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牙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有關本文玉郎為魚兒做出的改變XD
三觀暫時不容易全部調整相同,但是他的選擇會傾向魚兒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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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收加更XD
鐵萍姑還是将指路權給了小魚兒。三人走走停停,在陰森幽暗的山腹中穿梭。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火折子愈來愈暗。鐵萍姑終于支撐不住,“嘤咛”一聲蹲下了身,喘息道:“我走不動了,歇一會可以麽?”
她此時的話,已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她喘了口氣,汗落如雨,慘然一笑艱難道:“你們若是要走,就去罷。”
小魚兒眼神微妙一動,正碰上江玉郎的眼神。
若是扔下她,剩下的路或許會好走不少。他們既已找到了出去的辦法,便不愁無路可走。
但鐵萍姑,畢竟是個可憐的少女,畢竟是帶他們逃出去的人。
江玉郎瞬也不瞬地看着孱弱的少女,眼神微微恍惚一下。
他知道自己會扔下她,抑或殺了她。求生的機會實在渺茫,他應該理智選擇對自己最有好處的選項。
但這個鐵萍姑,真的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那樣渴望逃脫,又是那樣的絕望,宛若困獸之鬥。
和自己不同的是,她如此的純粹且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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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單純的人,總是活不長的。
因此他早已肮髒了。
小魚兒瞥見江玉郎眼底重新泛起的冰冷金屬光澤,心下微動。
他知道他向來不是富于憐憫的人。只是……
二人快步走開了一段距離,彼此相對。江玉郎蒼白的臉藏在昏暗光暈外的一片黑暗之中。
小魚兒凝注着江玉郎閃爍的眸子,沉聲道:“我們帶着她走。她好歹救我們逃出來,我不能棄她于不顧。”
江玉郎丢給他一個晦明變幻的鋒利側臉,半晌嘆了口氣,冷冷沉聲道:“小魚兒,你想過沒有?我們若是要死了,誰來帶我們走?”
話語甫一出口,二人皆有些恍惚。依稀是時光溯回千裏,彙成一個難以解脫的圓。
在幽深的地宮中,在腐屍和枯骨間。稚軟少年手執燭臺,慘白得有如鬼魂。雙唇輕啓,字句如同淩厲冰刃,字字擲地有聲:
“我若死了,誰來同情我?”
——一如江玉郎現在的模樣。
江玉郎轉過了頭,面對着小魚兒,似笑非笑地重複道:“她若是拖累我們,又有誰來帶我走?”
小魚兒和江玉郎到底不同。江玉郎的聰明伶俐讓他貪生怕死得有理有據,而小魚兒是聰明人中少見的無畏。
江玉郎向來最是會權衡利弊,甚至到了謹慎懦弱的地步,他不是總會被感情左右的人。
但他,還是想要賭一把,賭他的轉變,賭他心裏對他的情有幾分。
小魚兒毫不氣弱地回視着他,一雙大而明亮的眸子裏倒映着火光,搖曳着光與影的晶瑩:
“我帶你走。”
江玉郎怔怔地看着他。這樣的小魚兒,無疑是魅力非常的,甚至像是一束光。
他勉力定了定心神,暗嘲自己思緒的飄忽,嗤笑道:“你我境地同在一條船,魚兄真是自信得很。”
小魚兒瞧着他笑了笑,道:“不錯。所以帶上鐵萍姑,也沒有什麽妨礙。”
江玉郎沉默良久,才緩緩地喃喃自語道:“可以走得出去麽?”
小魚兒深深地望着他,望進那片泛動波紋的海。他忽然前跨一步,将他擁進了懷中。低低地——
“我們總該試試。”
江玉郎拿着火折子的手輕輕一顫,身子僵硬着任他擁抱,迸發出一句言不由衷軟弱地低罵:
“……你這該死的善良。”
小魚兒手臂緊了緊。他的動作如此也用力,帶着絕境之中的爆發和無可奈何的隐忍。少年纖細的身體難以充盈懷抱,他只有不斷收緊手臂,緊緊鎖住對方。
在自己眼底,在自己懷裏。
良久良久,江玉郎洩出一聲似嗔似泣的嗚咽,宛若重新尋到歸處的迷途者,垂頭埋首在小魚兒的頸間。
這個人是自己一生的劫。
當他遇到他,便終于無所顧忌地袒露出脆弱而純白的信任,甚至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再找不回自己曾經的狠厲無情,卻莫名其妙得心甘情願。
兩人回到了鐵萍姑的所在。少女如同枯萎的一叢稚嫩花草,一動不動地蜷縮在石壁旁無底洞似的黑暗裏。
火光從她的臉上一晃而過。鐵萍姑如夢初醒地掙紮着擡起頭來,消瘦的臉頰上一雙曾經烏亮的眼似變成了毫無光澤的兩個黑洞,妩媚嬌怯的眼波已變得迷茫絕望。
小魚兒急忙攙起了她,江玉郎抿着嘴也伸出手幫了一把。
鐵萍姑失神雙目漸漸煥發出神采,喃喃道:“你們……你們回來了?”
