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承諾再多,終究只是空話。
傾其所有?那也得看看你究竟擁有什麽。
蘇培文氣勢逼人,又處在長輩的位置,換了一般人早丢盔卸甲,落荒而逃。能頂得住這份壓力,向易就不是一般人。
縱然對這個年輕人再欣賞,蘇培文還是咬緊了牙關,一點不松口。兩個男人談戀愛,要面對多少困難,承擔多大的壓力。
蘇白只恨自己行動不便,翹着一只腳,抓着樊女士的手,懇切哀求,“媽,你和我爸同意了吧,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聽你們的話,這次就讓我自己做一回主好不好?我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這一輩子我就認定他了。”
樊女士嘆氣,這個傻兒子喲!
向易見不得蘇白受委屈,當着人家父母的面,又不能把人摟懷裏安慰,心急火燎,竟連最不靠譜的念頭都冒了出來,如果蘇白的父母堅決不同意,他就帶着人遠走高飛,私奔去。
向媽媽坐在角落裏嘤嘤地哭着,向容手足無措地捏着一張紙在一旁安慰。奈何收效甚微,只能向自己的弟弟求助,“小易,你過來哄幾句,讓媽別哭了,再這麽哭下去眼睛要腫了。”
向易一個頭兩個大,心裏記挂着蘇白,哄人哄的極其敷衍,“媽,你和我哥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去看你。”
這哪是哄人,這是在明明白白地趕人吶!
向媽媽的哭聲不減反增,“小易啊,你還在怪我是不是?我尊重你的選擇,不管你看上誰,我都同意。”
向易嘆息,“你不用這樣,我沒有怪你,今天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回去吧。”
向媽媽哪肯離開,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接近,哪怕只能在旁邊當一個看客,她也滿心願意。
雙方僵持不下,要想解決這件事,總有一方得妥協。向易握緊拳頭,心甘情願地做出讓步,“我喜歡蘇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今天我可以先離開,只是不想讓蘇白左右為難,但我不會放棄。不管遇到什麽困難我都不會輕易放手。”
蘇白的眼淚又掉下來,不管怎麽抹都抹不幹淨。向易伸手,想替他擦掉眼淚,卻只能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不能付諸行動,只能說一句最無用的話,“蘇白,別哭。”
蘇白逼自己收住眼淚,彎起嘴角,綻開笑容,“學長,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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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就像那隔着銀河的牛郎織女,感天動地,情比金堅。
“哎呀呀,這棒打鴛鴦的戲我是演不下去了。”樊女士突然出聲,朝着蘇白眨眼睛,“快別哭了,你爸是裝的,你和向易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
峰回路轉,驚詫了滿屋子的人。
蘇白難以置信,向易更是一頭霧水。向媽媽終于止住眼淚,驚訝太甚,一不小心打了個響亮的哭嗝。
樊女士摸兒子的頭,“別怪你爸,他是為你好,社會複雜,人心難測,将來你們要面對太多的問題,如果連這點壓力都受不住,又何談長長久久的未來?”
“媽……”蘇白愧疚,轉頭再叫一聲“爸”,心裏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最終只說出一句,“謝謝你們。”
眼看着事情圓滿解決,向媽媽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臉上的愁雲退去,轉而喜笑顏開。眨眼之間就成了一家人,連動作都親密了許多。向媽媽挽着樊女士的胳膊,“讓小易留着照顧吧,難得遇到,咱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小容,快給咱們常去的那家私房菜打個電話,告訴他,要最好的位置。”
樊女士面上笑吟吟,心裏陣陣發苦,明明生了個兒子,怎麽有一種即将送閨女出嫁的錯覺。
人去室空,蘇白和向易相視而笑。
上官摸摸受驚的小心髒,在仍舊發傻的小胖頭上拍一巴掌。小胖“卧槽”一聲,又連着“卧槽”好幾聲,終于緩過來,“小白,你爸媽也太會玩兒了。”
這一出年度狗血大戲,雖然略有些俗套,但劇情發展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讓人大跌眼鏡。再加上實力派演員的傾情演繹,愣是唬住了戲裏戲外的所有人。
蘇白苦笑,誰能想到事情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
樊女士帶來的湯還溫着,向易倒了一碗出來,端到蘇白面前一口一口地喂。
“你怪我麽?”
