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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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皇親國戚

作者:貢茶

文案

墨玉本是堂堂女皇,一覺醒來,卻成了大夏國小戶人家一名女嬰,這日子要怎麽适應?從今天起,要全力拼搏,帶領全家走向京城,成為皇親國戚,享受貴人殊榮……

內容标簽:種田文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墨玉 ┃ 配角: ┃ 其它:

編輯評價:

墨玉是墨國女皇帝,一覺醒來成了大夏國小戶人家一名女嬰,為了挽救一族性命,小小女嬰開始謀劃,兩歲多便進宮給皇帝當寵娃,成為“小朕”。“小朕”長成後,和皇帝聯手打壓各方勢力,及後當了皇後,其家人成了皇親國戚……女帝穿越成小戶女嬰後,心理落差造成的反差萌,讀了令人會心一笑。作者行文更是活潑生動,妙趣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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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暮春時節,一矣掌了燈,就有細細飛蟲繞着燈火起舞,宮人拿了紗籠子,把飛蟲網了,擡眼見禦書房侍候的高總管捧着一個裝書籍的盒子,領着兩個美貌郎君過來,遂小聲讨論道:“陛下又有雅興了。”

寝室中,墨玉聽得廊前有細碎腳步聲,風拂珠簾,甚至有隐隐幽香透進來,一時頗動了龍興。

墨國地處南方,四季如春,女子地位一向比較高。到了墨玉這一代,老皇帝膝下只有墨玉一個女兒,并無兒子,也就封了墨玉為太子女,着力培養,準備讓她承皇位。墨玉雖是女子,着實聰慧,文武皆能,長到十八歲,也就一派儲君的派頭了,待老皇帝一駕崩,她在太後和國舅等人扶持下,順利登了基。

墨玉登基五年,忙于政事,倒治得四海清平。現下她已二十三歲,膝下猶虛,自然也頗為着急。但她是女皇,懷孕生産時,就怕政局不穩,被人危害。更有一個,皇夫這麽一個人選着實不好選。

太後倒是想了一計,從十二位大臣家中選取美貌有才的十二位少年男子,充為墨玉陪讀,隔幾晚就選兩位進寝室陪讀。

陪讀期間,自然随便留下美貌郎君在寝室過夜。過後女皇若有孕,再把美貌郎君全送走,分封在各種當縣令,另選民間美貌的男子進宮,封為皇夫。待得生下娃兒,就會分別向十二位大臣暗示,此娃兒,是他們的外孫,讓他們死心塌地為國效忠。而宮中的皇夫,背景簡單,且不是娃兒親父,也威脅不到皇位。

今晚,高總管就随意選了兩本書,再領了兩位美貌郎君進來陪讀。

候着高總管領着人進來,墨玉待他們行過禮,微微擡手道:“坐到近前來!”

兩位美貌郎君坐下了,在高總管指示下,各自從盒子裏拿出一本書,等着墨玉示下,好誦讀給她聽。

墨玉瞥見其中一位美貌郎君手中的書頁上印着《海外見聞錄》,生了一點興趣,指着他道:“你挑那有趣的段落先讀一段!”

美貌郎君應了,果然讀了起來。

墨玉聽了幾段,果然深覺有趣,一時嫌美貌郎君讀得太慢,遂伸手接過書,自己看了幾段,看完道:“作者倒是妙人,寫得有意趣。”

美貌郎君事先已看過這本書了,聞言大膽接話道:“作者卻是前朝人,扉頁有作者自己寫的簡介。”

“哦!”墨玉信手翻到扉頁,掃了一眼作者簡介。

作者自稱是大夏國人,原姓墨,名昌圖,大夏國建光十八年,因其一位入宮為妃的族姐有詛咒皇帝之罪名,全族獲罪。家人被押往刑場那天,他因前天傍晚貪玩,掉落在山崖下,還沒被人找到,便逃過了一劫。隔天他被一位樵夫救起,回到家中時,已家破人亡,全族除了他,無一人幸免。之後他逃亡海外數十年,每每思念家國和親人,常常落淚。在結尾處,墨昌圖提及,設若族姐當時能為皇後,全族便不會滅亡。

墨玉是女皇,看見結尾一句,心下便知道,墨昌圖族姐,應該是政治犧牲品了,而墨昌圖全族人,是被拖累了。

看完墨昌圖的作者簡介,墨玉有些小小掃興,遂向另一位美貌郎君道:“你吟兩首好詞給朕洗洗耳朵!”

