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玉婷閉關修煉了幾天之後終于完成了她的藝術大作,特意打了電話給江夏讓她來欣賞。

江夏和盛懷仁一起到了宋玉婷家,對着那塊木頭樁子仔細打量了一番,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宋玉婷得意的笑問:“怎麽樣?”

江夏撓撓頭,“我覺得刀工挺好的,這裏這幾朵花雕刻的很好看。”

宋玉婷露出個嫌棄的眼神,指着木雕上的那幾團花紋道:“這不是花,是我的靈魂。”

江夏聽了莫名覺得脊背冒涼風,“姐,你就這麽把靈魂暴露在外面好嗎?那不是孤魂野鬼了?”

宋玉婷聽了大笑起來,“怎麽會呢,這本身就是一個棺材,孤魂野鬼也有地方待。”

江夏回頭看看盛懷仁,盛懷仁面露無奈。

江夏問:“姐,你不是說要雕一個自己送個楚京瓷嗎?怎麽又變成了一個棺材?這木頭樁子也不像棺材啊。”

宋玉婷指了指木頭上的一個洞,“你從這裏看看。”

江夏踮起腳,費力的從木雕的上面一個洞裏看進去,她個子小,想要從這個角度看真有難度。盛懷仁便走過去,雙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懸空抱起來。

宋玉婷笑容裏帶出幾分深意,問:“你看到了什麽?”

江 夏卻有些呆住,因為她完全沒有想到,從這個洞裏看過去,竟然別有另一番景致。黑漆漆的洞裏也說不上究竟有多大,但是有很多的的小洞是镂空的,那些從外面看 上去香花的花紋,竟然就在這個黑漆漆的洞裏透出了亮光,形狀也變得清楚了很多,有圓圈,有菱形,還有很多其他看似簡單但是組合在一起就繁複的圖案。

盛懷仁見江夏不說話,将她抱下來,才看見江夏滿眼的興奮,“姐你太厲害了!這簡直就是個萬花筒!”

宋玉婷手指敲了敲江夏的腦門,“這是我的棺材,從這個洞穴裏看到的就是我的靈魂。所以我把我的靈魂雕刻出來,當成一份禮物送給楚京瓷,就等于是把我送給了他。”

江夏也許是還沉浸在剛剛的震驚之中,對宋玉婷肅然起敬,聽了她的話竟然覺得有些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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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實話實說行麽?”江夏皺起小眉頭。

宋玉婷笑笑,“說吧。”

江夏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我覺得這個作品特別偉大,你送給楚京瓷,有些......有些浪費了。”

宋玉婷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江夏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他就算懂欣賞你的作品,也不一定會真的領情。這個作品這麽棒,我們應該讓更多的人欣賞到。”

宋玉婷搖搖頭,“我的靈魂只想送給他一個人,沒興趣拿來給別人展覽。”

江夏覺得宋玉婷這句話說得特別有藝術家的範兒。

盛懷仁在一旁一直不說話,宋玉婷轉過臉來看他,“明天就是楚京瓷大婚吧?你們兩個替我去把這個禮物送過去吧。”

盛懷仁點頭,“好。”

江夏還有些不舍得,“姐,我能拍幾張照片嗎?”盛懷仁聽了,便從她的包裏拿了相機出來遞給她。

宋玉婷笑了,“你們兩個看來又有新進展啊?”

江夏笑笑,低下了頭。

宋玉婷笑道:“快別笑了,我要被閃瞎了!我沒跟你說過,我讨厭看到的就是幸福的人嗎?”

江夏聽完笑了,“那你真應該看看前幾天的我。”

宋玉婷眼神一動,看向盛懷仁,“怎麽回事?我閉關這幾天真的有事發生?”

盛懷仁老實答道:“江夏有了假孕反應,虛驚一場。”

宋玉婷的眼睛轉動幾下,也就懂了,笑着拉起江夏的手,“沒懷上真是太可惜了,江夏你要趕緊加油,給我哥生一個孩子吧。”

江夏臉色紅了紅,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宋玉婷卻被她的話驚到,看着江夏的眼神變幻莫測。

江夏笑着挽起盛懷仁的手臂,“我想好了,我要生個孩子,開啓新的人生。”

盛懷仁溫柔的摟住江夏,淺笑不語。

宋玉婷的眼神裏卻閃過一絲疑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轉而道:“我打算出去散散心。”

江夏急忙問:“姐,你不是又要去打小人吧?”

