不遠處的展立輝與夏阿姨,還沒開口,展立輝率先轉頭看向展星遲:“今天你夏阿姨的兒子也來,反正你倆也認識。”
“上次你沒好好陪我們,這回不準跑了。”
展星遲聽見薛熠的名字眼皮一跳,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沒推辭。
薛熠不知道展星遲會來,走進內廳時,他看見展星遲随性地坐在沙發上,勉強擠了一個笑容。
這兩天他狀态不怎麽樣,再看見這張求而不得的臉,內心愈發郁結。
但基本的禮數他還是保持,夏阿姨挽着寶貝兒子的胳膊,朝展星遲走了過來:
“這是我家大寶貝,薛熠。”
“媽,別這樣叫我。”
他看見展星遲點了點頭,展星遲一副主人翁的姿态坐在沙發上,把報紙扔到一邊,拿起手機:“來了。”
夏阿姨好像把他們兩個人當作是小孩,把薛熠安排到展星遲旁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還沒征得兩人的同意就打開了電視:“給你們把電視打開看一會兒吧,我跟你展伯伯在忙,一會兒菜好了再喊你們。”夏阿姨眼神一轉看向展星遲:“星遲不介意吧。”
展星遲抿了抿唇,略微擡眸看向夏阿姨,略微不悅的神色一閃而過:“不介意。”
薛熠也不出言阻攔,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母親,兩個人就這麽并排而坐,電視聲響起,廚房裏傳來菜刀不斷落在砧板上、滾水入鍋的聲響,與內廳的電視機背景聲音交相輝映,只隔着一個坐墊距離的兩個人誰都沒心思看電視。
薛熠掏出手機,與展星遲同一姿勢坐在沙發上。
他們兩人并排而坐,一言不發。
“你媽在我們展家還挺有女主人風範。”
薛熠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聽見展星遲語氣不善的嘲諷,他仍舊握着手機,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夏阿姨讓我想起一個人,無緣無故地闖入別人生活,還要宣誓主權。”
“這是不是遺傳基因作祟?”
“展星遲,你。”
薛熠轉眼就看向展星遲,展星遲此時卻站起身,兩步就走到薛熠面前,下一秒做出薛熠都沒想到的舉動——
沙發一頭重重地陷下,展星遲左手抓着手機放在耳畔,似乎在等對面人接通電話,另一手撐在薛熠身側,兩個人距離莫名縮短,薛熠握緊雙拳,與這雙黑眸對視,展星遲的雙眼時而幽深沉穩、時而多情溫柔,他都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有多少面。
他最喜歡展星遲的雙眼。
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擁有如此濕漉漉的雙眼,像某種溫馴動物卻比任何野獸都要兇猛無情,這雙眼從來不會讓人認為展星遲不夠男子氣概,反而給他平增一份難以言說的魅力,讓薛熠沉淪覆滅最終繳械投降、不戰而敗的,正是這雙眼。
他被展星遲看着,如鲠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
“薛熠,你就這麽想跟我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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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要是知道他的大寶貝喜歡男人,會怎麽樣?”
展星遲的臉上還噙着笑意,這笑容讓薛熠不寒而栗,倒抽一口涼氣,薛熠側目看一眼遠處廚房的動靜,發現沒什麽大礙後,壓低嗓音質問展星遲:“你到底要幹什麽?”
“喂,許文斐,你剛才打我電話,我沒聽見,公司什麽事。”
展星遲根本不回答薛熠的問題,無視他的問題,對面電話通了,他站直身子徑直朝大廳外走,薛熠望着展星遲的背影,憤恨地捶了捶沙發,夏阿姨端着菜出來,放在飯廳的桌上,看見薛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出言問道:“星遲呢?”
“他接電話去了。”
薛熠氣不打一處來,全程坐在飯桌上都沒說一句話,看見展星遲臉上還是如常的神色他就更加惱怒。
展星遲把自己當成什麽萬人追捧的巨星了嗎,他薛熠就這麽下作要送到他面前被羞辱?
