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詹家瑞簡直怒不可遏,他的人生向來順風順水,就連幾年前的綁架案,也沒給他造成什麽心理陰影。卻只有當年在“右岸”發生的那件事,讓他至今都耿耿于懷。

那是他極力想要抹掉的過去,為此他還跑去國外躲了三年。他原以為再也不會有人記得,現在被提起,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被扒光了衣服的魚,趴在案板上供葉然觀賞。

“我從來沒有調查過你。”葉然淡淡的說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詹家瑞雙目因為憤怒而變得血紅,“那為什麽這麽多酒吧你不去,非來這裏?我知道了,你今天就是存心想看我笑話的對吧?葉然你也真是夠可以的啊,和你們華城的人搭上關系,是不是祖宗十大代的事情都要被翻出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趁早說清楚好了!昨天的事情我不過一時沖動,你也不要太當真,咱們這事就算翻篇了!以後,再也別見了!”

詹家瑞連珠帶炮般說了一大通,也不等葉然解釋,轉身就要走。忽然一個拔高的男聲在他身後炸開:“喲,這不是詹少嗎?”

詹家瑞自己不找麻煩,可麻煩還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回頭一看,果然是大濤,懷裏還摟着一個金發美女。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沒想到還真是詹少啊!聽說你出國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回來也不打聲招呼,好讓我們這些老朋友給你慶祝慶祝啊!”

“我……我就是和朋友正好經過。” 一對上大濤的眼神,詹家瑞剛剛和葉然耍橫的氣勢全部消失殆盡,低着頭支支吾吾的說到。

“喲呵。”大濤原本站在葉然身後,壓根沒注意到他,現在借着酒吧裏五顏六色的彩燈看了一眼,竟也被葉然那張英氣十足的面孔震的一愣。他流裏流氣的吹了聲口哨道,“真不愧是詹少啊,貨色不錯嘛!”

葉然把玩着手裏的酒杯,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仿佛大濤這人壓根不存在似得。

“濤哥,這人誰啊?”金發美女嬌滴滴的插話道。

“詹少你都不認識?”大濤故意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大聲嚷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可是鼎鼎大名的詹氏集團二少爺!不僅有錢長得帥,還多才多藝!大學那會在我們酒吧駐唱,不知道多出風頭呢!不過我告訴你,可別打他的主意,我們詹少啊,喜歡的那可是男人!”說完還意有所指的朝着葉然擠了擠眼。

詹家瑞根本不敢看葉然的臉色,大濤語氣裏的下流簡直讓他無地自容,尴尬的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自己當年是瞎了嗎?怎麽看上了這麽個東西!

“濤哥你真讨厭。”金發美女躲進大濤懷裏就是一記輕捶,惹的大濤也哈哈大笑起來。

詹家瑞再也待不下去了,他飛快的掏出幾張紙幣,往桌上一拍,扭頭就要走,沒想到大濤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詹少怎麽這麽快就要走?難不成是嫌我這小地方容不下您這尊大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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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幹嘛?”詹家瑞冷聲問到。

“老朋友敘敘舊嘛!”大濤拖了張椅子過來,摟住金發美女大喇喇在葉然身邊坐下,“當年咱們可還算是有段情的,怎麽,現在有了帥哥,就忘了我了?”

“你胡說什麽?!”詹家瑞恨的咬牙切齒,“我和你之間根本什麽都沒有!”

“喲,還不承認了!”大濤嗤笑了一聲,扭頭拍了拍葉然的肩膀道,“帥哥,你不知道吧?詹少當年還暗戀過我呢!那年他在我酒吧裏開生日會,請了他們學校半個系的同學。我不過就和其中一個女人調了幾句情,他就沖了過來,衆目睽睽之下,撲上來就親了我一口!艹,老子是直男好嗎!當時可把我給惡心壞了,幾天幾夜沒睡着覺,生怕染上什麽不明不白的病!”大濤仿佛覺得這是件多好笑的事情似得,說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詹家瑞臉上紅的像是要滴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那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情,現在卻被當做笑話似得說了出來,而且聽衆,還是葉然……一如多年前,他被大濤當衆羞辱的情景。

那年詹家瑞剛考上大學,就像是一只被圈了十幾年的哈士奇,一朝放出來,到處撒歡!詹家瑞這人愛交朋友,很快便在學校認識了一幫志同道合的同學,一起組了個band,到處找酒吧駐唱。然後經人介紹,認識了右岸的老板大濤。

那時的右岸剛剛起步,規模不大,給不起多高的駐唱費,不過詹家瑞也不在意,他們只是想找個地方唱歌而已。一來二去的,他們和大濤也就熟稔起來了。那時候的大濤,還沒暴露出他下流猥瑣的本性,在詹家瑞的面前總是表現的很聰明,也很認真,對酒吧的未來有着無數的規劃和設想。

也正是這樣的大濤,讓詹家瑞動了心。可是那天他借着酒勁的一吻,換來的卻是被大濤一把推倒在地。仿佛詹家瑞有什麽傳染病似得,大濤一邊吐着口水一邊破口大罵:“你TM的是狗啊?張嘴就咬!”

