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逼問,陰謀
“唔唔唔!唔唔!”
山洞裏被綁起來的粗布麻衣的精瘦男子,不停地在地上扭動掙紮,嘴裏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我是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麽,但看他那憤怒不甘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本來問完話剛準備走,就感覺到有人在向這個山洞走來,估摸着應該是巡查的,或者是來收信件的人。不管是誰,他的價值肯定比山洞裏面這幾個匪盜高多了,所以讓匪盜把他引進來,抓住他,想要問些有價值的東西。
摸摸下巴,咧嘴一笑,送上門的試藥機會來了,不用那藥我都覺得對不住我自己。
餘光看見衛三等人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過去,見衛三旁邊那個暗衛打了個激靈,“你,過來。”還左看右看,就是你。
“別看別人了,就是你,給爺過來。”
被指到的暗衛沮喪的耷拉着腦袋,走到跟前,老實巴交的問:“主子,您有何吩咐。”
“去把這人給爺摁住了。”聽衛二說的藥效來看,這個人應該會有很大動作,得讓人把他摁住才行。
“是。”
暗衛繞到男子後方,果斷伸手摁住他腦袋和手,用腿壓住他的腿。男子更加用力掙紮了,哦,雖然這并沒有什麽用。
衛三似是看不下去了,“主子,依屬下來看,還是兩名暗衛制住他比較妥當。”
看着地上死命扭動的人,考慮了一下,“行,你也來吧。”
“......是。”
嗯,準備就緒了。
看着被摁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我掏出了懷裏的小藥瓶。
“能為爺試藥,你應該感到榮幸。”一邊說,一邊倒出一顆瓶內的小藥丸,衛二還真是喜歡紅色,瓶子是紅色就算了,連藥丸都是紅的,難道是因為暗衛當久了,心理扭曲了?暗自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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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地上那人,見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仍舊強自鎮定。
很好!就是要這樣的人來試藥才有趣!
“來,爺親自喂你吃,張嘴。”拉出塞在他嘴裏的布條,我試圖把藥丸塞進他嘴裏。,可男子閉緊了嘴唇,怎麽塞都塞不進去。
“把他的嘴給爺掰開!”哼,無謂的掙紮。
藥丸進入男子口中,入口即化。
“啊!!!”男子表情痛苦起來,面部開始抽搐,手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暗衛摁住了他,我估計,他還想在地上翻滾一下,表達他的痛苦之感。
擡手點了他的穴位,讓他暫時無法感知痛覺。
“爺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不然,等爺給你解了穴,你會比之前更痛苦。”沒錯,衛二的這個藥是真的會讓人直接痛到血管爆裂而死。并且這個藥有一個特別變态之處,就是絕對不能在中途通過外力或者借助藥物來止住疼痛,因為當穴被解開,藥效過去後,疼痛感會比之前強上十倍不止,且是一次比一次更痛。
“你...你...你殺了我吧。”男子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聲音也虛弱了不少。
“看來,你沒聽懂爺的話,只要你回答,爺就會放過你。”讓你死得痛快點。
男子閉上眼,沉重的喘息着。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果斷解了他的穴,卻點了他的啞穴。我可不想動靜太大,把更多的人引來。
只見男子猛地瞪大了眼,像是要脫眶似的,渾身抽搐不止,臉色漲紅,額角的脈絡凸起,張大嘴卻叫不出聲。
衛三他倆使了勁的摁住他,才讓他不得掙脫。
啧啧啧,衛二這藥果然霸道。估摸着他快熬不住了,我再次點了他的穴,緩住他的疼痛。
“怎樣?你願不願意回答爺的問題,不願意,那咱們再繼續。不過爺好心提醒你,等爺再解開你的穴,你會比剛才還要痛。”瞧瞧這驚恐疲憊的小眼神,扛不住了吧。
果然,他艱難的點了頭,成了。
解開他的啞穴,我便開問:“你是何人,替誰辦事。”
“我...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接到上頭的命令,才來這兒的。”
還真是硬骨頭啊,痛成這樣了都還說的這麽含糊。
微眯着眼,“衛三,解穴。”
“是。”
男人狼狽的縮了縮身子,“我都已經說了!你們憑什麽還要這樣對我!”
漠然的擡颌看着男人,“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含含糊糊的東西,浪費爺的時間,還不如讓你痛死去了。”已經在這山洞快半個時辰了,再呆下去,恐生變故。
揮了揮手,衛三迅速動作。只見這穴道解開,男人立刻繃緊身體,尖聲叫道:“不不不!我說我什麽都說!”衛三又點上穴。
我上前用腳尖擡起他的下颚,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我什麽都說。”
收回腳尖,任由暗衛上前用手帕擦拭鞋子,“說。”
也許是真的被吓破了膽,男人吞了吞唾沫,道:“我是金玉公主侍衛隊的一名侍衛,侍衛長安排我負責巡查這個山洞的山匪,怕他們不老實。順便負責收取他們取到的信件。”
“金玉公主在大秦?”
