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禦廚和心動

73. 王城來的禦廚

過年是東方國度人民自古就最為重視的日子。

臨近年關, 澧城之地的人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中, 不管暗地裏如何湧動,表面上都是一派和氣準備過年的氣象。

不分貴賤貧富, 家家戶戶置辦年貨、張燈結彩, 各大城鎮的人流擁擠。

別看澧城之地說貧瘠窮苦,但年節向來都是人們最舍得花錢的時候,再窮也不差這點時間,一年到頭的勞苦, 就盼望這兩日的輕松和油水, 再苛待自己,那是得多受.虐。

唐家自然也歡快的加入“買買買”的行列,衣服表面不能穿太好露富,但肉啊米啊悄悄買回來吃。

從王展那裏炒到的金銀暫時不能歸還, 需要日後作證據;但是之前從何常林那裏拿回來的金銀, 卻是足夠家裏人輕輕松松過日子了。

并且,因為大孫子受到澧王‘重用’,澧王派人送了好些東西, 唐家今年足以過個好年, 老太太樂得天天臉上帶笑, 脾氣一時間和藹得不得了。

外頭的百姓不知官府其中的彎彎繞繞, 鄰裏們對老太太很是熱情,羨慕的神色真讓唐祖母有種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的錯覺,每天晚上都抱着老伴的遺物高興念叨……

不過澧王送了許多年禮來也不是白送的,唐钰過年不能留在家裏, 要去王府“辦公事”。

因而唐家今年的團年飯,就得提前了。

飯桌上除了唐家自己人,還有兩個嬸子的娘家父母兄弟。或許是因為唐祖母也是村裏出身的原因,對兩個兒媳婦的窮娘家到沒有嫌棄,只要不讓她拿銀子,招待吃頓好飯,臨走時再送點米糧和幾斤豬肉,老太太也這點還是舍得。

不管怎麽說都是親家,逢年過年面子功夫和節禮還是要做的,至于兒媳婦私下貼補娘家,那是兒媳婦自己的錢,唐祖母也不管。

總之一句話,不動她的銀子什麽都好商量。

這方面唐祖母很小氣,但是在培育子孫方面,老太太就非常土豪了。

自從唐钰去了衙門做事後,唐祖母就開始琢磨把家裏另外兩個孫子也送去私塾,要是出息了以後也能去衙門,大孫子也有得利信得過的幫手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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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之後去私塾一問,今年的束修竟然又漲了,唐祖母當時聽到數目心都在滴血,她這可是要送兩個孫子去讀書啊!

所以回家合計,最後老太太覺得還不如請個讀書人到家裏來教劃算。

等吃過團年飯,唐钰準備收拾東西去澧王府的時候,唐祖母就把孫子悄悄拉到了房間商量。

“……祖母是這樣想的,今年私塾的束修費漲得太厲害了,大寶二寶兩個束修加起來還不如再湊點單獨請個先生到家裏教劃算。到時候大丫二丫也能在旁邊偷聽,咱們就省了給倆丫頭請女師傅的銀錢。”

“钰孫兒,你現在不是很得澧王看重嘛,城裏那些人肯定都要給你面子,你瞧瞧,仔細給大寶二寶挑個先生回來,祖母不認識人,肯定要被诓騙。”

唐祖母算盤打得砰砰響,當家做主,也難為老太太精打細算。

“嗯嗯,知道了祖母。”

唐钰輕松應下,這事祖母不說他也會去辦,唐家就是他的後援會,他不給好好培養以後沒有忠心的人可用。

孫子如此聽話,老太太很滿意,繼續又道,

“對了钰孫兒,祖母光聽別人說你得到澧王重用,到底是怎麽重用法啊,你平日忙着也沒機會跟祖母細說,祖母想着那澧王是個大貴人,咋就忽然看上你重用了呢?祖母心裏老有點不踏實,聽說澧王脾氣不太好……”

