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生

“噬敵将軍,你怎的落得這個下場!”喻折情倚靠在床邊,掏出一顆糖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打量着床上剛剛醒來的戰在即。

“你!”剛醒來的戰在即嗓音還有些沙啞,不過卻充滿驚詫,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噬敵将軍,你當初要是就那麽死在風屍峽,也不用受這份羞辱了,你說是不是!”喻折情言語中帶着戲谑。

“你是來殺我的?你是東玄人還是西厥人?這兩個國家可最盼着我死呢!”戰在即有一瞬間的釋然,覺得終于可以結束了,所以并不存在什麽畏懼。

喻折情嗤笑一聲“我誰的人都不是,誰給我錢我就替誰辦事。這麽多年來,我殺人從來沒有失過手,你是第一人,可真是讓我被恥笑了好久,你說,我是不是該出出氣!”

“嘭!”戰在即被摔到地上,難受的咳嗽兩聲,卻只是笑笑,這可比這段時間的囚禁讓他舒心的多,門外的人聽着動靜要進來,戰在即卻阻止了。

“我起床更衣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們不準進來。”戰在即大聲道。

“公子有事記得喚人。”刀痕雖很想沖進去,可戰在即的話又讓他不敢,戰在即在更衣,那麽此刻就是光着身子,他們要是現在沖了進去,若是戰在即不高興對魏染塵說了,依着魏染塵個性,他們恐怕這雙眼睛不保。

“嗯!”

“你殺了我吧!” 戰在即又被打了一拳,卻努力保持着不動,懇求着喻折情。

“噬敵将軍就是不一樣,別人都求着我別殺他,你卻求着我殺你,我突然不想就這麽殺了你,怎麽辦呢!”又是一腳踢開戰在即,撞到了案臺上的盆栽。

“戰公子,你還好吧!”刀痕問道。

“閉嘴,老子心情不好,摔點東西也要你們管,反正你們都是魏休的狗,你們再管我,我就讓魏休收了你們的狗命。”戰在即說出這些話已經吐了很多血,難以動彈,可還是強撐着不讓那些人進來,可見他想死的決心。

看着已經昏厥的戰在即,喻折情拔出了短刀,他最愛的,就是用這短刀捅進對方的心髒,一刀進去,剛好穿透心髒,又不會穿破身體,多麽恰得其好。當初他就是這樣,把那些誣陷他的師兄弟一個一個的給殺了。

呼赫也潛進傾酒臺時,以為自己進錯了地方,這個傾酒臺外院安靜有人把守,內室卻一片狼藉,明顯有打鬥的痕跡,或者說打亂的痕跡。

一進去入眼的就是一白衣男子握着短刀要刺入躺在地上的人的胸膛。他本想靜觀其變,可一看到地上那人耳垂後下方的胎記,他就一掌拍了過去,因為那胎記,他幾天前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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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折情的短刀被打飛,他下意識一腳踢開戰在即,踢得他背面朝天,呼赫也想要過去扶起戰在即,但喻折情的武功确實不容小觑,兩人實力不相上下。

劇烈的打鬥終于引起了刀痕的懷疑,并且再次叫戰在即也得不到回應,才忍不住沖了進來,一進來見一片狼藉,刀痕識得呼赫也,不識喻折情,于是迅速加入戰鬥,對付喻折情。

喻折情武功再高,也敵不過武功高強的兩人,況且他還有舊傷在身,于是扔出玉落笙給他的特制迷陣煙,轉身就想逃。

還沒來得及出傾酒臺,就被魏染塵一腳踢回煙霧中,被一劍刺入時還有些茫然。

魏染塵一到,各個高手侍衛也齊聚,喻折情被打得毫無反擊之力。待煙霧散開,呼赫也才辨清方向,卻看見魏染塵已經緊緊抱着那人,有恐懼,有憤怒,有心疼。

呼赫也雖沒有看清那人的臉,卻能感受到,那人對魏染塵的重要性。

“十大酷刑,各賜一遍,差一道,你們受。”魏染塵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波瀾,卻莫名讓人發顫。

“又是你!” 喻折情中的那劍并沒有受重傷,卻阻礙了行動力,只能任由刀痕等人架着他,魏染塵下令停住,從喻折情身上搜出幾個瓶瓶罐罐,并一劍斬掉他的雙手,喻折情哀嚎。

“鎖住他一切的行動能力。他身上可能還藏有其他毒。”魏染塵轉身抱起戰在即,往塔前走,那鐵鏈拖得嘩嘩響,想起那個胎記呼赫也不由得皺眉,這該不會是那人。

呼赫也一把拉住鎖鏈,拉得魏染塵一怔,差點把戰在即拉出他的懷抱,同時也讓戰在即的腳腕磨破了一層皮。魏染塵沖天的怒火望向呼赫也。

這一眼裏的狠厲讓呼赫也一驚,放開了鎖鏈,“敢問皇帝陛下懷中的是何人?”

