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齊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感覺心跳一聲一聲跳得厲害。

顧朝陽看着齊光的反應吃了一驚:“你之前真的都沒有心髒的嗎?”

為什麽小金人捂住心髒的樣子, 就像是心髒病發一樣。

齊光瞥了他一眼:“之前一直都沒有, 植物有心髒才奇怪吧, 你快告訴我, 這個是怎麽回事?”

顧朝陽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本關于種子的《種植指南》裏也沒有寫植物人突然長出了心髒怎麽辦。

他不是科學家, 也不是醫生, 面對這種非自然現象,除了一臉懵逼共同感慨世界真奇妙之外, 好像也做不了什麽有意義的事情。

不, 也許他還是可以做一些的。

他蹲下來, 視線和小金人齊平:“你确定是心髒在跳動,不是別的什麽嗎?你手捂住的,好像是右胸腔的位置。”

“夢境和現實相反, 我都能從植物變成人了, 心髒長在右邊不稀奇吧。”

說的好有道理, 顧朝陽一時間沒有話可反駁,他比了比自己的胳膊:“我的手太大了,感受不到什麽,你自己把手搭在脈搏上,大概就是左手下方三寸的位置,看看有沒有那種規律的一跳一跳的震動感,脈搏的跳動。”

“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幼稚園學生, 不用教的這麽詳細。”齊光說是這麽說, 手卻很誠實聽話地伸出來, 右手搭在左手的位置,自己給自己切脈。

他的臉皺起來,細細的兩條眉毛都打成了一個結:“有脈搏。”

“有脈搏啊……”顧朝陽站起身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先別方,你讓我想想看怎麽回事。”

他想了半晌,重新蹲下來:“除了心髒跳動,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比如說會難受,感覺到窒息之類的?”

小金人認真感受了一下,然後搖了搖小腦袋:“這個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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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突然擁有了心跳,感覺很奇妙,有些不大适應而已。

顧朝陽松了口氣,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覺得這說明你可能也快變成人了,伊麗莎白,還有鐘離,他們兩個都是有心跳有脈搏的,你不是也想和他們一樣嗎?”

情況也許會很糟糕,但顧朝陽還是習慣性地往好的方面想,他覺得小金人這會肯定很驚慌,他一定要保持鎮定才行。

一點都不驚慌的齊光把手放下來:“最好是這樣。”

他瞥了眼暫時睡在竹床上的鐘離修,抛出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如果我真的變成那樣了,你打算讓我睡哪?”

對哦,家裏已經沒有多餘的床了。鐘離修現在好歹也算是他的師父,他做不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也懂得尊師重道這個詞怎麽寫。

鐘離不可能睡竹床,也不能委屈了齊光。

顧朝陽嘆了口氣:“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定床,兩張,家裏還有空房間,我會幫你收拾出來。”

“為什麽要收拾空房間?”

顧朝陽訝異地看着他:“不收拾空房間,你要和他們擠在一起嗎?你不是不喜歡鐘離嗎?”

小金人變大之後,肯定不能和自己睡一起,不然的話他會很別扭的。

而且這個房間裏有很重要的東西,他不是很喜歡用惡意揣測別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知道了。”齊光沉默下來,一想到自己要從這個地方搬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地感覺到有點不大高興。

他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推到了那顆突然出現的心髒身上,一定是因為它沒錯。

再三确認齊光身體沒有大礙之後,顧朝陽總算放下心來。

他想了想自己應該還能做些什麽,花了大概半個小時,用那種串手鏈的小鈴铛,細繩子等家裏有的東西做了小型報警器。

他把水族箱上方的那層玻璃拿掉,繩子懸挂在水族箱的邊沿,用強力透明膠帶固定住。

鈴铛的位置垂在水面上口,要齊光浮上來,伸手就能夠得到。

顧朝陽對齊光解釋:“我得繼續工作,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注意到你,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就搖這個鈴铛通知我,先來試試看吧,不行的話我再調整。”

之前這個鈴铛是挂在家裏一串鑰匙上的,上面彩色的漆都被磨掉了,表明光禿禿的,但鈴聲還是十分清脆響亮。

對顧朝陽來說,這大概是沒小拇指那麽大的小鈴铛,但對齊光來說,這個鈴铛和他的腦袋差不多大。

他飄在水面上,游過去,站在顧朝陽貼在玻璃上的一個防水小卡片上,輕而易舉地夠到了鈴铛下面的一截繩子。

他拽着繩子努力晃蕩,鈴铛順利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摁掉了收音機的開關:“新聞的聲音會影響到鈴聲,雖然這樣會很無聊,但在沒有确定你的生命安全之前,請忍耐一下吧。”