“是!”美貌郎君應了,果然挑了兩首描繪春花秋月美景的詞吟了。

待他吟完,墨玉的興致稍稍恢複,側身躺在榻上,托着頭,撩了袍角,眼尾掃一下早先誦讀《海外見聞錄》的美貌郎君。

美貌郎君會意,便過去給她捶腿捏足。

稍遲,另一位美貌郎君也擱下書,坐到墨玉榻邊,把她的頭抱着擱在自己大腿上,給她通頭,再行按摩肩膀。

兩位美貌郎君早前得了家人叮囑,皆希望墨玉能懷上自己的孩子,待得孩子将來登位,自己便是太上皇了,而自己一家,富貴指日可待。

兩人有心,便使出渾身解數,纏綿至極。

墨玉興盡,倦極入睡,卻夢見自己被一汪溫暖的水包裹着,接着被推送向某個地方,有人嚷着說:“出來了,出來了,是一位姐兒!”

“吵什麽?”墨玉被擾了睡眠,極為惱火,開口喝斥了一句,她一開口,聽見的并不是自己的說話聲,而是一陣嬰兒哭啼聲,一時不由愣了,暗道:撞邪了麽?

穩婆見小小女嬰哭聲極為哄亮,便朝外間的吳氏安人道:“恭喜安人,姐兒聲氣足是喜事。”

吳氏安人雙手合什向四處拜了拜,念叨道:“老天保佑!說着順手捉住一位女娃兒,吩咐道:“去廂房跟你三叔說,你三嬸給他生下一位姐兒,姐兒健康着呢!”

女娃兒脆脆應了,邁着小短腿去報告。

墨家這座房子,其實也就兩進兩出,并不大,石氏生女這麽一個動靜,墨金秋在廂房,早聽清楚了。

墨金秋一聽石氏頭胎生了女娃,到底有些不喜,也不出廂房門,更沒打算去看石氏母女,只悶悶坐下,從桌子上找一本書看了起來。

吳氏安人那兒,卻是送走穩婆,端了湯水過去服侍石氏喝了,又抱起小女娃端詳,笑着說:“這團在一起的模樣,倒像一只金元寶。”

墨玉聽着聲音,依然嫌吵,自然又喝斥一句,話一出口,化作嬰兒啼聲,她自己被自己吓醒了,想要睜眼睛,卻又睜不開,一時又感覺肚子餓,不由自主就動了動嘴唇。

吳氏安人見小女嬰動作趣怪,心下喜歡,笑向石氏道:“我昨晚可是夢見咱們屋頂站滿了五色鳥,今日你生下這娃兒,度着這娃兒有來歷呢!”

石氏娘家在鎮中也算中等人家,她和墨金秋這頭婚事,是墨老翁在世時定下的。她嫁進墨家時,和墨金秋夫妻關系并不算好,吳氏安人是一個明理的,倒想調和他們夫妻關系。現見石氏生女,墨金秋不過來探望,不由也搖搖頭,只好自己說些話,引開石氏的注意力。

石氏也知道吳氏安人好意,看在婆母份上,她也不多說什麽,只道:“姐兒想是餓了,一直在抿嘴。”

吳氏安人見石氏還沒奶水,就道:“我去勺點米湯來喂她。”

墨玉喝了米湯後,就沉沉睡了。

第二日,石氏有了奶水,這才抱了墨玉過去喂養。

墨玉當女帝時,因為注重養生,每日也會喝一碗人奶,因一挨近石氏,嗅得奶香,也就含了乳頭,大力吸吮起來。

墨玉認為自己在做夢,對于夢中發生的事,也就暫時忍着了,想着醒了就好。

可是這一個夢,足足做了大半個月還沒醒,她這才有些慌了。

吳氏安人卻是趁着天氣好,提了果品去長壽觀上香,又請觀主抱樸子給新得的孫女測八字起名。

抱樸子看了小女嬰八字,鄭重起來,過半晌朝吳氏安人道:“姐兒八字貴重,以後勿随便報給外人知道。若真個要報,時辰這兒略改一改,只報辰時便了。”

吳氏安人也鄭重起來,問道:“她果然有來歷麽?”

