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安的話給壓得無法動彈。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想讓自己再次屈從軟弱的渴求,因為這點觸動而輕易地丢盔卸甲……所以他急切地從喉嚨裏擠出聲音,冷酷地撕開屋裏寧永安流露出的那點溫柔,他說:“我見到了陳文青。”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劃破了暖黃的光屏,直戳寧永安,把他釘在了沙發上。

寧永安猛然擡頭看着白文宣,震驚地問:“你怎麽會見到他?”

“哈,”回答他的是白文宣一聲冷笑,“原來你知道。”

寧永安頓時無言以對。自寧豐去世,他整理寧豐財産時發現了一筆奇怪的支出流向,金額很小,每月固定金額彙出。他一時好奇,順着賬戶摸過去,沒想到居然找到了陳文青,活生生的人!

是的,他早就知道陳文青沒死,已經大約有9個多月了。

9個月的時間,寧永安自認依舊沒有完全整理好頭緒,沒想好如何面對這件事,他更想不到白文宣會突然提出來。

話趕話停在這個地方,他揉着額頭緩解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隐隐發作的頭疼,疲倦地問:“你提他幹什麽?”

白文宣半天沒說話,再開口又沒接寧永安的問題,只是問他:“有煙嗎?”

寧永安出門前換了衣服,身上沒口袋,當然也沒煙,白文宣沒有如願點上煙,忍不住站起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将杯子舉到嘴邊的時候,寧永安開口勸他說:“不要再喝了。”

白文宣斜眼看了寧永安一眼,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這算借酒行兇,他自己也知道。他把杯子放下,又滿滿地倒上了一杯,這一次沒有再喝,而是盯着滿杯的酒開了口。

“兜兜轉轉,一切回到原點。陳文青沒有死。你知道嗎?我覺得很安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用這種方式回到你身邊,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寧永安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覺得疲憊但不安,白文宣的問題讓他覺得如鲠在喉,喉結反複滑動了兩次,他開口說:“我很高興他沒有死,但,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白文宣再次拿起來桌面上的杯子,這一次寧永安已經不想要阻止他了,而是眼睜睜地看着白文宣又喝下了一整杯。

酒精讓他的臉上暈開了兩坨紅色,嘴唇上沾染的酒液令白文宣看起來有種誘人的光澤,但寧永安卻只覺得有些膽怯,他直覺這雙性感的嘴唇馬上就要吐露他并不想聽到的話語。

Advertisement

“我,”過量飲酒讓白文宣有點口齒不清,他的眼神也開始發直,但還是執着地要說,“我覺得這代表,一種新的選擇,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讓一切回到原點……我應該離開,就像當初不應該出現一樣。而你們有機會重新開始,就像那時候不被分開一樣。”

“你瘋了吧?”寧永安安靜地聽他說完,平淡而犀利地出口駁斥。

白文宣聽到了也只是笑了一下,醉鬼的笑容,顯得略有些神經質。

“你根本不懂……”他說,“只要有一個理由,最後一個理由……”

“什麽的理由?”寧永安問他。

白文宣看着寧永安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楚地回答道:“離開你的理由。”

寧永安面對這樣的神情和話語,一時語塞,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到底做了什麽樣的事,讓白文宣這樣排斥他?是當年面對告白錯誤的回應?是自那一晚起幼稚而又傷人的持久鬥氣?是多年來累計下的重重矛盾?又或者僅僅因為白文宣真的對他再無留戀……

如果連10幾年前的舊人往事都能成為一個離開的借口,寧永安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要怎麽樣去繼續糾纏白文宣了。

他以為他們至始至終留有對彼此的一絲情愫,在似真似假的争執、鬥氣、離合之下是綿軟的暧昧,如今被白文宣當頭棒喝,用這種方式迫使他看清真相,他還應該死皮賴臉地追着不放嗎?

