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月20日星期日】

作為一名中年人，老王發量還算茂盛，不夠帥但是一身溫和氣質，班裏學生無不對他贊口不絕。

随着時代的發展，各種節日層出不窮，老王作為人民教師，還算能夠跟緊時代潮流，比如雙十一、告白日之類。

今早他進校門時看到一位花店的送花小哥懷抱一大捧玫瑰，似乎在等簽收人。

還沒等他錯身而過，便見一高大帥氣的男孩子小跑過來，長腿格外惹眼，男生人緣不錯，這個時間點進校門的人有一半和他打招呼，然後看着他簽下自己的名字，接過小哥的玫瑰。

有人開玩笑：“呦！嚴哥，誰送的？”

嚴侓看着這一捧玫瑰，與這人同行，“我家那位。”

這人：“卧槽！嚴哥你不是開玩笑？你們187.5天團不是號稱單身狗天團？”

所謂“187.5天團”是指一班六位學霸的平均身高，班長最高190，王一律最低185，六人身高呈等差數列分布，嚴侓剛過平均數。

“你嚴哥有家屬了。”

雖然這個家屬的520禮物真的很誇張，大概是想哄他開心。

前天晚上撞上陸業和王一律看小電影，他倒不是介意他們看，而是介意陸業竟然和王一律看，再加上王章的事，莫名的心裏不舒坦，一不小心把臉拉到今天。

陸業作為一名文科生，最浪漫的禮物竟然是送一捧玫瑰如此庸俗。

“是……誰？”

嚴侓暫時還不打算出櫃，“總之是咱們學校裏的，具體是誰你就先好奇着。”

老王無意走在他們身後，卻有幸聽到這一段對話，捕捉到學生間巨大的八卦，比如 “187.5天團”、年級第一有女朋之類，用詞還是 “家屬”，他感嘆：年少的戀愛還真是單純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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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班的？”

“嚴哥，說一說呗，是二十班的施曉楠？還是九班的校花？”

嚴侓看身邊又湊過來人，都一副狗仔的模樣，說：“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至于戀情方面，恕不奉告，大家離我的成績近一點，離私生活遠一點。”

聽到這回答，老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前面的女生開攝像頭自以為很隐秘的偷拍，殊不知其實是欲蓋彌彰。

老王只覺得眼前一晃，兩個大高個左右擠到“玫瑰男生”身邊，對其他想八卦的同學說：“你們嚴哥接下來還有行程，暫時先不采訪了啊。”

說罷把人駕走，邊走邊說：“嚴侓你瞞得夠深啊！快說！每天去三樓是不是和施曉楠好上了？施曉楠還是挺大方嘛！”

“這也算是班對吧！是吧是吧？”

老王隐隐聽見“施曉楠”的名字，腦補了個大概，又想到确實經常在三樓見到這個帥氣的男生。

今日周末，學校為了讓考生習慣高考，特意排出最後兩個周末進行模考。

老王到三樓喊來班長領試卷，進教室掃視到施曉楠，不自覺笑了笑。

——

陸業由于昨天回了家，差點遲到，好在打了個車，下車後還有三分鐘。

與他同時進校園的還有王章，好巧不巧地碰到了，但是王章低着頭沒有看到他，他卻注意到王章胳膊上裹着紗布，左臉有些腫。

陸業沒想着和他打招呼，畢竟是因為他，嚴侓跟他吃醋，還被王一律說成是“第三者”。

兩人走到樓梯口，王章活動臉部肌肉，把臉上的不耐煩情緒去掉，瞄到陸業，長臂搭過來。

陸業本想直接甩掉，但看到紗布，心生仁慈，說道：“自己拿開。”

王章嘻嘻一笑，“你怎麽也來這麽遲？回家了？”

陸業被他攬着肩膀格外不舒服，說不動便直接甩開，王章“嘶”一聲：“這麽狠！”

陸業冷眼相對，王章靠近他一些，沒再搭上來，叫了聲：“陸業。”

陸業選擇無視。

王章再叫一聲：“陸業。”

陸業問：“有事？”

王章問：“同性戀是什麽感覺？”

見陸業又要張口嘲諷，他豎起手掌解釋：“我真的只是好奇！你說說呗，我覺得你和你那天……給我看的那東西不一樣。”

陸業問：“那你先告訴我，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晚自習後我心情不好，上四樓抽煙，就看見了，具體忘了是哪天，挺吃驚的。”

陸業再問：“那你和別人說過嗎？”

王章笑笑，“我又不是碎嘴子。”

陸業得到這些話的保證，便不再理他，飛快上樓。

文綜試卷已經在桌上，方圓圓都開始寫第三題，陸業瞥見站在教室後方的老王，趕緊開始答題。

王章走後門，與老王撞個正着，沒皮沒臉一笑，到座位後先找了半天的筆，才找到一根沒有筆帽勉強能寫的高考必備中性筆，匆匆掃一眼題，挑了個可心的答案往上填。

身旁的兄弟湊過來腦袋問：“章哥，怎麽回事啊？打架怎麽不叫上兄弟們？”

王章說：“答你的題，快高考了打什麽架？”

