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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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嶼》作者:軻西

文案:

本文又名《付醫生養崽記》/doge

皮出天際崔少言,高中讀到一半給爸媽送上某島讀體校。

出門就是海,擡頭就是雲,活了十七年都不像現在這麽養生。

結果夢想征戰全島第一天,崔少言就給老中醫付靳收了。

崔少言:腿傷了,咋整。

付靳:當然是先脫褲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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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中二狂拽卷毛虎牙不良受x溫潤皮略腹黑超溫柔中醫攻

1v1養生健康溫馨情感故事,年上攻年齡差15,互寵甜。

老中醫不老,三十出頭剛好。

崔少爺不壞,叛逆期過了會成長。

崔少言:住在全是坡路的島上,大概就是騎自行車一路往下沖,最後能掉海裏的滋味。

付靳:對付皮孩的方法有很多,其中紮一針是見效最快的(大霧)。

橘喵:今天也給總在島上迷路的崔少爺帶路,帶回去付靳家的路。

內容标簽: 強強 甜文 成長 校園

搜索關鍵字:主角:崔少言,付靳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先紮一針看看

☆、第 1 章

船走了二十分鐘,快要靠岸了。

崔少言手插兜裏,後背靠着轟鳴震動的鐵皮板,在船內乘客的騷動聲裏睜開了眼。

“前方到達——飛來嶼第一港口,請所有乘客帶齊行李物品,船停穩後有序下船。”廣播喊,夾雜着吱吱咋咋的電流音。

“到了?”程灏在耳機裏問。

“耳朵挺尖的。”崔少言直起身子,調整小提琴包的背帶。

“好家夥,還挺快的。”程灏說,“我這一把游戲還沒打完呢。”

門閘一開,船上人跟倒豆子似的往外湧,急切想離開悶熱擁擠的船艙。

崔少言走最晚,要将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卸下來。

“快快快!還要趕着接下一船人呢!”船務一吼一口灣灣腔,搭把手要過來推箱子。

崔少言眼疾手快,一把拖過倆箱子就往外走,程灏在耳機裏罵隊友吵得他腦仁兒疼。

“菜狗掰玩了,收皮回家睡吧你!”崔少言箱子一扔。

程灏估計根本沒聽見,趕在把隊友屯裏養的豬都問候一遍之前,崔少言猛地将耳機摘了。

上岸的人裏有幾個阿姨瞅了他好幾眼,崔少言知道她們這是在瞅什麽,很大方地将右手插進卷曲的紅發間,透會兒風。

“…又來個不學好的,一山都是這種不學好的。”阿姨們自以為小聲地議論着走遠了。

崔少言還定定然站着,像到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上島了。

傳說中要來接他的“老師”影兒都沒見着,崔少言也懶得挪地兒,就這麽在港口的木板邊兒蹲下,從兜裏掏煙抽。

“輸沒輸?”他重新将耳機戴上,朝水面看了眼。

“叼毛我他媽一拖四輸沒輸?”程灏那邊傳來開易拉罐的聲音,“真的,要你在就好了,島上有網吧沒?今晚叫上大東一起打。”

“打毛打。”崔少言叼着煙,往後頭那山那樹看了眼,“這地方WiFi都不知道有沒有。”

“不至于吧。”程灏說,“我聽說這島還算個景點,基礎設施肯定得有啊。”

“誰知道呢。”崔少言說,“有沒有都得過,熬一年零三個月老子就解放了。”

到那時,誰還拴得住脫缰野狗啊。

“就是沒妞泡了,你那學校全尼瑪男的。”程灏吃吃地笑,“你可別寂寞得攪基啊。”

“攪你媽的狗屁。”崔少言一把将煙頭撚熄在木板上。

程灏聽出來他生氣了,挺識趣換了話題:“學校正門終于修好了,不用走後門了。”

“哦。”崔少言不感興趣地應道,視線被旁邊一個會動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那是只貓。

