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熱鬧又起

高喝聲一聲接一聲,聲浪穿透人群傳了出去,也傳進了大堂以及大堂後面的屋子。

禮王臉上浮起濃濃的酸意,魏王的臉色卻驀地慘白無比。

肅王靜靜坐着面不改色,鄭相也恍若未聞淡定的喝着茶,蔣少卿臉色一會白一會紅,變換不停。

府衙對面的茶樓裏,崔昉站在窗口,聽完小厮的帶來堂上的消息,手幾乎将茶杯捏碎。

“遞個消息進去,讓魏王不要再開口說話。”崔昉冷冷的命令道。

小厮低頭領命,只聽崔昉又吩咐道:“留意那些帶頭喊魏王英明的,給我盯緊了!”

小厮退下去,崔昉目光灼灼看着外面熱鬧的府衙。

好不容易抓住這次機會,想替肅王拉仇恨,卻沒想到遇到了魏王那蠢貨,又将仇恨替自己拉了回來。

外面的高喊聲在衙役的驅逐之下,總算漸漸平息了下來,幾個幫閑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後面有人立刻悄悄綴了上去。

不遠處傳來一聲極細極尖銳的口哨聲,幫閑們身形微頓,散漫的繼續前行,腳步卻越來越快,不一會便不見了蹤影,跟上去的人只得停下腳步,轉身回去複命了。

公堂上因為仵作的驗屍結果,一時陷入了僵局,許大牛如灘爛泥斜歪在地上,得意至極的在那裏嘶豪:“大人啊,我爹死得慘啊!”

嚎了一會嗓子發幹,許大牛砸吧着嘴,涎着臉說道:“大人,可否賜給小人一杯酒?玉堂春就行了,口幹得緊。”

尹府尹印堂發黑,沒好氣的看着許大牛,還玉堂春就行了,玉堂春一壺就要十兩銀子,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剛想開罵,又看了看堂前擠滿的百姓,頓覺無力的揮揮手道:“倒杯水給他。”

衙役倒了杯水給許大牛,他接過去一口氣喝了,聳聳鼻子砸砸嘴道:“清水喝了嘴裏都淡出個鳥來,沒有玉堂春,蜜水也行啊,我又不挑。”

許大牛喝完水,嘴裏不幹了,又有了精神力氣,剛斜歪着頭要開嚎,公堂前擠進來了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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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大人,在下有苦主要狀告許大牛!”一個身着長衫的年輕男子舉着手裏的狀子高聲喊道。

堂後的人聽到突然而來的變故,都身子一震,緊緊盯着那扇隔開公堂的屏風。

尹府尹也頓時坐直了身子,看着年輕人說道:“哦,你又所告何事?”

年輕人走進來,對着尹府尹叉手一拜。

“在下叫屈和,乃是大周興慶二十七年的秀才,受苦主焦仲所托,狀告許大牛之子許大郎誘拐騙婚良家女子。”

焦仲跪下去,頭在手背上砰砰的磕了幾下,擡起頭,老實巴交木讷的臉上盡是痛楚之色。

“大人,小的有一女,今年十六歲,前些時日家裏為她議親,誰知小女怎麽都不肯,她娘見她神色不對,追問了出來,說是遇到個叫許大郎的,兩人早已有了口頭許諾,許大郎許了小女,等過些時日,定會找媒婆前來說親,風風光光将小女迎進門。

她娘又是恨又是擔心,找人四下打聽,總算打聽到了許大郎,家裏有個腿腳不便的祖父,爹娘都沒有正經活計,靠祖父編些籃子得些錢貼補家用。

我們夫妻不嫌棄對方家貧,只是許大郎爹娘太不像話,爹成天游手好閑四處晃蕩,娘又嘴碎,好吃懶做不敬老人,于是當下将小女關了起來,不許她再見許大郎。

誰知道那許大郎來小的家裏,見不到小女,指着我鼻子罵,說是我狗眼看人低,有一天他發了財定要我好看。

昨晚許大郎就來了小的家裏,砸了錠銀子過來,說是他發財了,而且有極富極貴的當家娘子看上了他的潘安之貌,甘羅之才,要在外面置辦房子跟他做快活夫妻,以後他就是國公爺的半個女婿,讓小的趕緊跟他磕頭,小女他也不要了。”

焦仲拉開袖子,露出黝黑的手臂,指着上面的一點可憐兮兮的說道:“大人,您看,這裏就是許大郎砸的,現在痕跡都沒消呢。”

焦仲的話,如一聲驚雷,将公堂上下裏裏外外的人炸了個外焦裏嫩。

堂後的衆人面色各異,禮王想了想自己的王妃嚴氏,不是國公爺家的,提起的一顆心落了回去,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被戴綠帽子。

鄭相斜了眼肅王,見他極淡定的坐在那裏,也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蔣少卿木呆呆的看着魏王,眼光中有疑惑,也有同情。

魏王愣了下,突然暴起牙呲欲裂,狠狠的盯着肅王,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剝下去。

“老四,你,你!”他怒極,手指顫抖着指着肅王。

“大哥,你指着我是什麽意思?莫非看上許大郎的是大嫂?”肅王彈了彈衣袖,淡然的說道。

魏王站在那裏,眼珠都快爆出眼眶,雙手緊拽住,身子不斷的顫抖。

“老四,你他娘的太下作,你別欺人太甚!”魏王咬牙切齒的道。

“魏王爺,焦仲可沒有指出是你,你要自己跳出去認領麽?”鄭相皺眉看着魏王說道。

憤然站立半晌,魏王終是松開手,頹然的坐了下來。

堂前的百姓一下興奮起來。

簡直太精彩了,富貴夫人的私情大戲,小生後花園小娘子,一直是經久不衰的戲曲傳唱之作。

尹府尹差點暈過去。

衙役偷偷的遞上了張紙條,尹府尹打開一看,忙一拍驚堂木,大聲道:“現天色已晚,此案牽連甚廣,待本官查清楚後,擇日再審,退堂!”

