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節晚自習下課鈴響起，整個學校一下子變得鬧哄哄

班裏刻苦的學生一動不動，打算再戰半小時；調皮一點的卷一份試卷，兜裏揣一根筆，招呼哥們一起回家；女生們你等我我等你，還有約好先一起上個廁所再回家的。

不到十分鐘，走得只剩下十來個人，其中大部分是住校生。

陸業起來出了教室，嚴侓果然站在欄杆邊等他。

對方穿着簡單的白色T恤，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遞過來一杯冰鎮果汁，還惡作劇地把手掌貼他臉上，突如其來的冷意吓他一跳。

這時候樓道幾乎沒人，也沒有人注意到二人動作。

兩人未做停留一前一後來到四樓高一學生所在樓層，這一層樓由于高一學生只上兩節晚自習均已回家，燈火俱滅，黑漆漆一片。

才過轉彎，陸業被嚴侓按在牆上，果汁差點掉在地上。

對方帶着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帶着涼意的舌頭撬開它兩排牙齒，兩相糾纏，最後退出來，又吻吻他嘴角。

陸業将頭埋在他頸間，嘬嘬的脖子和下巴，說：“晚自習第一節準備做份英語真題，沒想到英語老師來了，講了一節課。”

嚴侓手擱在他腰上，撩起短袖下擺伸進去在他背上摸來摸去，也不嫌熱，“他第二節課到我們班講來了。”

他們高三總共三十個班級，前十九個是理科班，後十一個是文科班，理科班有三個尖子班，文科班有兩個尖子班。

嚴侓所在的一班和陸業所在的二十班，共用一位英語老師。

“我們班的新數學老師，把你們數學老師給撞了？”

說起這個文科班學生便有些幸災樂禍，倒不是他們用心險惡。文科班原來的數學老師是一個小個子女老師，解題思路清晰，講課幹脆利索，很重要的一點是從來不拖堂。但是她懷有身孕，百日動員會後便休養在家，由另外一位老師頂替。

這位新老師是個慢性子，每次穿的衣服不是領子裏面一半外面一半，就是露出褲腰處的內褲邊邊，上課講題時看着題靠在講桌邊，一句話別人是1.5倍速，他是負1.5倍速，時常卡殼。

不僅如此，立夏後他講着講着便脫掉一只鞋，以為學生看不見，其實味道已經飄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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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理科班這位數學老師，專業水平沒話說，但是他一歧視文科班，二歧視女生，覺得學文的都是因為笨，而女生尤其笨，經常在課堂上宣傳的他直男癌言論。最近剛生了二胎，是個兒子，整天笑得合不攏嘴。

這次“車禍”事件并不嚴重，“脫鞋”老師剛提的新車，新司機上路不太熟悉，輕輕撞了這位每天笑不攏嘴露出漏風牙的“歧視”老師。

手臂骨折，倒沒大事，卻讓手底下學生得知內情，覺得有幾分痛快。

嚴侓倒沒有幸災樂禍，他對數學老師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因為他成績好，數學偶爾滿分，老師格外喜歡他，平時也喜歡和他多說幾句話，對他又和藹又可親。

陸業很快說起別的事，但高考的時間是寶貴的，兩個人前後相處不過十分鐘，嚴侓要回家，陸業要回教室上第四節晚自習。

兩人每天相處時間有限，早上的朗讀課，下午放學後晚自習前的活動，晚自習後黑燈瞎火下的偷偷摸摸，能親密接觸的時間段也只有這十來分鐘。

嚴侓舍不得放開懷裏人，在他嘴上親了又親。

——

陸業進入高中後由于中考成績突出，順理成章進了一班。

剛開學一切還未進入正軌，班裏的座位都是随機亂坐，有緣分的自然成了命定的同桌。

他和嚴侓碰巧坐到一起，交換名字後發現連名字都這麽有緣分。

後來排座位，班主任也很順其自然的讓大家自己選，只是把愛說話的調開，其他的很尊重大家的意見。

他們兩便沒動，繼續坐同桌。在陸業分科轉文科班之前，他們一直是同桌。

開學後不久，他們倆已經混得相當熟悉，那會總覺得高考還遠，學習雖然認真但遠遠不及高三那麽拼命。

因此打鬧的時間居多，嚴侓通常能玩一節課，陸業比他認真點，但是逮住時間便會偷偷看小說。

有天他看完小說直接鎖屏，嚴侓手機欠費借他的一用，解鎖後看到小說界面，看到上面的內容，描述兩個男孩子這樣那樣，震驚地問他：“你是？”

他相當懊惱，本以為瞞得很好，這地方人一般也不會想到同性戀這種詞彙，但是他一個男孩子看耽美小說，疑點太多。

嚴侓是他的好兄弟，那會是以哥們相稱，他索性承認。

嚴侓還他手機的時候說：“我也是。”

這時候就微妙了。

這本就是一個小衆群體，他們這種小地方也很少，碰到一個同類還正好是自己的哥們，如果說沒有點別的心思，那就相當于說“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誼”。

概率太小，忽略不計。

之後兩人的相處，帶了點暧昧。他們擁有共同的秘密，比以往更加親近。

別班女生遞過來情書，兩人都是一同研究，選擇幹脆而又委婉的拒絕方式。

兩個人學習好長得帥，互為好友簡直帶着光環，在整個高一頗負盛名，甚至有高二的學姐來表白。

可惜性別不對。

就這樣到高一第一學期期中考試，那會正好是國慶收假後一段時間，天漸漸冷起來。兩人下午吃完飯回家遲，走到某個著名的小樹林，不知不覺碰到對方的手，目光一觸，都看到對方的心動與羞澀，後來還是嚴侓先伸出手抱住他，居然還欲蓋彌彰地說：“我冷。”

他噗嗤笑出聲，也抱緊他說：“我也冷。”

但這一聲笑化解了初涉情愛年輕人的尴尬，兩個人從好哥們直接過渡到男朋友，多了一份甜蜜，學習上更是互幫互助。

嚴侓英語不算突出，語文差，陸業英語和語文突出，數學差，正好互補。

——

當時，他們班班對不少，地下黨革命進行的如火如荼，鼎盛時期，連同他們兩在內一共有六對情侶。

當然，其他五對在班內處于公開狀态，只有他們兩是真正的地下黨。

到現在，地下革命的同志們一對對放棄信仰，只剩下他們仍攜手革命，和另外一對男女生情比金堅。

陸業回到教室，心裏還泛着甜，臉上都帶着遮不住的笑容，前桌被他的笑電到，扯着一張數學試卷問他後面的大題。

他上節自習剛剛做過同類題，因此一眼看過去便知解題思路。

接過女生的筆在稿紙上設未知數，列出三個方程式，然後指點帶入。

女生恍然大悟。

陸業被愛情滋潤過的身心充滿動力，歘歘歘開始做另一張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