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成婚

“唔!”

咬了咬還結着痂的唇,一絲血順着宮懿的唇角滑落。

‘“懿兒!”顧淳看得慌了神,他連忙朝着姬行涯喝道,“死小子要你別多嘴你說什麽說!快去找青衣過來!”

“師父你再瞞,這不早晚是要穿幫的麽!”

輕聲咕哝着,姬行涯沒有耽擱随即拔腿跑出了寝室。

“懿兒!聽我說,靜心,一定要靜心!如若不然,你的身子只會更差而絕不會好起來啊!”

顧淳抓着宮懿大聲喝道,可怎料宮懿早已有了心魔,他癡癡的,眼中沒有印入任何人的身影。強行隐忍,卻不想胸口的血氣翻騰竟是越發地厲害,他連連搖頭,身子一個勁兒地發顫。

“師兄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宮懿的眼中蓄着淚水,眼淚直順着他的眼眶落下,“不行!我不信!都是你們騙我的!師兄明明心喜于我又怎會去與別人成親!我不信!我要去找師兄!我要去找師兄問個清楚!”

說着,宮懿便要掙紮着下床。分明是虛軟無力的身子,可此刻宮懿已是發了狠,竟然硬生生地掙脫了顧淳的鉗制,他掙紮着下床,一個不支便連人帶被子一到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摔摔得那叫一個厲害,顧淳再看不下去,他皺了皺眉頭抿嘴連忙點了宮懿的昏穴,宮懿這才沉沉地暈了過去。

宮懿再睜眼時,外頭的天色看着已近黃昏,屋子裏頭的蠟燭看上去點了未有幾時,而顧淳則是背對着宮懿坐在了桌邊。宮懿掙着身子想要起身,還沒發出多大的動靜,顧淳便立馬回過了頭。

“懿兒,怎麽了?”

顧淳戒備地看着宮懿,似是随時準備要點宮懿的昏穴。

“現在……是什麽時辰?”

“……申時末刻。”

聽得這個時間,宮懿一驚:“今日……是什麽日子?我睡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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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淳似是不想說,他沉默着,沒有回話。見顧淳這樣子,宮懿更是急躁不安,他幾是狂吼着:“說啊!我到底睡了幾日!”

“你若是知道了?你打算做什麽?”

若是知道了……打算怎麽辦?自然是去攔住慕容遙,問他為什麽,然後要他跟着自己一道走……

“我想做什麽,顧前輩不是應該早已心中有數麽?”宮懿低低地笑道,“我只想去見師兄,勸他原諒我,求他不要成婚與我一道走,不過如此而已。”

“你該知道你現下立場。你在旁人眼裏就是邪道中人,你就這樣去參加他們正道中人所辦的喜宴,你覺得他們會歡迎你麽?更何況,你是打算去拆臺的,就這樣去了,你覺得你能安然無恙地回來不成?你師兄既然答允要與別人成婚,自然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再去勸又有什麽意思?倒不如看開些,放手,天下如此之大,要再尋一個喜歡的人總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當年你就抛下已有身孕的母親任由她與別的男子成婚了麽?”

宮懿擡眸,斜眼以着極為陰鸷的目光看向顧淳,顧淳被看得一怔,登時便無言以對。那時他此生為止唯一一件令他後悔不已的錯事。

許久,顧淳低語道:“是你……師兄成婚之日。”

聞聲,宮懿驚得連忙想要下床,卻被顧淳攔住作勢便要去點他的昏穴。

“讓我去!”宮懿驚得伸手去擋,他眼裏含着淚,哀聲喊道,“顧前輩,求你,讓我去。我一定能勸回我師兄的,師兄他……一定不會傷我的,求你讓我去吧。你若真……想讓我依附于你,就讓我去吧!只要能去,之後我便随你學武,我會喚你作爹,你要怎樣都好,只求你讓我去吧!”

許是宮懿提出的條件實在是誘人,顧淳沒能拒絕;也許是因為估摸觸了宮懿的性子,顧淳不敢拒絕。

“……騎馬自這裏去到顧旬城所在的溯鷹庒約莫是半個時辰能到,我給你一個半時辰,若是時間到了你未帶人回來,我便會上門去将你強行帶回來。”

這是顧淳最大的讓步,宮懿心知。尋思着這麽些時間也夠了,宮懿點了點頭,便在顧淳的攙扶下下了床,由着幾個下人将他好好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因宮懿的身子未好,還是疲軟着,所以顧淳便喚來了青衣給宮懿紮了幾針,使他身子能在一個半時辰裏頭即便活蹦亂跳都不會有一絲不适。

騎的是顧淳的快馬,宮懿腰間攜着顧淳交給他的宮垣的劍防身,為防他會出事,顧淳還要他帶上了那一小瓶的反魂丹以備不時之需,一切準備妥當後宮懿便一刻也不敢耽誤地騎着馬徑直地朝着溯鷹庒奔了過去。

