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連山說要帶着景星河去看“婚房”,“婚房”是三室兩廳,陽臺大的能在裏面遛馬,衛生間裏能安游泳池,本來只是一時興起談了起來,後來聊得高興了,章連山便拉着拽着要帶景星河過去看看。

章連山買了同一棟的一層和頂層,一層帶着一個花園,頂層帶着一個閣樓,白天在花園裏散步,晚上在閣樓裏看星星,章連山想的好,甚至都已經在規劃該怎麽裝修了,多大的床,多厚的床墊,需不需要定制席子,用不用空調,衛生間裏的浴缸要單人的還是雙人的,章連山就這麽絮絮叨叨的說了一路。

房子是買在了C城新區那邊,高樓大廈鱗次栉比,商業中心聳入雲端,章連山把車停在了路邊,看着前方依舊被藍色彩鋼板攔起來建築區,忽然啞巴了,這房子買了兩三年了,上一次來還是年前,這邊說是已經在安排裏面的電線和水管問題了,這都快要一年了,什麽變化都沒有,甚至連窗戶都沒有安好。

章連山讓景星河等一等,他下去問問情況,因為是施工重地,禁止閑雜人等進入,只說是最遲明年中旬就能入住了,興高采烈來這麽一趟,結果只能站在牆角上看看。

沒先了解清楚情況就帶着人千裏迢迢白跑一趟,章連山有些愧疚,所有事情只要碰到了景星河,他總是會沖動,沖動辦不了什麽好事,章連山再一次受了教訓。

章連山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景星河正靠在車上,雙手遮在搭在眼睛上,擡頭向上看着,今天太陽大,景星河的長羽絨服敞開穿着,裏面是一件灰色圓領毛衣,毛衣下面還套了一件襯衣。

景星河一擡頭,脖子伸長,就露出了藏在領子裏的吻痕,還是粉色的,章連山上嘴的時候嘬的有點狠,那點吻痕都好幾天了還沒有消掉,今早景星河一邊穿衣服一邊還怪他,說讓他下次換個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別的地方……

章連山有點心癢難耐,他想直接把人辦了,可一直沒時間準備趁手的工具,他倒是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家無人售貨的情趣用品店,可他當時想着別的事情,人都走過來了才開始後悔。

要不要回去?章連山回頭看着藏在街對面不起眼的小店,猶猶豫豫的還是沒去。

站在車邊的景星河接了個電話,神色肅穆,一直點着頭答應着,章連山停在車邊,等着景星河打完了電話才走過去。

“怎麽了?”

“劉所說晚上要加班,”景星河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吃個飯就又要去上班了,一個周末這麽快就要結束了,忙亂的一周又要拉開序幕了,還沉浸在休息中的身體犯着懶,沒什麽精神。

街道無人,景星河把自己挂在了章連山的身上,聲音滿是困倦,“讓我抱一抱。”

章連山摟着景星河藏在羽絨服裏的腰,把人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像粽子一樣裹了起來,這是個小巧可心的人,章連山想把人藏進深不見底的宮殿裏好好的疼惜,可他又舍不得囚禁住一個自由的靈魂。

便是這樣吧,獻給他無盡的體貼和溫柔,讓他離不開,困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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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章連山開着景星河的紅色牧馬人,把人送到了派出所,景星河解開了安全帶,忽然問章連山,“喜歡嗎?”

章連山抓着景星河的手,把人拉進懷裏啃了一口,“喜歡。”

不想放手的喜歡。

景星河推開章連山不安分的手,坐回了副駕駛上,“我說的是車,你要是喜歡,借你開兩天。”

章連山對車沒有什麽追求,他只對人有追求,連帶着對車也有了感情。

景星河進了派出所,章連山看着手裏的車鑰匙,傻傻的笑着,他等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別人了,吃了那麽多年狗糧的章連山也到了抛灑狗糧的時候。

很快紅色的牧馬人就被章連山開回了農家樂裏,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虎子正用計算機敲打這個月的流水額,看到章連山看着一輛陌生的車回來,不免多看了兩眼。

“好看嗎?”章連山把鑰匙套在食指上甩着,哼着千年等一回進了前廳。

“好看,”虎子把計算器上的數字和電腦裏的數字做了個對比,确定無誤後,又要去搶章連山手裏的鑰匙,“哥,什麽時候買了新車,借我開兩天呗!”