說話說一半到底是幾個意思。
“薛熠啊,你多吃點。”
“好,謝謝展伯伯。”
展立輝對待薛熠的态度顯然比展星遲要好,展星遲也不在意,吃自己的飯,偶爾搭兩句話,夏阿姨對展星遲關懷有加,薛熠看見媽媽對展星遲體貼關懷,不由自主地出言阻擋。
畢竟展星遲不僅不領情,還要奚落一番。
“媽,你別給展星遲夾菜了,人家自己會吃。”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兒子。”
“我看星遲不怎麽動筷子,多給他夾點。”夏阿姨心思純良,還沒聽出薛熠話裏的意思,薛熠擡眼看向展星遲,自己往媽媽的碗裏夾菜,一番話夾槍帶棒:“你怎麽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夾的好還好,夾得不好人家還覺得你多管閑事。”
“薛熠!”
“你這孩子怎麽越來越不懂事了!”
夏阿姨看了一眼薛熠,扯了扯他的袖子,展星遲輕笑一聲,眸光沉沉。
這邊展立輝也開口,允自夾菜,胳膊肘向外拐,幫襯着薛熠:“薛熠說得對,我家這個大侄子一般人伺候不來,你也別給他夾菜了。”
“他這麽大人,想吃什麽自己還不會夾嗎。”
“大伯說的是。”
展星遲拿着筷子,伸向堆積成小山的碗中,把夏阿姨夾的所有菜都挑出來,一樣樣扔在碗邊,不分好壞的落在桌上,不論是蔬菜還是肉類,一一都從碗裏夾出來,直到把所有菜都扔出來,只留一碗白飯。
像是刻意做給誰看的,夏阿姨的和展立輝的臉都有些挂不住,展星遲好整以暇地撥了撥碗裏的飯,見不再有夏阿姨夾的菜,自己才順手夾了一筷子菜,配着飯吃了一口:
“我這人難伺候,挑食,不想吃的就不吃,寧願扔了浪費也不可惜。”
“硬送我手裏的,如果我不喜歡,誰也強迫不了。”
展星遲擡首看向薛熠,眸光銳利如穿越幽深暗道窺見的光芒,薛熠被展星遲猛地一望,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咬緊了牙關,拿着筷子的手漸漸收緊,剛準備撂下筷子站起身,卻見展星遲轉過眼眸,繼續夾菜,臉上毫無波瀾,一句一頓:
“夏阿姨這份心意我領了,不用給我夾菜了。”
“大伯說得對,我自己會夾。”
剛才展星遲對着薛熠說的話分明別有深意,薛熠怎麽會聽不出。
指桑罵槐的本事,展星遲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薛熠看見展星遲走過來,再一次發問:
“你剛才話說一半,什麽意思。”
自從展星遲說了那番話,這頓飯就吃得不倫不類,氣氛也降到冰點,薛熠看見媽媽難受的模樣一陣心疼,可他畢竟不是展家的人,敢怒不敢言。
連展立輝都不敢和展星遲面對面對峙,更何況他這個外人。
幾個傭人收拾桌子,展立輝和夏阿姨忙着把吃剩的菜端進廚房,展星遲推開客廳的門,站在小花園裏點了一根煙,瞥了一眼想要找茬的薛熠,神色不悅:
“你媽跟你,還真是祖傳的惹人嫌。”
“展星遲,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薛熠終是忍不住,廚房距離大廳外的小花園比較遠,兩個人此時雙目相對,言語之間更是半分不讓,薛熠走到展星遲的面前,兩人身量相差不遠,站在一處也頗有幾分勢均力敵的争奪:
“你以為我是為你來的?”
