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齊光本體所在的國度和華國有10個小時的時差, 顧朝陽這邊晚上10點, 齊光那邊已經8點, 早就起來處理公事。
這幾天他要求加快速度，基本上是6點開始，天微微亮他就在生物鐘的影響下睜開眼睛。
落在這邊顧朝陽的眼裏，就是小金人陷入睡眠當中。
家裏一共三顆金種子，2號鐘離修在睡覺，1號伊麗莎白黏人的不得了, 如果知道齊光有時之沙用, 肯定也會吵着要。
顧朝陽是偏心, 但是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都是金種子，能一碗水端平的，他就得端平。
答應給齊光的好處, 也不是不能給, 只是要避開伊麗莎白, 不然依着他對後者的了解, 小孩肯定會吵着嚷着說出那句經典名句：“為什麽他有的我沒有？”
想想那個場景，顧朝陽就覺得頭大,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就像是偷偷補貼心愛小兒子的老母親，哦不，老父親。明明是自己的東西, 想給誰就給誰, 可是為了讓另外一個孩子也能健康成長, 好東西還得偷偷摸摸的給，有一種迷之心酸感。
為了能夠給自己和齊光創造獨處的空間，他又請人在家裏按了一臺空調。
這次找的借口依然是安在了伊麗莎白的爸爸身上，工人來裝修的時候，他還委屈鐘離修睡在了布滿灰塵的雜物間。
哄着伊麗莎白睡了午覺，顧朝陽把房門關上，這下子，這間房終于只剩下他和齊光兩個。
《種植指南》上對時之沙的解釋，就是扭曲時間的神秘力量，作用的具體數值也沒寫，顧朝陽也不知道全部用掉小金人能夠變多大，他心裏沒數，就把齊光從水裏撈了出來。
因為齊光現在變高大了一些，用湯勺撈出來不大方便，顧朝陽就換了筷子，他怕自己夾得太用力，就讓齊光自己用兩只胳膊掉在上面，他眼疾手快地把人撈出來，再慢慢地把人放在地面上。
事先他準備好了幾張白色的衛生紙，蘸水打濕鋪在地上，等齊光站穩了，顧朝陽擺好了陣勢，深呼吸一口氣。
顧朝陽事先都沒有打個招呼，一進來就神秘兮兮的樣子，雖然全程齊光都十分的配合，但在柔軟的濕衛生紙地墊上踩着，他還是皺起眉毛，擡起腳往白茫茫的紙巾上踩了兩腳，然後用那個細細的嗓音問：“發生什麽了？”
顧朝陽深吸一口氣，然後從自己的背後拿出來一個藍色的小瓶子：“你夢寐以求的時之沙！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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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以為自己被活埋，被水淹，還差點慘死貓爪等等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後，也只有突然長出一顆會砰砰跳的心髒會讓他感到刺激和意外。
“這個東西不是你早就答應了的嗎，有什麽好驚喜的。”齊光心裏是這麽想的，但他卻配合地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太好了，我終于可以變大了嗎？！”
可能是齊光演技很好，也可能是因為顧朝陽現在十分緊張，他沒有看出齊光流于表面的表演（其實是因為小金人太小了，想要從五官的微表情變化來判斷小金人的真實情緒）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他重複了齊光的問題：“對，我也不知道你能變多大，所以才讓你站在外頭。”
萬一真的是變成伊麗莎白那樣，或者是鐘離修那種，水族箱肯定會被齊光給踩爛的。
這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花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買的第一個大件物品，花了好幾千塊，可不能這麽随随便便地就葬送在齊光的腳下。
而且要是長得伊麗莎白那個大小，搞不好會扯着檔。
當然，作為一個成年人，他不能在小金人面前說這樣的話，不夠文明講禮貌。
齊光點點頭表示理解：“我知道了，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變大了。
顧朝陽“啵”得一聲拔掉小瓶子上的軟木塞，下手之前還有點遲疑：“如果你有什麽身體不适的話，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感受，我好收手。”
強行拉長身體的話，會非常疼痛吧，以前是植物的時候還好，現在齊光都有了人類的心髒，應該也會感覺到很真實的疼痛感。
“我會的。”
顧朝陽會說這麽多，也是因為擔心自己，齊光倒不覺得對方煩，反而頗為配合地點點頭。
他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分的疼，他可以誇大到十分。萬一變大的程度不符合他的理想，也可以從這一點入手，博取顧朝陽的憐惜之心。
再三确認小金人是真的準備好了，顧朝陽咽了口唾沫，稍稍傾斜瓶身，往小金人的上空倒了一小點藍色的時之沙。
和記憶中上次的場景十分相似，淡藍色的細沙在落到小金苗，哦不，小金人的身上，就化成了點點藍色星光，光點融入齊光的身體當中，等到它們成功地和宿主的血液彙聚到一起之後，時之沙就開始大顯神威。
小金人全身上下散發的都是淡金色的光芒，但現在金色全部被時之沙的藍色取代，小金人也變成了小藍人。
全神貫注盯着齊光，眼睛都不敢眨的顧朝陽腦子裏冒出來一個熟悉的名字：阿凡達！
阿凡達?齊光，在被藍色光芒籠罩之後就開始抽條了。
首先變化的是他的四肢，胳膊像是橡皮糖一樣，在外力的作用下拉長。
四肢，身體，再到腦袋。
要不是沒有智能手機，顧朝陽真的很的很想打開相機，對着齊光就是一個十連拍套餐。