抱樸子道:“天機不可洩露,你和家人好好撫養她罷!她将來總會回報你們的。”

吳氏安人喜悅,笑道:“我就知道她不凡,這還沒滿月呢,顯得渾身大氣度。”

其實一個小小女嬰,整天只會吃喝拉哭,能有什麽大氣度了?但是吳氏安人喜歡這位孫女,且聽着抱樸子的話,莫名就覺得自己孫女千般萬般好。

說着話,吳氏安人又道:“還要煩請觀主賜名呢!”

抱樸子五只手指作掐算狀,過一會道:“就起一個字,單名玉字。玉者,貴也,若經切、磋、琢、磨,自現潤澤之光。”

“墨玉。”吳氏安人念了一遍,笑道:“她四位堂姐也是你賜名的,名字各有一個女字旁,到她這兒,卻單名玉字,一聽倒是知道不同。”

抱樸子又畫了一張符,折好交給吳氏安人道:“拿回去縫在小娃兒枕頭內,待她枕滿一百天,再把符拿出來燒掉,符灰灑在樹下。”

吳氏安人一一道謝,另奉送香油錢若幹。

因有這一出,吳氏安人回去時,悄悄和石氏說了抱樸子的話,兩人又商量着,要給墨玉辦一個滿月酒。

墨玉渾渾噩噩過了一個月,數次想讓自己從夢中醒來,數次未果。至這一天,吳氏安人和石氏請了幾位女眷在家中擺滿月酒,她被女眷們一個接一個輪着抱了一個遍,又被其中一個女眷掐了小臉蛋,有些吃痛時,這才茫然想:莫非朕不是做夢,而是重生了?重生在小戶人家?

女眷中,其中一位姓貞,名字叫素妙的,這會抱過墨玉,捏着她粉團團的小手臂,手掌移向下,扶在墨玉小屁股上,感覺溫軟一片,忍不住就捏了一把。

墨玉吃痛,心下大怒:好狗膽,敢捏朕的屁股!小心叫你人頭落地!

她氣沉丹田,大喝出聲。

衆人只聽一聲嬰兒啼哭,緊接着,是貞素妙一聲驚叫。

墨玉女皇陛下,她尿了狗膽包天的貞素妙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了,希望大家支持啊!看過的,要留下一點印記鼓勵作者啊!

改一下稱呼!

☆、第 2 章

貞素妙這裏才驚叫,石氏已是一個箭步過去,從她手裏接過墨玉,又呵又哄道:“吓着了麽?莫怕莫怕,阿娘在呢!”

吳氏安人已是朝石氏道:“快抱玉姐兒去換衣裳,雖是暮春,到底有涼意,不及時換下濕衣裳,小心着了涼。”

貞素妙卻是提着裙子,看着濕了半邊的裙幅并被洇濕的新鞋子,欲哭無淚。她這一套新衣裳和新鞋子,還是準備下午再走一家親戚時穿去的,可現下……

石氏抱着墨玉去換衣裳,并給她洗小屁股時,嘴角一直有笑意。等洗畢,重換了小衣裳,再包上尿布,這才抱起墨玉,在她小臉頰上親了親,低低道:“小乖乖,你知道阿娘讨厭她,就幫阿娘尿濕她新衣裳,是麽?”

墨玉這一個月來,是察覺石氏頗穩重,不怎麽愛說話,現下聽着她語氣裏隐隐的快意,倒有些詫異了。莫非,那位花姑娘得罪了朕的夢娘?