詹家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以為你……我以為你知道的!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喜歡男人……” 這一年多來,他和大濤無話不說,他一直以為大濤和他有着一樣的心情……可事實卻是,大濤狠狠戳破了詹家瑞虛妄的幻想。

“對啊,我早知道你是個變态,不過老子可不是!要不是為了留你們在這裏唱歌,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那時的詹家瑞太年輕,連退路都不知道給自己留。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楸住大濤的領子激動的質問道:“你不是?你現在告訴我你不是?!那問我借錢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還是說那才是你的目的?”

“反正對你們這些游手好閑的富二代來說,這幾十萬算得了什麽?”大濤惡狠狠的拂開詹家瑞的手,“你巴巴的給我送錢,難不成我還不要啊?蠢貨!”

衆人哄堂大笑,至此詹家瑞成了他們學校最大的笑話,一個人傻錢多,還獻身失敗的……笑話。

“哎呀,說了這麽久的話,嘴巴都幹了!”大濤的聲音把詹家瑞從那段不堪的回憶之中拉了回來,只見他揚了揚手把剛剛的酒保叫了過來,“LUNO,給這桌開瓶貴點的酒,不然怎麽襯的上我們詹少的身份呢!想當年詹少在我這,那可是一個人撐起一半的營業額呢!”

大濤的後半句話是對着懷裏的女人說的,惹的對方一陣嬌笑。其實大濤這幾年生意做的不錯,根本不在乎這一瓶酒,純粹只是為了看詹家瑞吃癟。

詹家瑞氣的雙手發抖,他沒想到,大濤不僅下流,還這麽無恥!正想發怒,卻被葉然一把按住!

“老板說的對,不過一瓶哪夠,開夠三十瓶,今天我請在場所有的人喝酒!”葉然高聲說道。

此言一出,歡呼聲差點掀翻了右岸的屋頂。大濤楞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笑逐顏開的說到:“真不愧是詹少身邊的人啊,有氣魄!LUNO,快點給詹少把酒端過來!”

詹家瑞則氣急敗壞的拉了葉然一把:“你瘋了嗎?有錢沒地方花你不會捐給非洲兒童啊!”詹家瑞實在氣不過,他今天到底幹嘛來了?平白給大濤羞辱不算,還巴巴的給他送錢,昨日重現嗎?

葉然滿不在乎的舉起手裏的杯子朝着詹家瑞晃了晃:“難得今晚我大開眼界,見識到了像老板這種臉和地殼一樣厚的人,漲了這麽大見識,這一點點酒錢又算得了什麽?”

詹家瑞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說什麽?!”大濤惱羞成怒,惡狠狠的推開懷裏的美女,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怎麽?”葉然悠悠站了起來,用他那一米九的身高居高臨下的看着大濤,“耳朵離臉太遠,所以聽不到我說的話嗎?”。

葉然的氣場過于強大,大濤被他逼的步步後退,語塞了良久,才嚷道:“你丫算是哪根蔥,也配說我?不過就是一只有錢就能上的鴨子而已!”

葉然一雙狹長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大濤見他面色不善,當自己說中了,得意的笑了起來,輕蔑的說到:“看你長的還行,怎麽樣,要不要來我酒吧做?我保證你賺的不比在詹少那裏少!”

如果殺氣這種東西和煤氣一樣,那葉然身後估計都能起火了。詹家瑞暗呼不好,大濤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是哪位爺就敢出言不遜,這要是真把葉然惹毛了,估計明晚他就得上社會新聞了,躺着上的那種……

詹家瑞一個箭步上前拉開葉然,對着大濤嗤笑一聲道:“你以為你就是個好東西了?也不睜大你那死魚眼,看看你那比豬還肥的肚子!就你這樣的,也敢和我的人相提并論?沒錯,小爺就是喜歡男人,我光明正大!不像你,當年就為了那麽點錢,跟我在那演了那麽久的戲!你還真當自己卧薪嘗膽呢?缺錢你說啊,只要跪下叫我聲爺爺,打賞的錢小爺我雙倍出!”說完掏出一張黑卡“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

詹家瑞連氣都不帶喘的,說完還沖着大濤挑釁似得揚了揚下巴。可當他眼角的餘光瞟到葉然正嘴角帶笑的看着自己,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麽。他幹咳了一聲,不好意思起來。

就在這時,旁邊卡座忽然傳來酒瓶碎裂和争吵的聲音,衆人扭頭看去,不遠處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楸着酒保LUNO的衣領,高聲罵道:“你這什麽破酒吧?TM的竟敢給老子喝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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