寧永安思維跳躍地回想到下午,在白文宣辦公室的休息室裏,那些蓬松柔軟的心情,那點雀躍的快樂,那種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的沖動,在短短不到12小時的時間裏,像水一樣蒸發幹淨,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嘆了一口氣,張嘴還沒說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從低聲輕笑到越來越大聲,寧永安捂着眼睛笑得幾乎停不下來。

笑聲漸歇,寧永安仍舊是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遮掩還是在逃避,他就着這樣的姿勢,跟白文宣說:“我大概是瘋了,今晚非要來接你。”

白文宣低着頭,不說話。

又是良久的對峙,寧永安一抹臉站了起來。

“我走了,你休息吧。”

他飛快地轉身往門外走,眼角卻分明有沒抹掉的水痕。白文宣從不知道自己有這麽好的眼力,直到他此刻在飛快地一瞥間看到了那點濕亮。

認識的第8年,他終于第一次讓寧永安落荒而逃,可是這樣的“勝利”,竟然比每一次鬥嘴輸了更紮心,百種滋味,白文宣覺得連自己也不懂。

寧永安走了,白文宣仿佛也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歪在沙發上,狼狽地昏睡了過去。

酒精和熬夜給三十多歲的人帶來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隔天甚至都沒辦法上班,又在家裏躲了一天。

第三天去公司,一進辦公室先看到寧永安那臺筆記本還在原地隔着,白文宣心裏一陣喧騰,眉頭皺了起來,扭頭沖朱利安說:“給寧永安打電話,讓他叫個人來把電腦帶走,否則下午你叫個人送過去。”

朱利安擡頭看着他,有點為難地說:“聽說寧總今天也沒有上班,讓他的秘書找人來取吧。”

白文宣一怔,随後點頭認可了朱利安的處理方式,結束了這個話題。

一個人回到辦公室獨處的時候,白文宣忍不住開始想,寧永安為什麽沒有上班?飽受打擊?白文宣不想承認這個可能性,可是內心否認之餘又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寧永安依靠在電梯角落裏的神色,難得的緊張和不安,下意識的自我防禦,盡管這樣,他還是毫不留情地再一次堅定地拒絕了他。

電腦屏幕因為長久沒有操作而轉黑,白文宣坐在辦公桌前發呆,拒絕寧永安逐漸變得令他痛苦,即使如此他還是執着地在抗拒。然而一旦坐下來認真思考,他難免就會懷疑,到底是真的無法在信任寧永安,還是他已經學不會“信任”這件事本身?

這樣的疑問在那晚的不歡而散後總是會随機地、不安分地在白文宣空閑的時候鑽進他的大腦叫嚣,甚至在他需要認真工作的時候也會打擾他,這令白文宣不堪其擾,可偏偏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挖出來洗一洗,然而他對此根本毫無辦法。

和他相比,寧永安則顯得幸運多了,寧氏不是搖搖欲墜的白氏,他可以在心情不穩定的時候躲在家裏不見人,盡管還是需要處理公事,但總比朝九晚五的打卡寬松多了。

這種近似自我封閉的獨處帶來了奇異的安全感,寧永安從前根本想不到自己也會有畏懼人群的那一天,但這一次他已經近10天沒有出門了。

這種反常令他那位盡職的秘書十分擔憂,楚子軒因此受托上門來拜訪。

楚子軒光顧了寧永安市內的好幾處房産,連寧家大宅也去了一次,最後在寧永安和白文宣原來住的那套公寓那邊找到了寧永安。

自從白文宣離開之後,寧永安也不在這裏住了,他這次也不知道腦筋抽什麽,又突然住進去。

幫着看屋子的保姆只有一個人,開門讓楚子軒進去之後想要去通知寧永安卻被楚子軒阻止了。

楚子軒自己摸上二樓,還沒走進書房就聽見寧永安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咆哮:“這季度新品上市,光營銷費用就花了七位數,那煞筆廣告每天都特麽在我眼前晃悠,就這曝光率,做出這種市占來,他敢寫這份報告我都不敢看!你特麽轉告他,他要是不想後天開始回去吃自己的,明天最好給我寫份說人話的報告出來!”

楚子軒頓時覺得擔心寧永安的那位秘書小姐要不是感情過于豐富要不就是受虐狂,寧總裁的小心情如何都沒耽誤他噴人。他敲敲門,倚着門框笑道:“容我提醒你一句,那個廣告是張珩演的,你說他傻逼,他知道嗎?”

寧永安一擡頭露出一張不修邊幅、邋遢憔悴的臉,映着電腦屏幕上那點藍光,幽幽地說:“他難道還不知道他自己是傻逼?”

楚子軒咂摸了一下,覺得寧永安這模樣,确實有點問題。

他走進寧永安黑黢黢的書房,伸出那雙尊貴的手,刷的一聲先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