雖然唐祖母平挺嘚瑟,但活了大把年紀還是有點智慧,而且親人之間禍福都是有感應的。

她是覺得孫子很能幹,可去衙門幾個月就混出來的也是少見,而且澧王兇名百姓也有幾分耳聞,上回孫子還得罪澧王被罰成重傷,現在又得到對方重要,怎麽想心裏都很擔心。

“孫兒,要是,要是那澧王太兇,咱們就不要那份富貴了,你找機會老實呆在衙門內也很好的。你不是辦了那個報刊麽,祖母這段時間到處聽人說呢,咱們钰孫兒就是能幹……”

唐祖母看着孫子,雖然模樣長得像娘太過秀氣斯文,但脾氣本事像爹。

“祖母放心,孫兒有分寸,您老好好享福就行了,我這麽乖這麽能幹,澧王先前懲罰只是我不識人得了罪他,現在您看王爺不是對孫兒很好麽。”

多餘的話不方便說,唐钰只能采用孫兒撒嬌模式安撫。

“這倒是。”

唐祖母贊同點點頭,她孫子自然是人人喜歡的。

……

安撫好家裏,唐钰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去準備去澧王府過年,順便拿積分。

這段時間因為跟暴君演戲,時常正大光明的接觸,導致他的積分存款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漲,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有足夠的積分跟杜永安交易糧食了。

當然,杜永安自個兒也沒閑着,也在努力的做任務,并且幫他收集各種蔬菜糧食的種子。

不過想跟巫泉交易花費的積分還得想辦法,巫泉跟他說了,之前說的好東西已經找到,就等他存夠積分交易。

唐钰很好奇巫泉到底要拿什麽東西跟他交易,要知道他上次抽中的那塊‘靈晶’在巫泉的世界價值巨大,巫泉必須拿對于他這個世界等同價值的物品交換,對方到底會拿什麽東西出來呢?

只是巫泉暫時不肯告訴他,他也只能作罷,把癢癢的好奇心壓下去,還是努力賺積分吧。

“钰少爺,主子在後院,奴才帶您去……”

他這段時間經常光明正大到王府,管家公已經對他很熟悉,也知道他是主子的‘房中人’,不敢造次,恭恭敬敬接待。

相比外面人或同情、或鄙視的态度,澧王府中的下人經過訓練,覺悟度不是一般的高,別說主子收個男人,就是娶個男人他們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奇怪和驚訝。

唐钰雖不把別人的眼光放心上,但能夠得到尊重和恭敬他還是很舒服的,畢竟他又不是受.虐狂呀。

跟着管家去到後院,殷禹坐在後院石桌旁。

不像往日桌上只擺了壺米酒消遣,今天石桌上還有不少看起來很精致的菜色,旁邊還站着個身着青衣高帽宮服打扮的人。

如果他沒猜錯,那宮服衣着的人肯定就是王城來的那個禦廚了,不然沒人敢胡亂穿王宮中的服飾。

唐钰心中暗定,徑直走過去,

“王爺,這就是您說得王城禦廚啊?”

他态度熟絡,沒有身份差別的恭敬,語氣倒是帶着股子親昵味道。

走到石桌前更是沒有得到允許,便擅自拿起主子使用的筷子,夾了口菜品嘗,眯起眼睛點評,“恩,果然是王城宮中的東西,就是比咱們這兒的東西好吃。”

龔禦廚詫異,看向殷禹。

而這個傳聞中殘暴冷酷的殿下對此卻似乎并沒有生氣,反而表情愉悅的将人拉到身邊,親自倒上一杯酒喂過去,動作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勢。

少年躲閃不及喝下去,但因喝得太快而被嗆到,雙眼濕漉漉控訴,“王爺,你又戲耍钰。”

“哈哈哈。”

殘暴的殿下見此,忍不住大笑,然後當着衆人的目光,捏住少年下巴就附身親吻上去,半點不見平日的冷厲和不茍言笑。

少年臉雖紅,但也并未拒絕,主動伸手攀住男人肩膀。

龔禦廚被這畫面驚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有幸看到不近美色又無比殘暴的三殿下,也有這般白日宣淫的時候。

然而周圍的侍衛卻齊齊低下頭回避,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待讓人臉紅心跳的深吻結束後,殷禹才指着他給身邊的少年介紹,

