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醉
剛入夜, 兩點三刻酒吧內鬼影稀薄, 魃站在吧臺後擦酒杯, 目光不時投向新來的服務員小妹, 那是他撿到的, 養了幾個月的小僵屍。
據她自己說,她叫跳跳妹妹。
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魃想。
跳跳妹妹第一次當服務員,走路歪歪扭扭地,好不容易将盤子端到客人身旁,一擡頭, 差點打翻酒。
眼前的人紅發微醺,一雙淩厲的眼三怒意七分醉意……
跳跳妹妹不自覺地退後兩步, 如果她沒看錯, 那不是鬼王大人酒吞童子嗎?他怎麽會到這來?而且看他此刻的樣子,總覺得要搞事。
遠處一直暗中觀察的魃皺眉,小僵屍怎麽了,一副見鬼的樣子。
還好酒吞只顧喝酒, 并沒有發現眼前的人是熟人, 跳跳妹妹趕忙退到酒保那去, 還心有餘悸。
魃看着被吓壞了的小家夥:“怎麽了?”
“啊, 沒什麽沒什麽。”
時間漸晚,酒吧人漸漸多了起來,魃一杯接一杯的調酒,但他仍是在間隙內觀察着那邊的紅發男人。
盡管那男人散發着“危險勿近”的氣息, 然而上前搭讪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有男有女,形形□□。
這不,又有人不怕死的貼過去。
山魈平時喜歡到三點兩刻來坐坐,美曰其名放松,其實是來獵豔,他的喜好非常廣泛,但最近尤其偏好性感的冷美人。
他向魃要了兩杯酒,盡管被那個粉色頭發的小美人叮囑過,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走向一眼看上的紅發男人。
他端着淡淡的笑容坐在男人對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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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深陷在沙發裏,衣襟大開,長腿交疊擱在茶幾上,整個人頹廢異常,他舉着玻璃杯,眼睛從玻璃杯後面瞥了他一眼,接着一口喝掉。紅色的液體順着嘴角滑下,絲絲點點落在他大敞的胸上,蜿蜒沒入腰間。
山魈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酒留下,人滾。”
山魈:“我不是人。”
酒吞不再理他,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煩,山魈倒是很有耐心,坐在那也不說話,只是給他倒酒。
跳跳妹妹躲在吧臺後面,只露出眼睛和中間的一道符:“啊,竟然沒被趕走。”
魃摸着她的頭問:“你認識他?”
跳跳妹妹點點頭,魃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總覺得離她離開的日子不遠了,但他又十分不舍,畢竟是自己撿回來的。
當眼前的紅發男人眼裏有了九分醉意時,山魈就知道,自己得手了,他暗自欣喜,在周圍人一圈的羨慕中起身坐到男人身旁。
近距離看,男人五官豔麗逼人,他能想到平時這該是怎樣淩厲的一雙眼,這會卻透着醉意,眼角眉梢被酒氣醺得微紅,竟是惹人憐愛。
他伸手摟住,男人微微偏頭看他,并沒有掙紮,山魈心內一喜,手從胸前伸進去,漸漸往下摸去。
緊致的肌肉,線條美好的側腰,再下來則是……
他的手臂被拉住,山魈一愣,轉頭,背後的男人十分高大,此刻正自上而下的看着他,金色的瞳孔裏一片冰冷。
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跳跳妹妹看着茨木童子進來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她跳到魃身邊:“我們……趕快走!”
魃不解,跳跳妹妹急得直抓他。
魃從她颠三倒四的話裏終于明白,那個銀發的茨木童子是紅發的酒吞童子座下第一高手,兩人稱霸鬼界多年,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茨木非常迷戀酒吞,盡管晴明大人曾說那是茨木對強大力量的崇拜與執着,但他們都明白,茨木很有可能在漫長的歲月裏對酒吞有了別的心思。
但不論是哪種,他都不會眼睜睜看着別人對酒吞上下其手啊。
茨木的目光從山魈身上轉到酒吞臉上,接着他看見了那雙攬着酒吞腰的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黑色的氣息從他腳下暴起,圍繞在他的四周,山魈被那氣場吓壞了,無數凄厲地鬼嚎聲沖擊着他的耳膜,下一刻就要刺破。
他想抽回手捂住耳朵,但他的手還在那人手裏。
“哪個手指摸了他?”
山魈搖着頭往後縮,奈何他全身都被封住,動彈不得,只能睜着眼看着那人一一點過他的手指。
然後被一一掰斷。
山魈跪坐在地上,已然不穩。
“摸了他哪裏?”
