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年少

沒有等到彎刀鋒利的刀刃,卻聽到刀劍碰撞的聲音,然後就是溫暖的懷抱。戰在即聞着那股熟悉的香味,感到很安心。

“閣下是哪位?”男子淡定的詢問道。

“你是傾世大哥的暗衛?”戰在即想起,這個香味好像就是在不久前和魏傾世一起時聞到的那個氣味。

“呵!看來戰将軍和魏太子關系還真是不錯呢!”男子故意加重不錯兩個字。

魏染塵看戰在即被傷成這樣本就滿腔怒火,再被男子這樣刺激,一手攬着戰在即,一手就與幾人厮殺在一起。

邊打邊退,那幾人好像也有意識的要把他們往一個地方趕。

抱着身受重傷的戰在即,魏染塵很吃力,只能邊打邊逃,只想趕緊快點擺脫這群人,替戰在即療傷。

不知不覺間,魏染塵才意識到自己被逼向了絕路,無處可逃,只有拼死一搏了,但為了戰在即,他必須要博贏。

戰在即已經失血過多暈了過去,魏染塵把他輕輕平放在崖邊的石頭上,扔掉手中的劍,拿起由己,眼露殺機。

男子不敢相信,這個剛才看起來那麽力不從心的人,沒有包袱居然這麽敏捷兇狠。幾個人完全招架不住了。

一人再次被踢開,趁着魏染塵不注意,将戰在即狠狠的推下了黑漆漆的懸崖。

魏染塵回過神,一時心急,被砍中了一刀,卻不以為意,沖過去一劍割破那人的脖頸,血噴灑出的一瞬間,一股氣味也湧了出來。

魏染塵感到一陣無力,他沒想到這些殺手居然以身藏毒,到死還要玉石俱焚。

不過沒有多加猶豫,魏染塵毅然決然跳下了懸崖。

崖邊安靜下來,只有倒地的屍體和遍地厮殺過的狼藉。

“走吧,就算摔不死他們,一個身受重傷的瞎子,一個身中焚骨散,峽中的禿鹫也會吃了他們的。這西厥人真該感謝他們的棄屍坑風屍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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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一世威名的噬敵将軍的屍骨還能不能從這萬千屍骨中被找出。恐怕是不行的吧。可惜了,愚蠢的世人,何必要為了一個與自己不想幹的人賣命呢!”風屍峽上只留下男子的笑聲。“師父啊,徒兒又辜負您的教誨,我又殺了一個高尚的世人。”

掉入峽谷的戰在即依舊沒有清醒,這峽谷內屍骨成山,有的已經化為白骨,有的被禿鹫啄食得殘缺不全,散發着腐爛的惡臭味。也虧的這些屍山,戰在即才沒有摔得更重。

魏染塵跳下去之後,本能的想要用輕功降落,可渾身無力,根本無法施展武功,這才想起剛剛吸入的毒,那一定是一種會化解功力的□□。幸好風向逆轉自己吸的不多,恐怕得有一陣才能恢複。

墜入谷中後,魏染塵并沒有一眼找到戰在即。而是在黑暗惡臭中摸索。

不知不覺天竟已經開始泛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饑餓的禿鹫也該覓食了,生長在這堆積屍體的山谷中,它們最愛的就是新鮮的屍體。

戰在即再有意識,就是感到左肩受傷的地方生生的撕疼,好像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在啄他的傷口。

可渾身是傷,又沒有視覺的戰在即根本就不知道身在何處,更不是這一米多的惡鳥的對手。

“啊~”黑暗讓人各種感知能力更加敏銳,戰在即只感到黑暗中,身上又被連皮帶肉的狠狠的撕裂了一塊。

站不起來,只能往前爬,一點一點的挪動,可那些惡鳥最愛這種半死不活新鮮的獵物,索性停在了戰在即背上,興奮的叫着。

這種無助的壓迫感,讓戰在即想到小時候,父母總不管他,無論他害怕了什麽,也只能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自己克服,直到後來遇到魏傾世,願意陪他,哄他,将就他。可這次,他根本就克服不了,傾世大哥,也不在。