“什麽?”蘇白一口湯含在嗓子眼兒,差點嗆到自己。
向易輕撫他的後背,眼裏含着歉意,“我今天太沖動了。”
什麽都沒準備,就這麽赤手空拳地坦白,确實太不明智。
蘇白抿着嘴笑,“愛情讓人喪失理智,這說明你愛我呀!”
向易一愣,笑着刮他的鼻子,“這會兒倒是不害羞了。”
兩周後,蘇白出院。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使出了院,也得靜養着。樊女士想把蘇白接回家,蘇白支支吾吾就是不接話。樊女士傷了心,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能想到生個兒子也這麽外向,還沒怎麽着呢,就不要媽了。
蘇白觍着臉哄人,“媽,你一邊上班一邊照顧我太累,我會心疼的。再說了,這事不是一直瞞着姥姥姥爺嘛,萬一他們哪天去家裏,那不是就露餡了?”
說再多都是借口,但樊女士的心裏好歹舒服了些。
蘇白行動不便,住六樓的宿舍顯然太不方便。向媽媽大手一揮,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複式,精裝,拎包入住。
向易連人帶包一起抱在懷裏,上樓,關門,額頭相碰,鼻息相纏,終于按捺不住,含住嘴唇吻了個昏天黑地。
呼吸漸重,向易把人按在沙發上,啞着嗓子提醒,“你把腿放好,別亂動,我來。”
蘇白拿靠墊遮住臉,悶悶地哼一聲,果真一動不動了。
向易一把扯開那礙事的靠墊,“別擋着,我想看。”不止想看,還想親。
晴天白日,向易抱着人去洗澡。不能淋濕右腿,只能拿一塊大毛巾從頭擦到腳。擦完身上,讓人坐自己懷裏,細致入微地開始洗頭。蘇白的發質偏軟,握在手裏揉搓,不自覺身下又竄起一股邪火。向易暗罵一聲,三個星期沒碰,怎麽就憋成這樣了?
蘇白紅着臉伸手進去,“我幫你吧。”
向易把那軟綿綿細嫩嫩的手放到嘴邊親,親夠了,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摟着人細碎念叨,“明天我得去趟學校,請了這麽長時間的假,老頭兒要發飙了。”
“嗯。”蘇白應聲,“你帶我一起去吧,在家裏待了這麽多天,快發黴了。”
向易沉吟不語,考慮拒絕還是答應。
蘇白抓着他的胳膊搖晃,“好學長,我就在教室坐着,哪兒都不去。”
甜言軟語,向易哪受得住,只堅持了一分鐘就全面潰敗,“好吧,我把你送到教室,下課了就去接你。”
消失了三個星期,又是以這樣的形象回歸,蘇白剛在教室裏坐定,就被圍了個水洩不通。向易冷着臉在一旁立着,大家不敢太放肆,只能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蘇白壓着聲音趕人,“學長,你先去忙吧。”
冷面閻羅一走,氣氛立時活躍起來。大家最關心蘇白的傷,問明了原委,知道了情況,只剩下一顆熊熊燃燒的好奇心,“白哥哥,你和向易到底是什麽關系呀?”
蘇白心虛地咳一聲,“就是一個關系比較好的學長。”
“切~”大家臊白他,沒人相信。
蘇白沒轍,幹脆坦蕩蕩地承認:那個玉樹臨風,驚才風逸的冰美人,是他的!
有人欣羨,有人祝福,有人打趣,也有人鄙夷。衆生百态,蘇白一笑而過。生命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問心無愧就好。
圍觀衆人散去,周知把一本筆記扔給蘇白,“幫你記的,這幾個星期的筆記。”
蘇白感動地稀裏嘩啦,“周哥哥,在監督我學習的這條路上,你是最敬業的,也是走的最遠的。”
周知不吃他這套,老生常談,“學海無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