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屋子裏沒有開燈,窗外的夜色清麗,皎潔的月光打在牆上,留下半明半暗的影,江夏的半張小臉就這麽隐在陰影裏,澄澈的眼睛卻格外的亮。
她拿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笑道:“奇怪,上次跟宋姐只喝了兩杯啤酒我就不行了,怎麽今天這個香槟喝了這麽多都沒事呢?”說着又要喝一口。
盛懷仁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平淡的臉上眸色沉沉,“江夏,你不能再喝了。”
江夏露出個委屈的表情,手上用力跟他較着勁兒,“為什麽不能再喝了?”
盛懷仁嚴肅道:“這個酒後勁很足,你已經喝的夠多了,再喝下去會醉的。”
江夏笑了,迷離潋滟的大眼睛裏有星光流動,她站起身,走了幾步,才發覺自己的身子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搖搖晃晃的走到沙發邊上,抱起趴在地上昏睡的紅燒肉,笑道:“那有什麽關系,大不了今晚我就在這沙發上睡一晚,有紅燒肉陪我也不會孤單。”
盛懷仁看着她滿臉的毫無防備,覺得頭皮發麻。輕嘆一口氣,他走過來,坐在她身邊與她面對面,眸光似深潭,“你真打算今晚住我家?”
江夏咧咧嘴,熏醉的臉上笑容放肆,“反正你家地方這麽大,也不差我一個人,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在這躺一會兒。”
盛懷仁聽了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索性笑道:“好吧,既然這樣,不如我陪你喝到天亮。”
江夏拍拍盛懷仁的肩,“剩壞人,我覺得認識你真是一件幸運的事兒。”
盛懷仁笑笑,起身去拿了酒過來,又給自己和江夏各倒了一杯,“那就為了我們的相遇,幹一杯。”
江夏笑着接過酒杯,“財神叔叔,你可真文藝!”
再一杯酒下肚,饒是盛懷仁也覺得有些頭腦發脹了。而江夏咕嘟嘟的喝完那一杯,就徹底躺在了沙發上動彈不得,摟着紅燒肉的胳膊也抱不住了,松了開來。紅燒肉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扔在了沙發上,有些不滿的爬起來,自己跑下沙發找了一處地方又哼唧着睡下。
盛 懷仁從江夏手裏接過搖搖欲墜的酒杯,放在沙發邊的茶幾上,自己則靠着沙發坐在地上,扭着頭深情的凝望着昏昏沉沉的江夏。她的眼睛閉着,鼻息也漸漸平緩,雙 唇微張,呼出帶着香槟味道的氣息,月光給她的臉上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似幻似真,美的令他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
忽然就起了想要再吻她一下的念頭。他悄悄的把臉靠近,仔細的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那麽安穩,毫無防備。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睡了,便輕聲喚道:“江夏?”
她沒有應聲,平靜的小臉上依舊眉目舒展,無憂無慮的仿若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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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靠近了一點,怕驚動她,連呼吸都屏住。雙唇漸漸的,漸漸的,向下,就在即将觸碰到她的唇那一剎,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就這麽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
“怎麽?你又想偷親我?”她瞪着他,眼神澄澈如雪水。
盛懷仁早已僵住,被她說中了心思,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是那麽愣愣的看着她。直到看見江夏臉上露出惡作劇一樣的笑臉,才皺起眉頭。
居然被她耍了?
江夏看着他窘迫的表情,笑的更厲害,小粉拳打在他身上,“盛懷仁,你這個人啊,都多大了,還做這麽純情的事情!”
盛懷仁頭皮發麻,氣的失笑,體內那股悶火卻越燒越旺越竄越高,索性雙臂一撐,整個人壓在江夏身上,對着那笑的合不攏的小嘴狠狠咬上一口。
“那我就做點符合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
“唔......”
