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門外,奮力朝遠處一擲。戒指沒入黑暗直直滾下山坡,薛熠不想再看一眼任何關于盧敬希的東西,他居然鬼迷心竅地把這破玩意戴上手。

他盧敬希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讓他惦念。

薛熠眼眸一閃,轉身正欲走入大廳,不料看見盧敬希和展星遲兩人并排站在一處,薛熠緊咬牙關,收回視線,換上另一副模樣,以亞太投資公司當家少爺的氣勢,力求在商場上挫敗展星遲。

路一鳴坐在自家陽臺上吹風,他腳邊是東倒西歪的啤酒瓶,他腦子像被煙花炸開,他時至今日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盧敬希寧願接受展星遲的幫助,也不對自己說一個字。

他身後走來一個身影,裹着一襲純白浴袍,面色仍舊冷淡:

“路少。”

明浩楊長相的确不差,潮濕的發絲剛被毛巾擦幹,臉上隐隐透出一層粉來,看着這張“乖順”的臉,路一鳴扪心自問,對他到底有多少是喜歡,又有多少是內疚,不過他這份內疚在明浩楊看來并沒有什麽實質性作用,路一鳴酒喝多了,雙眼發紅,看起來有些駭人,更別提明浩楊本來就有幾分懼怕他。

一只大手緊緊扼住明浩楊的頸脖,用力不大但極有威懾力,明浩楊梗着頸脖與路一鳴對視,他今晚要不是為了錢,根本不可能會和路一鳴回家,不過他現在的行情顯然沒有前兩年要好,被翟猛安排在老家的那一段時間,他也沒有撈多少錢。

“你當時不是跟我說,想演戲,想做明星嗎。”

“為什麽後來……”

“你要是想當明星,除了爬上我的床,還有別的選擇?”

明浩楊眼神一凜,路一鳴居然還能記得他說過的話,他勾起的唇角頗顯凄婉:“路少,居然還能記得我這個婊子,說過的話。”

“明浩楊,你到底想要什麽。”

在以為自己快要被路一鳴弄死的那一刻,頸脖的桎梏突然松開,他後退兩步瘋狂地咳嗽了起來,他們這些富家少爺,就算殺了一個人,也不會出什麽事。

明浩楊自嘲地笑了笑,為了錢,他做什麽都心甘情願,趁這幾年還有人要,賺錢輕松,他一定要抓住最後機會。

他悲怆地倚靠在玻璃門上,想起拯救盧敬希的那位,為什麽,他怎麽都等不來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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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本來就是如此低賤,沒有盧敬希的本事。

他想起盧敬希,那是他向往的活法,在學校裏是人人敬仰的學生會骨幹,年年拿獎學金,領着助學金也能高昂頭顱,出了社會,就算哪天落入不堪的境地,也有貴人出手相助。

他呢,像是盧敬希的對立面,兩個人仿佛站在一面鏡子的兩端,一黑一白,一明一暗,他嫉妒、怨恨,甚至憤怒,任何陰暗的情緒他都有,唯獨沒有欽佩。

盧敬希,不過是運氣好。

在Eros,他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聽聞到路一鳴喜歡盧敬希、盧敬希喜歡薛熠這樣俗套的八點檔。平心而論,他在看見盧敬希來到Eros那一刻,他并沒有意外,他從大學時就覺得盧敬希和他,在骨子裏,是一路人。

同樣争強好勝,不願屈于人下,向往美好、向往權勢、向往一切能把他人踩在腳底的能力。

他對盧敬希有很複雜的情緒,親近又疏離,想和他好好演一出學長學弟的戲碼,同時又想用薛熠的手、鈕嘉瀚的權,毀了盧敬希,看他絕望、走投無路,直至雙目失色任人擺布。

可是他算錯了,盧敬希不是他能輕易摧毀的人。

他雙眸望向路一鳴,踮起腳尖湊近路一鳴,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雙唇含住他的耳垂:

“操我。”

兩人交纏的身影映在床前,明浩楊揚起頸脖下身不斷地挺弄,他用口給路一鳴的陰莖戴上安全套,主動握着路一鳴兇猛駭人的性器插入自己的身體,汗水飛離,雙頰宛若桃林盛開,雙手與路一鳴十指相扣。

