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已經跟林絮同等身高的球球, 再也不需要仰視着看她了。
似乎還從沒有感受過自己有這麽高大的時候,人形的感覺和獸形不一樣,他疑惑地轉着腦袋, 看看林絮又看看外面。
“一樣高。”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林絮拿額頭碰碰他的腦袋:“是啊,我們已經一樣高了, 你長得可真快。”
不僅身高長了,額上的兩個鼓包也越發凸出。
球球有意無意地用頭發遮蓋住那兩個角, 似乎很不願意見人的樣子。
他現在已經學會自己紮頭發了, 學着林絮紮成馬尾, 就是手法不太好,像剛睡醒一樣淩亂,一碰就松。
“你坐在這裏,我給你重新紮一下頭發。”林絮将球球按在凳子上。
他乖巧地将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直直的。
雖然原形經常将自己卷成個球,但人形的時候,他總是站的很直,像用尺子量過一樣。
“我教你, 這樣交替纏幾圈,然後打個結就好了,很簡單的。”
球球摸着自己的頭發,跑到洗漱間掰過鏡子去看自己。
原形不張開鱗片看不到下面的金色, 但人形變成頭發就很明顯了,特別是紮起來時,半金半黑, 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顯得很殺馬特,但在球球身上就意外和諧。
“我也給你紮。”
将林絮按在座椅上,球球捏着頭繩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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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不像人手一樣靈活,頭發總是從指縫裏溜走,本來球球挺自信,結果紮了半天也沒有弄好,面前紮住了,後面還有幾縷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沮喪地松開手:“對不起,我弄不好。”
林絮笑了笑,擡手反握住他的手:“別着急,我教你。這樣抓住頭發,分出一根手指勾住繩子纏一圈,松開頭發拉緊繩子。”
“再系個蝴蝶結。”
球球在她手把手教導下終于學會了,他雙眼亮晶晶地盯着林絮的頭發,手在馬尾上摸了摸又摸。
“好厲害。”他由衷感嘆。
其實這裏很少用這種古老又原始還費時間的發繩了,城裏賣的是套上去就自動束住頭發的智能發繩,款式也很多。
只是林絮覺得這種東西沒什麽必要,這發繩是她自己用布剪下來做的,還特地墜了兩顆好看的石頭。
兩個看着已經很高大的成人了,并排坐在一起有頻率地甩着馬尾,臉上露出傻兮兮的笑。
若是有旁人在,大約會覺得他們倆是神經病了。
隔天上午,安裝室內控溫的人就來了。
那是三四個身材很強壯的獸人,乘着飛行器過來的,确定位置後,就動作麻利地忙活了起來。
林絮和球球站在一旁看着。
幹活空隙,一個看着很憨厚的獸人跟他們閑聊了起來,他鼻子還是動物的樣子,瞧着像水牛,額頭還有一對彎彎的角。
“你們怎麽住在這麽偏僻的地方,我們過來都找了半天。這距離森林不遠,很危險吧?怎麽不搬到城裏去住?”
林絮搖搖頭:“住習慣了,也不覺得偏。”
沒有多說的意思,她只簡單回應了一句。
但這只水牛卻絮絮叨叨地沒有停,一會問東一會問西,仿佛要将他們祖宗十八輩都給問出來。
林絮這次連回也不回了,只敷衍地嗯嗯啊啊兩句。
看出來他們不想聊天,水牛悻悻地轉過身去,嘴裏輕聲嘀咕道:“真是怪癖,這麽破的房子還要裝控溫系統,錢多的慌。”
說完看了不算高大的球球一眼,也上去幹活了。
球球見林絮眉頭皺起,跨步朝前走了兩步,林絮趕緊将他拉了回來。
“沒事。”
之後球球就站在幾個工人身後盯着他們,走到哪盯到哪,盯得四人幹活速度都快了許多。
“已經裝好了,打開給您驗收一下,有任何問題請聯系我們。”
林絮站在屋裏感受了一下,此刻屋裏涼涼的,一股自然風不知道從何處吹來,仿佛站在春天的草原上一樣涼爽。她本來還是還以為像空調一樣,這感覺比空調好許多。
在各個屋裏走了一圈,溫度都一樣,果然很恒溫。
“可以,謝謝,辛苦了。”
四人很快離開,沒有出什麽意外。
球球瞅着飛行器離開才收回視線,回到林絮身邊。
他突然道:“不舒服的感覺。”
“嗯?”林絮不明所以。
球球指着飛行器離開的方向:“那只牛身上,有不舒服的感覺。”他龇了龇牙,卻說不太清楚不舒服是什麽不舒服。
像從前面對那些讨厭他的親人一樣,這只牛讨厭他們,但是又不太像,大約是有些惡意。
“你讨厭他?”