雙唇終于觸碰到那兩片柔軟的唇瓣,想了那麽久的,怎麽親都親不夠,緊緊的含住,像個孩子得到了最渴望的糖,舍不得一口吞掉,只好不停的輾轉舔舐,細細的品味着每一絲味道,變幻無窮。
兩只手觸碰到那小小的身體,細細密密的電流變如一張網一樣将體內的每一根神經都越收越緊,于是動作便再也不受大腦控制了一樣,僅憑着本能的,肆意放縱。借着酒精的作用,身上的每一處官感都被無限放大,他在她身上,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洋溢着快樂。
她吓了一跳,想要開口說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想要掙紮可手腳卻全都失去了控制。只覺得他身體的重量就這麽壓在她身上,滾燙,厚重,将她緊緊的包裹在下面,而她的身體也就這麽被燙化了一樣,反而變得輕飄飄的,如在雲端。
每一次得到,都會激起更多的想要。而意識裏堅硬如冰的抗拒,也漸漸随着身體的交融被化成了一灘濕漉漉的汗水。
靈魂裏甚至生出了一種隐秘的快樂,仿佛暗夜裏盛放的玫瑰,紅豔的藏在黑暗裏,卻又那麽鮮明。
江夏是聽到紅燒肉的叫聲才醒來的,睜開眼那一剎覺得頭痛得快炸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疲累。耳邊有均勻的呼吸聲,她微微轉動脖子,就看見盛懷仁熟睡的臉。
心中一驚。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固執的将她牢牢圈住。她怕弄醒他,小心翼翼的搬了幾次才終于移開他的手臂,翻身下了沙發。
紅燒肉早就餓得唔唔叫了,看見江夏走過來,撲騰着小短腿撲過去,江夏抱起紅燒肉,覺得全身骨頭都散架了一樣,又不得不把紅燒肉放下。
沒有狗糧,江夏只好拿了一點昨天剩的外賣飯菜,小心的挑出一點肉喂給它吃,又拿着碗給它倒了點水喝,揉揉紅燒肉的腦袋,小聲道:“紅燒肉,你以後要乖乖的聽話,知道嗎?”
紅燒肉吃的正歡,甩了兩下腦袋,唔嗷叫了一聲。
江夏急忙緊張的捂住紅燒肉的嘴,然後看向沙發上的盛懷仁,确定了他沒有醒來,稍稍松了口氣。起身拿了外套穿好,悄悄走出了大門。
江建樹早上剛遛彎回來就看到江夏走進了小區大院,早晨陽光明媚,自家女兒的小臉卻灰突突的,一點血色都沒有,再走近點就看到江夏兩只眼睛黑眼圈大的像個熊貓,不由得有些心疼。
“夏夏,你怎麽這會兒回來了?才下車嗎?這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江夏聽見聲音才擡起頭,看見江建樹,慌忙露出個笑臉,“爸,你遛彎回來了?”
江建樹伸手去幫女兒提了包,“你不是說坐人家的車去C城麽?怎麽挑這麽個點兒回家?”
江夏覺得頭疼,又怕江建樹生疑,便道:“人家不是着急回來上班不想遲到嘛,所以就早點開回來了。”
江建樹摸摸女兒的頭,“這幾天累着了?吃早飯了沒?”
江夏抿着嘴搖搖頭,跟着江建樹上了樓。夏夢青看見女兒一大早的回家也驚了一下。不過令她驚訝的并不是江夏在這個時間點回家,而是,江夏居然出差之後還能回家?
從江夏說她要去C城出差那天起,夏夢青就懷疑這不過是她想要回去陳光那裏的小把戲。
夏夢青看看江夏紙一樣白的臉色,那現在又是個什麽情況?
她給江夏拿了碗筷,又倒了一杯豆漿,試探着問“你就這麽一個人回來的?陳光沒去接你?”
江夏聽見陳光的名字,拿着油條的手一頓,“嗯,他要上班。”
夏夢青的眼神何其尖銳,常年當班主任練就的本領,全班七十幾個學生有一個搞小動作都能被她一眼抓住,此刻江夏就在她眼皮底下又哪能幸免。
“怎麽回事?你們倆鬧別扭了?吵架了?”夏夢青不繞彎子,直接問。
江夏頭痛欲裂,連思考都費勁兒,本想幹脆坦白,可轉念又一想如果現在招了怕是連這一頓早飯都吃不好了,只好埋頭吃飯,不吭聲。
夏夢青見江夏這副反應,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猜中了,卻還是不依不饒的追問:“到底怎麽回事兒?陳光那小子幹了什麽?”