墨玉既認為自己是做夢,心下就稱呼石氏為夢娘,吳氏安人為夢婆。

墨玉不知道的是,石氏和貞素妙,确實有些恩怨。

起因,在墨玉的父親墨金秋身上。

墨金秋未定親時,和貞素妙有些情意,待墨家想托人去貞家提親時,卻傳出貞家要把貞素妙許配給鎮上許大官人的兒子,墨家知曉自家比不得許大官人家,自然退卻了。

那個時候墨老翁已有病狀,深怕自己一去墨金秋的婚事會被耽擱,就着緊為墨金秋定下石氏這頭婚事,讓他們兩人作速成親。

墨金秋和石氏這裏才準備成親,卻聽聞,貞素妙和許大官人兒子的婚事未有作成,墨金秋放不下貞素妙,當即就想悔石家的婚事,再度求取貞素妙。奈何墨老翁和吳氏安人不肯,硬逼着他娶了石氏過門。

石氏既過門,很快就聽聞墨金秋和貞素妙之事,更知道墨金秋心中還有貞素妙,自然不痛快了。墨金秋偏生嫌石氏性格古板無趣,也不大待見她,夫妻關系就很冷淡。

貞素妙那裏,因為和許大官人兒子的婚事不成,之前門當戶對的墨金秋又另娶別人,拖得一兩年,她過了十八歲,越法高不成低不就。今年來,也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她偏喜歡跑來墨家作客,和墨家衆人說笑,見着墨金秋也不避開。

墨金秋因為和石氏不和睦,心中不暢快,更加後悔娶了石氏,對于貞素妙頗頗上門,就有些微妙情态出來。

石氏雖古板,卻分外愛吃醋,她不由暗暗冷笑着:一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吃着碗裏看着鍋裏,夢想享齊人之福。一個不知道自己什麽新鮮蘿蔔皮,以為能引得男人休妻棄女,另外娶了她。

其實墨金秋和石氏都猜錯了,貞素妙厚着臉皮跑來墨家,其實是看中了墨金秋弟弟墨金冬。

墨老翁年輕時,也頗算一表人材。當時娶了衛氏為妻,生下大兒子墨金春和二兒子墨金夏。不上十年,衛氏卻亡故了。墨老翁只好續娶了吳氏安人為妻。吳氏安人過門後,為他生下三個兒子,分別是墨金秋,墨金冬,墨金閏。

墨老翁祖上幾代都是務農的,到了墨老翁這一代,他頭腦活絡,就湊了一點銀子跟人合夥做了一點小生意,存了一點錢,在鎮上盤下一家小酒樓做起生意,在鎮子間,也就算一家中等富戶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死了原配,還能續娶小他十幾年的吳氏安人過門的原因。

衛氏娘家那裏,卻是深怕墨金春和墨金夏會在吳氏安人手底下吃虧,想盡法子過來擠兌吳氏安人。

到得墨金春十八歲時,衛家說動了墨老翁,讓墨金春娶了衛氏女為妻,并分了一點家産,搬出墨家,在衙門謀了一個職位,獨立成戶,自己過活去了。

輪到墨金夏娶妻時,娶的是嚴氏。嚴氏娘家認為墨老翁一定有私産,墨金夏搬出去獨立會吃虧,就建議他們夫妻待在老宅,霸着半邊房子,不要搬出去。因此,現時老宅中,墨金夏一家住了半邊房子。吳氏安人卻是領着墨金秋夫妻并另兩個兒子住了另半邊房子。

而墨老翁留下來的小酒樓,則是四兄弟共同打理着。墨金夏有一手釀酒手藝,便坐鎮酒樓,當了釀酒師。墨金秋在墨老翁在世時,頗讀了幾年書,會算帳,就當了帳房。墨金冬嘴巴會說,就幫着迎送客人,打理店面。夏金閏則采購食材。

不管如何,未婚的墨金冬和墨金閏,在鎮子裏姑娘們眼中,也算是很好的對象了。

因此,貞素妙嫁不成墨金秋,自然把目标轉向墨金冬。

吳氏安人方面,倒是隐約察覺出貞素妙的心思,但一來貞素妙之前和墨金秋有些糾葛,二來貞素妙大了墨金冬一歲,行為又不端莊,她自然有些看不上。

吳氏安人存着心思,趁着今日墨玉滿月,就拜托女眷們道:“金秋娶妻生女,我也算松了一口氣,但底下還有兩個兒子未娶親,這一想,我又松不得這口氣。這裏,還要拜托各位,幫眼看看,有哪家姑娘合适我家金冬的,幫着撮合一二呀!”