這種人随處可見,如街頭巷尾閑喜好閑聊八卦的婦女一樣,恨不得鑽到別人床底下打探清楚別家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若是遇到比自己好的還會又酸又陰陽怪氣地說幾句,也喜歡落井下石看熱鬧。
所以林絮并沒有怎麽生氣,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裏住的偏,就算想找麻煩還要辛辛苦苦大老遠跑過來,他們家這麽破舊,一般人應該不會這麽想不開來找茬。
但可惜,偏偏就有這麽閑的人存在。
當天一切安寧,隔天一整天也沒有什麽異常。
林絮漸漸将昨天遇到的人和事放在了一邊,生活還要繼續。
晚上兩人睡得挺晚。天熱起來之後,夜間溫度下降也不多了,平日屋裏又悶又熱,像蒸籠一樣,完全是睡不着。現在裝了新系統倒是舒服了,但沒到那個點,林絮仍舊沒睡着。
于是哄完球球睡覺後她就悄悄移步到了屋檐下納涼。
最近識字進度稍微提高了一些,林絮也能磕磕絆絆地開始了上網日常,想當初躺在病床上時,陪伴最多的就是電視電腦和手機。
她曾經也是個網瘾少女,現在終于能重新找回當初的快樂了。
終端投出來的空氣屏可以調節大小,她随意找到一部口碑不錯的電影,将屏幕拉到最大,聲音調到最小,靠着屋檐下的牆壁惬意地看了起來。
風輕輕吹過來,擡頭就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就這樣生活一輩子似乎也挺好的。
林絮不自覺笑了起來。
但還沒看幾分鐘,身邊就多了個人。
“吵醒你了?”她側過頭問。
球球搖頭,小聲詢問:“沒有吵到,我可以一起看麽?”
“可以啊,過來坐。”
說着拍了拍身邊。
球球乖巧地搬着凳子坐在她身邊。
一部電影時長兩個多小時,看完已經很晚了,超過了林絮日常休息的時間,她打了個哈欠,拍拍球球的肩膀。
“很晚了,快去睡覺。”
兩人第二次道了晚安,林絮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許是因為心裏對這個世界多了幾分認同感,她睡得很香,甚至還做了個夢。
而另一邊的球球受她影響,也慢慢睡了過去。
安靜一直到後半夜。
球球突然聽到一陣短促的吼聲,聲音短到約莫只有兩秒的樣子,并且也不很大,像一塊石頭砸進水裏,足夠讓人忽略不計。
可球球一直都很驚覺,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側耳傾聽着外面的聲音。
有細微的嗡嗡聲和說話聲,很遠,聽不清楚。
另外一個屋子裏林絮仍在熟睡,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球球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只見一艘破舊的飛行器正朝這邊飛過來,說話聲近了些,一個尖細的女聲壓低聲音道:“是這裏麽?”
