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杜寒靠在吳明身上,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耳朵邊上是他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感覺到杜寒往自己懷裏又鑽了鑽,吳明低頭一看見他閉着眼睛,便安靜了下來,調整了下姿勢,讓他能在自己懷裏躺得更舒服一點。

安靜的房間裏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吳明感覺着自己懷裏的溫熱身體,心裏逐漸安定下來,他閉着眼睛想,似乎自己應該把行李從自己的房間裏拿過來。

兩個人睡了一陣,就聽見房門被敲響的聲音,杜寒皺着眉往被子裏鑽,吳明一下睜開眼睛看向房門口。

昨天的确是答應了胡謙,讓他有事來這裏找自己。

吳明嘆了口氣,将自己的手從杜寒脖子下面抽出來,杜寒翻了個身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

将衣服穿好,外面的敲門聲沒有斷過,吳明看了眼床上還沒動靜的杜寒,這才走去開門。

胡謙在門外敲門有些不耐煩,他一邊繼續着自己的動作,一邊想房間裏到底有沒有人,會不會吳明已經去吃飯了。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胡謙立即将自己的表情調整好,他看着頭發還有點亂的吳明一頓,尴尬說:“看起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昨天睡得有點遲。”吳明打了個哈欠,心裏想要不要讓胡謙進來。

杜寒在床上睡着,他不是很願意讓別人看到房間裏的樣子。

正當他糾結的時候,杜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麽了?胡謙來了?”

吳明應了一聲,他轉頭看,見杜寒從床上起來,趿拉着拖鞋進了洗手間,這才請胡謙往房間裏來。

“您坐一會,我去洗漱。”吳明道。

胡謙進房間裏的時候還有點不自在,生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比如用過的計生用品,又或着聞到一些讓成年人心知肚明的味道。

出乎他的意料,房間的空氣裏沒有特別的味道,垃圾桶裏也幹幹淨淨,只是床上有些淩亂,想起剛剛吳明開門時候的樣子,胡謙依舊是心裏嫌惡。

兩個人一看就是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晚上。

杜寒剛剛站在馬桶前放水,吳明就開門進來,那一瞬間杜寒心跳猛跳,他怒道:“你幹什麽?”

“洗漱啊。”吳明看他一眼,吹了聲口哨說:“怎麽,還要哥哥給你吹口哨?”

“你有病?”杜寒問。

吳明笑了一聲,擠牙膏出來開始刷牙。

杜寒翻了個白眼:“你用我的牙刷。”

“待會哥哥再給你買新的。”吳明含糊說。

杜寒按下馬桶的沖水,對着吳明道:“我自己買,不要你買。”

吳明笑了笑沒說話,他洗完臉讓開位置讓杜寒刷牙。

杜寒看見他走到馬桶拉開褲子,含着牙刷驚恐問:“你幹什麽?”

“上廁所。”吳明看他表情,忍不住吹了聲口哨問:“睡都睡過了,還害羞什麽?”

回應他的是杜寒的關門聲。

杜寒叼着牙刷同坐在外面的胡謙看了個正着,見胡謙沖自己笑了笑,杜寒有點尴尬。

幸好吳明很快就出來了,杜寒瞪了他一眼,換來一個笑容。

胡謙将這兩個人之間的互動收進眼底,等到吳明在自己面前坐下的時候,他輕咳了一聲說:“兩位感情很好。”

“最近不跟我吵架了,自然就變好了。”吳明一笑,不願意在他和杜寒的關系上多說,便道:“胡先生昨天找我是什麽事情?”

胡謙:“是關于展覽的時間,我覺得可能要推遲一下,等到今年年後才能舉行了。”

“為什麽?”吳明挑眉。

“是這樣的,這次出來的收獲出乎我的意料,選了幾張照片準備送獎,如果能夠在年底獲獎的話,那展覽會的門票和宣傳都可以……”

吳明皺着眉打斷他的話,低聲道:“胡先生對于拿獎有幾成把握?”

“這個我雖然不能打包票,但是也還是有這麽多的。”胡謙說着打了一個八的手勢。

“如果吳先生信得過的我的話,我覺得完全可以将展覽放到年後,一旦我獲獎,宣傳方面就會輕松很多,門票的價格上也可以擡高。”

吳明看着胡謙說得一臉激動,心裏有些不耐煩,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那您方便給我看一下選中的照片嗎?”

