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從不習慣流露出這樣柔軟的一面,即使是對着白文宣,但很快這種尴尬變成了一種奇怪的不滿。

白文宣似乎并沒有在意他剛才做了什麽,睜眼後定定地看着他的臉,愣了一會兒神之後,疲倦又厭棄地說:“是你啊……”随後又閉上了眼睛。

寧永安把人放到了沙發上,很是不滿地搖了搖他,追問他:“我怎麽了?”

白文宣不答,閉着眼睛裝死,但是呼吸的頻率出賣了他,他已經醒了,雖然還醉着,但意識卻回到了現實。

“什麽叫‘是你啊’,你希望是誰啊?”寧永安因為得不到答案,腦洞開始放飛,一秒鐘切換到妒夫模式,白文宣卻還是不答。

他腦內的情景劇已經越發下限,演得收不住,于是更加無法自制地追問白文宣:“說話呀,我怎麽了?你為什麽喝得爛醉?這些天到底忙什麽呢?”

鼓噪而執着,白文宣終于不耐,皺起了眉頭,猛地睜開眼,大吼一聲:“怎麽了?我也想知道怎麽了!你的陳老師過得幸福又美滿也就算了,連陶然都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而我呢?我身邊來來去去,最後卻只有你!我也想知道怎麽了啊!為什麽是你啊?為什麽?”

偌大的客廳,突然安靜了,伴随着白文宣咆哮的尾音落下,室內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

寧永安沒想到追問之下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一字一句都像劈頭蓋臉抽過來的耳光,他覺得難堪而尴尬,想回避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好。短暫的沉默,腦袋裏的想法卻飛竄,在刨開很多紛雜的念頭後提純出一句黑體加粗初號字在刷:原來我在他眼裏這樣差勁。

大約這是酒後吐真言,白文宣将無法宣之于口的嫌棄赤裸裸地吐露之後也感到有些尴尬,他回避着寧永安的眼神,癱倒在沙發上,閉着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疲倦地搖了搖頭。

酒精的作用讓他很快又想要陷入睡夢,但他還有話要說,很輕很輕,在他墜入睡夢之前,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沒有真的說出來,他還想說:為什麽我會喜歡你這樣的人……太不甘心了……

過量飲酒帶來的副作用是綿長的,比起酒後吐真言的魯莽,次日清晨折磨白文宣肉體的痛苦更令現在的他困擾一些。

他伴随着隐約并持久的頭疼醒來,眼睛酸脹,渾身筋骨都有些不适,很明顯的宿醉後遺症。為了緩解這種不适,白文宣挪動身體平躺在床上,緩緩吐氣,逐漸令身體清醒,而這種調息的副産物是……昨晚的記憶開始複蘇。

并沒有所謂的酒後失憶這種好事,白文宣唯一模糊而不确定的就是他到底有沒有說最後那一句話,而至于之前對寧永安赤裸裸的嫌棄,他一點都沒忘。

抱着腦袋小聲呻吟了一聲,他側轉身體蜷縮在床上,抱着頭抗拒起床。簡簡單單一句話,他說的時候有多少深意,寧永安聽進去又能演化出多少歧義,他實在不想去想。

大約是太過于沉湎酒後失言的尴尬,白文宣忽略了環境的異常,完全沒有發現他睡在寧永安的公寓裏——他們從前結婚時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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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麽?起床。”寧永安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他的逃避現實,白文宣一震,微微擡頭,看到寧永安冷着臉站在房間門口,一見他有所反應,掉頭就走,多一句話都沒有。

白文宣無來由地覺得有點心慌,他第一次在寧永安面前生出了點心虛怯弱的感覺。他從床上爬起來,在卧室洗手間的櫥櫃裏拆出了一套全新的牙刷和毛巾,簡單洗漱後走進了客廳。

寧永安坐在那兒喝咖啡,盯着杯子皺起眉頭,看上去苦大仇深。白文宣心裏一跳,硬着頭皮走到餐桌邊,剛要坐下,寧永安卻對他說:“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

他言語雖然平和,但只這一句就叫白文宣落荒而逃,扒光了自己沖水的時候,滿腦子都在回蕩一句話:完了,這次氣狠了。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寧永安面前的杯子已經空了,他從白文宣走入視線的那一刻起就牢牢盯着白文宣看,眼神裏都是嚴肅和認真。

白文宣按捺了一下心裏的情緒,坐到桌邊,誠懇地向寧永安道謝:“昨天晚上謝謝你接我。”

寧永安卻跳過了這個話題,直接地說:“我們談談吧,最後一次。”

“我們談談”這句話,在他們前7年的婚姻生活中缺席,卻在最近這一年頻繁出現,而今天被寧永安冠上了“最後一次”的限定。

白文宣無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是面臨決斷的解脫?還是面對失去的忐忑?他只知道他無法回絕寧永安的要求,無論這是不是最後一次交談,但顯然這是第一次他在他們兩個人的言語交鋒中無法占據主動。

“或者說,也不是談談吧,我只是想要在你清醒的時候得到一個答複,”寧永安苦笑,“你說來來去去都是我,你說你不甘心,都是真心的嗎?”

