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錯了
葉檀好不容易避開衆人在花園的角落與衛靈玑會面,憑借着自己高超的輕功在人群中躲避而不叫衆人發現,葉檀覺得自己好像在做賊。
衛靈玑見到葉檀的時候也是緊張兮兮的,一雙小手捏着衣襟,目露警惕,低聲道:“應該沒人看見吧。”
葉檀被衛靈玑這樣子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略圓的小臉:“躲着他們不過是因為可以省去一些麻煩,但是被看見了又能如何,咱們相識這麽多年,見個面還不成了?”
衛靈玑的神經還是緊繃着的,左顧右盼道:“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哎不說這個了,你和二皇子的事情是真的嗎?”
看着衛靈玑這樣水靈天真的眼神,葉檀有那麽一瞬不好意思騙她,但話在說出口之際葉檀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然後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并非是成心要瞞着衛靈玑,只是這是她與江渡塵之間的交易,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葉檀可以保證衛靈玑不會胡亂嚼舌根,但誰知道這偌大長河郡主府會不會隔牆有耳。
還是保險為上。
衛靈玑驚訝地點了點頭,随即又展露出一抹羨慕的神情:“真好,檀兒這算是找到一個好歸宿了。”
葉檀笑而不語,如果江渡塵答應她的是真的話,那确實算一個上好的選擇。
衛靈玑頓了頓,忽然想到什麽,神情又晦暗下來,看着葉檀的臉又極為不舍,葉檀似笑非笑:“這是怎麽了,剛剛不是還挺高興的麽?”
衛靈玑嘆氣出聲:“看見你找到一個好歸宿我自然為你高興,但是一想到若是你和二殿下成婚,自然是要随他去金陵的,那我又見不到你了。”
衛靈玑自幼恬靜不喜熱鬧,身邊的朋友本就不多,白芊芊如今忙碌着與林誠成親的一應事宜,不怎麽與她往來,而葉檀也有了去向,還是金陵。
若真是成親了,二人再相見,就更難了。
一想到這裏,衛靈玑的心裏就堵得慌。
葉檀看着失落的衛靈玑,拍了拍她的頭,輕斥道:“胡思亂想什麽呢?你看,二殿下忙的很,這婚事搞不好一拖再拖,何況姑蘇和金陵不算遠呀,到時候我回來看你,或是遣人來接你去金陵小住,都是可以的,別亂想。”
衛靈玑着實是想多了,這樁婚事葉檀自己都摸不清,以她對江渡塵的了解,江渡塵很少會逼迫她,而請婚的理由也說的有板有眼的不像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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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過幾年,她又是自由身了。
二人一邊看着花園的景色一邊說着話,葉檀早就吩咐過人這一片兒別讓人過來,免得打擾到她和衛靈玑,因此這一片景色雖好,但卻沒什麽人在。
正說着,葉檀忽然看見面前的人,向前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衛靈玑疑惑,順着葉檀的目光看去後又了然。
宋書略站在葉檀面前,神情淡然看不出一絲悲喜,他朝着葉檀過來,停在了離她三步遠的地方,拱了拱手:“葉姑娘如今也算功德圓滿,未來可期,宋某在這恭賀葉姑娘。”
宋書略沒有和衆人一樣喚她皇妃,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當他知道葉檀被賜婚給大業最炙手可熱的二皇子謝承钰的時候,他有些怔愣,心裏有些別扭。
葉檀神情溫和,溫笑道:“那葉檀在此多謝宋公子。”
宋書略沒有說話,反倒是看了衛靈玑一眼,衛靈玑猶豫片刻,道:“我去前面等你。”說着,衛靈玑邁開步子往前面走去。
葉檀眼疾手快地抓住衛靈玑的手,定定地看着宋書略道:“如今我身份不同以往,若是與宋公子單獨見面,只怕不妥。”
宋書略沉默片刻,忽然笑出聲:“難以想象從前肆意妄為的葉姑娘,如今也會因着某人的緣故而思慮周全。”他搖了搖頭,唇角微抿:“看來葉姑娘當真是歡喜這二殿下。”
他看起來與上次見面并無差別,葉檀雙眸微垂:“宋公子從前也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物,葉檀能得宋公子片刻之喜,亦是我的榮幸,能交到宋公子這個朋友,我也是歡喜的。”
她嘆了口氣,直視着宋書略的雙眼,輕聲道:“這世間能如宋公子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少之又少,宋公子是個聰慧人物,自然知道舍與不舍都毫無意義,一味思慮反倒困住自己。”
這大半年,宋書略對她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裏,或許宋書略對她是有那麽幾分情意,但葉檀并不認為這情意有多深重。
宋書略忽然笑出聲,鄭重地同她行了個拜禮,沉聲道:“這是自然,宋某別無所長,唯獨心大,能與皇妃相識,已是宋某榮幸,殿下在花廳等您,宋某便止步于此,願皇妃終能得償所願,順心順意。”
葉檀莞爾:“你也是。”
說着,她牽着衛靈玑的手繞過宋書略,往着花廳的方向去。
在繞過宋書略的時候,一縷青絲飄搖滑過宋書略交執的雙手,宋書略的雙手微微顫抖。
他閉上了眼睛,他也以為自己應當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
他想着想着,最終失笑。
衛靈玑偏頭看着葉檀,有些擔心:“我剛剛好像看見有人在附近,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咱們,你說會不會有人拿宋書略做文章?”