“就是這裏,我記得清清楚楚。”另一道男聲道。
“這麽破的房子裏能有什麽東西?白出來一趟我可不幹。”
“放心吧,這種破房子都舍得裝恒溫系統,肯定不差錢的。并且這家就一個女人跟一個幼崽,都瘦瘦小小,我一只手就能收拾得過來。就算沒有錢,人也能賣出去,那女人成色很不錯,肯定能賣的上好價錢,你擔心什麽。”
女人不耐煩地道:“行了,都說幾遍了。快到了,小聲點,別把人吵醒了。”
說話聲很快消失。
球球聽完後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直接将兩人給撕碎。
但他還稍微有些理智,怕吵醒林絮。
沒繼續聽下去,他猛地推開窗子翻出去,又迅速地關上窗子。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都沒有超過一分鐘,加上天黑,他落地就變回了原形,黑色的鱗片完美地與夜色融合在一起。
沒有人發現他就立在院子裏。
球球悄悄朝院外挪去。
飛行器落在距離房屋不遠的丘陵上,上面下來三個人,一女兩男,其中一個男人看鼻子,正是昨天那只憨厚的水牛。
而這女人也是個老熟人,是上一次進城時,碰瓷林絮,最後被球球吓唬走的粉色女人。
今天她沒有穿粉色,而是穿了一身黑。
球球視力很好,看到了拖在她身後的黑色長尾巴。視線往上挪,發現她腦袋上還有一對黑色的圓耳朵。她似乎是只老鼠。
三人手裏都拿着武器,微弱的光從武器上閃過,讓球球感覺到了一些威脅。
視線越過三人看向更遠的地方,兩只狼屍靜靜地倒在那裏。
他記得林絮給這兩只狼的名字是三灰和小灰。
林絮還經常給它們肉吃,這些狼現在也跟他們很熟悉了,偶爾也會帶獵物過來當做交換。如果林絮知道它們死了,肯定非常難過。
球球從前從來不會去思考某只動物死了,會對別人産生什麽影響。他只覺得很憤怒,非常非常的憤怒,無名火焰從心底冒出來,讓他想殺掉這幾人。
于是他的速度驟然加快朝前滾去。
女人最先發現他的存在,指着他的身形對身邊兩人尖叫道:“是不是有東西朝我們過來了?”
“什麽東西?有東西麽?”旁邊兩人揉揉眼迷惑道。
“睜大眼看看,那裏,好大一顆黑球,速度好快。媽呀,這是什麽東西,我們被發現了?”
“要不要攻擊?”另一個男人擡起手裏的武器。
女人嗓音尖細地低叫道:“蠢貨,攻擊豈不是會把屋裏的人吵醒。”
“可不吵醒我們也已經被發現了。”牛族獸人說道。
“也是,那就速戰速決,趁人沒反應過來趕緊幹掉它。”
“這是什麽怪物?”
球球沒有給他們過多交談的時間,就直接沖到了面前,爪子猛地朝女人爪去。
這會女人也認出了他,對這個将自己扔上天的球她印象深刻。
“竟然是你!”有些發憷地縮了縮脖子,女人猛地擡起手裏的武器朝他攻擊,“上次侮辱我很開心是麽,這一次不會放過你了,給我去死吧!”
白色的光驟然射出,迅速落在球球身上。
這攻擊方式像激光又有些不太像,殺傷力和穿透力很強,速度也奇快無比,避無可避。
女人一擡手,旁邊兩人也跟着擡手,三道攻擊同時落在球球身上。
砰砰砰,細微的碰撞聲響起,球球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也沒有受傷。
攻擊都被鱗片給擋住了,但同時鱗片上也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還有點難聞的糊味飄出。
見到攻擊竟然被擋掉了,而球球一點傷都沒有,女人開始慌神了。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會沒事。啊啊啊,這個怪物!”她驚呼出聲,甚至忘記壓抑聲音。
球球心驚地朝林絮的窗子看了眼,就閃身出現在她面前,尖銳的爪子揮動。
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一顆頭顱滾落到地上,女人臉上仍帶着慌亂的神色,雙眼大睜,難以置信地瞪着她。
血很快飚出來,女人的身體倒在地上。
球球面無表情地看向另外兩人。
看到女人竟然這麽輕易就死了,兩人驚慌到連連後退。
“別,別過來!”