“這位是龔禦廚,父王專門從宮中遣派過來陪本王過年的,以前本王在宮中,最喜歡龔禦廚做的菜……”

唐钰聞言,沖對方微笑,“龔師傅您好。”

“士子有禮。”

龔禦廚不敢多看他,連忙低頭拱手回禮,以對方的服飾稱呼。

常年在宮裏伺候的人哪能這點眼色都沒有,主子身邊的人是能随便看的麽?小心被挖了眼珠子,何況還是三殿下的人。

殷禹顯然很滿意他的表現,

“钰喜歡吃甜,回王城之前,府裏的膳食便做得偏甜點兒。本王記得龔禦廚的果子酒釀得不錯,也做些與本王埋入土中,待開春再喝。”

三殿下竟将人的膳食喜好都特意記住?殿下也更喜烈酒,那果酒是釀給誰的不言而喻。

龔禦廚心中驚駭擡起頭,沒忍住悄悄看了唐钰兩眼,才恭敬應答,“是,殿下。”

“行了,你下去吧。”

殷禹點頭,揮手遣退他,然後繼續湊到少年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龔禦廚沒聽見內容,卻見那少年臉上霎時浮現紅暈,清澈的雙眸露羞澀偏開頭,也腦補出了某些不正經的東西。

心中暗暗驚疑,他還想再瞧瞧,卻不得不被侍衛領下去。

***********

74. 龔禦廚的‘所見’

龔禦廚本名龔士忠,是衛國淮南人。

他家裏給他取這個名字本是希望他有出息,讀書考上功名仕途,為國效忠。

但悲哀的是龔士忠運氣不好,還沒來得及考功名,衛國就被滅了,他被攻城的士兵抓住差點死掉,幸而因為家裏是開酒樓的廚藝不錯,最後被老禦廚提拔進了王宮,在禦膳房當起差。

最後憑着三分聰明、七分廚藝,他在王宮中混得還不錯,頗受大王和各位夫人娘娘的賞識。

龔士忠本以為這輩子就安安穩穩在禦膳房待下去了,結果沒想到某天秦王竟然忽然召見他,要他前來澧城探查三殿下的動靜。

當時他聽到這個話,跪在地上的雙腿直接就軟了,只覺得吾命休矣!

王宮裏誰不知道三殿下就是尊煞神,幼時還好,除了性子老成些,還是個正常孩子,但自從在姜國當完質子回來後,對方就完全變了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仿佛能吃人的陰沉煞氣,稍有不順心便拔劍殺人。

殿下母子在姜國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不得而知,但做質子肯定沒有好日子,何況骊姬娘娘‘病’死姜國,可見境況難言。

之後三殿下手刃曲姬、逼迫二殿下吞食親母肉餅的事情發生,可是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至此,衆人也算明白,這位殿下就是個閻王爺。

不過好在秦王暴怒,把這個煞神兒子廢掉趕出了王宮,遣派到偏遠貧瘠之地眼不見心為淨,王宮中也恢複往日安寧。

可龔士忠如何都沒想到,現在大王叫他去探查三殿下,這是要他的命哦……

“寡人的三王子你應該也知道是個什麽脾氣,其他人寡人派去一個他殺一個,完全不将寡人放在眼中!不過這到底是寡人的兒子,去到澧城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此次你便領命前往澧城,給三殿下做些王城的家鄉菜過年,順便幫寡人看看殿下如此過得如何。他以前挺喜歡吃你做的膳食,想必應該不會對你動手。”

秦王一臉老父親的悲愁表情,心中卻是不住罵娘。

要不是徹底沒辦法了,才不會讓這麽個禦廚去探查情況,只是殷禹脾氣暴戾,只要是王城這邊派過去的人,二話不說明天就給你把腦袋扔出來。

有骊姬母族的保護,他派出去的暗衛也是去一批死一批。因而無奈,最後才不得想起兒子以前還‘挺喜歡’的廚子,另辟蹊徑。

“寡人也不需要你做太多,你只要把你在三王子那邊所見所聞好好記下來,再回禀寡人就可以了……”

