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
知道齊國公違抗聖旨,私自錄用官員,因而才被懲罰。
莫絮不再逼玉潋,她不說,那就是皇上不準,不準她說。這件事,她只能靠自己去弄明白。
“玉潋,去把我的宮服拿來。”
“絮兒姑娘!”玉潋大驚,看向莫絮。
“去!”
玉潋無奈,只能聽命去将宮服拿來,為莫絮穿上,擔憂的看着她,忍不住問,“絮兒姑娘,你——”
“放心,沒事。”
看向窗外的陽光明媚,莫絮心情越發沉重。待她回到這時,不知是哪般景象。宇文邕待她有情,可這情卻不足他心中江山的百分之一,她賭了這百分之一的機會,或許會成功。
莫絮只身走出房門,徑自吵正武殿走去。
宮中已有許多人議論紛紛,話語間有的不幹淨,直戳莫絮的痛處,連賀蘭祥的死也被說成了好幾個版本,而莫絮成了禍國殃民、狐媚君主的妖精、禍水。
一道宮牆,鎖住相思,困了自由。人心變得險惡,不可捉摸的是人的心思,是人的心計。沒有人知道,誰是真正的心善,或許,善心早已經泯滅了。
第二十八章 正武殿,宇文邕沒有看任何東西,只是閉着眼伏在案上。
薩保(宇文護)最近根本不出面,而是在背後操控着直和憲幾人,對賀蘭祥的事,也不多說,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彌羅突(宇文邕),畢竟年輕,做事尚欠考慮。”,聽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薩保不是一般人,哪會這麽好糊弄。
“皇上,喝茶提提神。”
聽到久違的聲音,宇文邕詫異的擡頭,看向端着茶的人,挑眉看向她。自從上次兩人鬧僵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過話。
“皇上,公事再忙,也不能忘了身體。”莫絮綻開笑容,臉上的笑意讓宇文邕覺得有些不一樣,實在是燦爛過頭了。
“好端端的怎麽來了?”
“憲的事——啊!”
宇文邕伸向茶杯的手一揮,将茶杯掀翻在地,仍舊發燙的茶水直接倒在莫絮身上。夏日裏的衣服本就單薄,這一燙與直接倒在皮膚上無異。
“你!”宇文邕站起來背過身,不忍看身後人凄慘的模樣,“你是來求情的?”
“皇上,他的罪真的就這麽重嗎?”莫絮忽視掉身上火辣辣的疼,說道,“四十杖真的會死人的。”來的路上也聽說了一些,心裏的擔憂更甚。
不是沒有過,四十杖是可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打死!上次那宮女不過犯了點事,不足以要命,卻硬是讓拓跋斓給冠上一個偷竊宮中物品的罪,硬是将人給活生生的打死,死時,板子都還沒有打完。
宇文邕不說話,轉過身看着她,半天才開口。
“你就這麽在乎他?”
“是。”是真的很在乎,因為這是當時唯一一個将她護得如此周全的人。卻不知這人是誤會了,誤會了自己話中的意思。
“那你就跪在這,跪多少時辰,朕減去多少杖責!”
她在乎他?!當日主動坦白,吻上他的女人,今日竟在自己面前告訴他,她在乎另一個男人。雖知并非情人間的在乎,但偏偏制止不住他內心的怒氣,還有那北齊的高長恭,他倆相處這般久,難道真能無一事!
念及此,宇文邕甩袖而去!沒有看見身後人一臉的悲戚。
“那我便跪着。”莫絮低聲說道。
她欠宇文憲的,若能還,她不願欠下分毫。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太陽的軌跡已向西走去,莫絮跪在大殿中央,看着太陽落下地平線,看着門外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看着每一張寫滿嘲笑的臉,看着自己額頭滴下的汗水落在地上。
好疼!
“絮兒姑娘,你就服軟行嗎?傷口都裂開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莫絮看着殿門,問道。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是她要堅持下去,如果這樣能讓宇文憲少受罪,那這是她該得的。
“酉時。”玉潋想要扶起莫絮,手剛伸出去,便看到殿外走來一人,“皇上?”