葉檀也奇怪,明明吩咐了人不放人進來,可宋書略還是進來了。
她葉檀想了想:“應當不至于,何況剛剛你也在我身邊,如果真有人看見了,又不是我和宋書略單獨見面,能說什麽?”
衛靈玑覺得葉檀這樣說也對,但總覺得有些擔心。
剛走出花園,葉檀就看見江渡塵在外頭等着,旁邊站着幾個陌生男子,她朝着江渡塵走去,疑惑道:“你不是在花廳?”
江渡塵溫和道:“過來接你。”
葉檀:“?”
她輕咳了聲,沒有說話。
身旁的男人‘啧’了一聲,捂着心口仿佛受到重創,深惡痛絕地看着江渡塵,語氣酸澀:“有心上人就是不一樣,咱們這樣的孤家寡人比不得!”說着,他又嫌棄地看了江渡塵一眼,往身邊的男人靠了過去。
身邊的男人嫌惡地推開他,還拍了拍肩頭,走到江渡塵身邊:“是咱們和你這樣的孤家寡人不一樣。”
“?”
孤家寡人就應該受到傷害嗎???
江渡塵不由失笑,溫和道:“這是江廷意,至于另一個孤家寡人叫江廷晏,都是金陵江家的人。”
葉檀溫聲道:“你們好。”
江家和葉家一樣,姑蘇的不過是分家而已,主家在金陵都是有權有勢的,他當年是靠着江家才死裏逃生,和江家的人來往密切也是正常的。
二人瞬間收斂起不務正業的樣子:“皇妃好。”
他們對江渡塵的态度和對葉檀的完全不一樣,對江渡塵嬉笑玩鬧,對自己則禮敬有加,葉檀偷偷看着江渡塵,見他眼角都有些笑意,不由愣了一下。
在她的記憶裏,江渡塵雖然廣交朋友,但是她知道對于他而言,那些不過是面兒上的朋友罷了,甚至只能算知道了名字,真正讓江渡塵信任的人并不多,起碼在姑蘇少之又少。
葉檀忽然覺得,江渡塵這樣出身不同,又幾經波折的人是極為辛苦的,就連交友也是謹慎小心。
對于江渡塵來說,或許自己也是值得信任的吧。
一想到這裏,葉檀對江渡塵又多了幾分心疼。
江渡塵這一廂沒有發現葉檀心思的變化,和舊友見面難免快意,說了沒幾句就約着過幾日喝酒。
聊了沒一會兒,郡主府的下人提醒時辰已到,衆人一道進花廳用膳,葉檀的位置被安排在江渡塵身邊,待衆人到齊後,長河郡主這才姍姍來遲。
所有人到位後,這才開始上菜,長河郡主捏着酒杯,眉眼都帶着笑意,揚聲道:“承钰回姑蘇後,本郡主就想着好好給他操辦一場熱鬧熱鬧,也想着檀兒近日不怎麽出門,怕是悶得慌,本郡主就請了戲班子過來,也請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正好也見見檀兒。”
長河郡主這一番話說的熱切,葉檀正品着酒,長河郡主忽然提到了她,葉檀懵了一瞬不知說些什麽,就聽見身邊響起了聲音:“承钰多謝表姐。”說着,拿起葉檀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葉檀:“?”
江渡塵抿着笑意:“少喝些。”
看着二人的互動,長河郡主也是笑的意味深長,衆人看向二人的目光也複雜起來。
知道他們恩愛,但是有必要這麽恩愛嗎?
江廷晏眉頭深鎖,只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江廷意道:“這也太那個了!”
江廷意莞爾:“人家夫妻情深,不行嗎?”
“?”
好,我懂,是我江廷晏不配有媳婦兒。
按部就班的上菜,一如既往的歌舞,但葉檀并沒有覺得無聊,反倒是覺得挺熱鬧的,江渡塵和長河郡主聊的極為暢快,江廷意江廷晏也是個十分有趣的人物,葉檀所言,他們都接的上,也很會逗人。
但唯一不足的是,葉檀一拿起酒杯就被江渡塵搶走,她深吸一口氣,氣鼓鼓道:“你這也太過分——”
話音未落,葉檀就看見江渡塵的脖頸上已經泛起微微的紅色,葉檀一驚,趕忙搶走了他的杯子,輕斥道:“你忘記你不會飲酒了嗎?還喝那麽多?這麽不聽話?”
葉檀的話剛說出口,她自己也愣了。
頓時有些懵,她在幹嘛?
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指責江渡塵?完了完了,這男人會不會覺得沒有面子?
葉檀的聲音并不算小,在座不少人都聽見了,一臉驚異地看着葉檀,這葉檀不要命了?
江渡塵聽到這話,眉頭微蹙,提起了內力硬生生将酒意揮散了個幹淨,而後,放下酒杯,一臉委屈地看着葉檀,輕聲道:“檀兒,我錯了。”
聲音清雅溫和又帶着委屈,就好像做錯事兒的小媳婦。
衆人:“?”
葉檀:“?”
作者有話要說:
江渡塵:您的可鹽可甜可霸道可委屈的男朋友來了
葉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