橘貓,還沒有開始發福的那種,蹲在離他幾步遠的位置眯着眼舔爪子。

“喵。”崔少言沖它叫了聲。

“有貓啊?”程灏問。

“我叫的。”崔少言朝貓伸了個手,順帶多叫了一聲。

貓像根本沒看見似的,張着嘴迎着陽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牙很鋒利。

崔少言挺喜歡小動物的,奈何他媽不喜歡,家裏金魚都不讓養。

就在他要把手收回來的時候,貓竟然起了身,懶洋洋朝他走了過來。

“哎,真過來了。”崔少言勾了勾嘴角。

“野貓吧?撓人要打針的,你們那兒有沒狂犬疫苗啊。”程灏說。

崔少言沒管,毛絨絨的貓湊到他腳脖子邊,舒服地蹭了蹭。

這年頭,像這樣主動示好的貓已經不多見了。

崔少言擦了擦摸過煙的手,伸手将貓抱了起來:“我看看…原來是小姑娘。”

“不要臉。”程灏啧了一聲。

橘貓忽然被抓住,一動不動僵了一會兒,随後慢慢湊過來,在崔少言臉邊上蹭了一蹭:“喵。”

“...我去。”崔少言定住了。

然而下一秒,貓忽然發了狂似的猛力掙紮,在被撓上一爪子之前,崔少言松開了貓。

橘貓輕盈落地,離弦箭似的沖了出去,順着坡路跑了。

崔少言剛稍微緩和點兒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暴躁起來。

“怎麽了?”程灏問,“真被貓撓了?”

“關你…屁事兒。”崔少言吃力地推着箱子往上坡的路走,“他媽接我的人是掉溝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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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飛來嶼天藍水清,空氣裏隐約浮動着與夏季無異的燥熱。

許強勝一身迷彩服蹬皮靴,騎車拐進長滿爬山虎的巷子,遠遠看清楚“飛來嶼第一中醫診所”的牌子,門一如既往開着。

屋裏點着一盞燈,這個時間診所裏沒別的病人,光付老先生一個人坐在藥材櫃前看報。

身披一件舊得有點兒泛黃的白色風衣,頭發白得很厲害,過了五十歲幾乎謝了頂,老花眼鏡被推到鼻翼尖,看模樣還有點兒昏昏欲睡。

這是貨真價實的老中醫了。

“許老師。”付育新注意到他,報紙一收,“這又是哪兒不舒服啊?”

“哎。”許強勝笑起來,“其實沒大事兒,我下港口接個新來的學生,順路上你這兒看看,就我這腰…”

付育新扶正老花鏡,起身:“到診室裏我看看。”

“別說,才三月,這天兒還挺熱。”許強勝将迷彩外套脫了,扔在櫃子上,裏頭襯衣也是迷彩的。

“島上氣候如此。”付育新說,“你們又有新來的學生?”

“害,這不…學校收破爛嘛。”許強勝壓低了聲音,“但凡在原來學校受了處分、開除了的,別的學校不敢收不想收,我們學校可不挑食,海納百川。”

“話可別這麽說,你們學校還是培養不少體育健将的。”付育新讓許強勝躺針灸床上,大致檢查了一下,“這麽按疼不疼?”

“一點兒,就是昨天我勸架的時候拉了一下子,扯着就疼。”許強勝嘆息,“那啥簡單,四肢就加倍發達。”

“年輕人肝火旺盛,多吃點蔬菜水果會有所改善。”付育新轉身去取針。

“長身體的年紀裏,他們願意吃素就有鬼了。”許強勝皺了皺眉,問:“付靳人呢?”

“後院看他的花草。”付育新說,“讓他順便看着煎藥,十有八九是在偷摸睡覺。”

橘貓叼着打火機,順着牆沿一路歡快地跑着,午後的陽光将它的毛曬得暖烘烘的。

它已經十分熟悉島上的每個角落,餓了要回家也是抄最近的路,從付醫生家的圍牆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曬着的一地中藥材邊緣。