“我要是知道你在這兒,你展家門,請我來,我也不會踏。”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這麽知趣,也就不用我多費口舌。”
展星遲吐出一口煙,與薛熠的怒火中燒不同,他倒是悠然自得地走到一旁:“希望薛少能記得我們以前的約定。”
“我記得,我記得很清楚。”
“老死不相往來。”
“但是你休想玩花招,我媽在展家要是受了一點委屈,我絕不會放過你。”
薛熠逼近展星遲,伸出手拽着他的衣領,幾乎同時,在薛熠觸到展星遲衣領的那一刻,展星遲就握着薛熠的手腕狠狠往旁邊一推,雙眉微皺:“我哪敢碰你媽,那可是我大伯母,展家女主人。”
“還有,你別跟我動手動腳,我有潔癖,嫌髒。”
“你!”
薛熠正要發作,夏阿姨就端着水果拼盤走了過來:
“水果切好了,你們來吃吧。”
“不用了夏阿姨,公司出了點事,我要去看一趟。”
“好好,星遲路上小心啊,有空多回來看看。”
展星遲一眼都沒留戀,也沒跟展立輝打招呼,目中無人的自大模樣讓人無法産生好感,見展星遲走了,夏阿姨立刻嘆了一口氣:“寶貝,媽媽是不是得罪星遲了,他為什麽要這樣,菜不好吃還是什麽別的原因?”
薛熠就着媽媽的手吃了一片哈密瓜,眼神轉為和緩溫柔:
“媽,展伯伯人好就行,其他你不用想太多。”
“展星遲,本來就不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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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星遲剛出電梯門就被一壘文件撞了個滿懷,他還沒來得及皺眉,就看見對面那人蹲在地上撿起文件來。
“展總,對不起。”
盧敬希以為這個點不會有人來公司,他是被許文斐臨時拉來公司整理文件的,還有幾個同期的同時也被叫來,轉瞬間他已經在公司幹了快三四個月。
展星遲一句話都沒說,盧敬希還蹲在地上撿文件,聽見電梯門關閉的聲響,他以為展星遲已經走遠,沒想到好幾份文件遞到了盧敬希的眼前:
“你慌什麽?”
盧敬希沒敢擡頭,把文件接了過來,輕聲說了句謝謝展總,雙眼也不敢跟展星遲直視:
“展總,斐哥已經在會議室整理文件了。”
展星遲看見盧敬希把文件抽走也沒說什麽,見他一副不敢擡眼與自己對視的樣子有幾分奇怪,站起身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直等到展星遲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盧敬希才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要被展星遲罵一頓,沒想到展星遲一句話沒罵,還幫他撿文件,盧敬希飛速地拾起文件,按下電梯,朝樓下的檔案存放室走去。
“展總,基本文件都準備好了。”
展星遲走近小型會議室,除了許文斐還有六七個職員,看見展星遲走進來,同時從座位上彈起,朝展星遲打招呼,異口同聲地喊道:“展總好。”
展星遲也不忙着應聲,他把許文斐喊到一邊,內心的疑惑不斷放大,許文斐還以為展星遲要說什麽,于是率先開口:“幾位老總我都通知過了,周二能夠到場參加剪彩儀式,媒體方面也準備到位了,展總,你還有什麽……”
“他們都挺怕我?”
“啊?”
許文斐看着展星遲,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展星遲一直忙着公務,從來沒在乎過下屬怎麽看自己,今天倒是破天荒地詢問了一個不怎麽“展星遲”的問題,許文斐微微一愣,但還是如實相告:“展總在公司的确比較有威嚴。”
“嗯,把文件整理好以後送我辦公室。”
“是,展總。”
展星遲也不再深究這個問題,轉身走了以後,整個會議室都瞬間放松了下來,看向許文斐道:“斐哥,展總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吩咐?”