啊，對了，他都差點忘了，這個房間裏安了攝像頭來着，他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以便齊光的變身過程能夠被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更好地記錄下來。
淡藍色光芒消失的時候，齊光的身高膨脹了一倍，他之前就是一根筷子那麽高，現在快兩根筷子高了，顧朝陽是大長腿，他現在能夠達到對方的小腿肚，奮力往上一跳，能夠打到顧朝陽的膝蓋。
“你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呀，繼續往我身上澆啊。”
“哦哦哦，好。”
顧朝陽滿口答應，動手之前又确認了一遍：“你不疼嗎？”
雖然小金人長高的樣子很有趣，但看到對方忍不住龇牙咧嘴的表情，他就笑不出來了，只顧着心疼了。
這也是他澆完了第一波，遲遲都沒有動手的原因。
齊光嘆了口氣：“我都沒有喊疼呢，你放心大膽的澆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真的我為我着想，就一次性給個痛快，這樣一段一段的，不是更折磨人嗎？”
其實真的不怎麽痛，時之沙對植物來說，是沒有什麽副作用的，只是他為了讓顧朝陽心疼，特意誇張了一點。
大概是自己表演過了頭，一向不會為人着想的齊光難得在心中升騰起幾分愧疚之心。
他語氣越發柔和，像是一汪春/水：“是真的不要緊，如果受不住的話，我會喊停的。”
他話音剛落，顧朝陽的手一抖，剩下的大半瓶時之沙全部倒在了小金人身上。
擦，真疼！大量帶有魔力的時之沙作用在小金人身上，如果說之前只是隔靴搔癢，這次就像是一根針一根針在他身上紮，古怪地力量捉住他的手腳，可勁地往四個不同的方向帶。
疼痛感讓他的腦袋昏沉，連喊停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即使受到這樣強度的刺激，小金人也沒有被打回原型，重新變成小金苗。
剛開始的時候，顧朝陽還能夠看清楚齊光的情況。因為細沙剛撒下去，光點也是淡淡的。
之前撒的少，就相當于外頭多了一層藍色背景光，有點像是電視劇裏那些如來佛，觀音菩薩之類的神仙，身邊自帶一圈特效，但那張臉呢，還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
這次他撒了這麽多，時之沙發揮功效之後，齊光整個人都被藍色包圍了。
如果拍個照做成表情包的話，就是那張：是誰在裝逼，好刺眼！
齊光被藍色的光繭包圍，他就算想為他做什麽，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的腳都因為蹲久了變麻了。
希望小金人能夠争點氣，變高一點，變長一點，不要辜負他辛辛苦苦掙來的時之沙。
過去了五分鐘，還是看不清光芒裏的齊光，顧朝陽幹脆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拿起了那個舊手機。
他看着代表秒鐘的數字不斷的變化，光圈變大了一點點，但依舊刺眼。
顧朝陽打了個哈欠，中午沒午休，有點困。
他打開翻蓋手機，點進百寶箱，玩起了手機裏一個叫做落果子，也是唯一的一個手機游戲。
打了半小時，藍色的光芒開始漸漸消散，勉強能夠看清楚一些輪廓了。
顧朝陽本來就玩的心不在焉，短短半小時，游戲都重來了将近五十次，這下直接把手機丢在了一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個光圈。
他心裏嘀咕着，這個光圈好像小了點，和之前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也許是他的錯覺吧，按照量來說，那麽一點點的藍色時之沙，就讓對方足足翻了一倍的高度，剩下那麽多，怎麽也該讓齊光變成伊麗莎白那個高度的吧。
光芒終于徹底的消散，在經歷了将近一個小時的苦痛折磨之後，嶄新的齊光的小金人出現在了顧朝陽的眼前。
不，不應該說是小金人了。對方身上絕大多數金色已經消散了，衣服也從淡金色變成了代表生命的淺綠色。
大概是因為齊光內心一直盼望自己變成正常人的外表，他的膚色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不正常的淡金色，而是白皙的膚色，從黑發和五官來看，應該和他一樣，是個地地道道的華國人。
他的外表發生的最大變化，就是衣服和膚色，其他地方，一看就知道齊光還是當初的那個小金人。
因為他的身高，就比第一次變化之後高了一丢丢，目測的話，大概就是一個小拇指的距離。
齊光仍然是那個跳起來只能打到他膝蓋的小人。
“噗！”看到小金人這樣子，顧朝陽沒忍住，笑出聲來。
“有什麽好笑的！”這是發現自己依然身體很小的齊光。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雖然個子還是小個，但他的聲音卻是正常人的大小。
顧朝陽捂住嘴，還是忍不住笑，他眉眼彎彎：“太好了，齊光你的聲音很洪亮呢，以後要是遇到問題，都不用再搖鈴铛了，直接用這個聲音喊我就可以。”
齊光總覺得顧朝陽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動聽。
“有沒有鏡子？鏡子在哪裏？”
“有，我給你拿。”
顧朝陽從桌子上拿下來一面立着的圓鏡子，鏡子大概一根筷子那麽高，反面還有一只“封印”在玻璃的小貓咪以及一個紅通通的喜字。
這是原主媽媽當年的結婚買的器具，被保存的很好，鏡面都沒有什麽劃痕。
他臉大，一般習慣用浴室裏的那個大鏡子，但對齊光來說，這個足夠用了。
齊光退後了幾步，然後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腦袋上原本長着一大堆小葉子的地方，現在多了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紅通通的，顯然要開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