屋裏爐子慢悠悠煎着藥,付靳靠躺在一張太師椅上,一襲白衣,面上反蓋着一本紙張已經發黃的《本草綱目》。

很難判斷出是睡了還是沒睡。

橘貓嘴裏叼着東西沒法兒叫,走到他跟前,輕盈一躍就落在付靳腿上,将打火機擱下。

“回來了?”付靳剛小憩一會兒,嗓音有輕微的沙啞。

像瓷器碰撞,貓很愛聽。

“我看看…你又撿了什麽。”付靳一手兜過貓,貓快樂地蹭着他下巴邊的一點兒胡茬兒。

“喵。”橘貓蹭了一會兒便下了地,讨要獎賞。

付靳看了眼,今天橘子叼回來的是個挺精致的打火機。

挺有手感,紋路很漂亮,就是看着像小孩子比較喜歡的東西,看底部還刻了字母CC。

橘子十分期待地注視着他與打火機,再嬌滴滴地多叫了一聲。

他都不抽煙好些年了。

“從哪兒偷的?給別人還回去。”付靳将打火機放椅子上,進屋查看正在煎的藥。

橘子銜着打火機不依不饒地追進來,它已經習慣了中藥這種有點兒沖人的氣味兒。

付靳取下挂在牆上的藥單翻了翻,發覺老付漏煎了一副藥。

橘子跟在他腳後邊,付靳怕不小心踩着它,挺無奈地一手将貓撈了起來:“你怎麽跟狗兒似的,你出門前才剛吃過一頓。”

貓被說中心事,不停地開始掙紮,打火機一下子脫了嘴,付靳反射性騰出一手穩穩接住了。

感覺是別人的貴重物品,摔了可不好。

“行了,先等我煎副藥。”付靳抓穩了貓,“我再給你找點兒吃的好不好。”

橘子像是妥協了,多掙紮了一下,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臂彎裏。

付靳走出診所外間,沒看見老付的身影,自己親自按着單子從藥櫃裏抓藥。

剛抓了一味藥,擺在櫃子上的一件迷彩外套裏傳來手機的響聲。

這外套他認得,是體校許老師的,天天穿。

“許老師。”付靳朝診室方向喊了聲,沒人回應。

許老師手機響起來鑼鼓喧嚣,付靳放下藥,騰出一手給他掏了出來,手機鬧得一下子大了好幾個分貝,還連帶着瘋狂震動的。

就在這情況下,橘子居然趴他身上安心地睡了。

這是個沒被标記過的陌生手機號,付靳手一劃要挂斷,結果沒控制好角度,接通了。

許老師的聽筒跟手機擴音器同樣響亮,付靳先是聽見輕微的喘氣聲,随後是個陌生男孩兒的聲音。

聽着年輕、有朝氣,還壓着隐約的愠怒。

“請問是許老師嗎?”對方喘了會兒問。

“我不是。”付靳禮貌回答,“許老師他…”

嘟,電話被暴躁地挂斷了。

橘子的耳朵輕微地動了動,付靳愣了會兒,默默将手機塞了回去。

小孩兒脾氣挺大的。

作者有話要說: 貓蹭了受又蹭攻,這樣攻受就達成了間接蹭臉成就!

開新了,以下是要寫在前面的食用說明:

①免費文不v,三月份以前我比較忙,不一定保證日更但絕不棄坑。

②主日常輕松快樂基本莫得劇情只管談戀愛。這是作者摸魚保持手感産出的小甜餅,可能随時有bug出沒,歡迎指正。

③開篇受是直的攻是彎的,彼此情感上都沒有過濫交經歷。

④作者不學醫也沒念過體校,所有信息都來源于百度QAQ

⑤沒了,如果有人看文我會很開心的

⑥愛你們w

☆、第 2 章

付靳将代煎的幾副藥裝袋密封,一看時間下午兩點半,還早。

橘子伏在一塊軟墊上,曬着太陽睡得很香,他拿着藥到外間去看了一圈,許老師的外套還原封不動擱在櫃子上。

他想了想,出門前還是敲了診室的門。

“正針灸呢,看病到外面等一等。”付育新的聲音傳出來。

“是我。”付靳說完就推門進了。

許強勝就趴在床上,衣服掀起來,付育新正施針,頭也沒擡:“可沒讓你進來。”

“許老師剛手機響半天了,有個小孩兒找。”付靳往門邊上一靠,看着毫針被緩緩刺入穴位。

“啊!”許強勝頓時一激靈,付育新連忙伸手穩住他,“那肯定是今天新來的學生,我要去接他的,這都給搞忘了…唉喲。”

“別動。”付育新沉聲道,“待會兒紮錯了。”

實際就憑老家夥幾十年的從醫經驗,要想紮錯是幾乎不可能的。

“人在哪兒?我去接吧。”付靳看了眼,這裏要弄完起碼二十分鐘。

“港口。”許強勝半點兒沒客氣,“拖倆大箱子,染個紅頭發,別接錯了。”