衆人自然應了,紛紛笑問道:“你也說說兒媳婦條件,好讓我們有個底,幫眼看時心中有譜。”

吳氏安人并不朝貞素妙看,嘴裏笑道:“第一條,必須小我們金冬一兩歲,第二條,便是賢淑安靜了。你們也知道,幾個兒子中,金冬嘴巴來得,要是再娶個能說的,屋頂能叫他們夫妻說破瓦。”

衆人哄然笑了,都道:“也是這個理,兩個都能說,拌嘴時誰也說不過誰,很難歇戰,要是一個能說,一個不能說,日子反倒容易過得和美。”

貞素妙聽着吳氏安人等人的話,臉色微微變了,心底卻不甘心。她都十八歲了,除了墨金冬,還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不行,她得想法約見墨金冬,只要墨金冬自己想娶她,那麽,墨家其它人也就攔不住。

等石氏又抱了墨玉出來時,衆人又是輪着抱一遍,笑着打趣幾句。輪到貞素妙時,貞素妙尴尬笑着道:“我裙子還濕着呢,就不抱她了。”

就有女眷道:“玉姐兒這泡尿還真大,瞧着,食量也是大的。”

石氏就笑着道:“她呀,食量大,氣性也大。那一晚奶水稍少,她沒有吃飽,用頭撞我胸口呢!”

“不會吧,這麽小就有氣性?還會用頭撞人?”貞素妙驚訝道:“女娃兒這樣子,可是……”

石氏淡淡截斷她的話,道:“女娃兒也有一部分自己有能耐有氣性的。”

衆人也知道她們之間那點事,忙岔開話題,問吳氏安人道:“玉姐兒滿月,老大那一邊沒有人過來麽?”

她們嘴裏說的老大,便是墨金春和衛氏兩夫妻了。

吳氏安人道:“老大忙着,老大媳婦兒說是回娘家去了,趕不回來。”

衆人也知道,墨金春夫妻,現下是一意親近着衛家,不大理會吳氏安人等人的。吳氏安人這樣說,不過是為墨金春夫妻辯解着罷了。

墨金夏妻子嚴氏,這當下卻接嘴道:“衛家二舅母抱孫,想來大嫂是去祝賀了。”

墨金春和墨金夏一母同胎,兄弟感情自然不是底下三個弟弟可比。但是嚴氏因着衛氏看不起她,心底就有刺,在人前,不由自主會揭衛氏的底。

吳氏安人倒是很快又岔過話題,逗弄起墨玉來。

嚴氏想着早前聽人讨論,說是玉字高貴,又不痛快了,陰聲道:“也奇怪了,觀主給我們姐兒賜名,一個是墨娴,一個是墨婉,都是女字旁,給玉姐兒賜名,怎麽就沒有女字旁了?”

吳氏安人很不耐煩瞪她一眼道:“你問觀主去吧?”

見吳氏安人板起臉,嚴氏這才止了聲音。

墨玉畢竟還小,被衆人抱得一抱,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來,滿月酒已散了。

吳氏安人數着日子,看看墨玉滿一百天了,就掏出她小枕頭中的符,拿去燒了,符灰灑在門外大樹下。

墨玉這陣子正在學習擡頭和翻身,因聽覺靈敏了一些,衆人說話時,她也就聽了不少。

越聽,她越驚奇。敢情她夢中這一家,竟然是她看過的《海外見聞錄》作者墨昌圖那一家子?

