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少
聽着外面的動靜沒了,魏染塵拉着戰在即就迫不及待的沖出了青樓。
寬闊大道上,一玄一绛身影騎着兩匹馬向前慢行。
“魏休,你怎麽會出現在貢城?”
“游歷。”
“出來玩啊!那你出來玩怎麽不帶幾個人?你不知道你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弱雞皇子嗎?”戰在即言語中帶着濃濃的蔑視。
“阿戰,人不可貌相,不要如此輕言一個人。”魏染塵回答得很淡然。
……
“魏休,這兩年傾世大哥還好吧?”
“甚好。”
“那就好,南宮幽呢?那小子還是那麽草包嗎?”
“不熟,不知。”
“好吧。”
……
“我兩年沒去我的秘密基地了,怕是洞口都被發現或封死了。魏休,你去幫我打理過嗎?”
“沒有。”
“诶,那好歹也算是我們倆的秘密基地,你都不去看看的嗎?”戰在即有些不悅,那洞穴就他倆知道,還以為魏染塵能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幫他管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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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染塵不語,只是轉過頭,看着路邊風景,卻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唉,我的秋思釀,好不容易趁着父親不在多藏了幾壇,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傾世大哥都沒有嘗到,還想着我打了勝仗能用來慶功……”
戰在即不再跟魏染塵交談,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和魏染塵聊天,簡直是自讨沒趣。魏染塵不是把天聊死,就是惹得他一肚子氣。
魏染塵聽着戰在即一個人像個小媳婦兒一樣嘟哝着,回過頭凝視着他,臉上笑意更濃,只是那個名字讓他偶爾不舒暢。
回朔都的路上,一開始也是不太順暢,幸運的是,楚逍二人的及時出現改變了局面,一路上也算有驚無險。
出乎意料的,戰在即再回到那個洞穴時,洞穴依舊和兩年前一樣,洞口的雜草剛好蓋住洞口,洞中的野花野草也長得茂盛,并沒有雜亂的感覺,好像有人打理着,他藏的秋思釀也還在。
“奇怪,怎麽好像多了幾壇?”戰在即數了數壇子,興奮中帶着疑問,他記得自己當初沒放這麽多在這啊。而且父親當年走之前也沒釀那麽多酒。
仔細辨別,戰在即發現有幾個壇子的顏色稍淡,他打開其中一壇,暢快大飲。
“不是秋思釀?”再喝一口,“又像秋思釀?”這酒乍一品,和秋思釀所差無幾,可細嘗,似乎又差了一點秋思釀的香醇。不過,戰在即能斷定這絕不是他放的。
“難道是魏休放的?只有他知道這裏,……不可能,那家夥之前就承認沒有管過我這裏。”戰在即自說自話的搖搖頭。
事後對于戰在即的詢問,魏染塵也是沉默,并無作答。戰在即只認為魏染塵是不想聽他說這些。看他這态度,戰在即更堅信不可能是魏染塵放的。
自己并沒有受到什麽損失,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戰在即去那洞穴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護國侯嫡子戰在即在西沼之戰中,不辱皇命,屢建奇功,更以一人之力斬殺西厥大汗呼紮,結束戰争。現封戰在即為噬敵大将軍,從一品,掌虎符,領萬軍,鎮守離國,賜良田千頃,賞絲帛千匹,黃金萬兩。欽此。”
戰在即接過聖旨,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如他所料:該來的終于是來了。戰無失滿懷自豪地笑看着戰在即,倒是侯爺夫人激動得直落淚。
從沒有人得到過如此厚遇,一個沖鋒在前線的小先鋒,突然一躍成為離國大将軍,更何況他還年紀尚輕。那些老百姓只知道戰争局面從兩年前反轉。
他們一直以為那是護國侯的能力,當聽說一切勝利來源于戰在即的足智多謀,他們是又驚又喜,在誇贊着戰無失培養了一個好兒子的同時,也齊齊稱戰在即為“離國戰神”。
護國府一時間熱鬧非凡,送禮祝賀的人絡繹不絕,剛開始戰在即還聽父親的話,笑着接見,到了後來乏了,索性趁着空檔,翻牆溜了。
魏傾世來的時候,正巧就看見了躍下牆在擦着手的戰在即,魏傾世看着那個個子高了一大截的人,好像更壯了,笑得和煦,聽說大軍回城那日,魏傾世欣喜若狂地在城樓上等了一天,可也沒有見到戰在即蹤影。
在七天之後,才接到了戰在即和魏染塵一起回來的消息,想到魏染塵。“太子,你時刻要記着,二皇子是你的敵人,不管現在還是将來,他都會威脅到你。”“太子殿下,那二皇子要是和戰在即交好了,軍權可保不準落入他手,你可得小心些啊。”“…”
那些皇後,丞相舅舅說的話不自然的浮在魏傾世腦海裏,他是一直坐着太子之位,可自己已年過雙十,父皇卻還沒有要傳位的意思,小時候那些記憶他也永遠不會忘記。父皇從來不抱他,什麽不願見他,無論他做得再好,父皇也只是點點頭,說着官方的贊揚,但他知道,父皇那雙眼睛從沒有因為他的成功煥發過光彩。
相反,魏染塵就不一樣,父皇常去玫妃的宮殿,他看着父皇抱着魏染塵高高的舉起,難得的慈父樣子。就像普通人家的一家三口,他羨慕極了,卻也只能羨慕。
戰在即蹲在地上,逗着剛好停在他面前的一只貓,貓咪被惹得急了,跳到戰在即身上,想要撓亂他的衣服,弄得戰在即手忙腳亂的哈哈大笑。
戰在即爽朗的笑聲将魏傾世的思緒拉回來。他自嘲的笑笑,自己真是多想了,身在皇室,就該接受皇室的悲哀,他又何必在這裏感慨萬千,怨天尤人。
“小戰,你現在好歹也被贊為離國戰神,怎麽還這般頑皮,幹些招貓逗狗的事。”魏傾世笑着溫文爾雅地走過去。
“傾世大哥,你終于來找我了。”戰在即趕走小貓,整理衣衫,難得的端莊。“兩年也不聯系我,還以為傾世大哥把我忘了呢。”
“傾世大哥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啊,我可沒少給你收拾爛攤子,兩年沒管你了,這可不得記挂着麽?”魏傾世也變得更風趣了。“倒是你,傾世大哥給你寫了兩年的信,也不見你回一封,戰将軍才是貴人多忘事啊。”
“傾世大哥給我寫過信?”戰在即疑惑地問“我怎麽從沒收到過?”