半個時辰未到一些,宮懿便到了溯鷹庒。

畢竟是武林盟主之女的大婚之日,溯鷹庒裏頭熱鬧非凡,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人數衆多,院子裏頭擺滿了酒席,而如今已是宴散人去。

雖是趕着時間來到了溯鷹庒,然宮懿還是遲了,慕容遙早已與顧流螢拜過天地,便是連酒宴都飲過了。

宮懿的步伐微有不穩,幾是蹒跚着,不過是想到慕容遙與顧流螢木已成舟已有夫妻名分,宮懿心中便是一陣怒不可遏。

都是那女人害的,只要……能除了那人……

是妒,是怨,也有恨,三種情緒夾雜在一塊兒,宮懿已要入魔,心中一心想着要去除了那女子。

為心魔所驅,宮懿想也沒想便執劍尋到了顧流螢他們的喜房。慕容遙此刻還未到,宮懿一腳踢開了顧流螢的寝室。那人正着龍鳳喜袍頭頂大紅喜帕坐在床上等她夫君進來給她掀蓋頭。

許是以為來人是慕容遙,那人動也沒動正好方便宮懿行兇。

緊握着手中的鐵劍,宮懿二話不說便執劍朝着顧流螢襲去,就在鐵劍将要刺中顧流螢心口的時候,一邊一劍挑開了宮懿的劍,宮懿的劍輕輕地劃過了顧流螢的龍鳳喜袍,卻沒有傷到顧流螢分毫。

驚愕地回首,宮懿看向了那挑開他劍的人。

“……師、師兄……”

嘶啞着聲音,宮懿朝着那人輕喚了一聲。

那人在見到宮懿的時候明顯僵了一下,他眸子瞪得老大似是怎麽都想不到宮懿為何會出現在此。

“你在做什麽!”

慕容遙喝道,聞得了聲響,顧流螢也随即掀開了紅蓋頭,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兩師兄弟對峙的一幕。

“師兄,跟我走吧。”

宮懿沒有再看顧流螢,他直盯着慕容遙苦苦哀求道。

那人沒有回話,卻是去問顧流螢:“你有沒有受傷?”

顧流螢搖頭,狐疑地看着宮懿與慕容遙。

“師兄,求你了,跟我走吧。不要做什麽新郎官了,跟我走吧。”

說着,宮懿便伸手想要去抓慕容遙的手,可伸出去的手卻被慕容遙一把揮開。

宮懿滿是病意的臉上登時湧上了一抹受傷,他睜圓了雙眸,怎的都不敢相信慕容遙居然拒絕了他。

慕容遙顫抖着手,他沒有看向宮懿,只微垂眼簾,搖了搖頭:“太晚了,師妹……師弟,我們是不可能的了。我已經與流螢拜過天地了,我是她的夫,如何能與你走?”

這一句“我是她的夫”傷了宮懿,宮懿怔了怔,忽地笑了,他笑得無力只覺着眼睛發着酸,眼淚溢出了眼睛可他卻不自知。

他癡癡地道:“師兄說你是那女人的夫,那我呢?師兄曾說過的,要對我負責的,說要與我成親的,難道這些都不過是戲言麽?”

沉默了片刻,那人轉身,仍是不肯看宮懿,他低語道:“……若你是女子,我自該對你負責,可是……師弟,你不是。”

“師兄可是移情于那女人了?”

周圍的人已看向了慕容遙與宮懿,可是宮懿沒有在意,慕容遙亦然。

“她已是我妻,我此後……自該心悅于她。”

這話也不知是對宮懿說的,還是對慕容遙他自己說的。

宮懿三魂好似少了七魄,他搖晃着身子,神思恍惚着甚至沒法兒從慕容遙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沉默了要有片刻,宮懿來回看着慕容遙與他的妻——顧流螢,他不由得狂笑出聲。

他笑得詭異,教顧流螢與慕容遙都無比愕然。笑得似是要将肺中所有的氣都笑空了,宮懿這才止住了笑,随即,他的臉上挂上了一抹發了狠的笑意。

“那麽,若我殺了這女子,師兄是否就又會心怡于我了?”

宮懿的聲音中滿是陰鸷狠毒,驚得慕容遙擡起了頭,如今的宮懿臉上教人感到陌生得可怕。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顧流螢聽不下去了,她氣得将紅蓋頭猛地甩到了地上,她驀地起身,“你這樣的無名之輩,莫不是真以為能打得過我吧!”

話音剛落,顧流螢随即取過挂在床邊的一柄薄劍便直直地刺向了宮懿。宮懿殺心正起,見顧流螢發招,他自然不會留手,回應的劍勢招招狠厲恨不得致命才好。

慕容遙在一邊看着,一邊是他的新妻,一邊是他的師弟,左右都該幫可又左右都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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