這是習慣孤獨後的戰在即第一次感到恐懼,黑暗中無盡的恐懼,禿鹫碩大的身體壓着戰在即,一口一口的啄食他的身體。

“這次…可…真的要死無全屍了。啊~”戰在即已經沒有力氣爬動,任由禿鹫啄食他,只能自言自語,緩解心中的害怕。

“滾開!滾開啊!”這猶如天使的聲音驅趕着那些禿鹫,禿鹫撲打翅膀的聲音,還有劍劃破血肉的聲音。

戰在即望向聲音的來源,盡管他看不到,但那個人一定高大威猛,至少能在這個時刻救他的,在他心中就是這樣。

魏染塵看着渾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戰在即,第一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擔憂與害怕,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戰在即,生怕讓他更疼。

“阿戰,阿戰!沒事了,沒事了!”魏染塵輕聲安撫着顫抖着的戰在即。

疲勞,疼痛,黑暗,冰冷,恐懼…夾擊着他,讓他想到小時候因為害怕挨打,而闖進了魏傾世的懷抱,魏傾世安撫着他。腦子也變得混混沌沌的。

“傾世…大哥!”戰在即用微弱的聲音喊了聲。用滿是血污的手胡亂的摸向魏染塵的臉。

魏染塵聽戰在即這麽一喊,感到五雷轟頂,可看到戰在即流着血淚的雙眼和空洞的眼神,他才意識到,他的阿戰,看不見。

盡量平複下情緒,阿戰現在身受重傷,意識混沌,眼睛也看不到,他可不能讓嫉妒蒙蔽了雙眼。

“阿戰,我是魏休,魏休,魏染塵!”魏染塵在戰在即眼前用手晃了晃,但戰在即根本沒有反應。

這些話于戰在即而言,就像是被堤壩堵住的洪水,根本就聽不進去,滿腦子只有自己的想法。

說話間,又襲來一只禿鹫,魏染塵舉起由己沒有擊中,那禿鹫也怒了,見對付不了魏染塵,又想要啄向戰在即,魏染塵抱住戰在即,伏在他身上。

“嗯~”魏染塵悶哼一聲,強忍住疼痛,那種連皮帶肉被撕扯的感覺,讓他更心疼戰在即,他的阿戰,可是被撕咬了那麽多次。

趕走了禿鹫,魏染塵艱難的背起戰在即,趕緊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

可這峽谷好像是一個死谷,根本沒有出口,也走不出這片屍山。

感受到戰在即的生命特征越來越虛弱,魏染塵一直小聲叫着他的名字。

好容易才找到了一個洞穴,唯有這裏屍體少一些,都是些白骨,魏染塵背着戰在即進去,卻不敢把他放下,他身體前後都是傷,根本就無法放下。

魏染塵把戰在即輕放下,不讓他躺下,扶住上半身,輕輕把他攬入懷中,看他滿是血的眼眶,撕下衣角為他輕拭,再從裏衣撕下最幹淨的一片,一層一層的幫他把眼睛包起來。

解開戰在即的衣服,那才是觸目驚心,整個後背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魏染塵竟有些忍不住想要落淚。

魏染塵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還好,這藥瓶沒有被弄丢,這是皇宮最好的金瘡藥,可實在太少了,戰在即這滿身的傷根本就不夠用。

檢查過戰在即的傷口,魏染塵決定先把藥用在傷得最深的地方,小心的不能再小心的替戰在即上完藥,又把左肩的傷給他包紮好。

看着戰在即用僅剩的一口氣支撐着,魏染塵卻又不敢太重碰他,只能靜靜地注視着他,想着辦法逃出去。

魏染塵試着運功,但藥力還在,他根本就使不出勁,并且這才驚覺自己受了傷,只是随意的纏繞了下,他要把幹淨的布料留給戰在即。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一路留下的标記。”魏染塵是個精明的人,一發現戰在即不見了,就急匆匆趕了出去,當然,為了以防不測,他當然會留下些标記,以備後援。