嘴上這麽說着,他們手裏的武器卻沒有停頓地朝球球攻擊而來。
碰撞聲不絕于耳,一兩下不怎麽樣也沒有受傷,但承受的攻擊多了也能感覺到疼,很疼,像是被人隔着什麽東西重擊在身上一樣。
可球球對比完全感覺不到似的,依舊一步步地朝兩個人靠近。
“他是怪物,快跑!”
牛族人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尖叫出聲,放棄攻擊轉身就朝飛行器跑去。
另一個人的速度比他快,已經先一步跑了過去,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飛行器的架子上。
球球甩動尾巴,伸爪抓住牛頭人的後領,一爪戳進他後頸中随後松開。
“呃啊。”
牛頭人只發出這一聲叫就再沒了其他聲息。
球球朝最後一個人走去,這人已經啓動了飛行器。
破舊的飛行器發出嗡鳴聲,本來機器就很老舊,啓動需要一分鐘。
平日覺得短暫的一分鐘,此時卻感覺如此漫長又折磨。
男人一遍拍着控制臺一邊擡頭看向外面,提淚橫流地喊着:“快一點,再快一點。”
就在球球伸爪抓住飛行器的前一秒,飛行器終于起飛了。
男人臉上露出個笑容來,只要轉個彎就要離開。
可惜,他已經沒有機會了,下一秒球球憑空飛了起來,身體猛地撞向飛行器前玻璃。
整個飛行器都颠簸了一下,玻璃出現裂痕。
男人驚恐地看着他:“你,你竟然會飛。”
球球第二次撞擊飛行器,嘩啦,他的腦袋鑽了進去,接着是龐大的身體。
“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不是我想要來的,是他們,都是他們逼我的。”男人不斷哀求着。
可球球就那麽冷漠地伸出爪子。
若是林絮在此,就能發現他的眼瞳中,已經看不到絲毫黑色,只有一片純正又燦爛的金色。
這金色讓他如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人一般,冷漠又殘酷。
爪子同樣戳中了男人的後頸,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出聲,就已經腦袋一歪倒在了座椅上。
飛行器繼續向城裏飛去,球球一尾巴重重拍在控制臺上。
噼裏啪啦的火花暴起,控制臺被毀了個徹底,飛行器急速下墜,在空中翻滾。
球球從窗子跳出來,看着飛行器掉進草叢中。
黑色煙霧冒出,操控臺的火花蔓延到兩側,噼裏啪啦的聲音過後,整個飛行器都燒了起來,一場大火将裏面所有的一切都燒了個幹淨。
球球眼中倒映着黑夜中跳動的大火,他就那樣看着,令人分不清那金色究竟是火光還是他眼睛原本的顏色。
直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球球!球球你在哪?”
林絮半夜被說話聲吵醒時,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可那聲音并沒有消失,反而又響了起來。
屋裏裝了恒溫系統就不能開着窗子,她沒有聽清楚外面喊得究竟是什麽。
這時候她才猛地反應過來,真的有人在外面。
她一躍從床上坐了起來,外套都沒來的及披上,汲着鞋就朝隔壁跑去。
球球不在,人不見了!