王命難為,于是龔士忠只能收拾包袱踏上不歸路。

戰戰兢兢抵達澧城,幸好殿下并未真的泯滅人性,也感謝他官雖然沒當上,但廚藝卻練得好,殿下還記得他,并且表示很想念他做的菜,成功保住了他狗命。

兩年未見,殿下的脾氣似乎好了許多,或許是已經從母妃的仇恨中走了出來,澧王府的氣氛還算好,沒有殿下住在王宮中時,伺候的侍女太監皆是一副生活在恐懼中的表情。

龔士忠暗暗記下,并且繼續老老實實做菜。

誰知道今日那個少年的出現,簡直颠覆了他對殿下所有的認知,向來不近美色的殿下不僅開始抱美了,竟然還少見的露出冰山融化般的笑容。

天地良心,殿下莫不是換了個魂兒?

龔士忠實在難以相信,那少年雖然長得确實漂亮,但也還沒到傾國傾城的地步,更是個男孩,怎麽就竟讓暴戾的三殿下改變了呢。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的關注重點就放到了那個叫做唐钰的少年身上。

每天一邊不着痕跡的趁着上菜時暗中觀察,一邊跟澧王府裏的下人閑聊打聽。

“哦,你說钰少爺啊,也不怪你好奇,钰少爺确實挺厲害的,以前那些士族也給我們主子送過美人,但無一例外都殺了或者送走,我們也沒想到這钰少爺能在主子身邊留這麽久,主子還挺喜歡他的……”

“是啊,殿下以前在王宮時脾氣很暴虐的,無人能近身,大王給殿下挑了許多美人他都不喜歡,就連曾經燕國第一美人的公主想跟殿下聯姻,殿下都沒答應,沒想到如今殿下倒是開竅了,可惜是個男孩,要是個姑娘,殿下也就有後了。”

龔士忠感嘆,悄悄套話。

被閑聊的下人似乎話很多,喜歡八卦,跟他說得很來勁兒,

“我們主子可不是個光看皮囊的,你別看钰少爺現在得主子寵,當初才見面時,钰少爺因為不懂事開罪主子,被主子帶回來差點給弄死……不過好在钰少爺識趣,才得以活命,之後主子發現钰少爺很有才華,這才真正将他收入房中。”

“所以啊,美人多美不重要,重要的是識趣懂事,還能跟主子說到一塊兒,不然再漂亮也是塊杵在那裏好看的木頭。要孩子多簡單,什麽時候我們主子想要孩子了,多得是姑娘心甘情願幫主子孕育,現在主子無心,自然挑着喜歡的來。”

這點龔士忠贊同,就像王宮裏的那些姬妾妃子,也确實除了臉還很有見識,才能哄大王開心喜歡。

“不過其實我們主子也并非真的那麽喜歡钰少爺,那钰少爺當初幫曲公說過話,主子疑心重,現在就是拿钰少爺解悶罷了,就像逗着家養的小貓,畢竟主子身邊沒個纾解的人……”

閑聊到最後,下人一臉神秘兮兮的跟他八卦。

龔士忠暗暗點頭,殿下的疑心确實很重,以前在王宮就經常因為一點點懷疑而無緣無故把身邊伺候的侍女太監杖斃,整的就是個要人命的閻王。

他的時間不多,過完正月就要返回王城,好在過年三殿下确實如多年回報王城的密信那般,在澧城行事嚣張霸道,卻并未結交任何士族,平日也少與人來往。

其實也說得通,殿下如今已是半身不遂之人,失去了繼承王位的資格,膝下到現在也沒有孩子出生,還有什麽翻盤機會,何必再結交士族。

只是大王還是擔心骊姬母族在背後支撐,三殿下沒有機會,但如果三殿下有了孩子,那仍舊是個巨大威脅。

龔士忠不敢得罪殷禹,但同樣不敢違抗王命,他全家老小都在王城,不得不認真辦事。

整個過年期間,澧王府不僅沒有一個登門的客人,連半個送禮的人都沒有,澧王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也不在乎,天天帶着那叫唐钰的少年在府中吟詩作畫、飲酒作樂,樂得自在。