“很重要的人。”魏染塵知道在敵人面前,他應該警惕,不能讓對方抓住自己的軟肋,但是,在戰在即這件事上,他從來不會否認,就算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撒謊。

“皇帝陛下,可否一覽佳人?”

“不可。佳人面拙,難入汗王的眼,不知汗王是如何到這裏來的,沒記錯的話,汗王的宮殿是在西南角落。”魏染塵坐下擋住戰在即的身體,最重要是臉部。

呼赫也反複打量着戰在即,發現戰在即的身形好像要比那人更寬大一些,看鎖鏈的磨損程度也像是囚禁了許久,應不會是那人。“閑暇之餘在宮中游覽,見有人鬼鬼祟祟往這邊來,我一時好奇便跟了上來,看外面戒備森嚴,我本想離開,可臨走之時瞥見宮中景象,便插手一番。”呼赫也辯解。

魏染塵眼神中明顯有不信任。呼赫也補充道“皇帝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前往賞櫻亭,莫西應該還在那裏等我,我就是從那裏過來的。”

“謝過汗王救命之恩,後宮争鬥,讓汗王見笑了!”魏染塵怎麽會輕易相信呼赫也的話,不過他現在沒那麽多心思來管他,但不管怎樣,他的确是及時救了戰在即一命。

呼赫也滿懷疑惑的離開後,幾個太醫齊齊跪在戰在即榻前為他診治,他們都明白,與其說是在救戰在即,不如說是在救自己。幸運的是,戰在即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內髒有些小損傷,稍事調養就能恢複。

走進潮濕陰暗的天牢,喻折情整個身體已經被摧殘得體無完膚,奄奄一息,不過灌下了藥,強行吊着命。他擡起頭看着魏染塵,毫無血色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戲谑的笑容。

“還差幾道?”魏染塵厭棄的閉眼問道。

“回聖上,還有一道。”

“問出何人指使了嗎?”

“我是為了幫他脫離苦海!”喻折情帶着笑,挑釁的看着魏染塵。

魏染塵眸色已經冷了幾分,靜靜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皇上,離國的皇上是吧!你對那将軍愛得緊吧!當年舍命救他,如今又制造他假死的消息然後囚着他,關在這麽豪華的牢籠裏。可惜啊,他不愛你,甚至恨你!皇上,你可真可憐!”喻折情打斷他們的對話,帶着濃濃的諷刺。

看着魏染塵的眼神越來越淩厲,喻折情卻并不畏懼,反而聲音更加高亢。

“你也看出來了吧,他根本就沒有反抗過我的毒打,甚至不讓外面的人進來,他啊,求着我殺了他!哈哈哈…咳!”喻折情的笑聲戛然而止,看了眼穿透心髒的短刀,再看看魏染塵。

“真可笑,第一次有人求着我殺了他,這是有多恨多厭惡你啊。”這是喻折情這短短的一生的最後一句話。其實閉眼之前他還張了張嘴,好像在說‘笙兒’又好像是在叫師父!

一個時辰後,他殘破不堪的屍體就被挂在了城外的亂葬谷邊,魏染塵下令,撒上鳥食,讓惡鳥啄食三日,再扔下谷內,敢收屍者,與其同罪,受其同罰。

這是離國建國以來,第一個受如此重刑的人,死後還要受此侮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樁奇談,大家都在猜測他是犯了什麽重罪。

玉落笙聽到這個消息,是在給別人診治的路上,在給病人紮針時,他一時分了心,紮錯了穴道,導致那人再也沒有醒來。

那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少爺,本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只能等死,玉落笙只能說加速了他的死亡,可那家人生生把所有罪過施加到玉落笙身上,将他亂棍打出了府。

渾渾噩噩的走到亂葬谷附近,遠遠的看見喻折情的屍首上站着幾只鳥兒,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他的屍體。他還穿着自己送他的白袍,雖已經破爛不堪,玉落笙還是一眼認出。

玉落笙還沒有走近,卻已經有人先行一步闖了過去,那有好幾人,他們不顧官兵的阻攔,強行帶走了屍體。

懷着興奮與激動,玉落笙跟上了那夥人,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道。

那些人原來都是被喻折情殺過親人的人,他們憤恨無比,将喻折情的屍體扔在狗窩中任狗踐踏後,将他燒成灰,然後随風撒了。

玉落笙不知道那時候他落的是血還是淚,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那天這個世界都暗了,他的眼神變得暗淡,喜歡躲在陰暗角落。只有一個意識“這個世間所有人都該死!”

追影無奈的回宮,已經準備好請罪賜死,因為他的确沒想到自己那麽衰,好不容易找到玉落笙去過的地方,居然得到消息,玉落笙死了,村民甚至帶他去看了墳,他也偷偷掘墳看過屍體,的确如傳聞,死于毆打過重不治而亡。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呵呵呵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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