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們這後廚還忙着呢,四個補氣壯!陽的小菜,三葷一素。一湯一炖菜一冷盤一小炒,包您吃了眉開眼笑。二位放心,咱們店裏絕對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小二大大方方的笑着介紹道。
贏凜恍然大悟,先前他一直沒往這方面想,如今看這菜才明白那掌櫃的是什麽意思。
子峪連忙抽了布巾去擦身上的茶水,手忙腳亂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贏凜看小孩子面紅耳赤倒改了想說明白的想法,随即一臉了然的點點頭抛給小二些許賞錢,笑道:“謝啦。”
那夥計得了賞錢,眉眼帶笑的去後廚催菜了。
贏凜想了想還是把昙花酒擺上了桌,篩了兩碗酒,将一碗遞給子峪道:“這地方我以前沒來過,不過倒是有趣的很。”
子峪臉紅着接過酒杯點點頭。
華燈初上,大堂內點着不甚明亮的燃燈,在這冬日裏沒由來便覺得暖融融的。周圍觞籌交錯,推杯換盞。
賓客笑鬧着,非要說唱的潑辣姑娘唱段軟綿綿的小曲來聽。姑娘不推辭,琴筝一推,一段帶些相思愁緒的曲調緩緩流淌在大堂之中。
“郎君面似月白玉,奴家顏比昙花嬌。且把酒盞再推過,拉着郎君往那牙床裏頭坐一坐……”
只不過杯酒的功夫,四個小菜就上齊了。當真沒有多了贏凜一分錢,一道花菇鹿茸牛尾湯,一盤清炖鲫魚,一盤清炒冬筍。幾個時令小菜做的十分精致,但果然,道道同補氣壯陽有關。
“怎麽都沒想到,齊國民風如此豪放。”子峪斟酌又斟酌,終于從牙縫裏憋出這幾個字來。
“名頭是有些不好聽,不過東西卻不錯,”贏凜夾了塊牛尾放到他碗裏,笑了笑:“快吃菜吧,菜都要涼了。”
幾碗酒下肚,子峪神色漸漸平和了下來,身體也不複之前的拘謹。
贏凜酒量一向不好,所以并不怎麽喝,只是舉着酒碗笑吟吟的看着子峪一碗又一碗喝的十分痛快。
見他不如何在意之前店家的調笑了,便坐的離他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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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峪夾了一筷子冬筍,迷迷糊糊轉過頭就看見贏凜坐在他身邊笑着看他。
昙花酒封存許久,後勁足的很,初入口時只覺得酒醇香花香細膩動人,入口柔滑。再喝便覺得滋味醇美,等到喝到盡興已經是過了頭。
子峪從前并不曾喝過酒,今日頭一遭喝酒竟不知度量喝了個夠,反應過來時便暈陶陶了。
他醉眼朦胧的看着贏凜,只覺得贏凜面容正如那曲中所唱,如月白美玉,此刻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色淡如水的雙唇輕輕的抿着。
贏凜每次這麽笑,不是要逗他看他窘迫的模樣,就是想到什麽美事悶笑。
“你怎麽……坐過來了?”子峪放下酒碗,輕輕的笑了。
似乎是覺得這次應該先發制人,他比平時膽大了幾分,削瘦的小臂環上了贏凜的脖子,淡淡的酒氣和昙花香像是柔軟的蛛絲一般糊了贏凜一臉。
贏凜訝異片刻,轉過頭去看子峪,就見那張絕美的小臉上一雙純黑的眸子上敷了一層淺淺的水光,小巧的鼻子輕輕抽了抽,唇色嫣紅斂豔似菡萏花苞,唇間滿是暧昧的酒氣,貝齒輕咬唇瓣,竟是說不出的風情。
贏凜心下咯噔一聲,壞了,這小子喝多了。
子峪似乎是想從贏凜身上起來,手臂一個不穩就要滑下來。
贏凜只得按捺下那些绮念,站起身将人重新挂到身上,偏過頭問他,聲音有些啞:“小公子,喝的盡興了?”