路一鳴躺在他身下,欣賞地看他不斷扭動的身體,明浩楊挺立的陰莖在上下抽插的動作之下不停晃動,甩出頂端的淫液來,路一鳴的手從他小腹一直滑向胸前,惡作劇地捏住那淡粉乳首重重一擠,明浩楊立刻渾身過電似的,顫着腰把路一鳴夾得更緊,順勢塌腰倒在路一鳴的懷裏,紅唇不斷搜尋些什麽。

路一鳴猛地把他按在身下,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壓在床頭,再次暴虐粗魯的貫穿了他,明浩楊難耐地在他身下扭動,還未反應過來,路一鳴抽出整根,把安全套剝離,毫無保護措施地插入被他肏翻出鮮紅嫩肉的穴中,明浩楊失聲大叫,幾欲哭出聲,又求饒又呻吟,路一鳴把着他的腰,壓低身子狠狠地剝奪他口內的空氣:

“你不是有潔癖麽,有潔癖還他媽出來賣?”

“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明浩楊貼在路一鳴腹肌上不斷摩挲的陰莖,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刺激,一下射了出來,他微張紅唇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很快又反應過來,哭鬧着捶打路一鳴:

“拿出去,拿出去!”

路一鳴罔若未聞地俯下身子,腰身還在不斷催動地壓着明浩楊肏,來回抽插數十下,九淺一深,回回頂得明浩楊激蕩淫叫,他兩腿緊緊地交纏,攀附在路一鳴的腰上,嘴上說着抗拒,依舊随同路一鳴的動作瘋狂迎合,路一鳴咬着他的耳朵,手指又作弄揉捏已被他玩到漲紅的乳首:

“怎麽,婊子這個詞,你很喜歡?”

“這麽快就射了。”

明浩楊被路一鳴肏得失了辯駁的能力,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被路一鳴翻過身來又按在身下狠狠地貫穿,路一鳴最喜歡聽他叫,聲音又柔又媚,雙眼發紅的模樣更是勾起他身體深處惡劣的欲望,手從他的脊背滑向挺翹的雙臀,再一次用力地掰開,剛剛射過的精液順着他股間流出,還未休憩片刻,“噗嗤”一聲又頂着往外流的精液肏了進去,明浩楊死死地抓着身下的被褥叫出了聲:

“不要,不要,太深了。”

“不要?”

“那是誰把我咬得這麽緊?”

路一鳴一滴不漏地全部射在了明浩楊的裏面,明浩楊哭的快要喘不上氣,他害怕得病,如果一旦得病,他就不能再做任何事,以前和他做的客人從來不這樣,除了路一鳴,偏偏就要無套中出,明浩楊不論是床下三令五申,還是搖臀在床上讨好,路一鳴通通不聽,每次明浩楊都被他激得又哭又叫,這樣反而惹得路一鳴肏得更深,更猛。

全身被弄得一塌糊塗,射到不能再射的陰莖勃勃地跳動着,明浩楊還被路一鳴壓在身下,他根本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路一鳴仍舊挺動腰身抽插,粗大陰莖進入腸壁擊打腸液的聲音越發明顯,臀尖被雙囊一次次蹂躏拍打,響亮羞人,肉肉相碰的聲響蓋不過明浩楊的啜泣呻吟,他被路一鳴摟在懷裏,那雙不溫柔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拭去他眼角的淚:

“哭,就他媽知道哭,操。”

明浩楊顫顫巍巍地撫着路一鳴的臉,這張英挺非凡充滿男性荷爾蒙的臉,的确吸引人。

明浩楊不得不承認路一鳴的活兒的确好,他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0,圈子裏除了薛熠,只有路一鳴讓他真正酣暢淋漓地享受性事,還未回神溫存,路一鳴猛地加快了速度,瘋狂地抽插起來,剛剛抵達高潮的身體異常敏感,每一處被觸碰俱是放大了腦海裏的感受,明浩楊叫得愈騷浪,路一鳴就肏的越兇,覆滅理智的情欲猶如浪潮一波波拍打在意海,火熱柔軟的舌尖包裹自己的耳根,路一鳴的聲音低沉性感,摟着他的腰,低吼着:

“你不是說不做了。”

“又回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明浩楊腳背拱了起來,兩只手緊緊地摟着面前讓他又怕又愛的男人,他被路一鳴射硬了,難受地蹭着他堅硬起伏的腹肌,胸上兩粒被玩腫的乳首也挺腰蹭弄着,哭腔分外惹人憐愛:

