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待宇文徹行動,陳望之忽然自行松手,羞縮不語。宇文徹被他一來一去撩撥得欲火焚身,渾身大汗淋漓,偏偏礙于陳望之的身體,不得不極力忍耐,咬牙裝作若無其事,聲音一出口便露了餡兒,“月、月奴……”
陳望之呆呆地蜷着雙腿,腦中一片混沌。他這段日子十分難熬,總感到身體不适,一會這裏痛,一會那裏酸,一餐飯吃不了幾口就全嘔了出來,日日又困又乏,疲憊不堪。“我,我有些怪。”他垂下臉,攥緊了被角。情熱緩緩退卻,清醒幾分,愈覺羞愧難當,“——我,剛剛,好像不是自己了,就是想、想……”
宇文徹夾着腿,顫聲道,“不礙事。”
“我糊裏糊塗,就想讓你抱抱我。我心心念念都是你,”陳望之語無倫次,耳根發燒,“我這是怎麽了?”
其實,男歡女愛人之大欲,涼人沒有禮教束縛,不将情愛視為羞恥。少年男女,求偶熱情奔放。宇文徹錯了錯腿,拉過薄被掩住下身,道,“月奴,聖人說過,‘食色,性也。’這件事原本發乎天性。我并非厭煩你,只是眼下你不方便,章先生不許我碰你,所以……”
“我不舒服,身上不爽快。”陳望之抽噎,“心煩意亂,總憋着口氣似的。這裏痛,那裏痛,還、還忍不住嘔吐,攪了你的興致。宮裏人看着我也躲躲閃閃的,大家都有話瞞着我。你告訴我實話罷,我是不是生了絕症?”
宇文徹道,“沒有,不是什麽絕症。”
陳望之微微擡起臉,雙目含淚,猶如明珠承露,欲言又止。宇文徹見他這番模樣,哪裏還忍耐得住,掀開被子,将人摟到懷中,不敢将人壓在身下,側躺摟抱,吻上陳望之柔軟的嘴唇,輾轉片刻松開,喘着粗氣道,“你把我勾起火來了,你說怎麽辦?”
陳望之的欲火剛剛退卻,被這樣一吻,登時卷土重來,貼着宇文徹輕輕磨蹭,喃喃道,“你抱抱我。”宇文徹一手撐着他的胸口,生怕他不知輕重,傷到小腹,另一只手在他背後游走,揉捏雙臀與大腿。陳望之猶不滿足,反手抓着那只手伸入自己股縫,哀求道,“你進來。”觸手黏膩,顯是流出了不少黏液。事已至此,宇文徹閉了閉眼,心想,“千不該、萬不該,章先生要我分開睡,我舍不得,導致惹火上身,罷了。”硬着頭皮探進一根手指,試探轉動。陳望之立時長出一口氣,鼻音黏膩,呻吟道,“阿徹,阿徹。”将近一盞茶的功夫,就聽到“啊”的一聲,陳望之繃緊的身體猛地軟軟癱卧,滿面暈紅。
“可以了麽?”宇文徹道。
陳望之輕輕點一點頭,眼神漸漸清明,“我……”
宇文徹探身吻了下他的眉心,抽出手指,順手抓了件衣服擦拭。他一心二用,既惦記着陳望之的肚子,又要讓他舒服,哪裏顧得上自己。等回過神來,下體早已軟了。下榻洗了洗手,精疲力竭,躺倒便睡。正朦胧間,忽然胸口微癢,耳邊窸窸窣窣,竟是陳望之伏在身旁,笨拙愛撫。那手指尖柔軟,拂過宇文徹前胸,又去摸他嘴唇,“阿徹。”
白日操勞,宇文徹倦意上湧,抖抖眼睫,聊作應答。陳望之找到了樂趣,在他身上各處摸來揉去,仿佛得了件新奇的玩具。“阿徹。”又忐忑地喚了聲,見他一動不動,便大起膽子,模仿宇文徹的動作,手指探進他雙腿之間,逡巡片刻,宇文徹半夢半醒,神魂飄蕩,只覺那只手搗亂,下意識夾緊,哼道,“別鬧。”
“……阿徹。”半晌,陳望之忽然道,語氣凄惶。宇文徹霎時醒來,發現他手夾在自己腿間,不禁好笑,“不睡覺,你做什麽?”
陳望之臉色煞白,“你和我,不一樣。”
宇文徹中途驚醒,神昏志聩,“什麽不一樣?”
Advertisement
陳望之低聲道,“你,你沒有。”
“我沒有?沒有什麽?”宇文徹張開腿,又覺不雅,并了腿,去拉被褥遮掩,突然如五雷轟頂,“月奴?”
“我這裏有,你卻沒有。我早就奇怪了,我知道我哪裏不對勁……”陳望之縮進床榻一角,難以置信道,“難道我不是男子麽?”
宇文徹張口結舌,“你不要亂想,剛才是你睡糊塗了。”
陳望之緊緊盯着宇文徹的腿間,“不,我仔細探過,你和我,就是不同。”他擡起臉,驚懼不已,“是你不同,還是我不同?我記得,我記得,琦兒姐姐給我看的那些畫……那一對對男女,做、做事,我看得清清楚楚,男子是不該像我這般,有,有那個東西。可是女子卻有。我不是男子麽?不對,我的身體,與那些圖裏的女子也不一樣,這又是為何?”
伴着更鼓,輕雷轟鳴,雨聲從無到有,穿林打竹,淅淅瀝瀝,越來越響。“是我的身體,是我,”陳望之披頭散發,眼睛睜得極大,“對,那些圖明明白白,男女有別,可是我,又像男子,又像女子,我——”
“月奴。”宇文徹撥開陳望之額前淩亂的頭發,将他抱住,“你聽我說。”
“那件事,本來就是男女之間才能做,對麽?”陳望之嘴唇蠕動,“夫妻之間才可以做,夫妻,不就是男女麽?我居然才想明白,可見我确實笨得很了。”
“我們就是要做夫妻的。”宇文徹道。
“我們是兄弟,你告訴過我,因為我們是要好的兄弟,一起行軍打仗,你才接我進宮,留我住在臺城。”陳望之掙動,“兄弟怎麽能、能做夫妻,不,我到底——”
“你聽我說,”陳望之手腕細瘦,宇文徹一手緊握 ,另一手握住他的下颌,強迫他揚起臉,“你失憶了,我怕你接受不了,才沒有告訴你真相。既然被你發現了,那就告訴你罷。——你母親是南海的鲛人,故而你雖然身為男子,卻可以生育。你父親十年前早就将你許給了我,你原本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太史令在蔔算良辰吉日,我将立你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