齊光沉默了一會,顧朝陽為他做的事情,其實算不上多,為了獲得他的好感,有大把大把的人願意為他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甚至可以說是赴湯蹈火也不為過。

但那些人是因為他是齊家的家主,自己能夠給他們足夠多的利益。

而顧朝陽只是因為他是齊光而已,他點點頭,從喉嚨裏擠出一個他很少說過的詞:“謝謝你。”

因為顧朝陽的這份優待,齊光居然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不變成人的話,也沒有那麽要緊,反正他現實生活中的身份是人類,只是在夢境中才維持這個樣子。

而且還是這麽小只的話,也不用搬出去。在和那個鐘離修對上的時候,也會因為體型更小的緣故,受到無理由的偏愛。

顧朝陽搖了搖頭:“只是很小的事情。”

他之前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才有精力去繼續自己的寫作。

他完成了自己計劃中的字數之後,伸了個懶腰,打算給自己煮點粥喝。

這個時候有人房間外敲了敲門,小孩子的聲音又脆又軟:“顧,你在嗎?”

伊麗莎白是小輩,顧朝陽當然不會讓小孩子直呼自己的大名,但作為伯爵,小孩又不是很樂意喊顧朝陽叔叔。

鐘離修被人喊作修,顧朝陽就被伊麗莎白喊“顧”,顯得簡短又親熱。

“門沒鎖,有事情就進來吧。”

顧朝陽合上書本,剛站起來,一顆小炮/彈就推開門,沖進他的懷裏。

“我都一天沒見到你了,想死你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緒激動起來完全顧不得什麽叫貴族的禮儀。伊麗莎白用胳膊緊緊地摟住了顧朝陽的腰,當然他胳膊沒有那麽長,勉強也就只能抱住二分之一多一些。

顧朝陽揉了揉小孩柔軟的金發:“才一天啊,我都七天都沒有見到你了,每天看你都在睡覺,我也很想你。”

齊光看着眼前親密相擁的一大一小,感覺自己之前冒出的念頭如此的愚蠢。

伊麗莎白只要叫一聲,就能夠輕易引起顧朝陽的注意,還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沖上去,摟住後者的腰。

他呢,只能靠着小鈴铛才能吸引顧朝陽的注意力,果然還是趕緊變成大人更好。

這種想法在晚上的時候變得更強烈了,因為這一次的伊麗莎白居然和顧朝陽睡在了同一張床上,理由有兩個。

家裏只安了一臺空調,就是在顧朝陽所在的房間。伊麗莎白也是很怕熱的。而且安裝空調的錢是賣伊麗莎白裙子上的寶石所得,他有權享受這份清涼感。

這只是原因之一,第二個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伊麗莎白似乎遭遇了什麽不大好的事情,顧朝陽問他,他又有所隐瞞,不肯說。

顧朝陽并不想逼他說出來,什麽時候伊麗莎白願意敞開心扉,主動告訴自己他的秘密,他會一直在那裏,默默的聽。

反正開空調,擠在一起睡也不會很熱,床是足夠大的雙人床,伊麗莎白又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不存在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

這是他作為大人,對一個長得像小天使一樣的小孩子的包容。

說好的不喜歡別人和自己一起睡呢,走了一個鐘離修,又來了一個伊麗莎白。到晚上入睡的時候,他看着一起坐在床上,大的給小的将故事書的場景,深深地感覺顧朝陽就是個大騙子。

鐘離修是男人,伊麗莎白也是男人。七歲已經是大孩子了,怎麽可以和大人一起睡。

齊光很不高興,第二天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的時候,渾身的氣壓都很低。

以至于他的秘書助理,還有合作夥伴,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哪兒又招惹了這個大魔王。

他問自己的秘書:“這個項目最短需要多長的時間?”

“我們過來之後,一直進行的很順利,按照原定的計劃,至少還有一個月才能夠完成。”

“那就定一個月後的機票。”

他再給顧朝陽一個月的時間,等回國,他會去一趟那個叫雲水鎮的地方。

顧朝陽這會還不知道,小金人的本體要趕過來和自己面基了。

伊麗莎白心事重重的,讓他很是擔心,但之前答應小金人的事,他也沒忘。獨處的時候,他計算着植株的數量和時間,努力推進《種植指南》的支線任務,大概在齊光有心髒的第四天,他終于達成了目标,拿到了那一小瓶藍色細沙。

這一次的份量和上次差不多了,拿到手之後,顧朝陽沒有馬上用掉,因為齊光已經睡過去了,他打算等小金人醒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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