不過龔士忠也發現了,确實如府中下人所說,殿下對那唐钰少年也不是真的喜歡,就是逗逗貓兒狗兒罷了。

別看白天似乎很寵愛放任,但到了夜裏,那房中傳出的陣陣痛苦的呻.吟和慘叫,偶爾瞥見那少年手臂上捆綁和其他傷痕,龔士忠暗暗心驚。

看來殿下那份殘暴仍舊沒有變,只是比從前稍微隐藏了些許罷了。

除了在府中打聽,他也免不了在外面打聽核對,以免澧王府的下人經過訓練哄騙他,那他回去可就不好交差。

結果打聽自然是一致,連曲公都沒法具體探查清楚,他哪能靠這點打聽就一清二楚。

如此等到大年過完,龔士忠便收拾東西啓程回去複命。

……

“如此說來,寡人的老三在澧城過得還算不錯?”

兩鬓已經生出白發的秦王聽到複命,語氣似在疑問,似在思考。

龔士忠不敢隐瞞,呈上日志和各種可以為證的證據,

“回禀大王,據奴才觀察,三王子已經從骊姬娘娘的逝世中走出來,脾氣雖仍舊殘暴暴虐,但比之前好了許多,去到澧城兩年王子并未結交任何士族,澧城士族對王子也不太尊敬,年節之日無所交際便罷,連基本的節禮都沒有奉送。”

“不過王子并未作怒,看來也心知自己無繼位之望,也無需再費這等力氣,精力倒是放到了其他地方,每日與美人飲酒作樂,看看藏書打發打發時間……”

秦王皺眉,“美人?老三不是不近美色嗎?還有他看的都是什麽書?”

龔士忠低頭繼續,

“是名相貌精致的士子,王子雖不喜美色,但終歸還是需要個纾解的人,那少年知情識趣,身為士子滿腹學問見識與王子聊得上,王子對他倒是挺滿意。只是那少年似乎跟曲公有點關系,王子對其也并不是特別信任,表面寵愛,私下裏頗有發洩之意。”

“至于王子看的藏書也都是些關于各地風俗民情、游記故事之類的……”

一個殘廢之人不就是向往外面的世界的麽,看這些書并無奇怪。

“恩,事情辦得不錯,下去內務領賞。”

秦王點點,将人遣退。

半晌,又才對側頭對身後詢問,“龔士忠說得可有出入?”

“如數對上。”

仿佛無人的屏風後傳出一道聲音回禀。

“看來老三确實歇了心思。不過骊姬母族怕是不會就此甘心,老三對老二終究是個威脅,既然老三他喜歡男人,那寡人便成全他,彌補我們的父子之情……來人,準備筆墨,寡人要拟旨。”

秦王言語似關心,神情卻無半分慈愛,只有涼薄之意。

**********

75. 唐钰的‘小心思’

龔士忠的離開,不僅龔士忠自己松了口氣,唐钰也是狠狠松了口氣。

盡管跟殷禹演戲時他的積分蹭蹭往上漲,非常高興,可是時間一久,煩惱也就跟着來了,因為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掰彎了!

雖然演戲的時候不用真槍實彈的做什麽,但真資格的親親抱抱那絕對是免不了的。

開始他還能催眠自己是在演戲,心中抗拒下下,可多來幾次,他心中的抗拒就煙消雲散了,不僅不抗拒,還頗為享受,結束之後還有點戀戀不舍……

唐钰心中真是無比悲傷,其實迷惑敵人的方法很多,他當初到底是腦子怎麽抽了才會答應暴君做這種事情。

不對,他壓根就沒答應,是丁昌幾人坑的他,然後暴君臨時起意,他不得不配合演戲!

