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是因為錯別字和小細節。
【5月8日星期二 AM】
又是新的一天，班長将高考倒計時翻過一頁，只剩下29天。
曾經憧憬過高考後的大學生活，然而站在高考面前，所有的以後都是深藏在苦戰下的動力。
陸業是宿舍起床最早的人，他屬于那種正事面前鬧鐘一響連三秒都不用緩直接起床的人，意志力強大到讓人羨慕。
輕手輕腳洗漱過後，他抱着一本《地理圖冊》、一本《高考必背3500單詞》、一本《高考必背古詩文62篇》出了門。
學校東側是籃球場，已經有人抱着籃球跑來跑去，他圖清淨，在籃球場南側的校領導辦公行政樓前綠化帶下開始看書。
教室裏有些悶，清晨戶外空氣清新，能夠清醒頭腦，校園各角落已經有不少早起者開始學習。
綠化帶旁邊有石凳，算是他的專屬座位，因為少有人比他起得早，所以沒人跟他搶。
正常早讀時間半小時，他提前一小時起床，将早讀時間拉長到一個半小時，朗讀課期間，經常能碰到本班同學、以前理科班的同學，以及偶然認識的隔壁班同學。
通常是相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嚴侓又是踩着點來，可惜的是今天失誤片刻，鈴聲打響，為了避免班主任知道他們遲到，只能繞道學校西側翻牆。
三年來他隔三差五的翻，甚至還在牆外壘了幾塊石頭，手在牆頭一撐，上牆，招呼後面人将他冒着熱氣的塑料袋遞給他，然後一躍下牆，拍拍手提起早點得意的離開。
“案發”地點正對着高三二十班窗門，這人以前經常來找陸業，且又是年級上有名的帥哥，班裏很多人知道他，見此情景有人惡作劇拍下，有人看着樂得直笑。
陸業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又遲到了。
嚴侓十分謹慎地回班裏取了一本《高考必背3500單詞》，眼觀八方尋覓班主任老高的身影以免被逮住教訓，沒辦法，即便學得好也害怕老師，老高可不是“歧視”牌數學老師，對學生一視同仁，為人相當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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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書擋着塑料袋，确定沒有老師來回視察後，大搖大擺從後門出來，穿過校園直奔老地方。
獻寶似得将早餐獻給男朋友，坐他身邊翻開英語單詞念念有詞。
陸業知道他早上起不來，多睡一秒是一秒，反正也不影響成績，是以對于他遲到相當包容。
嚴侓也不知道男朋友加成了什麽“buff”，竟然數年如一日的早起，除了佩服再無感想。
在校園裏不敢太明目張膽，他輕輕靠在男友身上，“困死了。”
陸業在他大腿上一掐。
“嘶——”
“醒了嗎？”
嚴侓龇牙咧嘴喊疼，這都不像是親男朋友，下手居然這麽狠。
陸業沒理他做戲，說：“今天複習《離騷》。”
嚴侓給屈原老先生這篇《離騷》特封為“高考大綱64篇裏最難背古詩文金獎”，他實在無法體會文字裏的優美，更無法與那種情感共情，一個個字抽象的不像是從字典裏出來的，不知怎麽跟旁邊的認了親，組成一篇人人痛恨的“高冷”模樣。
他當初是想放棄的，無奈有個語文第一的男朋友，得知他竟然只會背一句“長太息以掩涕兮”，自覺擔負起監督他的任務。
陸業那段時間不讓他親，解鎖這個姿勢的秘笈是“背會離騷”。
他呆了傻了，脫口而出：“長太息以掩涕兮，哀吾生之多艱……”
陸業被他逗笑，笑得肚子疼，捶他說：“你他媽背得挺好啊。”
那一刻，他似乎能共情到這所謂的“艱”。
陸業似乎也想起這一段往事，笑道：“行了，快背！你不是背會了嗎？讓你背詩又不是讓你自殺？”
嚴侓拉着嗓子開始背，陸業腦中過一遍檢查正誤，還算流暢。
五分鐘語文時間後，《高考必背3500單詞》被寵幸。
陸業翻到折角的一頁，單詞書整個不□□分，膨脹的要飛起，書頁邊角也多破損，能看出主人相當愛不釋手。
“今天複習H開頭。”
嚴侓忽然說：“有個單詞我肯定記得。”
陸業不知他套路，好奇問：“哪個？”
嚴侓眼裏柔情萬丈，說：“Husband。”