宋玉婷笑起來,“你放心,這次是真的出去散心。”

江夏問:“去哪兒啊?”

宋玉婷道:“先去雲南,然後去西藏,接下來可能去東亞那邊吧,我還沒定,走到哪兒算哪兒。”說着笑笑,自嘲似的開口道:“來一場說走就走的小清新旅行。”

盛懷仁聽了眼神一變,“你要走多久?”

宋玉婷攤手道:“不知道,可能是一個月,一年,或者......永遠都不回來了。”

江夏眼神露出不舍,“啊?”

宋玉婷笑起來,“放心,你們孩子出生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的紅包一定送到。”

江夏又問:“什麽時候走啊?”

宋玉婷道:“這幾天吧,我已經讓胡成幫我訂票了。”

江夏道:“這麽快啊!”

盛懷仁微微皺眉,“玉婷,晚幾天再走吧,爸爸馬上要過生日了。”

宋玉婷露出個不屑的神情,“要是他的忌日我說不定會到場,一個生日有什麽了不起?”

盛懷仁嚴肅道:“宋玉婷,不許胡說。”

宋玉婷笑道:“你呀就不用管我了,我都自生自滅了這麽多年了。有這份閑情不如多想想你怎麽把江夏帶進盛家大門吧。”她說着拉起江夏的手,“江夏,盛家可全都是妖魔鬼怪,比我這種瘋子吓人多了。哎,我不能陪着你還真有些不放心。”

江夏聽的頭皮發麻,轉而看向盛懷仁。盛懷仁溫和笑笑,“別聽她胡說。”

回去的路上江夏有些心神不寧,盛懷仁知道她是還在介意宋玉婷的話,便拉着她的手道:“宋玉婷一向愛胡說八道,你不用想太多。”

江夏抿抿嘴說:“我也覺得宋姐愛胡說八道,但是我又覺得,宋姐的胡說八道總是越聽越有道理。”說着又咧嘴笑笑,“我大概是被她洗腦了吧。”

盛懷仁揉揉江夏的頭,“玉婷她從小一直和我媽生活,跟盛家人接觸少,所以難免有隔閡,特別是我爸,她一直有些恨我爸,所以才會故意做那麽多出格的事情。”

江夏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當初,到底是為什麽你媽媽會帶着她離開的?”

盛懷仁嘆口氣,“我爸在外面一直有個女人,那女人生了個兒子,就是我的弟弟,華錦的總裁盛莊恒,他只比我小兩歲,比玉婷大四歲。”

江夏聽了有些震驚,“這,小三的孩子居然比宋姐還年長?”

盛懷仁點頭,“那個女人比我媽媽年輕,又比較有手段,所以我爸在我弟出生之後就一直想跟我媽離婚。但我媽是個觀念傳統的女人,又安靜賢惠,堅持不肯離婚,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找到一個契機可以挑我媽的錯,直到我妹出生。”

江夏愣了一下,“你爸都那麽想跟你媽離婚了,你媽媽還能懷上你妹妹,也真是不容易啊。”

盛 懷仁臉色暗了暗,“是我奶奶,一直盼望盛家可以人丁興旺,因為我爸爸的兩個兄弟,我的叔叔和大伯都死于非命。盛家就只剩下我爸爸一個能主事的男人,我爸名 義上的兒子又只有我。所以那時候我奶奶一直催我媽媽,意思就是,如果懷不上一個男胎,就要讓位給那個女人和我弟進家門。”

江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TVB電視劇一樣的狗血劇情,現實中竟然真的發生過?

“可是,宋姐卻是個女孩,所以你媽媽就離開了?”江夏問。

盛懷仁搖搖頭,“當然不會那樣,所以他們找的理由是另一個,懷疑我妹不是我爸的親生孩子。”

江夏難以置信的“啊”了一聲,“什麽?那不是可以做親子鑒定嗎?”

盛懷仁道:“做了,但是結果被人動了手腳。所以我媽就帶着我妹離開了。”

江夏大聲道:“你媽媽是怎麽忍的?這種冤枉也能認?她不會去找警察嗎?不會去打官司嗎?那種東西他們可以做一次假的,多驗幾次不就行了?”