“紅頭發?”付育新皺眉,“現在人打扮得都不像個人樣。”

“哎年輕人都那樣。”許強勝說,“我以前頭發遮眼睛都舍不得剪呢。”

早就不年輕的付靳沒參與讨論,掩了門從後院推自行車,将幾袋藥放進車前的簍子裏。

今天也是和往常沒什麽區別的一天,但他不讨厭。

付靳輕松跨車上,摸手機照着剛才那個號碼撥了出去,雙腿撐地帶着車走了一小段。

手機沒響兩聲,對方就給他挂了。

付靳眯了眯眼,再打,對方再挂。

如此循環往複五次,付靳車一撐停了下來,十分理智地給對方發了條短信。

-許老師有事,讓我來接你。

付靳拿着手機等了好半天,對方回了他一個字兒。

-哦。

付靳盯着這字兒看了有三秒,手一劃退出了信息界面。

他插上耳機開始播相聲,蹬了一腳車,穩當地往港口去。

港口這會兒剛來一趟船,乘客稀稀拉拉從船上下來,付靳站一邊看了好半天,愣是沒看到“紅頭發”。

兜裏手機一震,“紅頭發”又給他多發了一條短信。

-我在和峰廣場。

和峰廣場就在診所背後。

“……”付靳陰着臉往回騎。

耳機裏相聲演員操着口京腔道:“什麽是熊孩子呢,就是特讨人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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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言此刻正處在情緒爆炸的邊緣裏。

拖倆大箱子走累了,天兒熱得像夏天,中午出發前賭氣沒吃飯,現在餓得慌。

廣場周邊有不少破破爛爛的小店,他拖着箱子遠遠觀察了好一陣兒,覺得用“髒、亂、差”就能簡單概括。

“小、小夥子旅、旅游哇,吃吃吃吃點兒什麽?”其中一家店裏探出個口吃的老大娘。

崔少言往裏看了眼,她家算是當中最幹淨的,扛不住餓拖着箱子進去了。

餐牌過了塑,上邊浮着一層油,崔少言坐進來就後悔了,匆忙掃了眼道:“一碗豆腐花吧。”

“就、就就這啊,不多多多吃點兒?”老大娘問。

崔少言沒說話,雙手交叉撐在了眼前,還說這是景區呢,店裏除了他一個客人都沒有。

豆腐花上得很快,崔少言睜眼一看,能看見的就是一碗清水,上頭飄着寥寥幾塊白豆腐。

“自自、自己加糖。”老大娘指了指桌上靠牆擺着的一個大罐子。

崔少言先前還沒注意到,那是個外殼上标着“蛋□□”的罐子,揭開了…還真是糖。

因為天兒熱還是什麽緣故,糖處于半潮濕狀态,在罐口密密麻麻沾了一圈。

崔少言打了個哆嗦。

最後他就這麽吃了,一點兒甜味兒都沒有,但水和豆腐好歹是冰鎮的,解渴解熱。

“多少錢?”崔少言掃了牆上挂的二維碼,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五十。”老大娘笑着說。

“多少?”崔少言以為自己出了幻聽。

“五十啊,景區都是這個價。”老大娘突然就不口吃了。

對方這話一出,崔少言徹底明白了,一直積蓄的火氣也終于爆發。

先不說錢的問題,就這種破地方…算個球的景區啊。

這人是有病嗎。

“五塊錢,一分都不會多的。”崔少言冷着臉道。

他付了款,拖了箱子就直接走,老大娘拿着油乎乎的餐牌追上來:“哪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你自己看啊看啊!牌子上明明白白寫了價格!”

崔少言人已經到門口了,這時停下來,看向老大娘。

“我從來不講道理。”崔少言說,“你沒看出來嗎。”

“幹嘛?”老大娘明顯被吓着了,“想、想想打人啊?年年年輕人打女人啊!”

她這麽一喊,隔壁幾家店裏昏昏欲睡的老板店員都出來看熱鬧,崔少言站在其中,被群灰撲撲衣服上浮了層油的人圍着:“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王姨?”

老大娘擡起手,顫巍巍指着他:“吃霸王餐,還、還要打我啊!”

