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動搖人心
草原雖然落後, 但是這裏的勢力分布一點都不比七國簡單多少。
據唐钰目前所知，草原整體上是分成了西北兩個方向地盤，西邊靠近秦國澧城之地, 由夏、黃堯、戎狄三個部落共同占據管理；而北邊比較偏僻, 背靠大山荒脈, 由東尤、西夷、蚩黎三個更為古老的部落把握。
草原北邊的人暫時不用管，那些部落還以氏族相稱，簡直比夏部落這邊還要落後，并且非常排外, 連草原上的部落都不多來往, 更別提讓他們這些陌生人走進地盤。
所以唐钰目前的打算暫且在夏、黃堯、戎狄三個部落身上, 等這三個部落的人首領巫師到來後，馬上開始詳談通商之事。
大部分的情況夏部落在派人通知之時，已經簡單說過了，大家對通商都非常贊成, 現在需要讨論的是商貨價格問題, 以及巫師占蔔。
沒錯, 草原人不管做什麽決定選擇, 都喜歡最後讓巫師占蔔吉兇, 這是歷來存在的老規矩，部落信奉天神，做什麽事情都免不了神神叨叨。
唐钰知道這是巫師鞏固權利弄出來的幺蛾子，當然不會傻到明面上直接反駁，點頭同意, 尊重人家的風俗人情。
不過，心中卻暗暗警惕起來。自己這幾日的行為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他非常清楚。
“占蔔之事我也略有所知，需要選定吉日，如此少不了耽擱時間。我們主子還等着複命，所以我們不如還是先商讨下通商細節如何？”
管這些巫師想搞什麽，抓緊時間做事情才是，他還急着回去呢。
“行，先生請說。”
巫師默不作聲裝高冷牛逼，三個首領相互看看，覺得也可，點頭。
不同于巫師，幾位部落首領對通商之事是非常重視願意的，因為權力者考慮事情的角度是不同的，他們想要自己的部落發達、強大，首領想得到更大的聲望，唯一的途徑就是讓部落人生活更好。
唐钰點頭，拿出準備好的布帛。
“我們主子的意思是，草原具體貨物的售賣我們不插手，也沒有這個能力。所以通商規則很簡單，我們提供貨源，你們操作賣給草原其他部落，我們只賺貨源的錢，至于你們賣多少賺多少我們不管。”
“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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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桌上幾位首領有些不可置信，按照這種說法，這純粹就是送上門的好處。
他們原本還以為秦國會借此提出些什麽條件，威脅他們的權利，但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是做買賣？還對他們大大有益。
“當然沒這麽簡單。”，唐钰微笑，“為了你們不起內讧導致日後合作出現岔子，從而連累我們這邊，所以貨源的提供我們将按照種類，分別讓你們三個部落售賣部分，我們稱這位代理。賺錢講究的是共贏，而不是麻煩。”
幾位首領沉默，這确實能夠讓大家和平相處，誰若不想當出頭鳥被斷了貨源，反早另外兩個部落吞噬，那必定就得老實點，最好不要有歪心思。
可同樣，秦國也就此拿捏制衡住他們三個部落，這也不是個好現象。
唐钰盯着衆人表情，
“雖然此舉是從我們秦國利益出發，但對你們來說也是利大于弊，草原是你們的地盤，我們無法作什麽，我們也得為自己保障不是？”
“就算日後有何摩擦導致合作處問題，你們也不過是恢複原狀。如果不跟我們秦國合作，你們去找其他六國，暫且不提他們會不會答應，就論路程的消耗，你們損失得起嗎？”
“你就不怕我們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六國？七國聯手封鎖我們草原，秦國率先破壞規矩，不怕群起而攻？”
黃堯部落首領開口。
唐钰微笑，示意身邊侍衛将腰間的佩刀放到桌上，才铿锵有力道，“若攻，便戰！”
衆所周知秦國将士骁勇善戰，最不怕的就是打仗，桌上擺放的侍衛佩刀是秦國目前最為堅硬鋒利的刀劍，一個國家是否強盛，從繁榮和武器就知道，武器也是最好的威懾力。
草原現在什麽都落後，金屬武器更是少之又少，但卻并不代表沒有見識，幾個首領看到桌上的長刀，眯了眯眼，才重新露出笑容。
“先生說得是，我等多慮了。既如此，那便按照你們說的來。”，通商是必須的，一味的被七國封鎖下去，草原部落遲早下場是滅亡。
“好，各位首領明白人。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
“何事？”