山魈搖着頭,顫顫巍巍,繁複說着沒有沒有……
“那是本王看錯了?”茨木的眼神冰冷,他像是看蝼蟻一樣看着眼前的男人,下一刻,無數鬼手從腳下升起,哭嚎着伸向山魈,纏住他的腳腕,往下拽去。
整個酒吧被那強大的氣場沖擊的搖搖欲墜,酒瓶摔碎在地上,爆裂開來,客人紛紛逃出。
山魈被鬼手拽到煉獄,那裏是茨木張開的結界,與外界相隔絕。
一切歸于平靜,除了滿地的狼藉。
酒吞仍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的喝酒。
茨木看了他半響,從他豔麗的眼到□□/的腰間,再到筆直的長腿,那雙腿曾纏在他腰間……
金色的瞳孔越發深邃,他打橫抱起酒吞,後者似乎極其不習慣被人抱在懷裏,擰了兩下,嘴上又嘟囔了兩句,聲音破碎,難以成句。
茨木腳步一頓,抓着他的手青筋暴起。
魃從吧臺底下起身,看着滿屋狼藉眼色一沉,手指一揮,酒吧大門緊閉,鬼火幽幽燃起。
茨木停住。
跳跳妹妹忙抱着魃的大腿,道:“讓他們走哇。”
魃一改之前的樣子,哼道:“砸了我的場子就想走?”
茨木轉頭,靜靜的看着他,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
跳跳妹妹雙手大張,往地上一癱,自我催眠道:我暈了,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
同一時刻,遠在市內的許君家,小座敷站在衣櫃前看着新皮膚,抓心撓肺的,到底什麽時候過年!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又摸,柔軟順滑的料子,可愛的鈴铛,他真的……真的好想穿穿看,就試那麽一下?
他想了想,踮起腳尖,輕輕的往外走,如果許君在忙,他就,就去偷偷試一下。
他在房間轉了一圈沒見到許君人,奇怪,明明剛剛還在,他不放心的又跑到客廳,忽然發現房門開着。
爸爸……是在外面?
他蹑手蹑腳的順着門縫往外看。
昏黃的走廊燈下映着交疊的身影,他看見,阿爸抓着麻麻的手,把他按在牆上……
唇齒相依,綿密的觸感源源不斷的從嘴上傳來,許君心快要跳出來了,晴明的動作很溫柔,然而他的氣息卻十分淩冽,攻城略地般一路侵蝕過來。
要不是晴明的手一直牢牢扶着他的腰,他簡直要站不穩了都。
“阿爸,爸爸,你們在幹什麽?”
乍然聽到小座敷的聲音,許君一愣,本來推着晴明的手忽然抓緊他,往自己身上拉來,妄想讓晴明遮住他。
晴明輕笑,依着他的動作貼在他身上,半響才說:“阿爸在親你爸爸,就像你親你爸爸一樣。”
許君無語,怎麽能這麽跟小孩子講。
“哦。”
可是,他從來沒親過許君的嘴啊。
晴明揉着許君的腦袋:“小座敷,你先進去,你爸爸害羞了。”
“哦。”
小座敷大到,雖然他不明白害羞是什麽,但還是依言進去了。既然阿爸跟爸爸在忙,那麽他就有時間去試新衣服了吧。
想到這,小座敷完全不糾結了,直奔房間而去。
走廊的聲控燈亮了又滅,黑暗中傳來輕微的喘息聲,許君垂着腦袋,耳朵已經紅透了。
晴明的手指撫上他側臉,順着臉頰滑到下巴,輕輕擡起……
等等,還來?
許君不自覺地做了個吞咽動作,他的目光順着晴明的動作落在對方的唇上,盡管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他還是閉了閉眼,接着主動的吻了上去。
然而還未深入,手機聲便響了起來。
許君暗自罵了聲,此刻非常想摔了手機,他按掉,不依不撓地追着晴明的唇,接着吻上去。
手機比他還有耐心,沒停幾秒又響起來了。
晴明笑:“接電話。”
許君怨念的退開,沒好聲的“喂!”
半個小時後,許君跟晴明站在“兩點三刻”門外,大門緊閉,周身散發着詭異的氣息,許君看了晴明一眼。
晴明輕輕一揮,大門随之而開。
兩人進去後一眼就看見場中的兩人,互相對峙的魃和茨木,酒吞醉醺醺地倒在茨木懷裏,以及那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少女。
晴明皺眉:“跳跳妹妹?”
少女原本以為裝死很安全,沒想到沒裝多久就聽見有人叫她,什麽仇什麽怨,不過……聲音倒是很好聽,還有點熟悉。
魃以眼神詢問晴明:“你認識她?”
晴明沒回答他,只是對着地上的跳妹說:“還不起來。”
跳跳妹妹認命的坐起身,雙手伸在前面,待看清說話的人後激動的起身:“晴明大人。”
晴明笑:“好久不見了。”
許君環顧一周,忽然說:“等等……”這裏不止他們幾人。
晴明抓了抓他手:“除了我們外,還有一位老熟人。”
許君随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酒吧角落裏,安然的坐着一人,那人仿佛局外人一樣,喝酒、看戲。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啦,好想吃肉哦
蠢作者自己做了點,指路微博搜:初月明_月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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