現下是大夏國建光元年,這一家子姓墨,大房兩位堂哥,名字分別是墨昌平,墨昌吉。按着名字排下來,墨昌圖,極可能就是她的堂弟了。

算一算,此時離墨昌圖出生,還有五年。

那麽,墨昌圖所指引起滅族大禍的族姐,是哪一位呢?應該不是自己吧?若是自己,他應該稱呼為堂姐才是。

墨玉想着心事,如果自己在夢中醒不過來,是不是要費時間去找出那位族姐,以後想法子阻止她進宮,以便避禍?

外間,趁着大人不注意,二房的墨娴卻是悄悄溜進房內,爬上大床,坐到墨玉身邊,從懷裏掏出一顆紅棗說:“要不要吃?你點點頭,我就給你。”

墨娴今年四歲,因嚴氏生完她後,很快又懷了第二胎,生下二女兒墨婉,對她這個大女兒照顧就極不周全。現下嚴氏又懷了第三胎,更加顧上她了。

墨娴頗奇怪,不喜歡自己親妹妹墨婉,倒喜歡來尋幾個月大的墨玉玩。現她捏着紅棗湊到墨玉嘴邊,鼓勵說:“張開嘴就能吃到了。”

墨玉:夢婆,夢娘,救命,二房的人要謀害朕!

☆、第 3 章

墨玉不敢張嘴喊叫,怕墨娴會趁機把紅棗塞進她嘴裏,活活把她噎死。情急之下,她擡起胖手臂去拍墨娴的手,想把墨娴的手拍開。

墨娴很輕松就按住了她的胖手臂,硬是用紅棗撬開她的小嘴,俯頭瞧了瞧,奶聲奶氣道:“原來你沒長牙,沒牙怎麽吃紅棗啊?我都代你發愁!”

墨玉心內咆哮:誰來把這愁人的小妖精拎出去啊?

墨娴嘆着氣,搖着頭,縮回手,把手裏的紅棗塞回自己嘴裏。

正在墨玉松一口氣時,又聽墨娴含糊說:“別急,我嚼爛了喂你!”

不要啊,不要啊!墨玉大急之下,只好放聲啼哭。

“呀,別哭,這就嚼好了。”墨娴也急了,趕緊随便嚼幾下,用手指從嘴裏摳出一點紅棗肉,“呼”一下喂進正張嘴大哭的女皇嘴裏。

墨玉吓一跳,趕緊閉嘴,抽噎着想吐出嘴裏的紅棗泥,偏生一股甜味在嘴裏漫開,那紅棗泥和着口水,一下被吞了下去。

呸呸!墨玉吐着舌頭,又啼哭起來。

石氏終于聞聲進來,問道:“這是怎麽啦?”說着一眼見到墨娴,便探詢問道:“你欺欠妹妹了?”

墨娴解釋說:“我吃紅棗,妹妹哭着想要,我就嚼爛喂一點給她,她吃完又哭着想要。”

你妹才想吃紅棗!墨玉哼唧着,你們就欺負朕不會說話麽!

石氏抱起墨玉拍背安慰,一邊檢查她的嘴裏,見果然有一點紅棗泥,就朝墨娴說:“妹妹還沒長牙,不能吃粗東西的,以後別喂了。”

墨娴點點頭說:“三嬸,我知道了!”

“嗯,娴姐兒很乖!”石氏誇墨娴一句,又指揮着說:“你幫三嬸去天井那裏把尿壺端進來,我要給妹妹把尿呢!”

墨娴聞言屁颠屁颠就出去端尿壺了。

正好嚴氏要找墨娴,從房裏出來往走廊前一瞧,就見墨娴在天井角落拿了一個尿壺往那邊跑,她不由喊了一句。

墨娴聽見嚴氏喊她,回頭說:“阿娘,我給三嬸送尿壺呢!”說着跑了。

嚴氏立在原地,恨得牙癢癢,好呀,你三房的人是什麽東西?就把我們二房的人當小丫頭來使喚了?