章連山打掉了虎子伸長的胳膊,把鑰匙小心的捏到了手心裏,“不行,這可是我男朋友的車。”

虎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追到手了?”

章連山得意的坐在了桌子上,身後的尾巴都翹到了天上,“這用得着追嗎,人家可就是為了我回來的。”

“難道是小警察……哦,不,現在應該是嫂子了,是嫂子追的你?”

“沒那麽複雜,我們就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景星河顯擺的高興了,就把鑰匙收到了口袋裏,坐在電腦面前看這個月的賬單。

虎子剛算完賬,對最近這幾個月的營業特別滿意,尤其是昨晚還在他手裏走了一個大單子,雖然他只是一個中間商,但其中的差價肯定是不會被虧待的,“哥,我昨天給你打電話說的那個大哥還記得嗎,他在咱們這住了一天,看上了咱們大棚裏養得那幾盆月季,問好了價格要買,我昨天給你打電話了,你說讓我找咱叔的,記得的吧,哥,你猜那大哥買了多少?”

“多少?三盆?”

虎子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數字,“整整三百盆,三!百!盆!那大哥是做花卉的,他說三百盆還是先買着看看,要是賣的不錯以後要和咱叔長期合作的,這不,昨天中午聯系好,下午就開車來拉的花,三百盆啊,差點沒夠,把咱們農家樂裏剩下的幾盆都搬走了。”

這是個好事,如果沒有後面那句話,章連山忽然站了起來,語氣急切,“我房間裏動沒動?”

“動了。”

章連山跳了起來,快步跑回了房間,虎子跟在後面看戲般的笑着,“我是端過去了,但是大哥沒看上,不要。”

推開門,窗臺上的花還在,一盆是紅色的月季,一盆是景星河的黃色瑪格麗特王妃,章連山吊着的一顆心終于安定了下來,那盆花可是他和景星河打破冰封和好如初的見證,那不是花,那是要擺在新家裏的寶貝。

虎子竟然還逗他,章連山心裏放心了,回過身來一腳就踢了過去,虎子正沉浸在诓了他哥的喜悅中,沒想到屁股上挨了一腳,龇牙咧嘴的叫着,“開個玩笑,至于嗎?”

“我告訴你程虎,你要是敢把老子的花賣了,老子就把你拉過去埋到石灘裏活埋了。”

虎子捂着屁股跑開了,聲音還在樓道裏回旋着,“殺人犯法,哥,你可要冷靜啊!”

年末,學生放假,務工人員回家,祁連山腳下的滑雪場迎來了客流量最高的時候,旁邊的農家樂也推陳出新,準備了農家菜自涮火鍋,祁連山農家樂自然不能落後,火鍋早早就備下了,火鍋底料的配方還是章父忍痛割愛獻出來的。

章父不僅愛養花,還愛下廚,一輩子靠花養家,靠做飯娶媳婦生孩子,混的如魚得水,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滿,至于這個火鍋底聯的配方,是章父自主研發的,要不是看在他兒子給他接了那麽大一個訂單的份上,他還舍不得告訴別人。

每年冬天,西壩那邊的美食街生意就會淡下來,章連山便從西壩那邊借了幾個燒烤師傅過來,在院子裏搭了燒烤架,可以點餐,也可以自烤,火鍋也是,可以放在房間裏,也可以放在院子裏,全憑自己的喜好,這算是一大特色,能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前幾年森林防護不嚴重的時候,在祁連山腳下野外燒烤的人很多,現在這幾年不行了,一是政府管控,不允許在山腳放明火,二是森林線在不停的向下拉,山腳下的很多地方都被圈了起來不允許進入,只能遠觀。