“在,我們都是四個月前跟随公主殿下來大秦的。”
眼中劃過一絲冷芒,金玉公主,還真是她,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你們來大秦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會在連雲山,江州境內發生的流匪案件是不是你們做的!”
男子的眼神閃了閃,“公主殿下并未告訴我們來大秦的目的,我們只是負責執行上面安排下來的任務。當初我們便是從連雲山進入大秦的,這裏地勢好夠隐蔽,便于我們藏匿。流匪案件我們有參與,但......”
“但什麽,快說!”
“但流匪主要其實就是江州的守備軍,我們只是配合他們行事罷了。”
轉過身,面對洞口阖上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片刻後,吩咐道:“衛三,送他上路。”盡管這人還有所隐瞞,但我知道,已經無法再從他這裏問出更多信息來了。
“是。”
“你......呃!”
側頭掠過被點了啞穴,綁住手腳的剩下四名匪盜,見他們神情驚懼,不斷靠向身後的洞壁。
“解開他們的綁帶。一個,不留。”大步踏出洞外,衛三他們不一會兒便跟了上來。
“主子。”
“将這山洞弄成相互殘殺的樣子。繼續前進。”
“是。”
我們跟着那人來時的腳印往深山處前行,衛三帶着暗衛散布在周圍,小心謹慎的護着我往前走,這下,沒再無所顧忌的踩斷枝枯葉了。
腦袋裏不斷整合着我所得到的信息,那人雖說的不多,但也算是一大突破了。
傳說溫柔賢淑的金玉公主,竟然是如此有心計和野心的女人。
連雲山沒有哨卡,還真是一大隐患,這些暮國人都光明正大的通過連雲山進到了我大秦境內,等回去一定得給皇兄寫封信。
江州太尉現在可以肯定,他就是被江州知府和守備軍裏外聯合害死的。
可江州知府為什麽要勾結暮國人,江州守備軍大多都是江州本地征來的,又為何會聽從江州知府的命令,做出這等禍害百姓的事來?
“主子。”
暗衛停了下來,警戒的看着四周。
嗯?有人,還不少。這麽多人,是在這裏養了軍隊嗎?
“衛三,去看看。”
“是。”
不一會兒,衛三回來了,“主子,前面山谷裏有大批江州守備軍在訓練。”
守備軍?訓練?不對啊,守備軍訓練不去演武場,跑到這僻落山谷來做什麽?有古怪。
悄無聲息的移到谷坡邊上,找了個隐秘位置,趴伏在地,小心翼翼的探出眼來,打量下方山谷的情況。
山谷內守衛嚴密,還有巡邏小隊交叉其中,看來暫時是沒辦法潛入山谷探查了。
士兵正在訓練,可能是怕弄出大聲響惹來麻煩,這些士兵訓練時不會大喝出聲,指揮也不會叫口令,士兵僅根據指揮變換的手旗做出相應動作。
如果在這山谷中訓練是正常訓練,他們還會害怕鬧出聲音來被人發現嗎?哼,做賊心虛。
大致記下了山谷中的情況,特別讓我在意的是對面山谷裏的山洞,山洞周圍,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洞內沒有光亮透出,究竟是什麽東西,他們這麽重視。
把這些都記在心裏,正準備撤離,剛轉過身,士兵變換的一個動作讓我轉身的動作驀然止住。
大秦士兵需要訓練的除了一些基本動作,就是操練陣型了。而其中基礎動作分了兩個陣營,一個是用劍士兵的刺、劈、削、擋,另一個就是用槍士兵的突、挑、擋了,當兩個陣營在一起訓練時,指揮會做出四個指令,用劍的第四個指令就是擋了,而用槍的則在指揮做出第四個指令的時候收槍。
谷中的這些士兵是劍槍同訓,但...我眯起眼仔細盯緊指揮第四個指令後士兵們的動作。同時收了,用劍的士兵和用槍的士兵同時收了!
趴伏在坡上,大腦急速運轉。是故意做到同步的嗎?
不,不對,大秦士兵都是用的統一方法訓練,除非一開始就不同,不然用劍的士兵收劍時不會動作如此自然。有什麽在腦中一閃而過,但來不及抓住。
将這些情況都記在心裏,毫不遲疑的悄然轉身離去。
得趕緊和遼習遠他們聯系上,整合到目前為止的所有信息。
我感覺江州流匪這個謎,已經可以解開大半了。
回到小破屋已經是日落黃昏,先回屋簡單沖洗了一下。奔波了大半天,頂着一身臭汗談事情我可受不了。
坐在簡陋的正堂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幾個鬼祟的人影閃進了院門,最後進門的人探頭探腦的檢視一番後,關上院門,跟上前面的人一同走向客廳。
走在最前面的蒙面黑衣人,踏進客廳,走到我面前站定,拉下面巾,恭敬拱手道:“三爺。”
此人正是讓衛三他們去接應的韓婓欽。
衛三和其他暗衛在韓婓欽進入正堂後,便關上正堂門,站在門外把守。
“韓兄不必多禮,請坐。”指了指小木桌另一邊的座位。
見韓婓欽坐下,我便開口問道:“韓兄可有所發現?”
