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

,甚至像一個好父親。

但是他的骨子裏,其實一直是一頭狼,他靠腦子,也靠拳頭,身體裏仿佛流淌着屬于野獸的血液。所有的縱容與寵溺,所有的照顧與呵護,都是陳東君願意給他,他才擁有的,其實從本性上說,陳東君不耐煩做任何黏黏糊糊的事,陳東君不喜歡被反駁,更不能接受被自己的心上人用那樣的目光與言語對待。

在一些人看來,守護與征服,本質上就是同一件事。

過了很久,久到于今清臉上的淚都幹了,他雙眼空洞地說:“哥,打120。”

陳東君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摸到于今清腿間的血液,才發現于今清身體下面的地板已經被大片的血液染紅。

陳東君一瞬間眼前發黑。

于今清又指了指電話,“打120。”

等陳東君打完急救電話,于今清說:“你走吧。”

“清清——”陳東君想把于今清從地上抱起來。

于今清雙腿痙攣幾乎不能動,但仍拼着一口氣猛地往旁邊一躲,那一動之後,臉上馬上就露出因為強行移動身體的痛苦表情。

“走。”

陳東君的手一頓。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于今清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說。

陳東君坐在于今清的旁邊,一言不發,一直等到救護車來。

救護人員詢問情況的時候,陳東君正要說話,于今清打斷他,跟救護人員冷靜地說:“不是強奸,是意外,我滿十四歲了。”

他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雙眼大睜,看着泛着火燒雲的絢麗天空從他的視線範圍中一點一點消失,聲音冷淡,“別讓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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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君準備跟上救護車的身形一頓,什麽話都說不出,只能從錢包裏拿出兩百塊錢備用,然後把整個錢包塞到救護人員手上。

救護員對陳東君點了一下頭,從救護車裏面将門關上了。

陳東君站在原地,被家屬院裏看熱鬧的大爺大媽圍住。

“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不是東君麽,你把清清打了?”

“作孽喲——”

“他就剩下一個人了,他把你當親哥哥啊——”

陳東君垂下頭。

于今清把他當親哥,是真的。

他站在指指點點的人群中,聽着那些猜測和指責,心想,你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畜生不如的事。

陳東君一直站在于今清家樓下,看着救護車從家屬院的門口開出去,然後轉身推開圍着他的人,走進樓道。

他一步一步走上樓梯,每走一階,就給自己一個耳光。

明明是最視若珍寶的人,明明不舍得動他分毫,明明是想看他健康快樂長大的。

陳東君坐在于今清家門口,甚至想不起來剛才具體發生了什麽。好像只有一轉眼,于今清就滿身是血了。他想起于今清那天說“你和那些打我的人販子沒區別”,可能,真的沒有什麽區別。

他一直坐到深夜,把頭埋在手掌。

突然手機響起來,他接起來,是他媽,“你今天又住于今清家?”

“我一會就回去,不麻煩張叔了,嗯。”

陳東君疲憊地站起身,往樓下走,從三樓走到二樓的時候,他聽見也有人正在上樓,腳步很輕。樓梯間一片黑暗,這邊的聲控燈已經老化,需要大聲說話燈才會亮。反正陳東君對這片已經足夠熟悉,他就着樓梯間窗戶透進來的一點月色繼續往下走。

走到一樓半的時候他和上來的那個人擦肩而過。

樓梯間太暗,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對方。

在陳東君又下了兩級臺階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有什麽微微反了一下光,他朝斜上方看去,那個上樓的人手放在夾克口袋裏,夾克口袋邊緣伸出了一把水果刀的尾部,陳東君順着那個人的夾克看上去,看到了那個人在黑暗中模糊的臉——

蒙住了口鼻的口罩上面,是一大一小兩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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