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發瘋
何素娘被一頂小轎由側門擡進了府, 蕭晚之還是操持着辦了個熱熱鬧鬧的宴席,頂着女眷們複雜異樣的目光,淡定自如的将她們迎進來又送走, 待賓客們都走了, 盯着人查看了王府各處角門安危, 待洗漱完出來倒在軟塌上簡直不想動彈。
秦嬷嬷給蕭晚之擦着頭發, 看着她瘦弱的脊背,心疼的道:“好不容易養回來了些, 一下子又瘦的沒形了。”
蕭晚之反手握了握秦嬷嬷的手,笑着安慰她道:“秋日正好養膘,待過幾天咱們搬到莊子上去住,福安寺後山的秋日盛景,再也沒地方能比得了, 圓一的那手素齋做得也越發的好,我好久都沒吃到, 如今真是想念得緊。”
秦嬷嬷眼底的憐惜更濃,如今府裏進了新人。王妃這是要避開了麽?
避開就避開吧,在這裏看着他們你侬我侬,不管在不在意, 總是礙眼是不是?
“莊子裏的菊花也開得好, 鄭大極愛菊花,他送來了許多盆珍品,福伯放了幾盆在府裏,其他的都搬去了莊子。”
蕭晚之笑起來, 按照福伯的說法, 京城裏的土比不得莊子裏的,同樣的菊花, 種在王府的總比不上莊子裏的開得有靈氣。
秦嬷嬷也笑了,嘀咕道:“福伯跟鄭大混在一起,也愛胡說八道了,什麽叫開得有靈氣,明明是莊子裏的菊花沒有修剪,種在假山上随他去,王府裏都是種在盆裏,花房的人成日精心照看修剪,莊子裏的那只能叫野趣。”
蕭晚之想到鄭大遞來的消息,最近魏王在府裏鬧得實在不像話,楊氏與清倌人的笑話鬧得那是滿城皆知。
就像原身當初與孫側妃她們争風吃醋一樣,女人吶,總是情在上,總是幻想着男人能為她守身如玉,錯将寵當成愛。
秦嬷嬷剛将蕭晚之的頭發擦幹梳通,還沒有來得及挽起來,肅王就渾身酒氣走了進來,他眼眶泛紅,緊緊盯着披散着頭發的她。
“你怎麽來了?”蕭晚之愣了下,随即笑着問道。
“我怎麽來了?我是該歇去何氏院子的。”肅王眼神中帶着些不顧一切的瘋狂,咬牙切齒的道:“我來看看你,看看你是否如那般冷情冷心,順便謝謝你替我操持這一切。”
“你喝多了,秦嬷嬷,去讓廚房給王爺熬些醒酒湯來。”蕭晚之蹙眉道。
“哈哈哈哈。”肅王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彎腰捂住了肚子。
蕭晚之靜靜站着,看着肅王狀若癫狂的模樣,直到他笑夠了站直身子,擡手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譏諷的道:“我沒喝醉,也不需要你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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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沒喝醉,那你走吧,時辰不早了,你不該在這裏。”蕭晚之淡淡的道。
“我該在哪裏?你是我的妻,放眼天下,有幾個正妻将自己的丈夫推到別的女人院子去的?”肅王冷冷的道:“就你不一樣,蕭晚之,你真的沒有心。”
“你既然拿我當夥伴,就別時刻提醒我是你的正妻。”蕭晚之也火了,沉聲道:“你總是要真心,孫側妃一顆心都系在你身上,那幾個你送走的侍妾別說心了,命都系在你身上,你怎麽不要?”
“我不要,我只要你的!”肅王額頭青筋直冒,也吼道:“我不需要你的輔佐,你也別太小瞧了我,退一萬步說,輸了大不了大家一起赴死。”
蕭晚之笑了起來,涼涼的道:“可我不想死。”
肅王膽從怒中來,伸手一把拉過她,将她緊緊圈在懷裏,低下頭來不管不顧的親了上去。
濃濃的酒意沖進鼻子,蕭晚之掙紮了幾下沒掙脫,大喝道:“來人!”