子峪倚在他身上,抿唇輕笑道:“盡興的很,這酒真不錯。”
贏凜叫苦不已。
酒是他要買的,也是他要喝的。結果要喝酒的還站着,陪着喝的卻倒了。
如今可倒好,這小子自己喝了個盡興不要緊,瞧他這軟乎乎,滑溜溜的小模樣當真叫人心頭發癢。
贏凜少年成名,風月之事因此也得窺一二,但自從懂了那是怎麽一回事之後就不甚在意了。跟着大軍南征北戰這些年,一堆大老爺們兒在軍中混不吝的說那些下流笑話,他作為統帥自然也湊這個熱鬧湊的最厲害。年紀輕便總有那麽一把火燒的人抓心腦肺的,他也只跟着幾個模樣幹淨的歌姬混跡過幾次,貴族公子哥愛玩的小倌,他是沾都不沾。看着那些身段柔軟、性格怯懦、滿臉谄媚的少年,他就從心裏往外的反感。
但這些時日同子峪在一起,他也沒個機會疏解一次,不知道是憋了太久,還是真被這小孩的容貌風情勾了魂。他實在是心口發燙。
贏凜一邊扶着子峪回了房,一邊叫夥計打桶熱水進來沐浴。
客房十分寬敞,一張柔軟的大床擺在正中,一側一道紅梅屏風,屏風內擺着洗澡用的木桶,皂角和放置衣物的板凳。關上房門,一邊一盞青銅油燈立在一邊。
贏凜将子峪放倒在床上,子峪當真是喝多了,咯咯咯笑個不停。贏凜本就心頭燥火燒的熾烈,聽得這笑聲更加煩躁。
“你笑什麽?”贏凜雙手撐在他上方,将他捆在兩臂之間,眉間隐隐有股怒氣。
子峪笑意不減,擡起一只手輕輕劃過他的喉結,慵懶的笑了:“我笑贏小将軍你啊,心術不正。”
贏凜黑眸微閃,死死的盯着他,酒氣熏的他頭腦發脹:“哦?那你說說,我如何心術不正。”
子峪笑而不答,另一只手從他腿【根輕輕向上摸索,輕輕掠過那根腫脹發燙的物件。
贏凜忍無可忍的分出一只手來抓住那只不停作惡的爪子,惡狠狠的吓他:“喝了點酒給你壯膽了是嗎?”
子峪神色迷蒙,黑色的瞳仁有些濕潤的看着他,笑得有些迷茫:“贏凜,你連自己都要騙嗎?”
贏凜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堵的無話可說。
他的那些心思,就像上不了臺面的暗娼仰慕達官顯貴家的俊俏公子一心想登堂入室做人家的正室一般。有些可笑,又龌龊。
他一再告誡自己,子峪是梁國三公子,他此行就是為了跟着他,保護他。直到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直到有一天他君臨天下。
從燕梁一戰兵敗,到順利成章的退守淮水到盈泓村那一帶打探消息,到等待這位梁王十分看重的小公子出現,到放棄一切破釜沉舟陪他來到齊國學藝。這一切都是贏凜一早就安排好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只差最後一步。等待梁王将那根權杖上的荊棘拔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帶着子峪回到梁都,子峪會是一代賢德果決的帝王,而他将作為輔佐帝王的臣子相伴一生。
這才是他們二人最好的結局。
子峪方才問他,連自己都要騙嗎?
贏凜苦笑不已,這孩子根本還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這一切又該做何感想?可能會感謝他,也可能會疏遠他。孰輕孰重?子峪比他拎得清,這是個十分認真又聰明的孩子。他還小,但他總有一天會長大。
贏凜還在左思右想,想的頭昏腦脹,想的腦仁生疼。
子峪見贏凜面色沉重,眉頭緊鎖又覺得十分好笑,其實他十分清醒,只是喝的酒讓他變得無比坦誠。他像個小孩子一樣無比真誠的正視自己的欲望。
他只知道,贏凜對他好,贏凜可能喜歡他,他便試試贏凜,沒成想贏凜真的喜歡他。
他此刻什麽都不想考慮,只想根據自己的本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贏凜支起身體,站在床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開口道:“子峪……”
下一秒,子峪帶着淺淺的笑意從床上坐起,撲上去狠狠的吻上贏凜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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