唐钰繼續道，“商貨的交易因為除了正常的皮毛糧食，其中最重要的是藥材，為了确保藥材的采摘完好和辨認正确，我們希望能夠派點人過來，給你們各部落進行指點，以免采摘錯誤損失，也發掘新的草藥，畢竟我們那邊的人治病是靠大夫，需求量大，草藥使用也更加精髓……”
這确實是事實，草原人對草藥的使用并不廣泛，甚至陌生，他此言倒沒什麽問題，而且派幾個人過來也頂不住什麽事兒。
衆人微微想罷，點頭。
只有夏部落的夏疽首領，帶着深意看了唐钰兩眼。
對此，唐钰回以微笑，淡定得一逼。
價格條件商議好，最後的确定就只剩部落巫師的占蔔結果，交易成功與否就在此關鍵。
人家的風俗唐钰不得不遵守，于是耐心等待，具體的占蔔吉日在七天之後，此前所有人都得耐心等待，巫師要沐浴焚香禱告之類的，反正什麽神棍怎麽來。
唐钰沒事兒做，就只能繼續給幾個幕僚智者上課，跟部落人進行友好的‘文化’交流。
而草原部落的人，也非常喜歡聽他說各種神話故事，因為唐钰口中的神從邏輯上來說更為貼近人倫道理，而巫師口中的神則比較缥缈和高高在上。
怎麽說呢，簡單總結下來就是：
這些巫師為了掌握權力，走的是資本主義道路，所謂的神靈跟西方傳說中的神類似，總體表現比較自私，以喜好趨管凡人。
反正就是你不聽他的，你就是叛徒惡魔，你冒犯神的禁忌，你就會被燒死。
而唐钰的目地是改變部落人的愚昧思想，所以他宣揚的神，就是典型的東方特色，大慈大悲、度化世人、以生前功德來定來世富貴，以及死後升天或地獄。
對比起來，唐钰說的神要博愛偉大得多，也更加符合人倫邏輯，讓人更容易向往。
畢竟人天生崇尚自由，誰也不想讓別人掌控自己，如果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取更好的待遇，大多數人是不願意卑躬屈膝的。
特別是東方人，骨子裏就是倔強的，所以傳到後世，東方人的信仰是祖先，而不是宗教神靈，東方人更加相信人定勝天這四個字……
唐钰瞎扯淡可不是亂扯的，全是邏輯缜密的，而禦下這個技能他也是非常熟悉的，所以不僅部落的人被他吹得一愣一愣，跟着他的幾個幕僚每天也是風中淩亂，覺得自己都快被這小子給洗.腦了。
難怪這小子在主公面前得寵，瞧瞧這瞎扯的能力，張口閉口效忠君王，效忠主子的樣子，哪個比得上？
當然，唐钰也不會光跟部落人扯這些，作為‘貼心友好’的朋友，怎麽可以不磕磕家常？作為想要文化侵略人家的敵人，怎麽不展現下自己國家的富足優越？
于是，講完神話故事之後，唐钰和部落人的對話就變成了如下：
“我們冬天皮毛不夠穿，但是我們有火炕，睡在上面溫暖如春，不想起來……”
“一到冬天，就窩在被窩裏聊天，老人跟年輕人小孩講脍炙人口故事打發時間……”
“說起食物這點，我們那邊地産豐富，卻是比草原好了很多，口味多變，種類豐富。”
“窩頭松香軟糯，香甜沁口…”
“炖肉香飄萬裏，用料講究…”
“總之玉盤珍羞，各式各樣…”
其實七國的飲食文化也很落後，除了王公貴族，普通平民不比草原人好到哪裏去，頂多就是能吃飽點而已，美食甭想太多。
但這并不妨礙糊弄沒見過市面的部落人，反正他們也沒吃過，天南地北誰也不說自己全部都了解。
“喝酒咱們更是講究個意境，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那滋味，啧啧啧。”我自己都流口水。
唐钰想着自己記憶中的美食，把自個兒都說饞了。
他這個說的人都忍不住流口水，部落人更是哈喇子流了一地。雖然不明白那些形容詞，但是聽起來就好好吃的樣子！
幾個跟着的幕僚無言以對，實在不明白唐钰為啥這麽能扯，連莫須有的東西都說得跟真的似乎……葡萄酒？這小子編得真像。
而唐钰說這些，部落人雖然羨慕，可是也免不了吃酸，期間少不得也争論兩句，說草原我們xx這很好xx那很好。
每每如此，唐钰也會附和贊美，這讓草原部落人心裏平衡了許多。否則一味的只說自己好，那是讨人嫌棄的炫耀。
在這些談話中，唐钰倒是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你說你們首領以前的妻子被送祭給了天神？”
“對啊，我們夏疽首領可是巫師大人祈禱神靈親自挑選出來的，只有最為虔誠的勇士才能成為首領，在部族最為難的時候，夏疽首領敬獻出自己的愛妻去神界侍奉天神，是奉獻，也是幸運，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去天神身邊侍奉。”
草原部落的人對于拿活人祭祀這種事情早已習以為常，如果真的有需要，別說拿妻子兒女，就是拿自己也沒問題，簡直走火入魔。
“難怪我天天在部落動搖人心的行為，夏部落的首領見到我還很熱情……”
唐钰摸摸下巴，心中嘀咕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