“你先下去吧。”宇文邕走近莫絮,低聲嘆道,“難到你就不肯服軟嗎?”
莫絮擡頭看着他,眼淚便這樣流了下來,剛才的委屈,剛才的痛似乎有了這句話全都值得了,嘴角勾出一個弧度,“不是不服,是不想欠下債。”
“如果憲聽到這話,估計會掐死你。”宇文邕無奈的說道。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為了利用莫絮的才智,那憲的理由就是純粹為了這個人,不是為了別的,是因為這個能讓他覺得值得幫助。
“走吧,回去再說。”宇文邕抱起人,向外走去。
莫絮靠在他懷中,心裏不是甜蜜,總覺得忽視掉了什麽,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這個細節是她不能忘記的,但是這會兒卻死活想不起來。
想不起的事暫時不想,但是剛才她似乎想到另外一件更有趣的事,這人似乎是吃醋了。
宇文邕察覺到懷中人的心思,低頭看着她,不理睬她的眼神,直接抱人走了進去,讓何泉去将太醫請來。
“你真的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一點也不安份!”宇文邕向來自持,情緒波動之後,便會很快恢複,這會兒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你不肯要我,為什麽?”莫絮發現傷其實沒那麽重,過了這麽一會,只要不碰到,那疼完全可以忍受。
宇文邕聽見這話,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迄今為止,他沒見過那個女人有這般大膽,說話、做事一點也不顧忌。對于情事,鮮卑兒女從來不生疏,因為他們十三四歲便知這情愛為何物,不然,如今的長殿下從何而來,但他的幾個女人卻沒有一個像她這般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這種話說出來。
莫絮在看見他詫異的表情之後,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難道你準備滿身是傷的給我嗎?”
“啊?不是、是,不是、是——”急得話也說不出的莫絮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口才如此的爛。
“等你想明白再說這種話。”
話剛說完,外面便由遠到近的傳來腳步聲,宇文邕看了一眼莫絮,便轉身出去,對何泉吩咐了一聲,便出去了。
莫絮聽見遠去的腳步聲,回過神,讓女醫官為自己診治。自己的話還是太驚世駭俗了,是吧?但是,明明不是有接吻到,呃,那個地步嗎?可是為什麽每次都收手呢?難道她高估了她,想不明白。
轉眼,已到九月。
秋風蕭瑟,悲涼的秋風總是讓人們有些懷舊的情緒。皇宮之中,落下的樹葉堆在樹下,不久之後便灰飛煙滅。
莫絮不知道自己因為用什麽樣的身份去面對那些人,她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她還能做些什麽。來到這,是一場意外,如今的事卻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是一個女官。真的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麽,看着宮裏的勾心鬥角,她不習慣,也不習慣。
案邊是宇文邕,執筆繼續前些日子未畫完的東西,莫絮看得真切,這是《象經》,雖已失傳,但在這,她卻看到了這創作的過程,原來,他真的不只是一個将軍,還是一個文人。《象經》的內容後世都已經不知道,看了一些之後,莫絮只能說,這是一部了不起的著作,只可惜沒能傳下去。
天色突然暗了,宇文邕驚訝的擡頭,不解的望向門外。正午十分,這會兒天怎麽就黑了呢?
“皇上,天狗食日了!”何泉從外面跑進來,滿頭大汗,估計這會兒外面一片慌亂。
“什麽!”宇文邕猛地擡頭,筆尖的墨滴在紙上,渲染開來。
“天狗食日?”莫絮喃喃的念着。
在她看來,這只是一種天文現象,不是什麽兇兆,可這裏的人多半不會聽她的,她不知道怎麽解釋才能讓這裏的人相信她的話。
再擡頭時,宇文邕已和何泉走出殿外。
宇文邕疾步走出殿外,宮人們早已将宮燈點亮,整個回廊被照得如同白日,而天空的中太陽一點一點的被遮住,直到完全被蓋住。這一切發生得很快,蓋住沒多久,便又“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在自己的到來而變小的宇文邕,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
這次天象的變化,不知國家又要出什麽事,前段時間太史那兒才告知他今日天有異象,卻未曾料到是這樣,若這天下再出點事,這——看來,得讓孝伯等人注意下面的情況了。
對身邊的何泉交代幾句,宇文邕便轉身走回殿中,身後的吵鬧聲在他離開後,又漸漸的加大。
看着重新走進來的人,莫絮走下矮階,道,“皇上。”
“怎麽?”宇文邕走到案桌後坐下,執筆繼續未完的工作。
“這事太蔔那兒有上報嗎?”