農家樂的院內燒烤才辦了兩三天,就有管制人員過來檢查和整治了,問題倒也不大,只是又教育了一遍火災的危害,演練了一下火災發生的急救措施,核查了滅火器的保質期,審核合格便被允許繼續營業了。

這是一個好年,無災無害,有久別重逢,有相見恨晚,有心想事成,有有情人終成眷屬,章連山看着熱鬧的農家樂,忽然有點想念才分開不久的景星河。

跨年夜那天是周二,農家樂客人不多,章連山便約了不少朋友去農家樂跨年,朋友自然都是知根知底的,一群人吃吃喝喝了一個下午,都等着看章連山炫耀了一整天的男朋友,好不容易熬到了六點下班,章連山便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離開,去接自己傳說中天上人家絕無僅有的男朋友。

章連山的朋友有景星河認識的,也有景星河不認識的,不管認識與否,他們都接受了章連山結束單身時站在身邊的人,是男也好,是女也罷,生活是個人的,不評判,不否認,才是成年人之間的交往準則。

C城并不是繁華的大都市,這裏信息閉塞,有些事情接受程度有限,章連山也不會去肆意宣揚,而他們之間的事情沒必要去對抗世俗的眼光,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人,章連山顧惜不了每一個人,只能選擇其中最重要的,相知,相念,相守一生。

頭頂的月亮只有一道彎彎的弧度,而在院子裏鬧了一天的人倒的倒,醉的醉,時間差不多了,一個個的也都被家屬接了回去,院子裏的人散去,留下了滿地的狼藉。

章祁連假期沒回家,跟着女朋友回了家,章父和章母便去安徽找章祁連,順便見一見未來的親家公親家母,章祁連這個人平時看着風風火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每個正行,可他實際上又是個很有規劃的人,保研,出國,結婚,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這不臨畢業還有半年,他就去領了結婚證,好好的嘲諷了一通年近三十還孤家寡人的章連山。

章祁連只是起了一個話頭,章連山就成功的吸引了全家人的火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多年來章連山被明裏暗裏的催婚逼過不少次,這次便順勢出了櫃,章父章母并不是老古董,也背地裏讨論過章連山的喜好問題,只是沒想到當初當做玩笑話說出來的事情竟然真的成了事實。

章父章母沉默了幾天,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問了那個人的名字,得知是之前來過家中的小警察後,章父章母對視了一個眼神,在心裏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這個名叫景星河的小警察曾出現在章父章母的口中,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谶,章父章母在去安徽之前交代章連山,等他們去那邊回來了就約着景星河一起吃個飯。

章祁連功成身退,臨走之前還偷偷跟着他哥去見了傳說中的嫂嫂,這弟兄兩個性格相似,倒也相處的愉快。

還未到跨年的零點,滿院子的朋友就都回了家,連虎子也回去陪老婆了,眼下整個農家樂沒剩下幾個人,卻并不顯得空蕩,章連山今天免不了喝酒,但他喝的不多,沒有醉,人依舊是清醒的。

章連山仗着酒意,摟着景星河塞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景星河的嘴裏有烤魚的清香味,今晚燒烤架上的最後一道就是烤魚,是燒烤師傅走後章連山烤的,因為沒有控制好火候,有點焦了,調料的比例也放的不對,味道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半醉的虎子吃了一口,就誇張的摔了筷子,“哥,聽我一句勸,以後別做飯,會死人的。”

都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損人不利已,就圖個樂子,直到景星河出其不意的說了一句,“我覺得挺好吃的。”

坐在桌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呼聲此起彼伏,“原來情人眼裏不光出西施,情人眼裏還出大廚啊!”

“怪不得這麽瘦,章連山做飯喂得能不瘦嗎?”