等墨娴又跑出來時,嚴氏一把掀住她的耳朵,吼道:“小蹄子,我讓你幫着哄妹妹,你跑個沒影,原來給別人當小丫頭去了。我呸,你不打盆水照照自己的樣子,把自己好好看清楚,配使喚別人當丫頭麽?”後面那句話,卻是指桑罵槐,罵石氏的。

嚴氏嫁過來後,發現墨金夏只知道釀酒喝酒,家下諸事根本不大理會,又不會經彈,除了霸着半邊房子外,手底一點積蓄也沒有。待墨老翁一亡,家裏換了吳氏安人主事,眼看二房的人一點好處沒撈着,深怕到時所有家産全落在吳氏安人所生的三個兒子身上,心下就焦灼了。且她進門後,生下兩個女兒,現下懷着,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萬一又是一個女娃,就怕在家裏更沒位置了。

她心下郁郁,就是沒事也想罵幾句,現下找着由頭,就站在天井裏罵了一個痛快。

石氏哄着墨玉,卻是聽得清楚,有心出去應幾句,又怕惹來鄰居圍觀,把事兒鬧大了,不去應麽,又屈憋得慌。

墨玉也支着耳朵聽了一個新鮮,心下道:市井罵人,原來可以這樣拐着彎來罵,朕真是大開耳界了。待朕在夢裏長大了,須得幫夢娘出氣,讓人給這位二伯娘嘴裏塞上滿滿的馬糞,讓她知道什麽叫嘴臭!

嚴氏叉着腰罵了好一會,畢竟沒有人應戰,有些無味,且懷孕了,身子易倦,終于收場回房了。

至晚,墨金夏回來時,嚴氏就扯着他把下午的事說了,嚷着說道:“三房的人真是騎到我們頭上來了,這回敢把娴姐兒當丫頭使喚,下回就敢把我當老媽子使喚,接下去,恐怕也要收拾你了。”

墨金夏有些煩,答道:“別小題大做好麽?多大的事兒,說得這樣誇張?”

“哎,你呀你!所以說你是縮頭鳥,沒出息就是這樣。”嚴氏戳着墨金夏額角說:“沒本事像大房那樣搬出去獨立過活,又沒本事掌住酒樓,只會混日子,将來我們母女幾個要靠誰?”

“怎麽沒本事了?”墨金夏看在嚴氏懷孕份上,沒有推搡她,只皺眉說:“我這不是天天在酒樓上工麽?”

“我的天呀!那麽大一間酒樓,就是請個釀酒師傅過來,也要給一筆工錢的呀,你是少東家,只領一點工錢,這算什麽呢?你有本事就當酒樓掌櫃的,摟着錢,凡事你說了算。”嚴氏聲音揚起來道:“現下你釀酒釀酒,別的一概不管,酒樓賺的錢全讓那邊幾兄弟摟去了,你也是不知道的。”

墨金夏道:“這不可能的。有賬本呢!”

“你就是榆木腦袋。賬本不能造假麽?”嚴氏指責說:“我不識字,看不懂賬本,你又不上心,別人動了手腳,你能知道?”

墨金夏被她這樣一說,倒生了疑惑,半晌道:“哪你說,該怎麽辦?”

嚴氏這才道:“我弟弟三順,最近不是閑在家中麽?你跟安人說了,讓三順到酒樓幫忙。三順機靈着,又識字,每日裏暗暗幫着算一下進出客人的人數,看一看廚房采買的食材,估算着也能知道賺多少了。到時月底你們兄弟看賬本,你再跟他對一對數,如果有不對,也就知道了。”

墨金夏擺擺手道:“得啦,我明天就跟二娘說,讓三順去酒樓幫忙。”

因為不是親娘,墨金春和墨金夏,卻是喊吳氏安人為二娘的,并不肯喊她阿娘。

第二日,墨金夏果然跟吳氏安人說了。吳氏安人想着酒樓也缺人,如果不讓三順到酒樓去,回頭卻請了別人,只怕嚴氏要吵嚷,因想一想,也就答應了。

嚴氏安插了自家弟弟進酒樓中,終于消停了一些。

墨玉這陣子,卻是勤快學着翻身和轉頭,又努力揮動小手小腳,想要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手體,以防着下次被強喂口水紅棗泥時,有力氣反抗。