韓婓欽嚴肅了面容,道:“确是有所發現。”
“哦?這麽快就有發現了,我以為那江州知府應是嚴密監視了你們,就算有所發現也不應該會這麽快才是。”這才剛進江州城一天。
“這發現就是在今天白天的宴席上。今日被請來作陪的都是在江州有名有臉的人,其中有一位蒙着面紗的女子,稱是知府家小姐們的女先生。知府叫她玉姑娘。”
玉姑娘?玉?
“可奇怪的是,回驿站的時候,我無意間瞧見這知府對她甚是恭敬,恭敬得過了頭,像是她才是主子似的。”韓婓欽皺着眉,眼含疑惑。
微眯着眼,右手食指輕敲桌面,“韓兄,今日我探得連雲山深處有江州守備軍在隐秘訓練。”
“什麽?!”韓婓欽驚訝的看着我,“今日那知府還告訴我說,為了今日宴會,調動了所有守備軍,取消了今日的訓練!”
冷冷勾起唇角,“山裏的那些守備軍分為劍、槍兩部分,但同訓,可基礎訓練動作皆為三個指令後同時收手。”
韓婓欽聽了我的話,立馬變了臉色:“三爺,您确定是三個動作後同時收手?”
“當時因為覺得奇怪,所以特意觀察了一番,他們确實是三個動作後同時收手,且動作十分自然。”
話音剛落,韓婓欽唰的一下起身,神色大變,控制住顫抖的嗓音道:“三爺,這不是我們大秦的士兵,這是暮國的士兵!!只有暮國才會劍槍同步!!”
不出所料。
“在山裏還逮着了金玉公主的侍衛。據他所說,金玉公主帶着侍衛隊四個月前就通過連雲山進入了大秦。”
韓婓欽瞠目,“這...這...”
想着那個三年前的千裏眼,微微眯了眯眼,“江州知府極有可能早就通敵叛國了,你說的那個玉姑娘,我懷疑,她就是金玉公主。”
韓婓欽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輕抿一口茶,瞟他一眼,“鎮定點,畢竟在來之前我們做過推測,現在的情況和推測八九不離十,沒什麽可擔心的。”都按着話本走着呢。
“這...這怎麽能不擔心啊!”韓婓欽哭喪着個臉,“現在也就是說,江州城已經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淡然的瞥他一眼,“誰說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的話,就不可能讓我們探查到那麽多消息,也不可能大半夜的被我們接應到,本應在他們嚴密監視下住在驿站的韓婓欽。
正因為他們自以為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才那麽自大狂妄,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再好不過了。輕扯出一個微笑。
“韓兄,你回去後,想辦法讓知府同意你和遼習遠去檢閱一下守備軍,到時候告訴我檢閱的日子。我已經派人在連雲山守着了,到時候,我們就會清楚,這暮國的士兵是在編制外,還是編制內了。”
“是,三爺放心。這個江州知府和玉姑娘,我和維桢也會多注意的。”韓婓欽端肅着臉,神色凝重。
“嗯。每日下午,衛三他們會輪流在東街的茶韻樓二樓,正對評彈臺的那張桌那兒,有什麽消息,及時傳遞,但注意隐蔽。”這是衛三才來時順手找到的信息交換地,照他的說法就是,暗衛做久了,慣性使然,咳咳。
送走韓婓欽,剛準備回房休息,暗衛便呈上了一封信,“主子,京都來的信。”
随手接過,打開細看,寫的是洛錦涵近日頻繁于京中大臣府上走動,似乎是想前來江州和我一起調查,所以想讓大臣在上朝時替他說說話,可惜呀,效果...甚微啊。
不屑輕哼,上不來臺面的小把戲,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人才用的手段。
和我一起調查?說得好聽,應該是怕被揪住尾巴,想來阻止我調查的吧,哼。
“研墨。”
“是。”
第一封,把今日的發現和自己的猜測都寫下來,這是給皇兄的。
第二封,是給在京城的禁衛軍統領穆骥。
穆骥算是我重生後,下決心交好與之第一個人。當初作為穆老丞相最小的嫡孫,還曾被我母後惦記過,想召進宮來做我伴讀,當然,在發現他過于活潑,完全沒有文人潛質後,她放棄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來我們還算有點交情。在宮裏重生醒來後那段時間,一直往禁衛軍跑,就是想和他進一步把這點交情給深化,我也确實做到了。
前世我被灌下十日散時,就聽洛錦涵說,禁衛軍統領被他暗殺,換上了他的人,沒人會救得了皇兄。所以醒後,我第一個目标,就是禁衛軍統領穆骥。我要保住他,為了皇兄。
穆骥是丞相穆元清的嫡次子,雖說不愛文,但受父兄影響,并不愚鈍,我寫信将情況告訴他,他會知道該怎麽做。
将信裝好,遞給暗衛。
“加快送往京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