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朝陽啪地一下把小剪刀丢在地上, 用腳踢到了角落裏:“誤會,只是一場誤會。”
齊光的臉色并沒有因為他這個舉動變得好一些,仍然是黑着個臉。
不過他現在的表情不好, 作為正常成年男人的顧朝陽很能理解。
換做是他, 如果聽到有個人本來打算減掉自己的哔,哪怕那個地方是他自己也不想要的, 他對這個人的态度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顧朝陽想了想, 他肯定還是要對齊光進一步解釋的。
兩個大人之間要讨論比較私密的話題,而且涉及到小孩不能聽的內容, 伊麗莎白是不能待在這個房間裏了。
顧朝陽想了想,伊麗莎白一片好心,他不能涼了小朋友的心。
态度不能太差,語氣不能太兇,為了重要的好感度, 顧朝陽也只能先哄起了孩子:“伊麗莎白, 你先去隔壁房間溫習昨天教你的功課,我待會就過來檢查, 好不好?”
伊麗莎白揪住顧朝陽的衣擺, 不是很願意離開, 他固執地說:“我說好了要保護顧的。”
顧朝陽隐隐覺得頭疼,不過為這個孩子肯這麽維護他還是感到十分的欣慰。
“我知道, 但現在我并沒有什麽危險, 并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你現在不去學習, 待會我去檢查的話,今天帶回來的零食就沒有你的份了。”
飯他不會不給伊麗莎白吃,再怎麽樣都不能餓了小孩子的肚子。
想了想零嘴的誘惑力,又确定顧朝陽是真的暫時不需要自己,伊麗莎白松開手來:“那我去學習了,你要有什麽事情随時叫我。”
他走出去的時候還是有些戀戀不舍,幾乎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時不時地往這邊看過來一眼,像是生怕顧朝陽受了欺負。
顧朝陽陪着伊麗莎白走到門口,面帶微笑地目送他走進另外一扇門,還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不要擔心,這才轉過身來,關上房門,免得好奇的小孩子聽到不該聽的內容。
他這會倒沒有多害怕齊光,之前之所以會畏懼,是因為誤以為對方是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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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有大規模殺傷力武器,否則再厲害的人也幹不掉妖怪。
本來嘛,都是成年人,鐘離修雖然不在,但他這幾天都有按照對方的要求強身健體,眼前的這個齊光個子是高大,看起來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就知道沒有怎麽做過苦差事,這種人除非天生力氣大,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
“齊先生站累了吧,找個地方坐,有什麽事情,我們慢慢談,把話往明白的地方說,該掰扯的都掰扯清楚了,這樣對那你我都好。”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過去,從放水族箱的桌子邊上把椅子拖了出來,然後自己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他坐穩了,一擡頭對上的就是神色有些尴尬的齊光,他悟了,感情對方以為自己拖椅子是為了他。
他看了眼桌子對面:“這屋子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凳子椅子,齊先生自己随便找把椅子坐吧。”
愛屋及烏,他喜歡作為小金人時候的齊光,自然也不會對眼前的這個容貌出衆氣質也相當不凡的男人厭惡到哪裏去。
只是對方突如其來的造訪确實把他吓了一大跳,顧朝陽并不是那種特別圓滑的性格,也不樂意怎麽受委屈,不然當初就不會選擇做不穩定的自由職業者。
齊光讓他吃了一個小小的苦頭,指望他能多熱情殷勤的待客,那是不可能的。
這還是齊光成年之後第一次被人這麽怠慢,他卻不顯得多生氣,還當真按照顧朝陽說的那樣,自己随便拖了把椅子坐下來。
等客人在自己的對面坐好,顧朝陽才開口:“齊先生,您這次過來,是為了齊……就這株植物腦袋上那朵奇怪的花的事情嗎?”