小魚兒背起了她,展顏一笑:“你不能在這裏停下,我們也不能。”
鐵萍姑破涕為笑,語無倫次道:“我知道……我就知道……多謝……謝謝你們。”
久未出言的江玉郎手執火折子,淡淡道:“鐵姑娘,你先休息休息罷,我和他輪流背着你。”
小魚兒擡起笑盈盈的目光,對上江玉郎正欲逃竄的眼神。那人瞪了他一眼,回過身大步走開。
兩人輪流背着鐵萍姑,沿着曲折的通道走着。縱然已省着用,火折子的亮光也已漸漸減弱。就算兩人是鐵打的身子,腳步不免也漸漸沉重。
而伏在他們肩上的鐵萍姑似乎已經說不出話,卻仍強撐說笑。她一雙秀目已有些渙散,最終還是半昏半醒地靠在江玉郎肩上雙目微阖。
在黑暗的洞穴中舉步維艱,又到一處拐角。小魚兒打亮火折子,不禁嘆道:“剩下的路,咱們就憑感覺罷。”
江玉郎定睛一看,那指路的箭頭已沒有了。被他背着的鐵萍姑忽似大夢初醒,微微擡起頭,蚊蠅般急問道:“什麽?”
二人暗自嘆了口氣,江玉郎柔聲安撫道:“沒事,你繼續休息罷。”
鐵萍姑卻似反應過來了什麽,掙紮着倚靠石壁站了起來。這樣一個小小動作卻讓她吃力不已,她素手扶着石壁,苦笑道:“你們莫要再騙我了。走不出去的,是麽?”
她一雙明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小魚兒和江玉郎,令兩個巧舌如簧的人一時間竟語塞難言。
少女細瘦柔軟的身子沿着石壁緩緩滑下,雙目卻一瞬間熠熠發光,卻看得小魚兒和江玉郎心頭一沉,這是回光返照的跡象。
鐵萍姑坐在地上,嫣然道:“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不是麽?一個人能安靜地去死,是多麽幸福……”
江玉郎心頭一震,急喚道:“姑娘!”
鐵萍姑輕輕笑着,眼底泛起一種近乎快樂與解脫的光芒:“謝謝你們……我知道我拖累了你們……但我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
她身子緩緩蜷縮成回歸母體的模樣,喃喃呓語:“只可惜,我們還沒有一起逃出去……我累了,想睡一睡……”
她眼睛終于緩緩閉起。小魚兒扶住她,江玉郎卻已跪下身捧着鐵萍姑的臉,神色悲哀而空洞。
分明是他曾經不願救她的,但現在見她在自己面前逐漸凋零,而他偏偏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渾身發冷。
江玉郎終于轉過臉,凝注着那豆大的火光,慘白的臉色在搖曳火光掩映下附上了一層淺淡的火紅,輕聲道:“你怕不怕?”
小魚兒神色難辨,輕輕握上他的手,一笑道:“不怕。”
江玉郎自嘲一笑,道:“我遇見你之後,好像經常被困在這種地方。”
他語聲一頓,有些困惑似的,輕輕道:“也是奇怪,我竟不怕了。能與你死在這神不知鬼不覺的秘密地方,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擔心,也算是逍遙快活。”
清冽語聲不知不覺染上幾分頹唐的慵懶,似那已被穿胸垂死的鳥兒,在生死關頭一瞬間變得篤定而無懼,緩緩地唱出屬于死亡的華麗。
這是一幅多麽難得一見的奇妙場景。幽深的山腹中,俊秀的少年依靠在一起,一個清麗柔婉的絕色少女如睡着了一般,倚在他們的身旁。
小魚兒側目望着他。少年的臉龐被最後茍延殘喘的光焰映得格外紅潤,眸子閃動着,帶着水汽的輕柔呼吸在寂靜狹小的空間中無比清晰。
秀致,且易碎。
他心中微微一蕩,坐正了身子,直視着那雙深沉渺茫的眸子,一字字堅定道:“不,我們要活。我說過,我要帶你走。”
他的心中說不上是何滋味,只是看到身旁的人眼底久久沒有見到過的絕望與漠然如雨中春筍般紛紛席卷後,便難以控制。
他們既然已經走到了此地,不論是他,或是江玉郎,都不應該死在這裏。
命是自己的,何須上天決定?只要有一絲力氣,就定要與命運的手扳到底。
他甚至沒有看到任何的求生可能,卻還是滿懷希望。
定要活下去,就是他們的希望。
有了希望,或許,絕路就會變成通路,不是麽?