“星河也有可能是在睜眼說瞎話。”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人家明明就是在秀恩愛!”

章連山光明正大的摟着景星河的肩膀,算是将秀恩愛進行到底了。

……

現在,章連山把景星河壓在了床上,親吻向下移着,落在了鎖骨處,景星河确實太瘦了,小胳膊小腿,抱起了輕飄飄的沒有重量,總怕一陣風都被吹跑了,這麽可憐見的人兒就是應該被用來放在心尖尖上寵着的。

章連山急不可耐的脫掉了自己身上多餘的衣服,又扯開了景星河的襯衣紐扣,他白白嫩嫩的小豆腐正乖乖的躺在他的身下,紅着一張小臉,軟成了一汪春水,章連山可以盡情親吻,可以擁抱,可以做盡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吞吃入腹。

章連山想要景星河。

溫熱的呼吸落在發梢,章連山小口的撕咬着景星河的耳朵,将自己的氣息吐進了那方小小的耳蝸裏,“星河,我想幹你。”

“從今年幹到明年。”章連山把焐熱了的右手塞進了景星河的腰間,左手咔噠一聲解開了皮帶的扣子,兩只手在腰線出游離着,試探着,慢慢的向下伸去。

“我要幹你。”景星河掐着景星河溫軟的臀瓣,指腹或輕或重的撫摸着,點着火,撩着人。

“星河。”章連山靠的進了,把自己身下的硬物烙鐵般的放在了景星河分開的雙腿間,摩擦,勾/引,惹得景星河的臉更加的紅了。

他是一團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應有盡有。

被頂的退無可退的景星河忽然伸出手抱住了章連山的肩膀,将兩人間最後的一點空隙擠了出去,“章連山……”

景星河抱的更緊了一些,将兩個人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感知着彼此身體的所有變化,景星河被點燃了,他成為了依附在章連山身上的一團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班長…看在我是新手的份上…你…輕一點…好嗎…”

床頭櫃上的鬧鐘一分一秒的走動着,分針重疊時針,秒針重疊分針,兜兜轉轉中,時針秒針分針都停留在了12點的位置。

這一刻,辭舊迎新,萬象更替,身後那個不太完美的一年畫上了句號,嶄新的一年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章連山吻着發出破碎聲音的滾動喉結,将身下的連接停在了最深處,不停撞擊的動作暫時停了下來,懷中的人還在顫抖着,呼吸熱烈,砸進了沉重的夜色裏。

章連山輕柔的啄着水潤的唇瓣,“星河。”

“嗯。”

“你聽見鼓樓的鐘聲了嗎?零點了。”

景星河的眼睛是濕潤的,他快要被撕裂感撞碎了,可身體的歡愉又拉着他深陷了進去,是一場博弈,他身在其中,成了深海中的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沒個盡頭。

“新年快樂。”景星河把手放在了章連山的胸口上,那裏有一道抓傷,是他撓的,已經紅了,刺眼的橫在胸前。

章連山抓着不安分的手十指相扣,壓在了身側,身下的硬物又動作了起來,前前後後,攪出了淫亂的水聲,帶來了一陣陣的快感,景星河咬着下唇,細碎的聲音還是兜不住的從嘴邊跑了出來,章連山問景星河,“疼嗎?”

“還…還好。”

章連山壞笑着,挺腰頂在了景星河敏感的位置上。

動作激起了顫栗刺中了身下的這潭水,漣漪一圈蓋着一圈的散開,那一個沙啞了的“啊”字被章連山吃進了嘴裏,回味悠長的咀嚼着。

“舒服嗎?”章連山又問景星河。

這潭水固執着不回答,章連山便拔了出來,帶出了粘稠的白灼,景星河松了一口氣,卻不料章連山又抱着他跨坐在了身上,一點點的吞吃進了章連山依舊挺立的欲/望。

他們從從未有過這樣的親近,章連山一時間樂不思蜀,窮奢極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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