江夏覺得太陽穴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煩躁道:“媽,你就先別問了,讓我好好吃頓飯行麽?你看我一晚上都沒休息好,現在全身難受死了。”
夏夢青柳眉一豎,“你昨晚幹嘛了?到底怎麽回事兒,趕緊給我說清楚!”
江夏求助的看向江建樹,江建樹也覺得夏夢青太過了,開口道:“孩子不想說就別急着問,你問了能解決什麽問題啊?都是年輕人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慢慢處理。”
夏夢青哪聽得了這些,急急的想要開口辯駁,卻看見江建樹一個冷峻的眼神,硬生生的閉了嘴。自從上次江建樹離家出走的事情之後,夏夢青心裏對江建樹一直有些忌憚,見江建樹眼神那麽嚴肅,便也真的不敢再多說了。
江夏吃了飯,便回到自己房間躺下。夏夢青趕着去上班,心裏又擔心江夏,忍不住對江建樹說,“我還是不放心,夏夏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問題很嚴重,老江,你今天在家一定要問明白。”
江建樹一擺手,“你趕緊上班去!閨女在家我自會照顧。”
夏夢青一看江建樹那表情,也猜出了指望他肯定什麽都問不出來。于是這一上午的課都沒法專心上,心裏總是惦記着這事。到了中午實在忍不了了,便拿了手機出來打給了陳光。
陳光看見手機來電顯示夏夢青的名字時候,下意識得手一哆嗦,手機險些掉在地上。他迅速的看了一眼四周,定了定神,才拿着手機走出了辦公室。
夏夢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陳光,你怎麽欺負我們家夏夏了?”
陳光被夏夢青的音量震得耳膜疼,心髒也忽悠一下猛的一縮,“夏老師,夏夏回家了麽?”
夏夢青聽陳光唯唯諾諾的口氣,馬上想起當年他在班上各種惹事之後不敢承認的模樣,火氣又大了三分,“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把夏夏怎麽了?”
陳光迅速的思考了一下,夏夢青這麽問,就說明江夏還沒有告訴她他們已經分手的事情,可現在他要怎麽說?沒辦法只好先穩住夏夢青,“夏老師您別緊張,我們沒什麽,就是......夏夏會告訴你的,那個我還要開會就先挂了啊。”
急急忙忙挂了電話,怕夏夢青再打過來幹脆關了機。
一轉頭,看見梁胥年從辦公室裏走出來,手上提着包像是要出去。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陳光急忙湊過去,“梁總,您要出門?要我開車嗎?”
梁胥年冷冷的看他一眼,“車鑰匙還我,我自己開。”
陳光無奈,“那你等一下,車鑰匙在我包裏,這就給你拿去。”
梁胥年不做聲,視線看向別處。
陳光只好硬着頭皮走進了辦公室,拿了車鑰匙出來。自從C城回來,梁胥年今天第一天上班,整個人精神看上去倒是不錯,只是說話做事的态度更冷了,對陳光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梁總,下午還有個和市場部的會,你能回來參加嗎?”陳光小心翼翼的問。
梁胥年接過鑰匙,冷淡道:“那個會我不去,下午我不來公司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轉身就進了電梯。
梁胥年的車給陳光開了幾個星期,再坐進去的時候,感覺竟然連味道都不一樣了。她坐上駕駛位,盯着挂在後視鏡上的玉墜子,怔怔出神了一會兒,然後發動車子,除了停車場一路往東,上了高速一直開去了德順園。
春末夏初,德順園一片生機盎然。
梁胥年停了車,沿着園子裏的小路走,拐了好幾個彎才終于到了一處別致的小院落,推開門進去,就看到一個白發老人坐在輪椅上,正給懷裏小貓梳毛。
梁胥年走過去,整理了一下情緒,輕聲道:“奶奶,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礙于和諧因素,所以只進行了側面描寫~~大家表怪我~~~~~~~(>_<)~~~~
但是無論如何,咳咳,咱們壞人哥終于吃到了啊!!!!!
這就是悶騷已久的爆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