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今生

魏染塵看着空手而歸的追影,有些失落,對于追影的請罪,他只是擺擺手,示意讓他去領罪,畢竟他乃天子,說過的話不能随意收回。

“聖上,是那人無福為聖上效力,非追影辦事不力,望聖上從輕發落。”刀痕跪地替追影求情。

“怎麽?朕連處置一個暗衛還要你過問!”魏染塵本就心中一陣窩火,現在這兩人還要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情深戲碼。

“卑職不敢!”刀痕恭敬的磕頭道。

“咳咳咳…”昏迷幾日的戰在即終于恢複意識,咳嗽着醒了過來,“魏休,饒了他吧,別再讓人因我而死。”

魏染塵趕緊扶起想要起來的戰在即,接過一杯水,送到他嘴邊。

刀痕,追影同時擡頭詫異的望着戰在即,刀痕打傷詹小甲,追影暴露柳枝子,間接害死她,在兩人看來,戰在即是應該極恨兩人的,可現在居然替他們求情。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各去過奴房領二十鞭。”魏染塵頭也沒回的說,他其實本意也沒有非要治追影死罪。

“是!謝聖上。謝過公子!”二人磕頭謝恩,同時也向戰在即表達感謝。

二人離開後,房間內又陷入一片沉默,魏染塵輕摸着戰在即的傷,柔聲問“阿戰,還疼嗎?”

“你所帶給我的每一次傷害都比這疼。”戰在即不敢去看魏染塵的眼睛,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戰在即不敢再面對魏染塵眼中滿滿的關切與愛護。

魏染塵一把掀開戰在即身上的被子,戰在即吓得一縮,有些絕望的閉上眼,他知道,魏染塵一定知道了他求死的決心,他一定又激怒了魏染塵。

可戰在即卻聽到了‘啪嗒’一聲,他睜開眼睛望着魏染塵,不敢相信的縮回腳,那上面的還有些摩擦過的痕跡,不過,卻是自由的,魏染塵居然給他打開了那鐐铐。

這麽久以來,戰在即終于從心底裏浮現出一絲暢意,他轉動着自己的腳腕,從沒覺得自由如此可貴。

看着魏染塵的臉漸漸放大,戰在即閉着眼,感到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額頭上。

“阿戰,櫻林的櫻花快謝了,明日我帶你去賞櫻亭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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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逃走了!”

“我會緊緊握着你的手,你逃不掉的。”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反抗,任由那刺客把我打成這般?”

“櫻花花期不長,不過阿戰應該還能看上一眼。”魏染塵自顧自的說着。

“因為我想死!魏休,我想死啊!我唔唔……”魏染塵不想聽那些話說出來,因為他明白,把戰在即逼成這樣的人是自己,索性幹脆用一個深吻堵住他的嘴。

被魏染塵壓回床上吻着,戰在即感到自己快要斷氣了,雙手胡亂撲騰着,魏染塵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壓抑着自己的欲|望離開戰在即。

“阿戰,對不起,我忘了你還有傷在身。你好好休息。”魏染塵趕緊離開,留下一臉懵的戰在即。

呼赫也果然不出意外的調查科傾酒臺的動向,不過得到的消息都是,傾酒臺住的人是皇上最重要的人,在皇上剛即位之時就帶進來了,一直在宮中住着,除了皇上的親信,沒幾人見過。

呼赫也松了一口氣,魏染塵即位之時,也就是說不可能是那人,因為他幾天前才見過那人一面,不過,心中也有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能讓魏染塵如此重視,能夠激起他的滔天怒意。

不過呼赫也的好奇還沒有得到解答,就被魏染塵送回了西厥,畢竟,他一個別國君王老在別人皇宮待着,傳出去,自己也确實沒有立場,雖心情迫切,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回西厥再說。

戰在即被囚禁在傾酒臺幾個月,恰好是花開到花落的時間,看到了櫻花剛盛開的繁茂景象,也正好看到櫻花落盡的稀疏景象。

一襲赤衣的戰在即和一身玄衣的魏染塵在這粉色櫻林中極其耀眼,兩人互相依偎着,卻也有些溫馨。

魏染塵握着戰在即的手,在櫻林中徐徐前行,偶爾別過一枝擋住視線的枝桠。走向林子的更深處。

“阿戰,這酒到底哪裏和秋思釀不一樣?”兩人面對着坐在賞櫻亭,魏染塵端起一杯酒,輕嘗一口。

“飲後香醇不如秋思釀恒久。”戰在即也喝了一口,如實說道,他當年喝的第一口酒就是秋思釀,自然對它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那阿戰可知道差在何處?可否告知于我!”