“錢……錢不夠用了。”

64

明浩楊坐在出租車後座,打開手機按下最近通話裏的第一個聯系人——

“老板,路一鳴讓我明天去華洛。”

“嗯,我知道。”

鈕嘉瀚已經答應他,只要把華洛核心的C文件盜取出來,就讓他接一個主角戲份的網劇,而且承諾與他簽訂合約,助他成為其公司名下一家娛樂公司的藝人,明浩楊誓死要把C文件偷出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剛才他在床上聽見路一鳴的“花言巧語”,心下一震,沒想到他還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思及此,明浩楊輕笑一聲,把手機放入口袋中,雙眼望向車窗外。

既然沒有人幫他,那就自我救贖。

耀威集團總部,展星遲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他想起昨晚自己居然和盧敬希說了那麽多不相幹的話,有些頭疼。

盧敬希的經歷和他相差無幾,看見盧敬希難免生出幾分憐惜,包括幫助他還債,這一切,在往常的展星遲看來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小在海外長大一切事項都靠自己,多管閑事也不是他的風格。展星遲起身從沙發上站起,嘆了一口氣,他也有些看不懂自己,內心矛盾至極,不過一個盧敬希,竟然讓他有些錯亂。

“咚咚。”

“進來。”

忙到中午,擡頭一看已經12點半,展星遲揉了揉太陽穴,從座位上站起,離開辦公室時輕輕帶上了門。

他之前還沒來公司食堂吃過飯,即便是12點半還是有很多員工在用餐,很多人看見展星遲還不知道這位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只因他出衆的容貌與駭人的氣勢多看了兩眼,幾個熟識的經理路過展星遲身邊時,打了招呼。

展星遲站在隊伍裏,眼神不由自主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他總是能無意識地搜尋到盧敬希,他曾經看見盧敬希在小吃店排隊、抱着垃圾桶狼狽地嘔吐、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從Eros趕出來——卑躬屈膝地跪在薛熠面前,而現在的他,吃飯時與同事有說有笑,像是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盧敬希還在跟同事說着話,只覺有人在看他,他一掃視線,卻意外看見展星遲站在那兒端着餐盤打飯,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夕陽景,他看着展星遲半晌,直到身旁的同時推了推他,才回過神來。

“走吧。”

“嗯。”

盧敬希端着吃完的餐盤走向食堂門口,展星遲剛好打完飯,剛要坐下,手機就響了。

亞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偌大的會議室裏噤若寒蟬,一份文件狠狠地扔在了桌上,薛熠冷笑一聲,望着坐在下面沒一個敢擡頭的員工,又朝自家父親狠狠瞪了一眼:

“到嘴的鴨子也能給耀威搶走?”

“你們這些人是怎麽做事的?”

他解開了領帶,徑直摔門走回辦公室,這會議沒法開,原本是他們亞泰的項目,合作了十幾年的乙方,居然能出爾反爾轉投耀威,對于亞泰來說是一項不小的損失,薛熠接了在桌上不停震動的手機,語氣惡劣:

“什麽事?”

那頭的何暢倒是心情舒暢,吹了一聲口哨:

“怎麽了,誰敢惹我們薛少爺發這麽大火啊。”

“有話說,沒事我挂電話了。”

對面何暢聽薛熠一反常态,也不再開玩笑:

“今晚在XX會所,上次你過生日那地,來不來。”

“沒心情,你們玩吧。”

剛要挂電話,何暢連忙喊了薛熠兩聲,薛熠又把手機放回耳邊:

“你知不知道翟猛要結婚了?”

坐在車內,薛熠久久沒有發動,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扳倒展星遲,既然他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到,他決不能眼睜睜看着盧敬希和展星遲在一起。

何暢前段時間被路一鳴打得不輕,公司的事情又忙,這才休養好就又出門浪,但原本不想去的局,他也得去,即便他的計劃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何暢那兒說不定還有不少關于路一鳴或者翟猛的消息,他準備從這兩人下手,找突破點,蓄意攪局。

近期圈子裏一反常态的低氣壓,本來以為只有路一鳴迫于長兄的壓力,不得不顧及自家企業,于是出來玩的次數銳減,而後是何暢,自從Eros與路一鳴“一戰”後元氣大傷,愛惜羽毛顏面的何暢銷聲匿跡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才漸漸又冒出頭來,但他畢竟是個雙插頭,小0們對這位貴公子并不感興趣,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翟猛和薛熠身上。