陸業答題飛快，已經看到第四題。

——推測該地輪胎測試場供輪胎測試的路面時……選A，冰雪路面

——在最佳測試期內，該地輪胎測試場……選B，有些日子只能夜間進行測試

兩個半小時倏忽而過，考完試陸業想起昨晚他一時沖動定了捧玫瑰，嚴侓至今無反饋消息，也不知道驚喜的效果怎麽樣。

昨天嚴侓爺爺七十大壽，晚上一大家人聚餐，他和王一律也趁着周末各回各家，關于王章的事始終沒有機會交個底，他不願嚴侓生出一絲一毫的誤會，因此睡覺前惦記着這事，什麽都沒考慮的情況下“一擲千金”，花了他半個月的生活費。

想到這裏他收拾好桌面飛快下樓，嚴侓正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和王一律在讨論什麽，走近一聽，是什麽“總決賽、RNG、KZ”之類。

嚴侓見了他站直，反手推上輪椅，嘴上還不停，和王一律你一句我一句，名詞較生澀，陸業不玩游戲插不上話，靜靜走一旁。

到家後兩人的交談漸入無人之境，嚴侓喝口水繼續說，像是久別重逢的知己好友，有說不完的話。

陸業幫嚴媽媽端湯，嚴媽媽看這兩個滿口鳥語的孩子，說：“還吃不吃了？兩皮孩子，學着點陸業！”

陸業對這話受之有愧，別人即便考場上惦記着游戲，考完也是第一或者第二，他全心全意，可數學稍有不慎便跌落好多個名次。

嚴侓和王一律邊扒飯邊說，一直到嚴媽媽洗完碗，兩人才停下來，

消完食各進各窩午休，嚴侓見陸業睡得端端正正，将自己砸進床裏，他精神亢奮，捧住陸業臉頰吧唧親一口，膩歪兮兮地說：“陸陸午安。”

陸業盯他三秒，翻個身背對他。

嚴侓不以為意，蹦跶幾下摟住男朋友，陸業動了動，說：“熱。”

嚴侓抱得更緊，腿搭在懷裏人身上，跟八爪魚似得。

陸業掙紮了下，沒掙脫，便由他去了。

——

這本該是不平凡的一天，即便當代節日多如牛毛，但情侶們總能找到約會的理由。

520——一年一度的數字，怎麽都不該一句表示都沒有。

下午五點，最後一門模考結束，陸業打算趁着周末有時間約嚴侓吃個情侶餐，順道看個電影，既是過節，也是解壓。雖然嚴侓看起來沒什麽表示，但他打算原諒他。

下樓梯時被王章拽住，他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我跟你很熟嗎？”

他聲音不低，周圍人都看過來，王章說：“我請你吃飯，算是道歉？”

陸業扳開他的手，“不用了，謝謝。”

王章雖然放開他，卻并未放棄，不遠不近地跟着。

兩人又來到一班後門，這個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頗為熱鬧，有人隔空喊話：“大師兄你加辣不？”

孫嘉佳回答：“加！特辣！”

緊接着是李西言的聲音：“別加！她吃三鮮的！”

孫嘉佳吼道：“八戒！老娘要特辣！”

李西言說：“三鮮的！”

班長朱梓緒特無奈：“你們兩口子能不能私底下商量個結果？”

孫嘉佳說：“我說特辣！”

李西言低吼：“你特麽來大姨媽了還吃什麽特辣！”

周圍男生接二連三的“卧槽”聲，班長朱梓緒說：“大過節能不能有點自覺？”

聽到這裏，王章意識到今天是“520”。

陸業才到後門，嚴侓便跟安了雷達似得識別到他。

一夥人還在鬧騰吃什麽口味的東西，嚴侓過來問他：“我們一會看比賽直播，叫外賣在教室裏吃，你和我們一起吃，還是直接回家？”

陸業問：“什麽比賽的直播？”

身後王一律喊話：“嚴侓！你手機屏鎖住了，密碼多少？”

嚴侓回頭：“1220！”

王一律咕哝道：“這數字好熟。”

猛然回過神來，吞下一口優質狗糧。

陸業聽見密碼有點臊，嚴侓解釋：“MSI季中賽，今天最後一場。”

陸業知道嚴侓平常喜歡這些，曾經送禮物也送過一些英雄皮膚之類，想着自己可以等他看完比賽，再約個電影也成。

“大概幾點能完？”

嚴侓說：“差不多七點吧。”

陸業想也不算晚，正想說他可以等，嚴侓又說：“我們還約好了看完比賽去網吧撸一把，陸陸要不你先回家？”

陸業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來“教育”他們高考面前其他的先放一邊，這群人即便不用全力以赴，都占據班裏前十，年級前二十。

雖然很早便明白“差距”二字，此刻依然覺得失落。

他努力彎起嘴角，“好，那我先回家了。”

嚴侓借助身體遮擋在他手背落下一吻，“路上注意。”

他絲毫未察覺男朋友失落的心情，興高采烈地回教室，一夥人圍着手機熱火朝天，與其他班緊張的備考氣氛格格不入。

作者有話要說： RNG奪冠，yeah！

嚴哥要涼，這只是我的直覺不一定是本文走向。

收了玫瑰連句愛我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