“我他媽幾時說要打你,你自我高潮個什麽勁兒?”崔少言大聲道。

“瞧瞧,嘴髒的啊。”随即便有人議論起來。

“還染個那樣的頭發,這年頭混混都橫着走。”

“咋教的啊,爹媽知道了不難受死?”

崔少言已經分不出是氣的還是餓的,腦子被鬧得一陣嗡嗡響,老大娘見勢越發激動地大喊,但崔少言忽然就沒注意聽了。

他總是這樣的,突然走神,像突然一頭紮進了夢裏,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感覺不到。

叽叽喳喳的,他爸訓話的時候,全校通報批評的時候,跟人打得滿頭是血的時候。

全都是這樣的噪音,他早滿不在乎地習慣了。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聲音忽然插進來,猛地将他喚醒了。

與此同時,一直壓抑在崔少言心底的憤怒與不滿,終于在這一刻奪門而出。

他光模糊看見這是個穿得很白的人,別的什麽都沒留意,拳頭便不受控制地招呼上去——

人群裏一下子爆發出驚呼,所有人都怕他,像見了精神病見了野獸那樣慌張地散開,視線裏一下子就只剩了這個倒黴的白衣服。

但他沒打着人,手腕被這白衣服硬生生遏住了。

對方手掌冰涼,直接讓崔少言心頭一凜,視覺這才終于穿透層層怒火漸漸有了焦點。

“我是來接你的。”對方說,“別打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的我出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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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崔少言滿腔怒氣發洩不出去,只有幹瞪着眼前這人。

對方身上披件很長的白風衣,白西褲黑鞋都很幹淨,從着裝上就和周遭這一衆看熱鬧的島民區分開來了。

但放在此刻的崔少言眼裏,這區別并不能稱得上明顯。

“付、付靳啊,這這這孩子你、你認得?”老大娘到這會兒才停了喊。

崔少言用勁兒甩了好幾下,這白衣服箍得他死死的,他從沒碰過誰勁兒這麽大。

“你又訛人孩子錢了?”白衣服看了老大娘一眼,反問。

孩子?相較之下對方确實像個大叔。

崔少言猛一使勁兒,結果白衣服适時地松開了他,這種突然脫力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看熱鬧的人群一下子離得更遠了。

“操!”崔少言手一撐才避免了臉貼地的大場面,翻起來就只想給這白衣服來一拳。

“你錢給她沒?”白衣服眼神飄過來了,把崔少言看了一愣,忘了發脾氣。

稀奇,這人眼睛褐色的,皮膚偏白,看五官甚至有那麽點兒混血的影子。

“給了五塊錢。”崔少言将自己倆大箱子拉回來,“一碗豆腐花。”

看熱鬧的人裏有一半人都用帶點兒尴尬的神情看向老大娘,老大娘手裏捏着油乎的餐牌,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白衣服一臉了然地看了餐牌一眼,道:“餐牌舊了,過陣子我給您抄份新的送來。”

衆人一下子笑起來,老大娘支支吾吾的,馬上有人打趣道:“醫生寫字誰看得懂啊!”

崔少言整個人一下子特別迷茫,剛他還處在受人指點的憤怒中,這下人像忽然被抽空了似的,甚至周圍的說笑聲都讓他覺得虛幻。

“付醫生,這孩子你認識?是你的誰啊?”有個阿姨忍不住問了句。

“我們不認識。”崔少言不耐煩道。

說笑聲瞬間低了幾分貝,崔少言推了箱子就走,不知道為什麽,他此刻十分不想聽見別人提他即将就讀的那所體校。

專注十年收破爛的學校,和不良少年簡直就是絕配。

用他媽的話來說,“這幾乎就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地方”。

崔少言一下子又氣憤上來了,步子走得很急,到路口了才想起那個“來接他”的白衣服。

“左轉。”身後遠遠飄過來一句。

崔少言猛一回頭,看見白衣服推着自行車,在離他三十米遠的位置:“你學校在山上,再走就回港口了。”

“你不用跟着我,我愛往哪走往哪走!”崔少言徹底火了。

這人剛要老老實實挨一拳,他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麽暴躁。

崔少言拖着箱子左轉,這又是上坡路,他都快要被上坡路給累死了,稍微一松手箱子就會往下滑,想停下來抽根煙都做不到。

就這麽走了十分鐘,前方有了分岔路口,聲音又從背後過來:“右邊。”

崔少言這回沒回頭,義無反顧地拖着箱子轉進左邊那條路,結果忽然聽見白衣服道:“其實就是左邊。”

崔少言:“……”

他的忍耐終于達到了極限,停下腳步回過身,白衣服正好跨上自行車,指了指他背後:“照指示牌走啊,我走了。”

崔少言往後擡頭一看,一個歪歪扭扭的牌子上赫然刻着“飛來嶼第一男子體育中學”的名字,他一陣氣急,指了人大喝:“喂!”

