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沒得罪你。”
白文宣一打方向盤讓車滑出停車位,扣上了墨鏡不搭理寧永安。他開車也不愛聽東西,兩個人不交談,車裏就十分安靜,安靜到空調風流動的聲音都聽得到。
到底是寧永安擰不過白文宣,楚子軒說得句句是實話,天然下位啊,寧永安認了,主動又開口。
“你為什麽約季勤吃飯?想挖人?”他其實真的不是特別待見季勤,但是他了解白文宣,這是最有可能誘白文宣開口的話題。
白文宣果然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反問:“怎麽?跟你有關系?”
寧永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頓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說:“他倒是有真本事的人,也難怪你會想要找他回來幫你把財務這道關。”
“你認識他?”白文宣聽寧永安話裏的意思,倒是意外,提起了點興趣同他交談。
寧永安故意引他說話,然而真的看到白文宣對季勤感興趣,哪怕這個興趣看起來只是因為公事,他還是很不開心。
“我和他是校友。”
“哦……”白文宣點點頭,回想了一下,發現确實是這麽回事,“可你們不是一屆的啊。”
季勤比寧永安還大上2歲,确實不是一屆的。
寧永安坦誠道:“雖然不是一屆的,但你很難不知道你們學校裏的某個風雲人物,所以我說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白文宣于是微微笑了一下,說:“既然能讓你都表揚一句實力可嘉,想必他已經不僅僅說是出色了,應該說是很棒才對。”
聽到白文宣這樣說,寧永安終于忍不住覺得有點不高興了,是臉上都挂不住的那種不高興。
“季勤如今也算是事業有成,自己的事務所運營地很不錯,他都已經可以退居二線做個閑人了,恐怕今天能跟你吃頓飯已經是極限,他憑什麽要到白氏做個吃力不讨好的管理呢?”
車過十字路口遇到紅燈,白文宣停了車挂了檔,側過頭看着寧永安笑了,回答他的問題說:“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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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永安皺起了眉,徹底沉下了臉。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聽到的意思,”白文宣笑得坦然,“雖然沒有約成炮,但是可以引為好友,這種相識也算挺有緣分的,對吧?”
紅燈翻了綠,白文宣轉過頭去看前方,車子重新動了起來,車裏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寧永安抱着胸坐在副駕駛,目視前方但眉頭緊鎖,整個人都是大寫的不高興。而和他相比,白文宣卻顯得輕松愉快,同前一天那種疲憊、綿軟的模樣截然不同。
車子停在白氏樓下,白文宣停好了車卻不熄火,拉起手剎跟寧永安說:“車子留給你,你愛去哪裏去哪裏,記得用完了給我送回來。我沒有你那麽好命,大廈将傾,我要去拼命了。”說完他下車往電梯走。
按下上行鍵片刻,白文宣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幾步疾行後停在自己身旁,他轉頭看到了寧永安。
寧永安說:“我們談談。”
白文宣沒有阻止寧永安跟着他上電梯,只是嘲笑寧永安:“你最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們談談’。”
寧永安同他并肩站着,看着電梯鏡面裏的白文宣說:“實在是你太抗拒和我交流了,我只能從要求溝通渠道暢通開始,這大概算基礎建設吧。”
白文宣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上帝嗎?寧永安說要有交流,于是便有了交流。”
他陰陽怪氣地說話,寧永安卻忍不住笑了一聲,白文宣忍了忍,自己也沒忍住,露出了個笑容。
“你要和我談季勤的事就免了,”他緩了一下臉色,走出電梯往自己辦公室走,路上見縫插針和寧永安說,“我要找他出山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別說他是個正直的人,就算真的要我賣屁股,我覺得也不是不值。反正,不是第一次賣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剛巧走進了辦公室,一個轉身用手抵住寧永安的胸口将人攔在了門外。