薛少自然不用說,從大學開始,哪一個長得入了他眼的沒玩過,只有在國外那兩年不知情況,回來以後還是繼續夜夜笙歌,每位聽說過薛少名頭的小騷0都想與他一度春宵,人人都知薛少多金倜傥,給情人花錢買奢侈品從不眨眼,床上花樣又多,把他伺候好了想要什麽沒有,誰知這段時間他也醉心工作,這可急煞了圈子裏互相取暖的姐妹們,少了路一鳴他們本就“哀鴻遍野”,薛少也不來了,這哪還有心思玩。

幸好,還剩翟猛,猛哥,但這兩天傳出他即将與一商家千金政商聯姻,這下姐妹們是徹底兩眼一抹黑地暈過去了。

圈子裏的好1都不玩了,就剩些低劣的爛黃瓜,根本沒眼看,然而他們的強烈要求也并沒有什麽作用。

今晚是何暢的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0們等待“寵幸”,還沒見到什麽特別人物,只好往何暢面前湊,可是何暢今晚似乎對女人更有興趣些,寂寞空虛冷的“姑娘們”正在唉聲嘆氣時,突然看見一個身影——從門口走來,個高腿長,臉上沒有往日裏風流多情的笑意,冷峻着一張臉也足以讓“姑娘們”原地“産卵”,他們尖叫着大喊道:

“薛少!”

“啊!薛少來了!”

“薛少!薛少!是薛少!”

“死心吧!薛少是我的!”

“我的天哪,你快看我的妝有沒有花!眼線有沒有暈!”

“我!要!補!妝!”

65

“一鳴,我要結婚了。”

“有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

翟猛站在路一鳴面前,神色哀傷,但唇角仍然輕輕勾起,父母不會任由自己這麽玩下去,他也見過了結婚對象,性格柔順,以後會是一個好媽媽,可是他在結婚之前,還是想見一個人——

路一鳴站在自己的面前,那張曾經玩世不恭的面龐如今看來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即便如此,他火爆的脾氣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新婚快樂。”

“只有這些嗎?”

“猛哥,我……”

“一鳴,別動。”

實在是忍不住的翟猛沖上去狠狠地把路一鳴帶入懷中,他像是汲取最後的溫度與氣息,把臉埋入路一鳴的肩頸:

“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們兩人身高體型相仿,若是有人看見他倆擁抱在一塊,一定以為是兄弟間的告別。

可是這個擁抱很久,久到路一鳴擡起手拍了拍翟猛:

“猛哥,猛哥。”

被翟猛紅着眼眶地深情凝望,路一鳴極不自在,他剛要推開翟猛,翟猛就握住了他的手,一雙唇溫熱地貼上了路一鳴,不過數秒,翟猛就被路一鳴推開半步:

“別鬧了,猛哥,過幾天你要結婚了。”

翟猛不認命地又靠上來,他的手撫上路一鳴的側臉,逼迫兩人對視,路一鳴心軟,見不了翟猛如此哀求的神色,還未開口,翟猛死死地追着他的眼眸又道:

“最後一次,再做最後一次。”

路一鳴洗完澡,翟猛已經走了,他們兩個人做了很久,翟猛抱着他,死死地抱着他,什麽都沒說,莫名的悲傷在兩人中間彌漫,路一鳴說不上什麽滋味,反正不過是一個炮友,他又不是死了,結了婚以後不還能見面嗎,但是他結了婚,不論以後說什麽,他都不會再跟翟猛上床,這是底線。

他滑開手機,盧敬希三個字靜靜地躺在列表裏,他現在怎麽樣,他們兩個人許久沒見面,如果以朋友的方式見面,盧敬希應該不會拒絕他,做一輩子朋友總比老死不相往來好。

盧敬希卸了力坐在員工宿舍的沙發上,剛準備打開手機點外賣,就聞到一股很濃的燒焦氣味,樓道外響起喧鬧的聲音,他打開門,滾滾濃煙從屋外跑進來,他還來不及收拾東西,只擰了把毛巾就往下沖,樓下的人又往上沖,極為混亂。

“失火了,樓下燒得厲害。”

“那也得往下跑啊,往上跑就是死路一條。”

“咳咳咳咳咳。”

