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就算你知道也沒有什麽意義。”杜寒說。

吳明就坐在床邊,盯着杜寒垂着的眼。

小騙子,現在還在狡辯。

“就算是一個代號,你還是騙了我,這個是事實,沒有辦法更改。”吳明道。

杜寒:“現在你知道了,也不虧。”

“虧大了。”吳明朝床上一躺,直接壓在了杜寒的腿上,他看着天花板道:“還好後面叫你小寒,也沒虧多少。”

杜寒腿動了動,也沒抽開,他眼神落在吳明的手臂上,問:“你身上那條傷疤是怎麽來的?”

“我身上?”吳明皺眉,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淡淡道:“小時候調皮弄出來的。”

杜寒:“是嗎?”

“怎麽?關心我?還是心疼了?”吳明翻了個身,沖着他一笑。

杜寒猛得将腿抽了回來,一張臉上沒有表情,他語氣淡淡地說:“昨天牛奶裏面你放東西了吧。”

要不然自己不可能會在房間裏有別人的情況下就睡着,就算是再困也不會。

他擡眼看向桌子上已經洗幹淨的玻璃杯,繼續說:“昨天晚上你留這裏睡了?”

吳明沒有否認,坦蕩道:“是啊,我往裏面加了點安眠藥,但是我昨天本來是不準備留在這裏的。”

杜寒看着他沒說話,眼神裏是滿滿的質疑。

“你別不信,昨天我把你抱到床上,你拉着我的衣服不肯松開,我又不想吵醒你,才睡在這裏的。今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你手還是沒松,不然我也不會把衣服脫了去洗澡。”吳明說着朝他這邊挪了挪。

杜寒:“那你給你下藥幹什麽?”

“怕你昨天看見那副場景,晚上睡不安慰。”吳明坐了起來,看着他定定問:“你是不是準備在椅子上睡一晚上的?”

杜寒沒回答,只說關你什麽事。

“怕就直說,我又不笑話你。”吳明說。

杜寒不是怕,只是心裏一陣一陣的焦慮,讓他在床上睡不安穩。但是坐在椅子上睡覺的時候,雖然姿勢難受,醒來了不舒服,但是一旦有什麽情況,他能立即反應過來。

父母出事之後的兩個月,他都沒有辦法在床上睡着,全靠自己家裏那把圈椅。

杜寒在椅子上縮着睡了兩個月。

後來就養成了這麽個不好的習慣,一旦他覺得自己處在不安全的情況下,或者內心緊張的時候,就會選擇在椅子上睡覺,或者幹脆整夜不睡,強打精神撐着。

如果昨天晚上吳明不給自己下藥,他肯定會裹着被子在椅子上睡上一覺,而不是像今天早上一樣,從床上醒來,身上還抓着一件吳明的睡衣。

吳明見他不說話,便當作默認了。

他問道:“那椅子那麽小,你坐着睡着就不難受?”

“習慣了。”杜寒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他看向吳明:“你該走了。”

吳明看着他沒說話,只是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樣子的?”

杜寒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OK,是我問多了。”吳明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再多問了。

“那麽……你要去吃飯嗎?到中午了,應該去餐廳吃飯了。”

杜寒打量他一眼,吳明還穿着睡衣,早上起來洗過的頭發已經快幹了,蓬蓬松松的。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朝着吳明伸出了手。

黑發穿過指間,因為靠得近了,杜寒還能聞到那股洗發水的淡淡香氣。

吳明也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到,一時沒有敢動。

“真的是小時候頑皮弄傷的嗎?”杜寒低聲問。

吳明頓了頓,回答:“是。”

“是嗎?”杜寒收回手,掀開被子下床說:“走吧,去吃點東西。不過……”

他指指吳明身上的睡衣:“你确定你要穿着睡衣去餐廳?”

等吳明回房間換了衣服,兩個人才去了餐廳。今天餐廳裏的人特別少,坐着的幾個游客臉上表情也不是很好。

自助餐廳的食物還是同以前一樣,沒有什麽區別,吳明拿了兩個蛋撻坐回桌邊,遞給杜寒一個。

“今天來吃飯的人太少了。”杜寒道。

吳明:“甲板上的人也不多,估計都在房間裏待着不敢出來了。”

杜寒挑了挑眉,覺得他說的不錯。

“不過也好,平時餐廳裏面的人多,有些東西都拿不到。”吳明切着面前的牛排,正準叉起一塊往嘴裏送,就聽見有人喊他。

“吳先生。”

杜寒擡頭看去,發現是胡謙,他低下頭小聲道:“看上去你這頓飯又吃不好了。”