秦嬷嬷端着醒酒湯剛剛走到門口,聽到裏面的聲音,吓得将碗随便一扔,抓住同樣匆匆趕過來的錦繡,急聲道:“去找福伯,就說一極防衛。”
錦繡拔腿就往外飛奔,月白幹脆直沖了進去,像頭小牛犢那般對着肅王撞了上去。
肅王常年習武,見月白沖過來,圈着懷裏的蕭晚之反應極快的閃開,月白腳步來不及收回,腰撞在條幾上,痛得她眼淚橫流,她扶了扶腰,強忍住了轉身又撲向肅王。
福伯帶着護衛也刷拉拉闖了進來,他一見蕭晚之被肅王雙手緊緊勒在懷裏,月白如無頭蒼蠅那般想要撞開他,臉色沉了下來,手一揮,護衛們立即圍了上去,毫不手軟的揚拳砸向肅王。
肅王沒法只得放開了蕭晚之擡手抵擋,可護衛們都是在戰場上拼殺多年的,拳頭似鐵般砸下來,沒多久肅王渾身就像被砸散了架般,痛得他冷汗直冒。
“把他給我捆了。”蕭晚之揉了揉手臂,冷聲下令。
這個混賬借酒裝瘋,那她就給他醒醒神。
肅王的小厮西海與北山等在院外,見福伯帶着人沖進來,神色大變立刻也跟了進來。
他們站在門口見屋內護衛對肅王動手,想上去幫他,卻被福伯冷眼掃過。
“你們要想好了,只要你們一動手,咱們以後就此劃清界限,勢不兩立。”
西海與北山面面相觑,一時陷入了兩難。
王妃待他們極好,對王爺也好,要不是她多次搭救,他們早就沒命了。
而且今晚也是王爺不對,雖說是夫妻,也總得講個你情我願吧。
兩人望望天,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肅王被護衛們捆了起來,秦嬷嬷奉命去端了盆涼水來,蕭晚之接過手一翻兜頭嘩啦啦澆在了他頭上。
“醒了沒有”蕭晚之看着如落湯雞般的肅王,冷笑道。
肅王渾身又痛又冷,悔意混着傷痛,愣愣的看着蕭晚之。
“混蛋!王八蛋!”蕭晚之氣得滿臉通紅,将盆一扔,指着肅王鼻子大罵。
福伯見狀,忙揮了揮手,屋內的人悄無聲息遠遠退開了。
“你們周家人都混賬透頂不知感恩,你哪裏來的委屈?你還有臉委屈?要是你不想納妾,誰能綁着你納,當初你要是強烈拒絕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逼,鄭相的外孫女又不是沒人要,要巴巴的進你這個破府?圖你什麽?圖你臉大?”
蕭晚之氣得叉腰轉圈,到這個破地方的委屈,幾次游走在生死邊緣,長年累積的怒氣瞬時爆發了出來。
“你要登頂要至高無上,你還要真心,我呸!真心你要得起麽?你爹為了這麽個破江山,防這防那卸磨殺驢,弄得人不像人,都變成了一群畜生!我嘔心瀝血為你打算,你拿我好心當驢肝肺也就算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學會用強了。”
肅王木呆呆的看着蕭晚之,她因怒氣閃閃發亮的眼底燃燒着熊熊怒火,指着他鼻子一字一頓的罵道:“周存勖,我**大爺啊!”
口水噴在肅王臉上,他也沒有側開頭,戀戀不舍的看着鮮活無比的蕭晚之。
從前,她總是清清冷冷,不喜不悲,似一尊菩薩立在那裏,讓人不敢接近。
“我大爺早沒了。”肅王吶吶的說道。
蕭晚之滿腔的怒氣瞬時被戳破,她怔楞了下,盯着被捆住手腳渾身濕透的肅王,走到門邊叫了秦嬷嬷與福伯進來。
“給他松綁。”蕭晚之指了指肅王說道。
福伯解開繩子,秦嬷嬷遞了塊幹布巾過去,對他說道:“王爺趕緊去洗洗,以免着涼。”
肅王放松了下手腳,對着他們說道:“你們先出去,我跟王妃說幾句話。”
福伯與秦嬷嬷都不動,肅王忙看向蕭晚之道:“就說幾句,我保證不會再動手動腳,再說你的護衛們都在外面,我哪敢啊。”
蕭晚之看着痛得不時龇牙咧嘴的肅王,對着福伯他們擡了擡眉。
肅王見他們出去了,幾步欲上前離蕭晚之近一些,見她擡手指着他,他忙舉起雙手道:“好好好,我就站在這裏,你別生氣。”
蕭晚之眯了眯眼,擡起下巴斜睨着他道:“你有話就快說。”
“阿蕭,以前我都想左了,原來你是在意我的。”肅王目光灼灼,臉上閃耀着興奮的光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何氏我不會碰她的,過些日子,連同姜氏我都一起送出去,你放心,我也不能平白無故讓她們活守寡一輩子。
你與外婆都說女人不易,我會安排好給她們換個身份,再備份豐厚的嫁妝,讓她們重新嫁人,以後也會護着她們家人,保她們一世衣食無憂。”
蕭晚之冷哼道:“你想得倒挺美。”
肅王神色不變,繼續說道:“聖上既然忌憚你,現在我不會輕舉妄動,至于鄭相那邊,他是聰明人,哼,要是做了帝王連睡哪個女人都不能做主,那我要那個位置做什麽,還不如幹脆早點扯根繩子,去老大王府門口吊死算了。”
蕭晚之疑惑的上下打量着他,難道護衛下手沒有輕重,揍壞了他的腦子?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怕帝王心計。”肅王攤攤手,幹脆至極的道:“論心計,十個我也抵不上你,打也打不過,算也算不過,你說我又不是真那麽傻,我敢對你怎樣?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找死?”
肅王見蕭晚之默不作聲,突然重重的咳了起來。
他咳得驚天動地滿臉通紅,偷瞄了蕭晚之一眼,見她神色微凜,嘶啞着嗓子無力的道:“你那些護衛太厲害了,拳頭像鐵似的,我一對上去五髒六腑都被震得差點沒移位。不行了,我要歇息一會,你別管我,我就在你軟塌上歇息,府裏都是你的人,今晚要是歇到別處我可就說不清楚了。”
說完他晃悠着身子,歪歪斜斜的向軟塌倒去。
蕭晚之眯着眼看着他,聲音清脆又不容置疑。
“滾!”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争取兩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