“西沼戰火紛飛,送丢信件也不足為怪。”魏染塵緩緩地走近,插入二人的對話。
“也是。”戰在即點點頭。魏傾世望向魏染塵,含笑點頭。
“參見皇兄。”
“二皇弟,在外無須多禮。”魏傾世很随意的說。
“就是,魏休,在外面別這麽多繁文缛節,我在軍營中時,從來不像你們皇宮裏一樣拜來拜去的。省力又省心,多好。”戰在即一把拉起魏染塵弓着的身體。
“傾世大哥,魏休,你們都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戰在即走在兩人中間,他本個子不矮,但兩人竟還高他一截。俨然成了一個凹狀。
魏傾世打開手下手中的長木盒,取出一只白玉簫。那簫上雕刻了精美的圖案,繁而不俗,但也讓人不敢太用力去觸碰它,仿佛很容易破碎的樣子。
“小戰,我聽夫人說你通曉音律,喜愛吹簫,這支曉澈就送給你,當做你加官進爵的賀禮。”魏傾世将玉簫遞給戰在即。
聽說是曉澈,戰在即欣喜的接過,但凡對簫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曉澈在簫中的地位就好比衆花中的牡丹。
戰在即把玩着,不過片刻又有些失落“傾世大哥,這曉澈好是好,可我常年征戰,恐是帶不走了,倘若帶去營中一定會毀了這簫中至寶。”
魏傾世當然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他笑着從懷中掏出一個玉墜,也是一支簫的形狀,只有拇指大小,樣式同曉澈一模一樣。
“這是我照着曉澈做的,你可以把它帶在身邊。看到它,你總能記着傾世大哥一點吧。”魏傾世走近戰在即,想要為他帶上墜子。
一直不語的魏染塵一把搶過墜子,他這個出人意料的行為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向來懂禮儀的二皇子,竟從太子手裏搶東西。
“皇兄如此用心,皇弟也想瞧瞧這曉澈的精巧之處。”
“二皇弟若喜歡,改日我再為皇弟另尋一支。”魏傾世不會發怒,甚至沒有一絲怒意。
“皇弟對簫不感興趣,倒甚是喜歡這玉墜,不知…”
“不行,這是傾世大哥送我的,就是我的了。魏休你想都別想。”戰在即已經猜到魏染塵的意思,趕緊搶回了玉墜。
在場的人都感到今天的二皇子太反常了,不僅話變多了,居然還第一次向別人讨要東西。當然同時也為拒絕魏染塵的戰在即捏一把汗,雖然他現在是大将軍,可二皇子畢竟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
“那本皇子若是要定了呢!”魏染塵看戰在即的态度,他也更加堅決。
“那我也不給。”戰在即把玉墜放進懷中。又嘟哝着“魏休,你怎麽那麽招人讨厭啊,老是喜歡和我過去不去。”
“哼!”魏染塵那臉都快趕上鍋底了,轉身憤然離去,完全不聽魏傾世的勸阻。
在場的所有人都默默替戰在即祈禱,畢竟他得罪的是二皇子啊,只希望他不會被罰的太慘。
“小戰,你又何必要和二皇弟起這麽大沖突呢?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失态。”魏傾世嘆口氣說。
“他就是個怪人,他一個皇子要什麽有什麽,卻非要和我搶這塊玉墜。”戰在即依舊不松口。
魏傾世含笑搖頭,他了解戰在即,戰在即要的東西,就定是不讓的,同時也很欣慰,小戰能這麽珍惜他送的東西,也不枉他為了刻玉墜受的那些傷。
看來,他也只好再另尋寶物去安慰魏染塵了。只希望他不要找小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