胡謙的寶貝相機依舊是挂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他走到吳明身邊,沖着杜寒一笑,而後對吳明說:“吳先生中午好,不介意我同你們坐一起吧。”

餐廳裏人少,杜寒和吳明身邊都是空桌,但胡謙既然這樣說了,吳明當然不會拒絕。

他擦了擦嘴巴上的醬汁,禮貌說:“當然不介意,您請坐。”

原本杜寒和吳明是面對面坐着的,現在胡謙來了,自然是坐在了杜寒的旁邊,吳明的對面。

看着胡謙起身去拿食物,杜寒小聲道:“對你挺殷勤啊。”

“要談生意,肯定對我殷勤。”吳明将面前的牛排往嘴裏塞,他含糊道:“我得快點吃,不然等下他坐在我對面就沒食欲了。”

杜寒問:“那我坐在你對面就有食欲?”

吳明點頭:“看着你下飯。”

杜寒:……

“慢慢吃,別噎到了。”吳明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杜寒有些看不下去,将自己還沒有喝過的果汁朝他面前推了推,輕聲道:“喝點。”

胡謙端着東西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杜寒在給吳明剝桔子,他将手上的餐盤放下,笑着道:“兩位感情真好。”

吳明:“還好。”

他朝着胡謙面前的盤子裏一看,笑說:“胡先生就吃這麽點東西?”

“哎,別提了,昨天出了那種事現在誰還有胃口。”胡謙說着嘆了口氣。

杜寒淡淡道:“看上去胡先生也聽說了。”

“不是聽說,我是親眼見到了。”胡謙壓低了聲音說。

吳明的手一頓,他擡眼看向胡謙問:“您看到了什麽?”

“就是看着那個人掉下來砸進水池裏,別提了,我當時雖然隔得不近,但是那股血腥味就像在我鼻子尖一樣,那游泳池的水都被染紅了。”他說着身體一抖,端起一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給自己壓驚。

吳明道:“昨天小寒也在甲板上,被吓着一晚上沒有睡好。”

杜寒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胡謙:“原來杜先生也在,哎呀,我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今天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是嗎?那您今天還是要好好休息,我之前見您的臉色實在是不好。”杜寒看了眼自己旁邊滿面紅光的胡先生,只在心裏嗤笑了一聲。

騙誰呢?

胡謙點點頭,他道:“原本我只是想去甲板上拍個夜景,沒有想到還遇見這種事,實在是實在是……”

杜寒看着他激動的樣子,生怕他接下來就從嘴裏冒出太好了三個字。

但是胡謙克制住了,只是将自己的相機小心放在桌上說:“還好帶上了相機,這種事尋常也遇不上,我拍了不少不錯的照片。”

他擡眼看向吳明,輕聲道:“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機會再拿個獎。”

吳明面上依舊是帶着溫和的笑意,他道:“要是胡先生今年再拿獎,一定要通知我一聲,這樣您的攝影展也好做出相關的宣傳。”

胡謙點頭,忙道自然自然。

“如果您再拿獎的話,我想我們之前談過的薪酬可能要修改一下。”吳明頓了頓,他笑着說:“我想應該會是一個讓您滿意的數字。”

胡謙這下是真的滿意了,杜寒看着他笑意滿面的樣子,全然沒有他口中所說的那麽惶恐。而對面坐着的吳明面色如常,看不出他正在想什麽,杜寒收回自己的眼神,安安靜靜地開始吃東西。

吳明面前的東西沒有再動過,但杜寒給他夾了兩個蝦他都吃了,可別的一點也沒動。

胡謙的目的達到,他見杜寒還在慢慢吃東西,也很有眼色的沒有久留,向吳明告辭離開。

“人走了,再吃點東西吧。”杜寒說。

吳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道:“沒胃口,你慢慢吃。”

杜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将自己面前的炒飯推到他面前,淡淡道:“我吃不完了,你幫我吃點。”

“怎麽今天這麽關心我?”吳明問。

杜寒:“叫你吃剩飯也是關心你?”

“我覺得是。”他拿起勺子吃了兩口,挑眉道:“炒的還不錯。”

杜寒嗯了一聲,又給他夾了幾個蝦。

吳明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兩個人一個吃一個夾,又安靜過了二十分鐘。

這下吳明是真的吃飽了,他端着一邊的杯子喝了兩口,懶懶道:“我晚上都不想吃東西了。”

“那晚上再說。”杜寒擦了擦嘴,兩個人坐了一會就起身離開。

透過走廊上的窗戶還能看到甲板上的樣子,杜寒看了眼天色,覺得有點陰沉,正準備快點回房間去,就聽見一聲慘厲的叫聲。

兩人腳步一頓,對視一眼,朝着叫聲的方向跑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