許文斐想到剛才展星遲問的問題有點哭笑不得,這位年輕有為的商界精英反應原來如此遲鈍,別說公司的人怕他,別的公司老總對你也要敬畏三分。
“沒什麽,趕緊把文件整出來吧。”
“是。”
腰酸背痛地整理完了文件,盧敬希坐在會議室裏伸了個懶腰,幾個同事賤兮兮地看向許文斐,試探地問道:“斐哥,今天算加班費嗎?”
“少不了你的。”
“多謝斐哥!”
“啊,外面下雨了!”
“我打個電話讓我男朋友來接我。”其中一位女同事說道,其他幾個人朝她白眼,起哄似的唱起了歌,“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地拍。”
盧敬希聞之一笑,上次聖誕節約盧敬希的女生也在,她還沒放棄,鼓起勇氣地走向盧敬希:“我帶傘了,要不要一起走啊?”
“沒事,員工宿舍離公司近,我跑兩步就回去了,你先回家吧。”盧敬希從座位上站起身,微笑看向面前的女孩,女生臉紅地點了點頭,拿着包就走了。
盧敬希如果知道雨越下越大,他就不會拒絕剛才那位女生的提議。
如今他站在公司大樓門口,等雨停。
他仰頭看向灰蒙霧霾的天空,心裏空落落的,他這兩天在想,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彎的,也許他可以試着和女生談戀愛?畢竟除了薛熠,他對別的男人也沒有興趣。
“你怎麽站這兒。”
“當門神?”
盧敬希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磁性的聲線,不得不承認展星遲的嗓音很特殊,辨識度很高,盧敬希一聽就知道是他的頂頭上司,原來不知不覺他都已經在公司樓下站了半個多小時,雨卻不見停。
“展總好。”
展星遲站在他身側,一襲大衣潇灑倜傥,手上一把十骨長柄雨傘,側首看向他:“你住哪兒?”
“我住員工宿舍。”
“那還挺近的。”
“嗯,我本來以為跑兩步能回去,雨太大了,還是等一等。”
“展總你先走吧。”
盧敬希終是看向展星遲,他沒想到展星遲居然在看他,盧敬希的心髒咚咚地跳了起來,他瘋狂回想剛才收拾文件有沒有出什麽錯,誰知展星遲下一秒朝他走近,一手按着雨傘的按鍵“嘭”地一聲,一把巨大的黑傘在身側綻開:“我正好去停車場。”
“謝謝展總。”
盧敬希還沒那麽自以為是,估計只是今天展星遲心情好,順路捎帶他一程,員工宿舍距離後場的露天停車場比較近,展星遲也沒想到會下雨,這場陣雨來的急切猛烈,雨滴落在傘上發出聲響,盧敬希挺不好意思讓展星遲打傘的,他伸出手想搶過傘:“展總,不如我來給你撐傘吧?”
“你比我矮。”
盧敬希閉嘴走在展星遲的身側,不知是不是盧敬希多心,展星遲今日的步伐比平時要緩慢得多。
盧敬希眼神只看前方,兩個人共打一把傘,再怎麽保持距離時不時還是會蹭到臂膀,盧敬希不算矮,只不過走在展星遲旁邊的确顯得不那麽高大。
展星遲左手持傘,盧敬希走在靠馬路的一側,雨越下越大,一點也不見小,兩個人只是走路,一句話都沒說,盧敬希從來沒感覺從公司到員工宿舍的路這麽長過。
比起不自量力的找話題,還是閉嘴比較好。
馬路對街停了一輛炫白的奔馳,路一鳴坐在車裏,剛要打電話,側首就看見盧敬希和展星遲走在一起。
展星遲撐着傘,兩個人也沒說話,就這麽靜默地走着,路一鳴按下手機裏的“盧敬希”三個字,把手機放到耳側。
“嘩——”
一輛飛馳的汽車從遠處駛來,盧敬希距離馬路邊的積水不遠,汽車駛過掀起一陣水花,就在盧敬希躲閃不及時,一只有力的臂膀摟着他的肩往自己懷裏一帶,盧敬希低呼了一聲,水還是濺到了褲腿上,他心跳漏停一秒,他趕忙躲閃到一邊,就差給展星遲鞠躬:“對不起,展總,水有沒有沾到你身上?”