“沒有。”沒有擡頭,依舊埋頭寫着。
莫絮沒有接着問下去,束手立在一邊。
時間又匆忙的過去了幾個月,宇文邕和莫絮一直擔心民間會發生禍端,可能是上天眷顧這黎民百姓,沒有什麽大事發生,安安穩穩的過了幾個月。
又是一個冬季,去年的冬天,戰火紛飛。今年,沒有了戰亂,莫絮也由莫大夫變成了如今的莫尚令,換了個身份,依舊在這北周朝廷待着。
心中念着的那個人,一刻也閑不下來,這會正和宇文孝伯、王軌在談論要事,她只能無聊的在門外看着紛飛而下的雪花。伸出手,看着它落在掌心,然後化為水滴。
宇文神舉走到殿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一身白衣的莫絮融入了一片雪花中。到如今,他依舊沒明白為何至交好友宇文毓會舍命救此人。這女子雖然夠聰慧,但也不是有孔明之謀的人,竟讓宇文兄弟這般維護。想到這裏,他弟弟宇文神慶,他是宇文直的親信,他們兄弟的關系,不知要怎麽維持。搖搖頭,伸手去推開門。
想到此人的身份,宇文神舉無奈的笑笑,這瞞天過海一招,還真是用得極險。
推開門進去,又是另一片天地。
莫絮至始至終沒有發現,身後的回廊中出現過人。
前幾日,宇文直和宇文招被封柱國。宇文護,究竟想做什麽。
第二十九章 時間不慌不忙的又過去了幾月,朝廷上下依舊還是以宇文護為首,占着大權,宇文護依舊在背後操控着全局,掌控着這朝廷的運勢。
這幾月,大事小事一籮筐,正月時,光遷國歸附于周朝,改為遷州。沒過多久,太子太保、梁公侯莫陳崇被賜死。這人有勇無謀,竟在不顧宇文護當前的勢力,明目張膽的讓宇文邕與之對抗,這死得不冤。三月,又發生了一次天狗食日,莫絮聽到時,只是淡淡一笑,這些事在古代發生的機率還真是挺大的。
戰火依舊持續,因為這天下一日不統一,這戰亂就不會平息。
保定三年九月,突厥與周朝聯盟,一同伐齊。
“诏柱國楊忠率騎一萬與突厥伐齊。”
“臣領命。”楊忠朗聲應道。
就這樣,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長安出發,向着周齊邊境走去。宇文邕站在城牆上看着遠去的隊伍,心裏豪氣萬千,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是一國之君,出征的機會便少了,念及此,當年那些征戰四方,在戰場上揮劍殺敵的痛快全都浮現在腦海。
莫絮站在他身後,再看看遠去的大軍,這便是要開始了嗎?莫絮看見楊忠才明白,她忽略了什麽,她忽略的是統一中國的人——楊堅。楊堅是楊忠的兒子,楊忠是跟随宇文泰一起打天下的人,這才有了鮮卑朝廷中出現了一個漢人做到柱國、宰相位置的原因。
宇文邕回頭,看着正在冥思的人。那日她的那句“為什麽不要我”真是讓他吓了一跳,他還是沒有要她,因為,他不能分心,盡管這個女人不會是累贅,但她會是他的弱點。
皓月當空,不知不覺,兩人在這城牆上已逗留了幾個時辰,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早已不見蹤影。夜空中,沒有一點雲彩,只有一輪圓月當空,往日閃爍的群星,今日也全都藏了起來。
月光下的兩人,一前一後的站着,靜默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動,月光撒在地面,鍍上了一層銀色外衣。莫絮擡眼看着身前的人,眼裏流光一片。
“皇上,你心中可有莫絮的一席之地?”