“我……”白文宣難得急切地開口,卻後繼無聲……昨天最後那句隐晦的喜歡是清醒時無法宣之于口的真實心情,可若是任由寧永安誤會他酒後的氣話,他卻又無法坦然接受這樣的錯怪。事實上,無論他曾經多少次指着寧永安罵衣冠禽獸、混蛋、無賴,但當他真的以言語為利刃刺傷寧永安的時候,他終究感覺到不安和愧疚……歸根結底,若是丢棄所有的前情和無關人等的糾葛,只扪心自問,再不甘心的喜歡,也是喜歡……

“行了,”他的啞口無言被寧永安擡手制止,白文宣還想再說什麽,寧永安卻擺了擺手,說,“如果你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那麽聽我說。”

他說:“我在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也曾自持家世容貌,睥睨旁人,自視甚高;但是老天爺也不知道對我是太好還是太壞,當頭就是一棒,我不想醒也要醒。活到現在這個歲數,又尤其是面對你,也無怪你要說為什麽要遇到我這種人,你的不甘心也不是沒道理。”

“寧永安,我昨晚喝醉了……”白文宣忍不住打斷了寧永安的自貶,其實他更想說你也沒有那麽差,可惜別扭人設不崩,說不出口。

寧永安沒有應白文宣的話,他擡頭,臉上的神色微妙地從八風不動地沉穩變成了一種裝作很淡定的緊張,看起來他臉上的每一條細小的肌肉都在背叛主人的意志,無法裝得很淡定。

這種忐忑讓白文宣止住了自己的話語,将說話的權利還給了寧永安。

寧永安因此繼續說道:“我昨天真的很生氣,坦白地說句實話,氣到真的很想如你所願,大家徹底老死不相往來,”說到這裏他笑了一笑,“但還好你昨晚喝醉了,我也沒辦法當場把你叫起來和你徹底分手,冷靜了一個晚上,我現在的想法卻有點不同。”

他說到這裏,停住了。白文宣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卻忘了吐息,同寧永安一同僵持在了這一刻。

下一秒,寧永安綻開了個微笑,對白文宣說:“我現在想問問你,如果我願意為了你變得更好,你會選擇放下一點不甘心,坦然地面對自己的心嗎?”

滿室寂靜,兩道呼吸聲此起彼伏……清晨的陽光從窗戶裏悄悄爬上了這張餐桌,照耀出一塊光斑,反射着淺色的桌面,刺得白文宣眼睛有點疼……

長達好幾分鐘的沉默依舊不夠讓他理清思路,他的腦袋裏好像裝了一個亂糟糟的毛線球,每一處都是線頭,拽哪裏都不能理出一整團毛茸茸的線。

在他真正地能夠表達內心想法之前,坐在對面的人卻先嘆了一口氣,有點遺憾地說:“這樣還不行?我還以為三十幾歲不算太晚呢……”

這話說完,寧永安就這樣站了起來,邁步要走。

明明那個人才走了半步,別說根本沒有離開這間屋子,他甚至都沒有遠離這張桌子,白文宣卻在這一刻依稀看到寧永安徹底走出他生命的背影。

他曾經在機場留給過寧永安同樣的畫面,現在他知道被抛在背後的人看到的是怎樣的風景了,時過境遷,這一刻,他選擇擡起手拉住了寧永安的手臂。

“回來,讓你走了嗎?”他擡起頭看着寧永安,依舊學不會好好說話,可是有什麽關系,意思表達地足夠清楚了。

寧永安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詫異,随即抹去了所有的嚴肅、不安、忐忑等等,又變成了那個游刃有餘又有些欠揍的寧大少。

寧先生笑着說:“我只是要去給你那早餐,希望你吃飽後心情好了能答應我。”

白文宣扯着嘴角要笑不笑,順着寧永安的手臂一路摸上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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