這一天,酒樓卻有夥計跑來跟吳氏安人道:“安人,酒樓來了一行客商,指名要吃酒釀丸子,廚房做出來的,他們說不地道,讓另做,多晚都等着。三爺說三奶奶擅長做這個,讓過去酒樓做一回。”

吳氏安人聽了,只好去跟石氏說了,讓石氏過去酒樓一趟。

石氏為難道:“做酒釀丸子頗費時,只怕要去半天,可玉姐兒離不得我的。”

吳氏安人道:“我抱着玉姐兒,跟你一道過去。”說着去收拾小衣裳和尿布等物。

石氏便跟着收拾起來,抱了墨玉,跟在吳氏安人身後,一起出門,往酒樓方向去了。

到了酒樓,幾個人從後門進去,繞到廚房內,果然見廚房正準備做酒釀丸子。

石氏讓夥計尋了一個洗菜用的幹淨大盆子,用小被子墊了一下,便把已經睡着的墨玉放了進去,推着放在柴草旁邊,自己和廚師揉起面,開始做酒釀丸子。

外頭一行客商,看模樣,為首的卻是一個中年人并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孩子。

那孩子坐不住,等酒釀丸子時,就在店內蹿來蹿去,隔會趁人不留意,一下又蹿往廚房。

客商一見小孩子不見了,已是讓人去尋。

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很快尋進廚房,眼見小孩子蹲在一個菜盆前,就上去喊了一聲道:“梧哥兒,二爺尋了,快些出去!”

被喊作梧哥兒的,回過頭用手指豎在唇上“噓”了一聲,示意護衛別吵。

護衛過去一瞧,見菜盆裏一個白胖嬰兒睡得正香,不由笑一笑,問梧哥兒道:“想妹妹了?”

梧哥兒點點頭道:“妹妹也像盆裏這只白蓮藕一樣,可愛呢!”

護衛聞言看了看墨玉,見她小腿和小手露在被子外,腿彎并手腕處,确然像是白蓮藕,不由失笑。

梧哥兒又道:“咱們出來時,妹妹就像她這樣,還不會爬,這趟回去,妹妹就一周歲了,可能會走了呢!”

護衛點點頭,感嘆道:“咱們這趟出來,時間确然有些長了。”說着催梧哥兒道:“好了,回前頭去罷!”

梧哥兒卻不肯動,還是瞪着墨玉看,想從她臉上尋一些自家妹妹的影子。

廚房的人并石氏,早看見洗菜盆前蹲了一個小孩子,知道小孩子是客商帶來的,且見小孩子幹淨俊秀,便也不去喝斥他離開。待見有護衛尋來,要帶小孩子走,更加不說什麽。

墨玉卻是被說話聲吵醒了,茫然想道:朕在什麽地方呢?

梧哥兒見墨玉睜開眼睛,試圖要翻身,因洗菜盆略小,一時翻不過去,便伸手幫她翻了一翻。

墨玉被這樣一翻,一下就變成趴着的姿勢,她深怕姿勢不雅觀,便奮力擡頭擺腿,想要翻回去,只是力氣有限,自然翻不回去。

梧哥兒見她撲騰着,十分逗人,忍不住用手去摸一下她的小屁股,“啧啧”說:“太可愛了!”

墨玉一下僵了身子,很是惱火:好狗膽,居然摸朕的屁股!

☆、第 4 章

墨玉這樣撅着屁股,伸着脖子,一動不動的模樣,再次惹笑了梧哥兒。

梧哥兒“哈哈”笑着,指着墨玉道:“好個小活寶!”

你才是活寶,你全家都是活寶!墨玉更加惱火,張嘴喝斥一句:“大膽!”

墨寶這一聲喝斥,聽在衆人耳中,卻是驚天動地一聲嬰兒啼哭。

石氏揉着面,聽得哭聲正要過來,吳氏安人已是止住她道:“我去瞧瞧!”

說着話,吳氏安人就過來了,見墨玉趴在洗菜盆中哭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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