宇文邕聞聲轉過身來,看着一臉認真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的問題。是否有她,這個答案或許早就已經存在,只是,該不該說出來而已。
莫絮盯着他,不想放過他絲毫的表情,這個答案對她很重要。
“如果沒有,今日你能站在這裏嗎?”他還是選擇說出來了,這是給莫絮的交代,也是給他自己的一個交代。
莫絮聽到這回答,臉上的表情逐漸由震驚變為欣喜,眼眶變得溫熱。雖然早有察覺這份心意,可是答案從他口中吐出,始終是不一樣的,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她認為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應。
兩人的心情一如淡淡的月光,沒有答案之前,總以為在得到答案的那天,心情會很複雜,但是沒想到這一天的來臨卻只是讓兩人的關系更近了,心中的湖泊掀起了一絲漣漪卻又很快恢複。
宇文邕露出一抹笑,看着身前的莫絮。有些話,果真說出來之後會變得更輕松。
莫絮看着那一抹笑,也跟着笑起來,笑容原來真的可以傳染,比如現在,兩人心意相通的笑容。
緩緩走到眼前人的身邊,靠近他懷中。此生由此一人,便足矣。
月色下的兩人依偎在一起,城牆上靜谧的氛圍中纏繞着絲絲甜味,一如兩人此刻的心情。
紅燭暖帳,搖曳的燭光為整個房間添上意思暧昧的氣息,放下的帷幔後一人坐在案邊,手執書卷。
莫絮掀開帷幔,走進他身邊,跪在他身前,伸手将他手中的書卷抽走,仰頭看着他,圈住他的頸項,嘴角勾出一抹笑。
“皇上,今晚你要不要這樣的我?”
宇文邕看着一身紅色薄紗的人,鼻腔裏飄進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想是這人剛沐浴過,身上帶着的花香尚未散去。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幾縷不聽話的發滑過臉頰,遮住了主人有些微紅的臉頰。
宇文邕伸手将人拉進懷中,柔軟的身子貼近他。既然她已投懷送抱,他也不須再故作矜持。
低頭吻上今晚格外豔麗的紅唇,在唇上輾轉流連不去。熱烈的吻讓空氣中的暧昧更加濃厚,燭火越發的熾熱,仿佛要将餘下的生命盡情燃燒。輾轉的吻,一絲呻吟一不小心從口中溢出,撥動了心弦。
“啊!”莫絮驚呼一聲。
宇文邕看着橫抱起來的人,一向不露情緒的臉上出現一絲松動,笑意越發的明顯,看得懷中的人有些癡了。
“怎麽又呆了呢?”宇文邕注意到莫絮的神情,不由失笑說道。
“哪有!”莫絮聽到這一聲揶揄,嗔道。
宇文邕不再回話,幾步走到床邊,将人放倒在床上,翻身覆上去,吻住正準備開口的人,封住将要出口的話。伸手挑開繁瑣的衣帶,揮手将床帳給拉下,掩蓋住醉人的身姿。
“我不會只有你一個女人,你可明白?”宇文邕摟住她,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已是最後關頭,卻還是不想讓這人今後後悔。
“宇文……”莫絮伸手撫上他的臉,低聲說道,“若不是為了你,我何須在這深淵中苦苦相争,若不是想明白了,我何苦自讨沒趣,若不是為你,我只須随意找人嫁了,若不是——”
連莫絮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仰慕竟早已變成了愛戀,對他,她問心無愧。幾年的時光,早已磨滅了原有的那份傲氣,只剩下圓滑、世故,這些,都是她不曾預料到的,如今——
宇文邕低頭吻上她眼角的淚珠,那雙眼,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明亮、澄澈,無論經歷了多少事,不曾變過。貼着她的眼,喃喃的說道。
“我知道……”
無需多言,只消一句“我知道”便已經足夠。
紅燭帳暖,床帳後交織的身影,不時溢出的呻吟,讓人臉紅耳赤的喘息聲,無一不在說,相愛固然不是身體的交易,但身體的契合卻是愛你的一種表示。
睜開眼,看到身旁的人,眨了眨眼,那人卻睜開眼了。莫絮臉上泛起了紅暈,念及昨晚的事,怕是好幾天見着這人都止不住的要臉紅了吧。
“怎麽?現在才醒悟過來?”五日一朝,今日剛好不用上朝,宇文邕難得清閑的躺在床上,撐着腦袋看着窘迫的人。
“怎麽會呢,昨晚不就醒悟了嗎?”心裏盡管窘迫,但是要強的性子讓嘴上依舊不認輸,手也配合的在那人胸口處游走。
宇文邕嘴角勾出一抹笑,看着死鴨子嘴硬的人和她手上的小動作,也勾起了一絲捉弄她的心思。
一把捉住她的手,将人帶到身上,滿意的看着那人臉上紅暈越深的效果。
“那現在呢?”