盛懷仁看着江夏激動的樣子,苦笑一聲,“其實我媽媽也是徹底傷心了吧,我奶奶又不幫着她,她一個女人還帶着我妹妹,就算不離開,面對那個女人的虎視眈眈,日子也不好過。索性就離開了,還能落個清淨。”

江夏還是很生氣,“那你爸爸也太壞了,怎麽能這樣對你媽媽!”

盛懷仁嘆口氣,“他和我媽媽本來就不是戀愛結婚,大概也從未愛過我媽媽。但是他這幾年倒是真的覺得忏悔了,特別是在我媽出家之後。”

江夏也跟着嘆氣,“淨空法師也是真的傷透了心才出的家吧。”

盛懷仁卻無奈的搖頭,“不,她是因為跟宋玉婷生氣才出的家。”

江夏徹底淩亂了,“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盛 懷仁頓了一下,繼續講道:“我成年之後就開始去探望我媽媽和妹妹,玉婷也在我的幫助下進了A大的藝術系,她很有天賦,但是個性太乖張。我也是接觸了一陣之 後才發覺她跟我媽媽的關系非常差,大概是個性相差太遠,我媽媽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即便跟我爸分開這麽多年也沒有再嫁人,甚至不願意在玉婷面前說一句我爸的 不是。可玉婷對盛家,甚至對我,都有很深的敵意。所以她總是譴責我媽媽不争氣。”

江夏點點頭,“這個,我也有聽說過。”

盛懷仁接着說,“宋玉婷畢業那年做了一個雕塑,得了大獎,那個雕塑的名字就是‘父親’,被很多業界的大師稱贊,也傳到了我爸耳朵裏。後來他去看了那個雕塑,竟然被感動了,花了天價買了回家。”

江夏想了一下,問:“所以你爸爸其實也一直都知道宋玉婷是他親骨肉吧?”

盛懷仁笑笑,“我沒問過他,我爸是個很固執的人,輕易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江夏又問:“那後來呢?宋姐和你爸爸就骨肉相認了?”

盛懷仁道:“是,而且是用一個特別驚人的方式。宋玉婷找了很多媒體,公開提出再做一次親子鑒定,我爸礙于公衆壓力,便只好答應。測試結果出來後,終于承認了她的身份,還去C城看望了我媽媽。”

江夏道:“還真是宋姐的作風,但這是好事啊,為什麽淨空法師會被氣的出家?”

盛 懷仁道:“因為宋玉婷以逃脫扶養責任為名把我爸告上了法庭,要求拿到雙倍的盛世股權。在此之前,我和盛莊恒剛剛把盛世分開成了華年和華錦,每個人擁有各自 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以及對方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爸想讓我們兩個互不相幹的各幹各的,但同時又享受兄弟公司的紅利。結果宋玉婷要求拿到我們兩個人 公司雙份的股權作為補償。”

江夏聽到股權這些就有點發蒙,“結果呢?勝了麽?”

盛懷仁道:“官司只是個鬧劇,做做樣子而已,她又不是真的想要錢,只是氣不過想要鬧一鬧我爸。結果我爸就被她氣病了,我媽也生氣了,堅持覺得自己這些年無欲無求的生活被宋玉婷這一鬧徹底毀了,也許是為了躲避世人的眼神,她就上了山出家了。”

江夏有些無語,“我有些不懂淨空法師了......”

盛懷仁摸摸她的頭,“後來我爸還是投降了,給了宋玉婷華年和華錦各百分之五的股權。”

江夏眨眨眼,“那是多少錢啊?”

盛懷仁笑笑,“華年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一年的紅利大概有五千萬,華錦也差不多。”

江夏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原來宋姐是個真土豪啊!”

盛懷仁被她這副小模樣逗笑了,“你又想說有錢人就是任性嗎?”

江夏卻一聲嘆息,“可惜宋姐那麽有錢,卻還是活的不快樂。”

盛懷仁摟住她親了親,“有錢和快樂本來就沒多大關系。”

江夏笑笑,“可我以前覺得,如果我有了錢,就會更快樂。”說着低下頭,“至少有了錢,就可不用住在那個十平米的小屋子裏,不用每天擠地鐵上下班,也不用為了幾百塊錢的獎金出賣靈魂厚着臉皮打電話還管人家叫財神叔叔......”

盛懷仁笑起來,“那你以後就不用再出賣靈魂了,不要再叫我財神叔叔了。”

江夏撇撇嘴,“那要叫你什麽?剩壞人?”

盛懷仁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叫老公。江夏,咱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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