“沒有。”
“不好意思展總,剛才我……”
“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差點踩到我。”
“實在抱歉,展總。”
展星遲沒有發現自己微微勾起唇角,他故意揶揄盧敬希,沒想到盧敬希不僅沒聽出來,反而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簡直讓他忍俊不禁,展星遲也不知道盧敬希哪兒戳到了他的笑點,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
盧敬希太過于慌亂,這才發現手機響了:
“喂。”
“你回頭,看馬路對面。”
盧敬希站在展星遲的傘下,回頭看向街對面,路一鳴撐着一把傘,站在車旁,雙眼直直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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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路一鳴會來這裏找他,這裏距離員工宿舍小區不遠,如果不是盧敬希的額外“加班”,路一鳴應該會直接上樓找他。
盧敬希回頭看向展星遲,展星遲朝路一鳴招了招手,以示問候。
盧敬希電話還沒挂,直接對展星遲道:“展總,謝謝你帶我一程,一鳴找我可能有點事,我就不……”
“你去吧,替我向路少問好。”
“好的,展總。”
盧敬希冒着大雨就要沖到街對面,沒想到路一鳴主動打着傘朝他走過來,路一鳴身高腿長,幾步就走到盧敬希和展星遲的面前:“展總好。”
“嗯,你們有事忙,我先走了。”
展星遲也不多說幾句寒暄的話,徑直就朝露天停車場的方向去了,其實盧敬希也快到員工宿舍小區,只要右拐,下一個路口就是。
“一鳴,找我什麽事嗎。”
“沒,沒什麽,就想,見見你。”
路一鳴一句“想你了”差點冒出口,可他忍住了,盧敬希的左肩被雨水打濕,路一鳴皺了皺眉,想伸出手卻又縮了回去:“展星遲給你打的什麽傘。”
盧敬希也不再說之前的事,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直接笑了起來:“你可算來救我了,剛才展星遲給我打傘,我一口氣都不敢喘。”
“就跟當年你打球,腿打骨折了,教導主任扶着你送到你爸面前那次一樣。”
“你當時那個臉憋得鐵青,還一直給我眼神暗示,讓我趕緊去扶你。”
“我就不去,你氣的三四天沒理我,你還記得嗎?”
“記得。”
盧敬希說得起勁,他發現路一鳴情緒不高,甚至,現在的路一鳴變得他都有些不認識。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我聽你說我們以前的事,挺開心的。”
路一鳴剛才把展星遲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裏,盧敬希不在意而已,但是路一鳴從展星遲身上嗅到了危險的信號,盧敬希不小心的退後,以及展星遲主動伸手摟住盧敬希——
也許是他太過敏感,但路一鳴還是極不自然地問了一句:“展星遲,喜歡男人嗎?”
“啊?”
“不可能,我們展總鋼鐵直男。”
盧敬希伸出手摟上路一鳴的肩,路一鳴一時有些震顫,盧敬希離他極近,溫熱的軀體靠近他的臂膀,以前從來不會如此多慮,而現在,路一鳴被盧敬希靠近的半邊身子不可控制地發麻,一動也不敢動。
即便盧敬希有些吃力,但還是像維持從前的親密一般:“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但看他那樣不像。”
“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坐坐?”