減少言語交流比較好,說話只會耗氧,捂着口鼻的盧敬希跟幾個人往下沖,不知道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盧敬希按下火警電話,還沒接通,面前就掉下一塊帶火的碎片,剛好砸在他的肩上,盧敬希吃痛,但不至于把他砸得站不起來,現在如果停下,那就更別想沖出去,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拿,盧敬希握着手機,快到門口時終于爬出了門,火勢愈來愈大,急救人員看見門口好幾個人沖出來,也連忙過來幫忙,被煙熏得雙眼睜不開的盧敬希,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但他肩上已經血紅一片,很是吓人。

突然面前落下一道陰影,一手握住他的肩,他猛然擡頭,看見一雙深邃黑沉的眼眸閃過擔憂:“上救護車。”

坐在醫院走廊上的盧敬希玩着手機,他肩上的傷不重,比他傷的更嚴重的大有人在,耀威的員工宿舍發生火災的原因是由于燒水壺未拔電源過熱導致,還好沒出人命,但也上了媒體報道,展星遲忙得團團轉,這會兒才安定下來,遞給盧敬希一盒盒飯:“吃。”

“展總,我沒事,你吃吧,一直在忙。”

展星遲的手沒有收回去,不容抵抗,盧敬希只好伸出手接過,他右肩不能用力,左手接過以後開始用勺子吃飯,見展星遲還站在他面前,仰起頭看向他,問道:“展總,怎麽了?”

平整的眉頭此時微微蹙起,盧敬希被展星遲這麽一看,連飯也不敢吃了,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随時待命的模樣:“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我去做?”

“嗯。”

“展總你說。”

“晚上住我家。”

“啊?”

對于盧敬希來說簡直太折磨,原本對自己上司存着不純的心思就夠了,展星遲還把他往面前放,這讓他怎麽辦,什麽東西都沒了,洗漱用品、睡衣都是展星遲拎着他去超市買的,他一路說不用麻煩,晚上可以先回家之類的話都被展星遲無視了,付款的時候盧敬希掏出手機準備買單的時候,也被展星遲搶先了。

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是第一次到展星遲的家中,保衛系統堪稱豪華級別,人臉識別的大門,指紋解鎖的側門,其中兩個側門還有幾位保镖,這安保系統,蒼蠅也飛不進去。

盧敬希跟在展星遲後面,兩人也沒說話,展星遲突然腳步一頓,盧敬希就撞上了他的後背,他吃痛地往後一退,展星遲轉身,面無表情,說出來的話卻讓盧敬希差點跪在地上。

“我忘記讓人收拾房間了。”

“你要睡哪兒。”

“展總,我看我還是回去吧,不給你添麻煩了。”

展星遲見盧敬希一副打退堂鼓的樣子,突然伸手拽着他的手腕就往二樓帶,站在二樓房門旁,展星遲松開了手,眼神灼灼地盯着盧敬希,像是想到了什麽好計謀:

“不然你先跟我擠一晚?”

66

盧敬希咽了咽口水,一句好還沒說出口,就被展星遲拍臉,力道不大,甚至有點親昵:

“開玩笑的,房間讓人收拾好了,早點休息。”

“謝……謝謝展總。”

展總,你皮這一下真的開心嗎。

盧敬希進了房間,整潔幹淨,他勉強用毛巾擦過了身子,他肩上的傷上了藥不能碰水,他躺在床上,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絕對不能讓展星遲發現他是……

像是想到什麽,盧敬希猛地從床上彈起,疼得他差點叫出聲。

他是不是太自作聰明??

展星遲想必早就知道他喜歡男人,他跟薛熠鬧那麽大,而且薛熠之前就認識展星遲,他們兩個人還有點過往,薛熠追過展星遲,展星遲讨厭薛熠,讨厭同性戀——展星遲怎麽可能不知道他是彎的……

他一直還想掩飾,這樣的自己在展星遲面前也太愚蠢了。

耳朵瞬間紅到脖子根,意識到如此窘态的盧敬希抱住床上的枕頭,把自己的臉重重地埋了進去,身上穿着展星遲給他選的睡衣,他無法克制自己肮髒下流的幻想,但想到展星遲早就知道他是彎的,自己還在裝直男就羞恥爆表了。