莫絮被宇文邕調戲的語氣給弄懵了,這人怎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不解的擡頭看着這人,恰好看到那人眼裏的流光轉動,這是什麽樣的情緒?
“你——”
将她的頭按在胸口,宇文邕低聲道,“很多事,由不得我們,所以……今日的一切,你要做好準備。”
“我明白。”
她不止明白,更看得清楚,這一切會怎樣發生。洛陽之戰,所有的一切就由這裏開始,接踵而來的事件,不是她能夠控制的,還有許多未知在等着他們。楊堅、宇文護,這兩人,如今都沒辦法動他們,他們卻是最大的威脅。
如今,她是否還能夠改變歷史,先殺掉宇文護,再誅殺楊堅,還是……殺掉高長恭和段韶——
兩人都不再說話,是無話可說。周齊之戰,如今是徹底的拉開,誰勝誰敗,連莫絮也不敢說的肯定。
十二月的大雪又一次降臨在這片土地上,大地穿上了白色的大衣。看着門外的紛紛大雪,莫絮的心,有些涼了。
前幾日,宇文邕率領三萬大軍出發前往他出生的地方——同州,以應楊忠,
戰事的情報傳回總是不及時的,傳回長安時,已過來一兩月的時間,而宇文邕也已凱旋而歸,破了齊長城,到了晉陽便不再攻克,一是糧草問題,二是齊軍加強防守,攻克不比齊長城。
保定四年三月,百官執笏。
四月,柱國、鄧公窦熾為大宗伯。
五月,明帝長子宇文賢為畢公。大将軍、安武公李穆為柱國。改禮部為司宗,大司禮為禮部,大司樂為樂部。
六月,改禦伯為納言。
宇文邕在這年,一條一條的明令頒布下來,宇文憲也由柱國、齊公變為掌管一州的雍州牧。
最重要的是,宇文護的母親閻氏由北齊送了回來。宇文邕見到皇嬸,只說了一句“大赦天下”。
“母親這次回來,是齊國賣給我朝的一個人情,這人情,可不好還啊!”宇文護一手敲着案桌,一手撐着頭,說道。
“皇嬸回來是好事一件,只可惜這送回來的是北齊的人。”宇文直坐在一邊,出聲說道,“皇兄這次是有意要攻打齊國,我們應該怎麽做?突厥國那邊已達成協議,這事可不好辦了。”
“如你所說,我們欠了人情,得還,只是,這突厥兩方都想拉攏,我雖想登位,可是我想做的北周的國君,可不是改朝換代,人情?我這輩子欠下的還少!”宇文護冷笑一聲,他齊國敢送人回來,無條件,那就不能怪他無義,這攻打齊國,他勢在必得。
“那便依堂兄所言,這齊國咱們勢在必得。”
宇文護看着宇文直,不想多說。這人沒得到他叔的一點兒優點,陰險狡詐,讓他都不得不防,保不準那一天狗急跳牆,反咬他一口,不過,如今利用利用倒也無妨,只要不想那賀蘭祥一樣,色字頭上一把刀,死在美色下。
保定四年九月,宇文護軍至潼關,尉遲迥十萬大軍為前鋒,直指洛陽。大将軍權景宣率荊襄之兵前往懸瓠,少師楊鍘進攻轵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