林絮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一秒也沒耽擱地轉身開門。
她出門的時候,球球正追着飛行器離開,她只看到了一陣模糊的影子,喊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林絮急急地朝院外奔去,壓根沒注意到腳下,于是幾分鐘之後,她果不其然地被什麽東西絆倒在地。
這是自己家,平日哪裏放了什麽東西她心裏都是有數的,這個地方是出入口,不可能堆任何東西。
她感覺撐着地的手心摸到了濕濕黏黏的東西,像水又不像,手掌擡起,頓時一股血腥味直沖腦門。
林絮瞪大眼睛,适應了黑暗之後,她終于看清楚了,将她絆倒趴在她腿旁邊的,是一具屍體。
這一瞬間她幾乎想尖叫出聲,可她還是死死咬着牙忍住了。
擡腿踢了下屍體,她強忍着害怕的心情上前,發現屍體身材瘦小,是名女性,絕不可能是球球。
也是這時候,她看清楚了屍體并沒有頭。
視線上移,在不遠處找到一個雙目圓睜開死不瞑目的腦袋。
林絮哆嗦了一下,若這是一只動物的屍體,她絕對不會有任何反應,反而還能思考一下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可這分明就是個人,哪怕她有動物的耳朵和尾巴,她也是個人,會思考有自我意識,是同類。
擡頭看了眼遠處,飛行器和球球都不見了蹤影,她咬着牙摸了下屍體的傷口處,很光滑也很整潔,幾乎一刀斃命。
普通刀達不到這個效果,但如果是球球的爪子呢。
林絮忍不住去想,難道人是球球殺的?
球球殺人了。
這個念頭起來之後,她心裏就一陣恐慌。
球球怎麽會殺人?
前世根植在骨子裏的遵紀守法讓她有點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可她很快就想起來,這裏不是地球了,這是衍獸帝國是流放星,流放星上沒有任何法律可言,就算殺了人又怎麽樣,沒有人會追究到底,只要有錢有權,就沒有什麽擺不平的事。
林絮呆呆地坐在地上許久,被遠處驟然傳來的爆炸聲驚醒。
她驟然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跑,第二次差點被絆倒。
那是另外一具屍體,在勉力平衡住自己的同時,她看清楚死者的臉。
是昨天才見過的牛鼻子獸人,旁邊掉着把武器。這一只的腦袋還在,只後頸有道致命傷。
腦海中全是各種紛雜的念頭,林絮有點猜測出來事情的原貌來。
這個獸人見他們勢單力薄又有錢就動了歪心思,帶着同伴來打劫,結果被球球反殺。
球球只是在自衛。
是的,只是在自衛而已,沒有別的理由了。
她咬着牙越過屍體繼續朝前跑去。
黑暗中出現的火光非常明顯,她跑了一陣,終于看到了立在火光前的巨大黑影。
“球球!”
林絮放聲大喊起來。
球球猛地回過神來,眼中的金色一點點消散,變回了平日的樣子。
他看看飛行器又看看身後,林絮正邊喊邊朝這邊跑過來。
“絮絮。”
他也朝林絮跑去,最終兩人彙合。
林絮張開手緊緊地抱住他,第一時間朝他鱗片上摸去:“有沒有受傷?”
球球哼哼唧唧地将腦袋放在她肩膀上,張開鱗片,露出被擊中的鱗片給她看,委屈地道:“他們打得我好疼,鱗片糊了。”
他轉轉身體,将受傷的鱗片遞到她手中。
林絮伸手摸了摸,原本光滑細膩的鱗片此時粗糙得仿佛月球表面,不用仔細聞都能聞到一股難聞的焦糊味。
“沒事的,以後還會換成更好看的鱗片。”
球球嗯了一聲,依舊看起來弱弱的,仿佛那幾個人都不是他殺的一樣。
林絮的心情仍舊沒有平複下來,她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球球側頭看向仍在燃燒的飛行器,聲音有些喑啞:“他們過來打劫,還想,還想把你賣掉,三灰和小灰也死了。我過去,他們就開始攻擊我,我很生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反擊的,我就是太生氣太害怕了。”
害怕他們會吵醒林絮,害怕他們會傷害她。
林絮使勁握住他的爪子:“你沒有做錯,你只是在自衛而已,如果你不反擊,那死的就是我們了。你守護了我們的家。”
這麽安撫球球,林絮不知道對不對。
說是安撫他,其實更像是在安撫自己。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說服自己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