江玉郎驀然擡眼,定定地望住那雙溢滿碎光的眼。幹涸的荒田不可思議地煥發出一抹盎然,他微頓,苦笑道:“……走一走總比等死好。”
火折子忽然暗了一下。小魚兒和江玉郎倏然回頭,只見一連串又肥又大的老鼠忙不疊地撒腿溜走。
昏迷在一旁了無生氣的鐵萍姑許是感到了老鼠從足踝跨過的觸感,喉嚨裏發出一聲嘶啞虛弱的尖叫,猛然睜大了空洞的眼睛,縮成了一團。
小魚兒眼睛一亮,大喜道:“喂,你也莫要睡了,我們有活路!”
江玉郎仿佛有些懂了,又有些不解,眼中明暗不定。小魚兒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山腹中什麽食物也沒有,絕不可能有如此肥大的老鼠!”
江玉郎睜大眼睛,不由欣喜地歡呼一聲。這些老鼠不是在山腹中,定是從外面的出口溜進來的。出口,定然不遠了!
他低下身拉起鐵萍姑,小魚兒則快步向着鼠群竄來之處走去。三人迤逦而行,不久後便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鑽了出去,只見這是一個更大的山洞,唯一的出口有兩人高,卻十分曲折,在這個角度并不能看到外面的全貌。
就在江玉郎扶着鐵萍姑,幫着她拂去身上的塵土時,上前幾步察看出口的小魚兒忽然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江玉郎心領神會,對着嗅到危險氣息渾身繃緊的少女送過一個安撫的微笑,暗中卻也如一張繃緊的弓,蓄勢待發。
一片鴉雀無聲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尖銳的吹竹聲。尖銳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中回響,自四面八方旋轉回蕩而來,令人頭皮發麻。
連綿不斷的吹竹聲中,一種極為奇怪的沙沙響聲漸漸臨近。那仿佛是女人尖利的指甲劃在光潔的桌子上的聲音,世上絕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這種聲音有多麽奇怪,又有多麽可怖。
接下來,小魚兒、江玉郎和鐵萍姑就看到了他們此生最難以忘懷的一幕——一群烏雲般盤踞在地上的老鼠,推着擠着,慌不疊地自狹窄的通道口湧入了山洞。
鐵萍姑最先發出一聲駭極的尖叫,不由向着身旁唯一能夠依靠的人靠了過去,簌簌發抖。
“好多老鼠……”
江玉郎目中一泓幽潭陰晴不定,手上卻安撫性地輕輕扶住鐵萍姑的腰身,沉聲道:“莫要怕。”
已經來到他們身邊的小魚兒氣定神閑,拉着他的手跳到了山洞中唯一的一塊可以歇腳的巨石上,耳語道:“靜觀其變。”
言畢,他瞧見了江玉郎半摟半扶在鐵萍姑腰身上的手,神色不易察覺地沉了沉,輕哼一聲。
江玉郎察言觀色,不覺讪讪地心底暗笑,不是他要救她的麽?表面上從善如流地松了手,改為牢牢握住鐵萍姑纖細手臂,使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不至于癱軟着滑下石頭。
他眨眼,露出了五分意會,讨巧賣乖的狐貍搖了搖尾巴:“這樣可以了麽?”
小魚兒滿意地抓緊他的手腕,目光又飄向那一群源源不斷如漲潮般湧入山洞的老鼠。雖也有些反胃,但這景象畢竟不是誰都能見到的,他怎忍心不看?