盧敬希你是傻子吧。

但為了感激展星遲的收留,盧敬希決定明天起個大早給展星遲做早飯,他的傷不太重,明天應該可以去公司準時報道。

懷着雙重情緒的盧敬希漸漸睡去,沒注意到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了,上面的信息擡頭顯示三個字——路一鳴。

展星遲還沒起床,他聽見樓下開始有響聲,家裏的防衛系數很高,一般人進不來,更何況他側門還雇了保镖,他平時除了去公司,出席任何活動都有保镖,這麽一想,從外面入侵的可能性不高,那可能就是——

盧敬希。

展星遲走出房間,雙手搭在二樓的橫欄上,看着樓下開放式廚房裏忙前忙後、拿平底鍋煎雞蛋的盧敬希,皺了皺眉,肩背上的傷還沒好就開始亂忙。

盧敬希轉過身來正好看見展星遲,淩亂的發型,惺忪的睡眼,一副被人吵醒、隐隐想發脾氣又沒話說的展星遲,估計誰都沒見過,盧敬希看着展星遲,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展總,把你吵醒了嗎?”

“你說呢。”

“不好意思,我……”

“做了什麽。”

沒想到展星遲穿着一身睡袍,踩着拖鞋就走下來了,他每下一步臺階,盧敬希的呼吸都謹慎一分,他拿着鍋鏟朝後退,在給展星遲讓道,展星遲走到他身邊,居然接過他的鍋鏟,翻弄平底鍋裏的雞蛋,深邃黑眸轉向他:

“看我幹什麽,雞蛋都要糊了。”

“對不起,展總,我……”

盧敬希站在原地大氣不敢喘,展星遲貼近他拿過東西,掃視了一圈桌上的東西,見盧敬希不僅煎好了蛋,還做了三明治,擺盤也相當誘人,還未泡好的咖啡放在馬克杯中等待攪拌,盧敬希慌神地關了火,把煎蛋從鍋裏盛出,剛要把做好的早飯端出廚房,又聽見身後的面包機跳了。

烤好的面包散發出甜美的氣息,他已經分身乏術,沒手去取面包,誰知展星遲越過他按下電源鍵,兩人幾乎面對面地半抱在一起,略微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先拿出去。”

“好的展總。”

“在我家,不用一口一個展總。”

展星遲打了個哈欠,盧敬希看着這張臉,居然還有其他關于“人類”的表情,展星遲被他看得發毛,伸手擦了擦臉頰,“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展總。”

“我說的話你沒聽進去?”

“不是,展總。”

盧敬希恨不得掌掴自己兩個巴掌,但是他不喊展總該喊什麽,什麽都不喊嗎,還是直呼其名?

他瞬間想到自己人頭落地的畫面,還是閉嘴吧。

展星遲不說話了,盧敬希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連頭都不敢擡,突然想起咖啡還沒做好,還是先燒水把咖啡泡了,展星遲看着他繼續忙,自己轉身離開廚房。

等展星遲離開這片區域,盧敬希才舒了口氣,又開始疑神疑鬼自己是不是惹展星遲生氣了。

他倒熱水開始沖泡咖啡,聽見浴室裏傳來水聲,原來展星遲早晨起床洗澡?

像是窺探到上司的什麽生活隐秘,盧敬希沒意識到自己偷偷露出了個微笑,只是他面對展星遲時還是太過拘謹,讓他放開,以現在的狀态,根本做不到。

水聲一停,盧敬希又打起了精神,展星遲沒出來,他連椅子都沒敢坐,還站在廚房攪咖啡,雙眼無神地發呆。

他做了兩份早飯,怕展星遲不滿意,不僅泡了咖啡還買了牛奶,一大早就跑出展家,坐了6站才看到一個超市,要不是昨晚的保镖沒換崗,親眼看見他跟展星遲進了別墅,他可能拎着兩袋東西都進不來。

兩杯牛奶用玻璃杯倒好放在桌上,盧敬希清點了一下桌上的食物,一應俱全,看向時鐘,早上8點。

“我不喝速溶。”

還在攪拌的馬克杯突然被人搶走,指尖溫度不高,卻在短瞬間親密地觸碰。

盧敬希下意識擡頭,看向展星遲,純白浴袍貼合他常年鍛煉的身材,半幹的濕發勉強擦幹,全身上下散發着高級沐浴露的清香,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收回眼神,他耳根都紅了。

展星遲穿成這樣站在他面前,幾乎等于沒穿,而且他剛從浴室裏出來,氤氲的熱氣直直往盧敬希面前冒,他還在揣摩展星遲的話——明明不喝速溶咖啡,幹嘛要把他手裏這杯搶過去??