白衣服早騎上了車,沒回頭手一擺,大度道:“不用謝!”

“我.操.你…”崔少言一個“媽”字給氣得卡喉嚨裏了,對方騎着車拐進巷子,一下就沒了蹤影。

真他媽氣死了!

氣!死!!了!!!

崔少言連蹦了倆下,這塊地終于平整得能放下箱子抽煙了,可他掏了好半天只掏出了煙盒,沒有打火機。

“啊!”崔少言煙盒一扔原地蹲下,過分暴躁地撓着卷曲的發,一種幹澀感控制不住地順着喉嚨湧了上來。

他急忙站起來,沒管箱子出了路口,放眼往他剛爬上來的坡路仔細看了一遍。

什麽都沒看到,至少目光所及處沒有打火機的影子。

那是在哪裏丢了?抽煙的時候落在港口了?

這怎麽辦?現在回去找?會不會早給別人撿走了?

崔少言沒走遠,幹站了會兒,慢慢地倒回通往學校的那條左轉路,幸好箱子還是在的。

不見了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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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半小時服用,千萬別忘了。”付靳将煎好的藥遞上。

“好、好,真是多謝你。”頭發花白的老婆婆顫巍巍接過了,“每天辛苦你送藥了。”

島上有不少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兒女工作都早出晚歸,付靳就負責騎車給他們送藥。

實際現在城市裏很多中藥房都換成了顆粒沖劑,但老付還是比較信傳統湯藥的那一套。

付靳将車前兜裏三副藥送完,剛一轉身,兩只沾滿血的手舉到了他眼前。

“方格。”付靳皺了皺眉。

這人叫方格炜,和他打小就認識,現在是一獸醫。

方格炜手收回來,“靠,這都沒吓着你。”

付靳推着車沿着巷子走:“接生啊?那邊水龍頭洗洗吧。”

“一胎五只,難産。”方格炜過去蹲下,拿手背撞開水龍頭,“所幸都保住了,我簡直就是神醫。”

“改天來看看橘子吧,它最近睡覺打呼嚕,是不呼吸道感染了?”付靳原本要回去,忽然推了車往上山的方向繞。

“有別的症狀沒?沒別的症狀就是正常的,等她以後長胖了,呼嚕打起來能像個除草機。”方格炜一路跟着,“哎你這是去哪兒,不回家?…我跟你說最近我又看了個新的劇,裏邊那個受特像你喜歡的類型,濃眉大眼炯炯有神——”

付靳估摸了一下時間,跨上自行車道:“我兜一圈,改天空了再找你。”

自行車載着人很快竄出巷子,方格炜完全沒反應過來:“哎!哎!話沒說完呢!”