與此同時,鐵萍姑已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幸而她理智尚存,堅持着扭過頭去,這才令江玉郎的衣服幸免于難。
江玉郎拍了拍她的背,雙目坦然無波地直視着面前成群結隊的老鼠,微笑安慰道:“姑娘你若是覺得有些不适,不如捂上眼睛。”
鐵萍姑顯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立刻擡起雙手,死死掩住雙目,再不肯拿下來了。
吹竹聲終于停歇。少了這似有魔力的吹竹聲,老鼠們稍稍平靜了一些,但仍是全無陣腳,擠在山洞中吱哇亂叫。一眼望去,二三丈見方的洞穴中,石地被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灰色老鼠遮掩,僅剩下一張灰色皮毛織成的毯子,蠕蠕而動。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我到如今才懂得,老鼠竟如此可怕。”
江玉郎神色不變,聲音卻略略提高,眼神凝注在狹窄出口,咯咯笑道:“我倒也不害怕,只不過覺得有些惡心而已。”
“閣下真是個聰明人,要知老鼠非但不可怕,反而還美味得很。”
這個聲音既不是江玉郎,也不是鐵萍姑,更不是小魚兒。小魚兒和江玉郎心中一凜,面上絲毫不驚地看着洞口緩緩走入的三個黑衣人。
每個黑衣人手裏都提着兩個大鐵籠。他們放下鐵籠,複又吹起了竹哨。尖銳響聲中,老鼠們又像是癫狂了一般,開始橫沖直撞。這一次,大半的老鼠都鑽進了鐵籠裏,直到把那幾個大鐵籠塞得像是肉球一般,吹竹聲才又停止。
小魚兒闖蕩江湖以來奇聞怪事見得多了,江玉郎也不是個少見多怪的人,但這奇妙又詭異的景象還是令他們吃了一驚。
鐵萍姑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幽宮少女,自然更是聞所未聞這樣惡心且詭異的事情,雙腿酸軟,只能靠着江玉郎,神色恍惚又驚恐。
黑衣人瞧見他們的臉色,一張青白恐怖的瘦削怪臉上浮現出了享受的神情,怪笑道:“朋友若是不信,一試便知。”
小魚兒趕忙笑道:“不敢,君子不奪人所好,閣下還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罷。”
黑衣人又是桀桀怪笑幾聲,啞聲道:“不想朋友看起來膽子大,卻連只老鼠都不敢吃。”
江玉郎臉色卻忽然變了。
他本是個極善隐藏、城府極深的聰明人,能讓他臉色大變的人物寥寥可數。
小魚兒敏銳地察覺了他的神情,臉色不由也變了。他暗暗掃了一眼面前拎着六個大鐵籠子的黑衣人,暗暗估測了一下對方的實力,神色一緩,轉瞬又是疑慮。
這幾人實力不過爾爾,要真個動起手來連他一個人都打不過,而聰慧如江玉郎何嘗不知。但他仍舊露出凝重,莫非這幾人來頭有些奇詭?
江玉郎畢恭畢敬地抱了抱拳,正色道:“三位莫非是……”
黑衣人陰陽怪氣道:“家師的名諱,只怕閣下不宜得知。在下等此次來到只為老鼠,與人無關,還請閣下莫要加以阻止。”
說完,他陰翳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氣與輕蔑。
江玉郎不動聲色地按住欲出手的小魚兒,微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等便先行告退,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黑衣人上上下下瞧着他,眼神閃動着笑道:“閣下當真是個聰明人……請自便。”說着,身形一旋便讓開了路。
江玉郎一手拉着小魚兒,一手攙着鐵萍姑,飛也似地走到了黑衣人方才進來的那條通道裏。
果不其然,通道外便是一片燦爛天光。青林翠竹,濃陰幽徑,一派郊外和諧寧靜的景象。
鐵萍姑忍不住驚呼一聲,又是驚喜又是酸澀,竟直直跪了下去,眼淚也流了下來。
小魚兒的目光卻移向了江玉郎。後者神色沉沉,道:“若是我沒有看錯,方才那三人,是‘子鼠’魏無牙門下。惹了他們,我們免不了會被糾纏,還是息事寧人為上計。”
小魚兒一怔,想起了杜簫的話,嘴上卻道:“哦?此人我倒也聽說過,雖是十二星相之首,但早已退隐。”
江玉郎苦笑道:“你可知道,當年十二星相就是因他而成名?我……我爹之前告訴我說,遇上了他,千萬要小心謹慎。”
小魚兒這才愣了,喃喃道:“江別鶴不認得他?或是他未曾告訴你?”
江玉郎皺眉道:“他怎會認得魏無牙?魏無牙在江湖作威作福之時,他不過還是個十多歲的少年,估計還在……”
他語聲梗住,沒有說下去。江別鶴少年之時,不正是在江楓身旁做書童麽?
“沒關系。”小魚兒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麽,擡起手輕撫他的背。
說是不在意是假的,但畢竟那都與江玉郎毫無關系。珍惜當下,最是重要。
江玉郎擡首對他笑了笑,落寞與陰暗一閃而過的臉上雖蒼白,但在陽光下卻似紅潤多了。淺淺的兩片陽光被那對蝶翼般的長睫攏起,羽睫末端與燦爛得似金似雪的光輝交融。
仿佛是自地獄一隅茕茕而來,終于沐浴在陽光下的惡魔,顫抖着依舊稚嫩的羽翼,卻誘人至深。
身旁忽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音,将二人的神思拉回了正軌——
“鐵萍姑!”
“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