不過雖說是被人坑的,但現在很享受的卻是他。

唐钰非常糾結又痛恨自己定力不夠,他本來就不是特別直,現在是真快彎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期待和殷禹見面,期待和對方‘演戲’,呆在一起時視線總是忍不住悄悄偷觑對方,然後心裏琢磨主子其實很帥很溫柔嘛,歷史果然都是人為片面書寫……

然後,這一瞧就收不住了。

以前靠近殷禹只是為了想得任務積分,但現在卻是他內心期待渴望。

他喜歡圍在暴君身邊,聽對方說話,低沉磁性的嗓音很性感;他喜歡蹲在男人身邊,伸出兩只爪爪幫對方按摩那雙無法動彈的雙腿;他更喜歡每次演戲時,暴君親吻他時那般強烈的觸感,以及扣着他後腦勺的大手。

……唐钰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像癡.漢似的,只要跟暴君呆在一起,視線就控制不住時時刻刻落在人家身上。

他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

唐钰雖沒什麽戀愛經歷,但又不是感情白癡,自己這幅模樣,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或許、可能、就是有些喜歡上殷禹了。

這并不奇怪,殷禹本就是人中龍鳳,以前他懼怕對方脾氣,可如今知道殷禹本性其實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恐怖,反而對他還很溫柔,情窦初開,時常相處,喜歡上對方也并不稀罕。

只是一想到自己是來這裏做任務的,想到自己宿主的身份,唐钰就有些膽怯,他并不想像其他宿主那樣選擇忘記,又或者活在回憶等待下輩子。

所以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後,唐钰立馬克制住自己的想法。

非必要演戲時堅決不再跟殷禹過多親近了,即便刷積分,也是利用巫泉和巴迪資助的障眼法,晚上“變成”各種動物跑到殷禹床上,偷偷抱抱挨着睡一晚,催眠自己拿積分,否則暴君主動親他,他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然後趕緊再把注意力轉到其他方面去。

龔士忠一走,唐钰就馬上回到了衙門繼續做事,順便再讓巫泉給他配些治療暴君的藥膏。

上回配的藥膏殷禹使用完之後腿雖還是動彈不得,但卻開始慢慢恢複知覺,相信再使用一段時間,男人就能夠站起來恢複正常,果然是修仙出品、全乃珍品,效果當真令人欣喜。

巫泉正等着他積攢積分交易物品,他要給輔助對象治療,巫泉是一百萬個願意幫忙。

殷禹對他顯然很信任,他第二次拿過去的藥沒有找人再驗,直接就使用了。

這般信任令唐钰很感動,卻又忍不住問,

“主子,您就不怕钰害您嗎?”

“你會嗎?”

殷禹反問,捏捏他的小臉,男人總喜歡這樣。

“不會……”

唐钰紅着臉撇開,輕輕搖頭。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他覺得主子的眼睛有種魔力,像沼澤,陷進去就爬不起來了。

完了完了,顏值即正義,他為什麽要當個饞人家臉的孩子!

有只小鹿天天在心髒裏面胡亂蹦跳亂撞,唐钰拍拍胸口,只能努力的把精力往其他地方放,用其他事情來安撫自己躁動的小心髒。

好在老天爺沒太折騰他,暴君那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經過嚴密的調查,他們派出去的人終于将丁昌幾人查了個明明白白,将所有的疑點弄清楚,串聯出了真相。

其實丁昌等人如此針對他,卻是并不僅僅只是因為他們唐家的那些財産,不管怎麽說,澧城比唐家有錢的商戶多了去,沒必要非盯着他們唐家不放。

整個事情的真相說白了,就是為了去掩蓋另一個更為重大的秘密而已。

據調查的侍衛回禀,丁昌幾人表面只是衙門的普通幕僚,但實際早已暗中搭線,投靠了位蔡大人,一直為對方辦事。

這位蔡大人雖是曲公的心腹,但內心卻并不安分,多年來臣服曲公心中很是不甘。

如今曲家王城的本族開始敗落,蔡大人心裏便生出了小九九。

澧城雖貧瘠,可人往高處走,誰甘心一輩子給人家當小弟,半點理想都沒有?