脫下不怎麽潔淨的外衣,魏染塵把戰在即輕輕平趴在上面,再拖着疲憊的身體出洞穴,現在他沒有功力,戰在即身受重傷,這峽谷恐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去了食物和水是極其重要的。

尋找了一圈,這峽谷內除了屍體就是禿鹫,根本沒有水源。

回到洞穴時,戰在即眉頭緊皺,在發抖,想要揮動手臂,像是害怕着躲避什麽。

“滾開…滾開…”戰在即喃喃道。

魏染塵過去握住他的雙手,怕他牽動背上的傷口,将他扶起趴在自己腿上,安撫着他。

這才驚覺戰在即渾身冰冷,像是落入了冰窖,“糟了,阿戰天生體寒懼寒。”

已經升起了幾堆火,可戰在即的身體依然冰涼。魏染塵已經把所有的衣服都給了他,可還是沒有多大效果。

魏染塵想起來,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或許,戰在即是因為太虛弱又太餓,可這峽谷中根本就沒有吃的。

看着戰在即嘴唇已經幹裂,魏染塵思慮片刻,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握起由己狠割破手腕,鮮血淋漓,送到戰在即嘴邊,讓溫熱的鮮血流入戰在即嘴中。

昏迷中的戰在即感到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滋潤了口腔,只下意識的吮吸着。

戰在即再次沉沉睡去,魏染塵包紮好傷口,這樣下去也不能拖太久,總不能讓阿戰把自己身上的血都吸幹吧。

輕撫着戰在即的發梢,魏染塵也愈來愈覺得困意襲來,一手緊握着戰在即的手,才終于敢小憩一會兒。

魏傾世醒來後第一個消息就是戰在即失蹤了,向來優雅的他打翻了水盆。“什麽叫失蹤了!”

楚逍也很着急,因為只有他知道,失蹤的不止戰在即還有二皇子。可自己昨晚被吩咐照看太子,無暇分身。

戰在即失蹤的消息被魏傾世封鎖,不讓任何人知道,一旦戰在即失蹤的消息散出,必定軍心動蕩,也容易被偷襲。

已經在附近尋找了兩天,依舊沒有發現戰在即的下落,魏傾世感到自己快要瘋了,他從沒有這麽不安。

楚逍發現魏染塵的記號,找到了風屍峽附近,這才發現已經進入了西厥國的境地,線索在風屍峽附近斷開。

雖然峽谷內滿是屍體,完全不見活人蹤跡,但魏傾世不敢放棄,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大肆搜尋。

風屍峽是西厥國的棄屍坑,專門丢棄罪人,或無人認領的屍體,那才真是暴屍荒野,死後被禿鹫吃食連全屍都沒有。

看着峽谷內盤旋的禿鹫,魏傾世的擔憂更深,若小戰真在這下面,那還能活着嗎!

兩天來,戰在即一直迷迷糊糊的,意識一直沒有清醒過,他一直知道身邊有人在照顧他,給他講話,盡管身上疼痛難忍,但他很安心。那雙一直握着他的溫暖的手,也讓他知道自己還活着。

靠着吃那些禿鹫,兩人竟勉強撐了下來,可魏染塵清楚,戰在即拖不起了。自己情況也越來越不樂觀。

身體的功力還沒有恢複多少,帶着戰在即還要對付那些人高的惡鳥,他撐不了多久,走不了多遠。

“阿戰,再等一天,再等一天我一定帶你出去。”魏染塵看着戰在即惡化的傷口,滿心不忍。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小天使啊?吱一聲呗,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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