“愣着幹嘛,過來吃飯。”

“哦。”

“展總”兩個字生生被咽了回去,盧敬希全程不敢看展星遲,這份刻意的躲閃被展星遲發現,對面的手已經伸了過來,炙熱寬大的附在他的額上:

“沒發燒啊,臉怎麽這麽紅?”

“沒事,展總,我早晨起來都這樣。”

“不用喊展總。”

“好,嗯。”

手收了回去,但盧敬希的額頭還殘留展星遲手指的溫度、清香,他現在不僅臉熱,渾身上下都熱。

“三明治不錯。”

“嗯,謝謝。”

展星遲一邊吃一邊打量對面的盧敬希——他也吃飯,只不過咀嚼的速度相當緩慢,而且從剛才說話為止,盧敬希都沒看他一眼。

掃視過盧敬希紅得不正常的臉頰、耳根、頸脖,展星遲喝了一口速溶咖啡,試探地開口:

“昨晚睡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很好,睡得很好。”

雖然不滿意速溶咖啡,但好久沒喝了,權當換換口味。

而且他也不喜歡浪費,盧敬希自己掏腰包給他大清早忙活的早飯,已經很用心,展星遲很滿意,想說聲謝謝都勉強,畢竟他的小員工連跟他對視都不敢。

“盧敬希,你怕什麽。”展星遲不放過面前“逗弄”盧敬希的機會,勾起唇角,用叉子刺入滋啦冒油的香腸中,“怕我吃了你?”

67

盧敬希搖了搖頭,還沒說話,展星遲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他端着吃幹淨的餐盤放到廚房的桌上,時間剛好“8:20”。

“你在家好好休息。”

盧敬希猛然擡頭看向展星遲的背影,他踏着旋轉樓梯走向二樓,後背寬闊平實,雙腿修長筆直,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撫在樓梯扶手上,略微停頓,棱角分明的半張臉側過來,顯露出清晰好看的下颌角:

“休息到你覺得能上班為止。”

“展總,我今天就能上班。”盧敬希仰頭對着展星遲,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從座位上站起,“我随時都能上班。”

展星遲擺了擺手,徑直朝二樓走過去,低沉平穩的聲線重重撞入盧敬希的耳中:“別逞強。”

為什麽還有老板不讓員工上班的?

盧敬希收拾好桌上的餐盤,乖乖地站在廚房清洗早上用過的碗碟刀叉,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展星遲此時已經穿戴整齊從二樓走下——這才是盧敬希熟悉的展星遲,一身淺灰豎紋的大衣,他戴了一副金絲框的眼鏡,精英感更甚從前,盧敬希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望着展星遲,這的确是一個時刻讓他心動的男人。

“我走了,把家看好。”

“是,展總。”

“你要是想出去就用這張卡,刷一下就能進來,出門自動鎖上。”

“好的,展總。”

他差點九十度鞠躬,沒有注意到展星遲微微皺起的雙眉。

展星遲推門下樓梯,停在大門正對面的豪華轎車已經蓄勢待發,這聲展總聽得他極不習慣,他打開車門坐在後排,心中倒是前所未有的混亂,他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盧敬希伸出援手,僅僅因為同病相憐?還是該死的相似感?

這些理由似乎都不能再說服他。

路一鳴昨晚給自己發了信息,中午約他出來吃飯,盧敬希傷得不重,但是他一個人很難換藥,只好站在展星遲家衛生間的鏡子面前,自己一點點塗藥,他一觸碰那塊鮮紅的燒傷印記,就疼得渾身發抖,可是從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換藥,一會兒還要出門,不換藥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咬牙堅持,等換完了藥,身上全是汗,順着頸脖流下的汗落在肩背的傷口上,刺辣的疼痛像是往上撒了鹽。

“小叔叔,我們去哪兒啊。”

“帶你吃飯。”

“哦。”

哥哥嫂子臨時有事接不了侄子路景陽,想着帶侄子跟盧敬希吃飯也沒什麽。

路一鳴順路從小學接了侄子就直接開往酒店,坐在後排的路景陽長相肖似路一鷗,只不過他五官取自父母的優點,完全是個讨人喜愛的小男孩。

“我們去哪兒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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