“談完了嗎?我要工作了。”
寧永安順着他的意思站定在那裏,皺着眉頭看白文宣的臉,整個人都是大寫的困擾,仿佛很束手無措。
他的眼睛直視着白文宣的眼睛,那裏面并沒有白文宣以為會有的怒氣或者不甘心,更多的大約是一種疑惑和困擾,是一些柔軟而安全的情緒。
白文宣愣了一瞬,随即以一種略顯狼狽的姿态避開了那個眼神。
“如果你不走也不要一直站在那裏做木樁,進來坐。”
為了掩飾那個尴尬的回避,他選擇了退讓一點,寧永安果然順勢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昨天白文宣睡覺用的毯子還放在沙發上,打掃的阿姨疊好了但可能不知道收去哪裏,所以放着沒動。
寧永安坐在那條毯子邊上伸手摸了摸,白文宣拿着一瓶蘇打水轉身看到這個畫面,覺得頗有些辣眼睛,于是将玻璃瓶重重放到大理石的茶幾上發出一聲脆響,打斷了寧永安的動作。
“愛喝不喝。”不過其實寧永安平時是喝這個牌子的。
被白文宣怼了一句,寧永安不怒反笑,把水拿在手上把玩,玩味地說:“像你這種嘴硬心軟的人,其實還蠻好騙的。”
白文宣立刻想到自己剛才把寧永安讓進來的動作,氣得牙根有點癢,忍住了拔拳相向的沖動,冷聲說:“像你這種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人,其實還是不值得給一點好臉。”
寧永安笑了,站起來對着白文宣說:“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呗,不用為了氣我故意說得那麽難聽。基礎建設的一部分也包括信任建設吧?盡管大家都前科不良,不過我還是相信你的。”
白文宣揉着眉心問他:“我和你什麽關系我需要你信任?你到底相信我什麽呀?”
寧永安不回答,揮了揮手裏那瓶水,轉身出了白文宣的辦公室。
寧永安把話說得很大方,但暗自有多關注白文宣和季勤的動靜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令他有點坐立不安的則是季勤居然真的賣了面子給白文宣。
季勤親自帶了團隊進駐白氏做外審,雖然和寧永安一開始的猜測相去甚遠,但不變的是以季勤如今的身份,這也确實是賣面子了,他早就不用做一線的工作了。
像這樣的審計工作往往要持續數月之久,寧永安為此很徹底地放下身段,時時去白文宣的辦公室刷存在感。
盡管白文宣如今已經适應了自己的工作節奏,但是招聘一個合适的總助還是不容易的,朱利安先生憑借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硬是在白氏站得穩穩的,給寧永安屢次三番闖白文宣辦公室提供了必要的助力。
白文宣從最初的暴跳如雷到後來的冷漠以對,現在已經懶得朝寧永安開火了,只會罵朱利安:“到底誰給你開工資?你這麽‘忠心耿耿’的話,回寧氏上班好不好啊?”
朱利安唯獨在這件事上一只耳朵出一只耳朵進,虛心認錯,屢教不改。
寧永安占人地盤還不懂收斂,捧着筆記本在白文宣的辦公室裏開視頻會議,罵起人來聲音一點都不比在自己辦公室小,吵得白文宣怒摔鍵盤,主動把自己關進休息室,倒把辦公室讓給了寧永安。
鸠占鵲巢的人開完會才發現自己把人趕跑了,站起來找了一圈,跑到休息室門前敲門。
連敲幾次沒人開,他便放肆地直接開了門進去。
白文宣筆電連着外面的臺式機,脫了西裝外套,靠坐在休息室的床上敲敲打打,聽到寧永安進來就停了手裏的活,擡頭瞧他。
“外面一整間都給你了還不夠?”
寧永安很誠心地說:“哪有客人趕走主人的道理,我是來請您出去的。”
白文宣嫌棄地看着他演,不打算搭理他,低下頭又開始幹活。
寧永安剛才忙完一波,得了閑,見白文宣不理自己也不再出聲打擾,靠着門抱胸瞧着他。
白文宣大約真的挺忙,漸漸就好像忘了寧永安還在,很是投入地敲打鍵盤,似乎在同人文字交談。
他把筆記本放在床上,坐得又不端正,人一入神自然慢慢就更放松,不比正襟危坐地呆在桌邊,開始慢慢做些小動作。
寧永安瞧着他盤膝坐在床上,手肘撐着膝蓋又支着下巴的模樣,心裏有點癢。最近真的看多了白文宣正正經經的樣子,這種放松又自然的模樣太少見。
偏生白文宣自己還不知情,大約是談話不太順利,他皺着眉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支着下巴不停摩挲自己的下唇。
這個看起來很煩躁的動作讓寧永安也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躁動感,他覺得自己這種隐約算精蟲上腦的狀态不太好,然而既然已經上腦了又怎麽控制得住?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