付靳從小就騎着車在島上四處轉,這會兒抄了近路,不消十分鐘就到了體校正門附近。

沒靠近,他就撐在車上等了有一會兒,等到了拖着倆箱子半死不活出現的崔少言。

小孩兒眼看着戾氣挺大,一使勁箱子被往前猛推了一段兒,再因為坡路滑了下來,給他紮紮實實砸了一下。

付靳一時沒能掩飾住自己關愛智障的眼神。

崔少言可算到了校門口,精疲力竭拖着兩箱子,目光呆滞地看着寫了他們學校名字的牌子。

飛來嶼的“飛”字翅膀沒了,剩下的字全都歪西倒,像經歷過洪水海嘯洗劫。

太陽即将落下,飛來嶼山頂此刻紅霞漫天,染得崔少言那頭紅發發亮,付靳看久了只覺得眼睛疼。

那不看頭,看腿,腿挺長。

差不多了,這樣就算安全送達,原本還怕他路上繞哪兒去和人打架。

付靳眼看着崔少言進去了,恍惚覺得自己像個目送孩子上學的老父親,慢慢推着單車換了個方向,下山。

啧,年輕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盡可能日更2000

短小的作者悄悄路過QAQ

話說這文到底主攻還是主受…

☆、第 4 章

崔少言推着箱子進了校園,門衛室保安看都沒看他,估計是對這種進進出出的早習慣了。

肉眼可見,學校很舊,一條灰撲撲的校道向前鋪展,右側好幾棟不知道幹什麽用的舊樓,左側一排芒果樹背後能看見籃球場羽毛球場網球場。

可以,這很體校,崔少言提了提嘴角。

他轉過來這時間不巧,人家學校早開學了,這會兒沒人領着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就很懵,腦袋裏邊空蕩蕩的,肚子也是。

饑餓感蔓延上來時他打定主意往學校食堂走,雖然從學校外觀判斷食堂夥食肯定不好,但總不可能再碰上訛錢的。

崔少言停在塊地圖前看方向,校園裏很古板的鈴聲響起,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巨響。

地震了?崔少言在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吵鬧聲裏回了頭,當即就給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從路口冒出黑壓壓一大片腦袋,在崔少言完全沒來及退開前浩浩蕩蕩殺了過來!

崔少言打架都沒看過這麽大陣架,所有人清一色的平頭背心短褲,面目猙獰邊嘶吼邊狂奔。

打頭是個黑猩猩似的人,來勢兇猛一膝蓋撞翻了崔少言的大箱子。

“F**k!”黑猩猩差點兒被絆了一踉跄,但這點兒意外顯然還不能阻止他領先。

崔少言手一擡,将這黑猩猩拽了過來。

“你他媽找屎啊!”這一拖停讓身後大軍毫不猶豫越過他們向前沖去,黑猩猩奮力一甩,崔少言直接手下用力,将對方胳膊向後擰。

“撿起來。”崔少言指了自己箱子。

可憐的箱子被撞翻以後接連着絆倒了兩個人,被撞成橫立的姿勢供後邊來的玩跨欄。

“撿你媽的臭…”黑猩猩髒話剛出來,崔少言劈頭蓋臉上去就是一拳。

這拳打得十分結實,能從黑猩猩的痛叫聲裏聽出來,仿佛是将他從白衣服那裏積蓄到現在的怒火全發洩了出去。

黑猩猩怒吼着撲過來,道旁轟轟烈烈跑過的人裏半個看熱鬧的都沒有,崔少言側開臉躲過了拳頭,反手拉過黑猩猩健壯的肩膀,一腳踹了過去——

對方塊頭比他大,但打不過他。

這是崔少言打鬥這些年裏得出的經驗,他雖然氣急,出手前還是掂量過對方的水準。

“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打得媽都不認得!”黑猩猩惡狠狠道。

“靠!揍他啊!快揍他啊!!”終于有路過的見狀興奮大喊。

黑猩猩此刻正躺在地上,崔少言将他揪在手裏,維持右拳沖着猩猩臉的姿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路過的這是在給誰鼓勁。

換在他以前的學校,這樣的鬥毆早有同學撲上來抱着腰拖開了,這裏的人居然還喜聞樂見地喊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其實沒說錯。

崔少言這拳沒下去,松手起了身:“滾吧,不然我把你打成猩猩。”

黑猩猩估計是沒料到,手捂着被打出鼻血的位置,看上去像在躍躍欲試着要不要揍回來。

“滾啊!”崔少言炸了。

黑猩猩最後看了他一眼,跟在人群末尾跑了。

崔少言活動了一下胳膊,就剛才這一兩分鐘的空當,烏壓壓幾百號人陸續從眼前跑過了,他都忘了叫那個黑猩猩幫他把飛了的箱子搬回來。

他愛幹淨,受不得東西在地上滾得髒兮兮的。

在他煩惱怎麽撿起來推到哪裏擦幹淨以前,有個人懶洋洋地伸手替他扶了起來。

這是個畫風很不體校的人,戴黑框眼鏡,穿長遠動褲披風衣,腦袋上挂副耳機,整個人看着懶懶散散,也沒跟着大部隊一起跑。

“謝了。”崔少言過去接過箱子,箱面髒得他都不忍心看。

對方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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