等待着後續的百姓們頓時失望之極,有那膽子大的,大聲的問道:“大人,下一次什麽時候審啊?要審的話不要留着過年時審啊,過年時大家都忙着置辦年貨呢!”

人群中立刻有人大聲附和,衙役板着臉上去驅趕,圍着的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

聖上在起居殿內,煩躁的将傳進來的消息一張張看過去,看完後抓起硯臺啪的一下砸在地上,跳着腳在殿內不斷的來回走動,嘴裏破口大罵。

“蠢貨!一群蠢貨!老大蠢,老二呆,老三自以為是,老四咄咄逼人!老子周家的臉在公堂上都被丢光了!”

伺候聖上多年的貼身太監汪直弓着身子站在一旁,極其擔憂的看着他,其他的人早就在聖上發火之前就被汪直支了出去。

“尹松那個王八蛋,老子養他是讓他來吃幹飯的麽!還有那個蔣寅,他是想把他祖宗氣得從棺材裏面爬出來直接掐死他麽?這麽死乞白賴的湊上去,想貼上去想撈從龍之功,也不擦亮他的狗眼認個好一點的主!”聖上一口氣将公堂上的人罵了個幹幹淨淨。

罵了好一陣,聖上終于罵累了,疲憊的倒在軟塌上,接過汪直奉上的茶,喃喃的說道:“老汪,你說鄭相是什麽意思呢他為什麽不阻止?難道他也想看我周家的笑話?”

汪直見聖上的神色平靜了下來,心下一驚,忙回道:“聖上,小的哪懂這些?您這不是為難小的麽”

聖上斜了他一眼,揮揮手道:“你也是個滑頭兩不靠的,罷了,你下去吧。”

………。

京城今夜注定不平靜。

肅王回到王府,看了看天色,對北山說道:“你去王妃院子傳話,說我等會過去與她一起用飯。”

北山忙去了,等了半天的聞承立刻竄上來,兩眼放光,猛一拍巴掌激動的道:“簡直太精彩了,哈哈焦仲是你從哪裏找來的?簡直是個人才。”

聞承學着焦仲拉開袖子,眨巴着眼睛指着自己的胳膊,誠懇又委屈的說道:“你看這裏都砸紅了。”

話沒說完聞承自己就先哈哈的笑了起來。

肅王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就看到了這個?”

“那哪能啊,嘿嘿明天那個許大郎就出名了,王八拳亂打,打到誰是誰,反正都是潑髒水麽,誰底線低誰就贏了。”

聞承猶自傻笑,肅王卻伸手狠狠的敲在他的頭上,痛得他大叫一聲,抱着腦袋跳開,委屈的看着肅王不敢再吭聲。

“會不會說話呢,不會說話就閉嘴!”肅王不悅的說道。

“我錯了我錯了,我認錯還不成嗎?”聞承嘀咕道。

“你回去告訴舅舅和外婆,讓他們不要擔心,我這邊沒事。你還有沒有什麽事?”肅王看了眼滴漏,不耐煩的說道。

“我知道了,我就是來看看你。這個點了,我就在你這裏吃飯吧,等吃過飯我再回去。”

肅王推着聞承,将他往外趕。

“走走走,我忙得很,哪裏有空陪你吃飯。”

聞承傻眼。

見肅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忙拉住西海問道:“西海,他這是去哪裏?”

西海四周看了看,低聲道:“王妃那裏。”

聞承呆住,氣得直罵肅王不仗義,見色忘友。

西海見聞承臉色發黑,好心的建議道:“要不你去王妃那裏罵,這裏爺聽不見。”

聞承忙捂住嘴,見到西海老實巴交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立刻一把圈住西海的脖子,低聲罵道:“西海,我待你可不薄啊!你小子想害我就直說。”

開玩笑,誰敢去那個女大王面前罵,不要命了麽。

………。

肅王小跑着趕到正院時,見蕭晚之正站在門口等着他,臉上笑意滿滿,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快進去,外面冷,以後都不用在外面等我。”肅王輕扶着蕭晚之的腰,将她往屋裏推。

“錦繡月白你們聽好了,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們,以後看好王妃,天冷天熱都不要出來。”

錦繡與月白都忍着笑,曲膝道:“是。”

蕭晚之笑問道:“今天你忙了一天,累了吧?”

“一點都不累,簡直痛快極了。”肅王眼睛發亮,不錯眼緊盯着蕭晚之說道。

“不累也要吃飯,我可餓了,我們吃過飯再談。”蕭晚之說道。

“你餓了?對不住,我不該讓你等我,走走走,先去吃飯,今晚吃什麽?你那個廚娘的手藝真不錯,今晚是她下廚的麽?”肅王碎碎叨叨的說道。

蕭晚之無語至極的看着像個婦人一樣唠叨的肅王,今天看來他真是痛快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各方勢力還有反應在慢慢浮出水面,這場風波争端只是争權奪利的第一步,費盡心思争取能根據人物的性格,将劇情寫得合邏輯。

當然,女主才是最大的大王。

聖上:你在說什麽?你将我放在哪裏了?

希望你們能耐心的看下去,喜歡的收藏點評一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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