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馬上就能借着寧永安嘴裏的煙頭爆炸了。

在彼此沉默的每一秒裏,寧永安都在警惕地防範着白文宣突然揮拳揍上來,但事實上白文宣比那冷漠多了。他在惡狠狠地盯了寧永安半天之後,突然翻身下了床開始穿衣服。

寧永安暗暗松了一口氣,但也不允許白文宣就這樣輕易離開,趁他走到自己這邊拿上衣時一把拽住了白文宣的手腕。

“我們約的可是一整天,太陽還沒落山呢。”

白文宣冷笑:“誰跟你說我一定要守信用啦?”

寧永安輕輕嘆了口氣,提了一個很無關的話題。

“你媽媽入籍的手續辦的怎麽樣了?”

白文宣眉頭一擰,把視線集中在了寧永安身上,認真地打量。寧永安不會無緣無故關心這種事,或者說以他的個性,真要關心就不會靠問,早早就查得一清二楚。這問題深意是什麽,白文宣幾乎立刻領會了。

“你做了什麽?”他問。

“誰說我一定要守信用了?哦,我似乎也沒說過不做什麽。”寧永安笑了一下,下一秒被白文宣一拳揍在臉上。

艹,還是大意了。

他在心裏罵娘,舔了舔磕破的嘴角,松開了白文宣的手,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習慣能不能改改?”他怒道,“我看要找心理醫生也應該先給你預約。”

白文宣轉了轉手腕,感覺有點疼,剛才一下打得太用力,角度也不好,手腕可能扭着了。

他聽寧永安這樣說,怒罵道:“還心理醫生?不見到你我也是個文明人。你踏馬才有毒。”

寧永安腆着臉說:“我有毒我也有藥啊。”

Advertisement

白文宣大罵:“滾!”

寧永安滾了,攔腰抱着白文宣往床上一扔一起滾了一圈,翻身壓住了他。

“滾完了,可以再談一會嗎?”他俯視白文宣,笑着說。

白文宣冷着臉反問:“一會兒是多久?”

“談清楚那麽久。”寧永安笑眯眯地說,末了還在白文宣的嘴角輕輕啄了一下。可不敢親下去,白文宣一定會讓他見血,才不管咬人是不是做派不好看呢。

“你踏馬就是個無賴你知道嗎?”白文宣咬着牙罵,一半是氣的,一半是被寧永安壓得喘不上氣了。

寧永安反思:“大概是被那幫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們給磋磨的吧,畢竟我爸死後我沒靠山了,多好欺負啊。”

“……你爸死了?什麽時候?”

“昏迷了3個多月,腦死亡了。根據他自己的遺囑,4周無蘇醒跡象就拔管了。”

白文宣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說什麽。安慰或者祝賀?誰知道呢。他只能幹巴巴地說:“節哀。”

寧永安沒說話,低頭盯着白文宣看。

“其實,”他頓了一下,“我不太想聽到別人和我說‘節哀’,絕大多數人只是說句場面話,而抱有廉價憐憫的人卻不知道我父親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逼死了我媽,也不知道他為了糾正我的性取向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當然,他們更不知道他為了彌補‘錯誤’又一手促成了一樁荒唐的婚姻。”

白文宣看着寧永安,問他:“你想說什麽呢?”

“我只是好奇,好奇完全知道內情的人,為什麽會對我說‘節哀’。”

“傻逼,”白文宣罵了一句,扭開頭躲過了交彙的視線,“為什麽?你問我還不如去照照鏡子。”

寧永安一愣,随即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嗎?我還以為我很會控制表情呢。”

白文宣無意回答這個問題。寧永安确實很會控制表情,可以說是不動聲色,可是眼睛不會出賣他,或者說,即使白文宣自己也覺得有點矯情,但他确實有那麽一瞬間讀懂了寧永安深藏起來的那點傷心。

就如同他和路欣永遠無法理清的母子關系一樣,寧永安和寧豐之間三十幾年的父子親情,又怎麽會只剩下連死亡都無法撼動的冷漠和恨意呢?寧永安在寧豐活着的時候也許可以不服軟、不妥協,可是真正直面寧豐的死,難道只會覺得痛快?

“傻逼。”他又罵了一句。

寧永安倒也不動氣,反而順着白文宣的話說:“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賣個慘想必你也沒有意見吧?”