他思來想去,齊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肯定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為了某個重要的原因。
花對植物來說,相對于人類的【哔】,這可是關乎到齊光本人下半身以及下半生幸福的事情,擱在他身上,他也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待。
沒想到顧朝陽會把這麽私密的事情放在明面上談,還如此的認真,齊光不由得老臉一紅。
但作為人類的他和小金人不一樣,小金人情緒一變化,他發紅的膚色就會出賣他,而作為人類,他只是被頭發遮住的耳朵尖有些泛紅,面上并沒有什麽明顯的情緒變化。
顧朝陽也沒有察覺到眼前人這麽點細微的情況變化,他是作為小金人的齊光的煩惱當成一件非常嚴肅認真的事情去研究的。
“昨天齊光,我指的是植物形态的你,在昏睡之後,我就去查了相關的資料。”
他稍稍側過身體,伸手從桌子上拖過一個塑料袋,然後從裏面取出了一本《植物學》。
他把書遞給齊光:“我想你應該看看這個,這本書的第13頁,57頁,還有92頁,這三個地方我都折起來了,主要就是講植物的那個部分。”
齊光把書接了過來,兩個人的指尖在那短短的一瞬間觸碰到了一起,顧朝陽的手指和他的名字一樣,暖洋洋熱乎乎的,而齊光的手指則是微涼的,這一點倒和伊麗莎白一樣。
不過伊麗莎白溫度還更低一些。
小孩子本來是熱乎乎的,溫度本來普遍就比成年人高些,像個小火爐。可伊麗莎白偏生不是那樣的,他像是一塊不會融化的軟冰。
冰冰涼涼的,幾乎是顧朝陽的最愛。
顧朝陽早為伊麗莎白的特殊體質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就是伊麗莎白是植物,植物都是冰冰涼涼的。
可齊光又不是什麽植物,他是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和自己一樣的的人類。
在那一瞬間顧朝陽的腦海裏冒出很多個奇奇怪怪的想法,到這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在兩個人的手指分開之後,他又恢複了先前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查過了。”青年清朗的聲音在房子裏響起,“因為生物學的那些東西我基本上都還給了老師,所以今天特地去書店買了一本相關的書籍,查閱了一下。”
“有的植物有雄花也有雌蕊,不需要別人,就能夠完成自體授粉,但也有一些植物,比如說銀杏一類,是雌雄異株,依賴風,水,念或者是蜜蜂和人工等媒介完成授粉的工作。”
齊光一邊翻書,期間還擡頭看了顧朝陽一眼:“所以?”
顧朝陽接着說:“我之前有觀察了一下,齊……就是沉睡中的那株人形植物應該和銀杏他們一樣的是雌雄異株,而且它頭上的的那朵應該是雄花,不存在雌蕊。”
“然後呢?”
顧朝陽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所以,你不用擔心,如果找不到同類的雌花的話,應該就不會出現結果的情況。”
“我關心的并不是這種問題。”
诶,顧朝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是這樣的嗎,我以為你會擔心自己會不會結果呢。”
畢竟開花結果,開花結果,這兩種都是連在一起的。
萬一小金人生出一個小小金人來,想想都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齊光:……
好吧,其實他對這件事情還是很有幾分在意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做那種奇怪的夢,更不會一時沖動的跑了過來。
他抛出了一個問題:“花遲早是會凋謝的吧,既然是你種出來的植物,那你應該了解,我……”
齊光稍微頓了一下,然後改口說:“它腦袋上的那朵花,什麽時候能夠凋謝?”
顧朝陽超認真地回看他,用一種給人深情錯覺的目光望着他,然後他開口說出了那句堪稱萬金油的回答:“我不知道。”
齊光一個沒坐穩,差點沒從自己的椅子上翻過去。
顧朝陽忙問他:“你還好吧,人沒事吧?”
“沒事。”既然不知道,還表現得這麽認真幹什麽,白瞎了他剛剛聚精會神地聽,生怕他錯過了什麽了不得的回答。
“沒有就是沒有嘛,這個花之前沒有人種出來過,我也沒有經驗。”
他也想知道的,齊光問他,他怎麽可能答得出來。
齊光嘆了口氣,他看顧朝陽的樣子,就知道再怎麽為難對方,也不可能套不出更有用的信息來。
更何況顧朝陽已經很努力了,相關的工具書都堆滿了一面牆,還為了植株惡補以前的知識。
“就沒有什麽別的解決辦法嗎?”這句話是齊光問的,他的聲音刻意壓的很低,房間裏這麽安靜,顧朝陽也不聾,他都聽見了。
“要不,你在這裏留幾天,等過幾天,鐘離應該就能醒了,他比我有經驗。”
顧朝陽話音剛落,就被齊光的眼神吓了一跳。
男人眸光深邃:“你是在邀請我嗎?”
顧朝陽覺得這話有點怪,但他還是說:“應該可以這麽說吧,不過我這裏不留外客,要住得付租金。”
想白吃白喝,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