胡謙的面色僵了一下,但是又很快恢複,他面前的吳明面帶微笑,禮貌說:“我稍微有點好奇。”

讓吳明看照片确實沒有什麽關系,胡謙自然不會拒絕,他将自己的寶貝相機打開遞過去,等待屏幕亮起的時候說:“吳先生您放心,我覺得我這次拿獎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誰管你拿獎幾率大不大,吳明心裏腹诽,你只要能手腳齊全地下船就行了。

屏幕亮起來,胡謙正準備給吳明找是哪張照片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吳明見他臉色突然變得難看,心中一跳,立刻問:“怎麽了?”

他伸頭過去,只見那張熟悉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被火燃燒中的房屋點亮了黑夜,吳明搭在膝蓋上的手突然握緊。

他壓抑住心裏的憤怒,盯着這張照片輕聲問:“這張不是胡先生您拿獎的那張照片嗎?看起來您真的很喜歡,還特意用相機拍下來。”

這張照片是有人用相機拍下的,而不是直接顯示在相機上的。

胡謙拿着相機的手在顫抖,他搖着頭說:“不……這種照片不是我拍的。”

然而吳明不肯放過他,依舊是溫聲道:“這個相機被您天天放在身邊,不是您自己拍的,還會有人拿着它拍照呢?”

不,自己不可能會拍這張照片。

胡謙心裏全是恐懼,他看着那張照片,明明想移開目光,卻因為害怕而不敢動。吳明說的沒錯,自己的相機的确是每天帶在身邊,除開洗澡睡覺的時候。

洗澡睡覺?胡謙突然反應過來,昨天晚上自己睡覺前看相機的時候,這張照片還沒有,但是現在卻出現了。

一定是有人趁着自己睡覺的時候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胡謙身體發涼,他想起上次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裏的那張照片,這些天照到好相片的喜悅一掃而空,他顫着聲音說:“一定是有人趁着我睡覺的時候進了我的房間……”

杜寒開門出來恰好聽見了這句話,他愣了一秒,只聽見背對着自己的吳明用足夠溫和的聲音勸說:“怎麽會呢?房卡只有一張,別人進不去的。”

而胡謙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相機不停搖頭,低聲念叨:“不,不……上次他就進來了,為什麽為什麽……”

這個人晚上進自己的房間,放下照片,在被扔掉之後,甚至還用自己的相機再拍一張……關鍵是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如果他想殺我的話,那豈不是易如反掌?

杜寒端着一杯水走過來,輕聲說:“胡先生,喝杯水吧。”

胡謙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張臉青白交加,抓着相機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吳明将水杯從杜寒手裏抽出來,親自遞到胡謙面前,輕聲說:“胡先生,您先冷靜下來,說不好是您拍了照片之後忘記了呢?”

“不……”胡謙剛剛否定,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吳明的面前,如果讓他知道這些事情,會不會終止同自己的合作?況且這張照片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立即改口:“不……過您說得對,可能是我拍了又忘記了。”

吳明見他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這才笑了笑說:“估計是您這幾天因為拍到好照片太興奮了,這才弄忘記了。”

胡謙連連附和,但是臉上依舊是一片慘白,他道:“是我搞糊塗了,這幾天太興奮都沒有睡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一下忘記了。”

杜寒見他笑着搖頭說自己吓自己,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但是現在胡謙還在,而吳明又不像是不清楚內情的樣子,杜寒縱使心裏糾結,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伸手推了推吳明,輕聲說:“要不要去吃飯?”

胡謙跟着擡頭問:“您餓了嗎?”

杜寒見兩個人都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點點頭。

胡謙現在不敢一個人呆着,自然要跟着杜寒吳明一起去,但是又對兩個人的關系有些膈應。

特別是吃飯的時候,他看着吳明将蝦剝好放到杜寒的碗裏,眉頭忍不住皺了皺。杜寒看在眼裏,擡手撞了吳明一下,小聲說:“在外面你幹什麽?”

“以前都是你給我剝,現在我給你剝。”吳明說着将蝦都放到他碗裏,這才擡頭對胡謙一笑,說:“讓您見笑了。”

胡謙臉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他又不敢一個人離開,便索性低頭吃飯,不再看對面的兩個人。

杜寒在桌下錘了吳明一拳,在他耳邊壓着聲音說:“你就是想惡心他趕人走,拉我下水幹什麽?”

吳明皺眉,壓低聲音說:“什麽拉你下水,我記得你小時候嫌剝蝦麻煩,現在給你剝還不高興?真難伺候。”

杜寒變了臉色,怒道:“高興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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