他翻了個身,和白文宣一起橫着平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說:“我媽死後外公一家就和我們斷了往來。葬禮上,我那些便宜兄弟們心懷鬼胎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剩下的人,我也看不出誰真的為他的死感到難過。”

“你不是挺傷心嗎?”白文宣插了一句。

“你不明白,誰為他傷心對他來說沒什麽意義,對我來說卻有點意思。”

有那麽一瞬間,白文宣有點厭惡他居然這麽了解寧永安,如果不是了解,他不會聽懂寧永安話裏的意思,但這種情緒毫無意義,他幾乎是立刻地領悟了寧永安的話。

他轉頭看了看寧永安,坐起來翻了個身,跨在寧永安腰上,雙手撐在寧永安耳邊,俯視着他的前夫。

寧永安毫不回避,甚至帶着笑意回望。

“寧豐的葬禮是不是讓你知道了什麽叫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嗯?”他柔聲問道,“狐朋狗友們的安慰毫無意義,親人之間只剩利益和疏離,葬禮上的一切是不是讓你感覺預見到了自己人生的重點?”

“不,你比他更可憐。他還有一個對他感情複雜但有幾分悲傷的兒子,你這個死基佬大概是不會有的。”

“這感覺恐怕不太好吧?所以你突然有點留戀起有人陪伴的感覺了是吧?那麽殺生不如殺熟,我都被你折騰了7年了,也不差賠上一輩子了是嗎?”

白文宣突然俯下身,揪着寧永安的頭發迫使他微微擡頭,惡狠狠地問:“來,回答我,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寧永安的脖子被迫折成了一個不太舒服的角度,但他卻不掙紮,甚至帶着幾分游刃有餘,反問道:“你先告訴我,我怎麽回答才會不挨揍?”

話音未落,白文宣照着剛才揍下去的左臉又是一拳,寧永安被他打得臉都偏向一邊,緩了半晌才微微吐出一口氣。

“我就知道,說什麽都逃不過這一拳。”他伸手摸了摸嘴角,又出血了。“可以讓我起來嗎?”

白文宣冷眼看着他,倒是依言放開了他。

寧永安從床上坐起來,看着白文宣說:“我又不是老頭子死了就突然變身的神經病,別忘了,當初你要離婚我就是不願意的。”

白文宣冷哼一聲作為回應。

寧永安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害怕寂寞是一種軟弱,如果為此去尋求廉價的陪伴根本毫無意義,我對你的不依不饒并不是出于孤獨感作祟,而是比起一個人過,和你一起作的日子更加讓我覺得開心。”

“我還要感謝你覺得開心哦?”白文宣要氣笑了,“你喜歡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我還想躲個清靜呢!帶着你的‘開心’滾遠點我就開心了!”

“真的?”寧永安聳肩,“我還以為你也是回國之後才比較有活力呢,畢竟打架和打炮你在外面都沒幹吧?”

“我操你媽!”白文宣終于徹底被氣到暴走了,随手扯起一件衣服兜頭蓋臉抽了寧永安一下,赤着上身轉身就走。

這一回,寧永安沒來得及攔,只能聽着巨大的關門聲笑道:“早就跟你說了我媽死了,不能操。”

約會以失敗告終,無論寧永安鋪墊了多少用心,最終還是激怒了白文宣。他倒不覺得意外,憋着有1個多禮拜沒有聯系對方,期間還收到了酒店的清潔費,他把人家的床單燙壞了。

十天後,白文宣主動找了寧永安,開口就是:“滾出來,談一談。”

寧永安在集團會議上被生活秘書一臉忐忑地打斷,接了這個電話後又聽話地挪後安排去赴約。

生活秘書內心洶湧吐槽,而被他蹂躏了一上午的各級高管倒是各個逃出生天的表情。

白文宣把寧永安約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裏,寧永安覺得這話恐怕不好談。不約在公共場合代表白文宣可能今天不準備讓他全須全尾地離開公寓,但即使如此寧永安還是挺高興的,這場談話算是他預期的進展。

白文宣在家穿了一身寬松的居家服,頭發比以前長了一點,大概不怎麽需要見人了,所以也不打理,軟軟地趴在頭頂,看起來顯得比實際年齡小一點,對比本來就比他大、西裝革履穿得很能唬人的寧永安,看起來居然很有年齡差距。

寧永安一邊覺得賞心悅目,一邊有點不忿,忍不住說:“你可真悠閑啊。”

白文宣冷着臉把他讓進門,不鹹不淡地刺了一句:“不是拜你所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