盧敬希主動邀請路一鳴,他本來以為自己跟薛熠分手,路一鳴應該是最開心的,然後他們兩人可以裝作一切都沒發生,可是路一鳴的反應,讓他如何無視。
“……”
兩個人站在潮濕黑暗的樓道裏,外面的雨還在下,天色越來越暗,路一鳴的傘丢在地上。
盧敬希雙眼驀然睜大,路一鳴抱住了他,懷抱炙熱有力,他身上淺淡的香氣萦繞在盧敬希鼻息間,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這個擁抱像是告別。
男人之間的擁抱,盧敬希剛擡手準備回擁,拍一拍路一鳴的後背,路一鳴就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一手撫上他的臉龐,那幾乎落下的唇又猛地拉遠,像是大夢初醒,落荒而逃。
傘落在地上,被渾濁的樓道雨水弄髒。
盧敬希蹲下身撿起傘,想要追出去,卻發現無處尋找他的蹤跡。
“一鳴。”
路一鳴喝了很多酒,XX局的幾位領導走了,賀歲檔的電影應該很快就能過審。
翟猛替他擋了不少酒,路一鳴都看在眼裏,他現在看着翟猛沒有怒火,只有對自己無能的質問。
他從盧敬希那兒來,滿腦子都是盧敬希的臉。
剛才,盧敬希站在他面前,問他要不要上去坐坐,竟然,還是把他當朋友。
“這事應該不成問題了。”
“多謝。”
“你不用謝我,你來找我,我很開心。”
翟猛看見路一鳴陰沉的模樣,也不敢再做出什麽逾矩的動作,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路一鳴好像變了一個人,收斂了火爆的性子,變成了另一副樣子,讓人心疼。
翟猛還沒開口安慰,兩人就坐在酒桌上,一言不發。
路一鳴此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他很想做,他好久沒做了,身邊也沒什麽人陪,他抓住翟猛的手腕,翟猛顯然也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路一鳴略微混沌的雙眸望向翟猛:“你不是說,想和我做嗎。”
翟猛吻着路一鳴的頸脖,路一鳴昏沉地倚靠在床上,翟猛銀灰尾戒在黑暗中閃着不一般的光澤,他只能盡力伺候好路一鳴,他的吻溫柔纏綿,路一鳴的手從他的腰際扣入他的臀縫之間,翟猛渾身上下又是一顫,咬着路一鳴的耳垂,輕輕吮吻:“非得這樣嗎?”
“不做拉倒。”
“做,做,做。”
“你溫柔點,行不行。”
“媽的,你事這麽多。”
翟猛聽見路一鳴低罵一句,這才釋然地笑了,他伏低身子,從路一鳴的胸前吻至他的胯間,那處被布料包裹還未彈出,他解開路一鳴的褲子,手指攏着還未勃發的性器,上下套弄起來,拇指繞過冠狀溝,激得路一鳴腰間一顫,還未低吼,翟猛便将整根沒入口中,路一鳴的手指探入他的發絲中,說不上溫柔,甚至是殘暴。
半晌。
“嘴都快給你頂廢了。”
“少廢話。”
翟猛揉了揉酸澀的下巴,從路一鳴的胯間擡起頭,路一鳴那處尺寸算不上小,幸虧他經驗豐富,要是個處,絕對要被路一鳴弄廢。
他剛想喘一口氣,沒想到路一鳴伸手拿過床頭的潤滑劑,擠了不少分量在右手掌心,還未試探,就直接扒了翟猛的褲子,幾乎把翟猛整個人掀翻。
翟猛哭笑不得地被路一鳴按在身下:“輕點,能對我溫柔點嗎,後面還沒被人開過苞。”
路一鳴醉醺醺地貼近翟猛的臉,一手從他的襯衫探入,輕揉慢撚那挺立的乳尖,翟猛差點把他踹下床,可路一鳴一根手指已經伸入臀縫間,滿含情欲的嗓音聽得翟猛心頭一顫:“溫柔?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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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禾廣場的剪彩儀式如期舉行,天公不作美,天氣陰沉溫度驟降,盧敬希站在一旁整理行程,幾個董事和展星遲站在舞臺中央,對來訪的嘉賓致辭。
耀威這次做足了噱頭,不僅有現場活動,還有開業酬賓,更是通過華洛傳媒的關系,從他們旗下抽調來幾位大牌明星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