“我不知道,只有我父親和母親知道。”戰在即有意識的看了魏染塵一眼“可是現在,可能沒有人知道了。”

“我會釀出一模一樣的秋思釀。”魏染塵信誓旦旦的說道。

戰在即又不說話,也不喝酒,就望着随風擺動的櫻林,這賞櫻亭建在高處,看下去,就如一片粉色花海。偶爾吹起的花瓣落到戰在即的身上。

“魏休,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不知道。”

“你喜歡我什麽?”

“不知道。”

“你可以不要喜歡我嗎?”

“不可以。”

“你為什麽非要至傾世大哥于死地?他是你的親哥哥。總有一天你也會為了這離國放棄我吧。”

“我做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你,所以那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

那之後,自由了些的戰在即的臉色終于紅潤了很多,只是在呼赫也還在皇宮時,魏染塵不太讓他出傾酒臺,總是怕他們遇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呼赫也走後,戰在即就自由了更多,只是只能在皇宮中轉悠,身邊也沒了詹小甲,只有一個冷得似冰的追影,戰在即從不是個安靜的人,縱使再怎麽變,也不可能和追影一樣話那麽少,所以他與追影的日常就是一問一答。

魏染塵無論再忙,也會和戰在即一起用膳食,晚上仍同眠,只是不再強迫戰在即做他不願做的事,而是輕擁着他。

兩人可以說是各退一步吧,魏染塵不逼着戰在即愛自己,戰在即也不一心想着逃離。

魏染塵的細致入微超出戰在即的想象,從衣食到娛樂,無不想得周到,不過,魏染塵仍會習慣性的給戰在即穿上一身赤衣。

戰在即悄悄嘗試着運用內力,當感受到內力徹底消失後,他也沒那麽氣餒,便偷偷練習劍法,有時撿根樹枝,有時折枝桃花,他不求恢複到以前那麽神勇,只希望自己不要那麽柔弱,柔弱到任人擺布。

握着樹枝揮舞之間,魏染塵不知何時站在了戰在即身後,眼裏露出久違的贊賞與沉醉。戰在即的身姿依然和以前一樣,舞起劍來依舊容光煥發,英姿飒爽。

“啪啪啪……”魏染塵鼓着掌走進戰在即的視線,戰在即吓得扔掉手中的樹枝。一副恭敬的樣子站在原地,只有追影現身跪拜。

魏染塵踩過那根樹枝,看着追影,有些不悅,這人也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同阿戰瞞着他,戰在即收服人心的能力永遠都是那麽不可忽視。

“沒想到阿戰身手還是這麽敏捷。”魏染塵走近戰在即,用袖子為他擦拭着汗水。因為他依稀記得,戰在即嫌棄手帕太矯情。

“我…我就是閑得無聊,随便玩玩,我不會…”

“阿戰喜歡就去做,你這點皮毛,我用不着擔心。”戰在即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魏染塵含笑打趣的說。

确實,戰在即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知何時起,居然開始有些本能的畏懼魏染塵。

“喜順,把朕寝宮正殿的劍速速拿來。”魏染塵下令道。

“是。”喜順一路小跑着從傾酒臺到禦龍殿跑了個來回。

看着手中熟悉的由己,戰在即有些不敢相信的摸着上面的刻紋,确實是那陪他征戰沙場的由己劍。

“樹枝什麽的總沒有由己順手。”魏染塵對上戰在即疑惑的眼神,解釋道。

“我們之間的仇恨有多深你不知道嗎?你不怕我用它殺了你?”戰在即抽出劍,指着魏染塵。追影,刀痕同時一驚,卻不動聲色,唯喜順吓得跪下。

“阿戰要是舍得殺我,早就殺了!”魏染塵有些得意的說,其實他不是沒有發現之前戰在即在他懷中的一舉一動,每次戰在即都嘆氣松開手時,他都會感到一陣暖意。

戰在即又一次無意識的臉紅了,收回劍,放回劍鞘,“什麽舍不得,我只是覺得我沒必要給你陪葬。”

“呵…”魏染塵露出一個笑容,這是他與戰在即之間這麽久以來難得的輕松相處。

不知不覺間,戰在即想起了幾年前在山洞的那個晚上,魏染塵也是笑得這樣惬意,好看。

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戰在即猛敲一下自己的腦袋,惹得衆人一驚,齊齊望着他。

“魏休,我想去那個洞穴看看。”

“好,再過三日,我帶你去。”

“你真的敢帶我出去。”戰在即滿腹懷疑的問。

“有何不敢,對于阿戰,我有十足的控制力,你要帶上那個詹小甲嗎?”魏染塵好似無意間提起。

‘果然,魏染塵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放他出去,有詹小甲在,他根本不怕自己會逃走。’戰在即憤憤的心道。

不遠處的一雙眼睛閃了閃,悄悄消失在那裏,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也許,這次的出宮根本不可能如預想的那般順利,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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