陸業不自覺笑開，只聽嚴侓又說一聲：“Husband。”
還湊過來在他吸管上吸一口豆漿。
兩人忘我調情，正巧有高三一班的人路過，看見他們幾步跨過來，其中一人笑着說：“卧槽陸業你不厚道，每天和嚴侓私會，課間都不回娘家來看一看？老子都覺着好久沒見你了！”
一班人對于分科後“嫁”去文科班的學生，自稱娘家人。
陸業笑着用書甩他，“去你的娘家！”
三個男生偏要和兩人擠在一條石凳上，五人勉勉強強能夠坐下，只不過看起來束手束腳。
藍短袖的男生說：“考完一起浪？一起吃個燒烤喝個酒？再來個通宵？”
陸業有點猶豫，倒不是說出不了門，只不過二十班肯定也有局，理論上兩個班對他來說一樣。
嚴侓看出他的猶豫，說：“到時候和二十班商量一下，攢的局不要離太遠，你兩邊都能玩。”
之前自稱娘家人的黑短袖男生說：“這有什麽問題，是吧班長？”
淺灰色短袖的高個男生正是班長，“沒問題沒問題，到時候嫁出去都回娘家喝幾杯。”
黑短袖男生哈哈大笑，“哎呦我的媽，果真是嫁出去——”
他話沒說完又被陸業一書扣過來。
幾人話題一開便止不住，饒是陸業定力好也忍不住想多閑聊幾句，這種高談闊論的時候，已經不多了，越到尾聲越是珍惜。
眼看有要聊一節課的趨勢，他提醒幾人：“看書吧看書吧，老高一會回辦公室看見你們不背單詞光說話……”
黑短袖男生說：“今天沒事，老高他們班主任都去開會了，你們老王也不在，估計明天才能回來。”
藍短袖男生高興地一跳，“真的？”
嚴侓都洩了口氣，“不早說？老子早上翻個牆跟做賊似得，回教室拿書都怕被他逮住。”
黑短袖男生說：“真的真的，我媽說的。”
男生是教職工子弟，幾人便信了，又覺得聊天陣容太小卡司不夠，拉着陸業回一班開場大會。
他每天按時按點的學習睡覺吃飯養成和鬧鐘一樣準點的生物鐘，被他們一鬧也幹脆放松一下，轉身準備收拾課本，嚴侓快他一步，全抱懷裏推着他走，“走走走！适當放松放松。”
班長和黑短袖左右架着他，黑短袖男生不怕死的又喊一聲：“回娘家喽！”
氣得陸業踢他一腳。
一班同學估計早已得知班主任不在這個消息，小部分“猴子”已經稱王，圍一圈不知道在說什麽。
他們招呼剛回來的幾人，都對陸業“回娘家”表示萬分欣喜，陸業沒好氣地給他們每人一個白眼。
黑短袖男生問：“說什麽着？”
五人見空插縫坐下，陸業和嚴侓挨着，之間的距離比別人都近一點。
這一圈人有男有女，其中一個女生說：“還能說什麽？今日最佳新聞。”
嚴侓好奇問：“什麽新聞？”
女生眼珠一轉笑着說：“李西言和孫嘉佳又好了。”
這二人也曾是他們的班對，在分科之前已經一別兩寬各自歡喜，陸業奇怪道：“不是早就分了？”
女生說：“他們兩分分合合，這臨到頭了又和好了呗。”
分分合合？
陸業“嫁出去的女兒”不知內情，嚴侓和他一起時也很少說這些，自己的話都說不完哪裏有精力閑聊別的。
衆人就這個話題吵吵鬧鬧，直到當事人攜手回教室，這一群人不嫌事大的敲桌子吆喝，孫嘉佳是個大姐大的性格，給這群人一個大白眼，被男友李西言拉過來加入圍爐“早”談。
大姐大孫嘉佳擠到陸業跟前，胳膊肘搭在他肩上，“四模考得不錯啊，一夢還當堂朗誦你那滿分作文，念一句說一句看看人家這排比對仗遣詞用句，看看人家這古今中外男女老少的例子，信手拈來一樣。”
所謂“一夢”，正是他們共同的語文老師黃粱，外號“一夢”。
陸業幹笑，“大師兄您放過我，我臉紅。”
孫嘉佳拍他胸口，“嘁，好不容易逮住你回娘家，姐唠叨幾句怎麽了？”
陸業真是怕了“回娘家”這個詞，好像成了理科班的共識一樣。
兩個人靠得很近，嚴侓看着看着看不下去了，胳膊從陸業身後搭上來，身子一彎靠過來，呼吸打在他臉上。
孫嘉佳看着他壞笑：“陸業，你知道咱們嚴大爺每天過的什麽日子不？”
陸業好奇看他一眼，孫嘉佳說：“各種學妹送早餐送飲料送奶茶。”
嚴侓有口難辯，陸業“噢”一聲，他差點想跪着陳述冤情，解釋說：“哪裏那麽誇張？我都拒絕過了，她們擱下東西就跑，我又不知道她們哪個班的，也還不了。”
陸業笑得意味深長，嚴侓繼續解釋：“那些我一口沒喝一口沒吃，全給校門口保安大叔了。”
孫嘉佳噗嗤笑出聲，“哎你們倆好逗，嚴侓你心虛什麽？這麽急着解釋就像跟老婆報備一樣。”
陸業直到朗讀課下課後才回三樓的文科班，開始又一天的奮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