只是曲公不好搞,蔡大人只能在暗中小動作,然後一不小心出了纰漏,被幾個同僚發現他竟然敢違背曲公命令,便借機敲詐他。

為了暫時不暴露被曲公發現自己的不軌之心,蔡大人自然要想辦法堵上這些人的嘴。

但又不想自己掏錢,正巧碰上唐家出事,偌大的家業正等着人瓜分,于是丁昌幾人便提議對唐家下手。

唐三叔四叔不是做生意的料,哪裏禁得住這些老狐貍的設計,最後連自己怎麽敗掉家業都沒搞明白,糊裏糊塗的變成窮光蛋……

“所以從我一開始進衙門,丁昌他們看不順眼我并不是因為何常林,而是害怕我發現唐家敗落貓膩,查下去牽扯出蔡大人告到曲公那裏,畢竟我可比我三叔四叔聰明。”

“他們那時應當是想排擠我離開,但卻沒想到我竟然頗有本事,連連給魏大人獻計,往上爬的速度太快,讓他們心中害怕,得不得狗急跳牆想要一招盡快解決我,因此才有了拍賣會上的事情。”

“但是他們又萬萬沒想到我運氣這麽好,竟然在主子您手上活下來,還得到主子您的幾分喜歡,滿懷怨恨的要跟他們算賬,一時間動我不得,只能退步推個替罪羔羊出來……”

唐钰聽完揉了把臉,“敢情我唐家和我都是遭得無妄之災?”

“擁有權勢和財富并不一定是幸運,但有權有財卻沒本事守住就一定是災禍。”

殷禹面露冷意。

唐钰深表贊同,這個世界的确如此,并不是你不去害別人,別人就會放過你。

“那主子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既然這個蔡大人如此‘有理想’,钰覺得,我們不如幫他一把,渾水才能摸魚。”

“如此甚好,你如何想盡管如做,本王相信你的能力……倒是最近,钰是否有事瞞着本王?”

殷禹點頭,非常信任的将如此重要事情交給他做,然後語氣更加關心後一句事情。

唐钰聽到呼吸微頓,臉頰馬上泛出紅色,眼神躲閃,“沒,沒事啊。”

“沒事為何躲着本王?往日你都會主動來找本王,陪本王解悶,近日本王不喚你,你就不來了……”

殷禹面露深意,小東西在別人面前演得好,在他面前卻是一點心思都藏不住,別以為他看不出來最近小東西瞧他的眼神,以及似逃避他的做派。

明明有心,私底下不惜用各種方法來親近他;他明明也表現得襄王有心,小東西應該大大把握機會才是,為何現在要逃避他呢?這小東西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男人的語氣似有些情人間責怪的委屈味道。

唐钰臉色漲紅,心虛又糾結,好半晌才聲音如蚊子般小聲解釋,

“主子,是,是衙門最近太忙钰才沒有來。钰一直記着主子的,沒有躲您。待衙門事情少些,我,我就常來找主子,陪主子解悶。”

“是嗎?钰當真是因為衙門的公事太忙?”

殷禹忽然将人拉到自己身上,目光深邃探究,嘴唇貼在唐钰耳邊,暧昧逼問。

“真,真的……”

唐钰被耳邊的氣息呼得渾身酥麻,心跳如雷,理智想抗拒,但渾身的細胞卻都叫嚣着好想抱抱暴君主子。

殷禹盯着他發紅的耳尖,眸色幽暗,好半晌咬着耳朵道,“那本王便相信你,但倘若讓我發現你有所隐瞞,本王絕不饒你。”

不輕不重的力道不似教訓,反倒像極了情人間的**,暧昧得唐钰不僅紅透了臉,眼裏都濕漉漉了。

旁邊阿九阿十見狀,馬上自覺的背過身,假裝是兩根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的木頭。

主子的心思那麽明顯,他們要是看不懂就別在主子身邊呆着了,什麽演戲迷惑曲公,主子根本就是趁機诓钰少爺的,也就钰少爺一心一意相信主子的‘英明’,才沒有察覺到,傻乎乎的成為掉進主子的手中。

但真沒想到素來心硬如鐵、手段冷酷的主公,竟在钰少爺跟前這麽的……忒不要臉,一本正經的行登徒浪子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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