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生
坐在不太奢華的轎辇上,戰在即抑制着想要探出頭的沖動,這可是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氣。雙手在袖中想動不敢動。
魏染塵看戰在即這副糾結的樣子,就莫名的覺得可愛想笑,伸手掀起簾子的一角,“這朔都還是這麽繁華昌盛,阿戰你看。”
戰在即探頭到窗前,盯着街上的人來人往,看着某一處,一會兒才回過神,視線回到轎中,魏染塵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出城外不遠就是那個洞穴,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戰在即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去過了,只是看到那裏就很有親切感,按理來說那洞口對于自己這樣的身板來說,應已經有些狹窄了。
不過,那洞口很明顯被人開拓過,洞口更寬敞了些,幾人很輕易的就進去了。
戰在即一進去就往一處地方走,雙手刨開亂石堆,好像在翻找着什麽,魏染塵也走近蹲下身和他一起刨。
刨了好一會兒,露出一個方形盒子,戰在即欣喜的把它摳出來,打開,很自然的笑着,魏染塵卻目光忽閃,明顯有些不悅。
因為盒子打開後,裏面的居然是那支獨一無二的簫中至寶曉澈。
在察言觀色方面,戰在即向來欠缺天賦,居然沒有察覺到魏染塵的情緒變化,拿出曉澈後自顧自的吹了起來。
一直以來都是在舞刀弄槍的戰在即,居然會有這麽文藝的一方面,一身赤衣,吹着白玉簫,簫聲悠揚,一時間居然讓魏染塵忘了生氣,只剩滿眼的欽慕與欣賞。
一曲結束,戰在即收回曉澈,回過頭時,魏染塵卻舉着一串糖葫蘆遞到戰在即面前,弄得戰在即一愣。
“魏休,你這又是幹什麽!”戰在即後退,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戳穿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阿戰一直盯着看,怕是喜歡得緊。便叫人買了來。”魏染塵把糖葫蘆舉得離戰在即更近。
戰在即推開魏染塵的手,別過頭,口不對心的說“誰喜歡這種小孩子愛吃的東西。”
“阿戰不喜歡。”魏染塵轉過身遞向刀痕“那扔了吧。”
“哎!等等。”戰在即搶過糖葫蘆,“不喜歡不代表不能吃啊!扔了多浪費啊。”一口咬下一顆果子。然後酸到戰在即五官擰在一起,他顯然沒料到能酸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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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呵呵…”魏染塵嘁笑,看着戰在即那副酸到想罵人的表情,就忍不住笑出聲,連剛才的不悅都抛到九霄雲外了。
“你還笑,你在哪個奸商那買的。這也太酸了吧。”戰在即想扔又有些舍不得,畢竟他這麽久沒吃過了。
魏染塵卻拿過他手中的那串,重新遞了一串到戰在即手上,自己吃起了那串酸的。戰在即細看才發現,追影居然扛了一大把。
“魏休,你不用買這麽多吧!”戰在即驚嘆道。
“阿戰喜歡的,不多。”魏染塵吃起那串酸的,居然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着實驚到了戰在即,這人的忍耐力的确夠可以的。
兩人一同坐下,像之前那樣盤腿坐着喝酒,喝的卻是戰在即之前藏在洞中的,魏染塵來過多次,都沒有發現,這小小洞穴可以說被戰在即利用得很好了。
“還是秋思釀喝起來烈性。”戰在即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不小心喝得急了,嗆得猛咳嗽,魏染塵為他輕緩地拍背,讓他把酒吐了些出來才好了些。
“你們也過來坐下喝點酒吧!”戰在即照顧追影,刀痕二人,兩人都齊望着魏染塵,到底魏染塵才是他們的主子。
“阿戰從來不喜歡繁文缛節,也不會去計較尊卑貴賤,既然阿戰已經這樣說了,你們過來一同坐下吧。”魏染塵飲着酒說道。
“謝聖上,謝公子。”二人得到命令,才敢過來一同坐下。戰在即為他們倒酒,他們卻不敢接,一副為難的樣子。
“你們幹什麽?我又不是叫你們過來看你們的腹瀉臉的。你們喝不喝?”戰在即佯裝生氣道。
看了看魏染塵的表情,二人趕緊接過飲下,同主子一起共飲,這恐怕是他們護衛生涯最難過的時候了。
“這裏又不是皇宮,你們不要這麽拘謹。”
男人與男人之間果然最适合的交流方式還是喝酒,酒壯三分膽,喝得漸入佳境後,二人也敞開懷了,沒那麽多的禮節了。
說來也怪,不知為何,向來酒量尚好的四人,居然喝了不過兩壇就有些昏昏欲睡,當魏染塵反應過來不對勁時,已經四肢無力的癱軟倒下了。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他看到刀痕,追影都齊齊倒下了,視線中只有一個模糊的戰在即好像在靠近他,好像在叫着他,他突然閃過一個意識“他想逃,不,他不能逃。”魏染塵焦急的伸出一只手去抓面前的景象,剛好抓住也就失去了意識。
“魏休,魏休……”戰在即也察覺到了不對,看着三個強壯又有內力的人居然喝那麽一點酒就倒下了,當他想要起身查看時,才發現自己也渾身無力,卻強撐着去叫魏染塵,不過還沒叫幾聲,就一同倒在魏染塵的身上。
當洞穴中完全安靜下來後,一個有些蒼老的身影走進洞中,居然是魏瀚,那個狠毒多疑的先皇,他充滿疼愛的看了看魏染塵,然後指揮手下的人擡走了戰在即。
想要帶走戰在即的人有些為難,因為昏迷的魏染塵居然緊緊的拉着戰在即的衣服,好大用力的拉扯才拉開。
出洞穴時,隐藏的暗衛都出來,齊齊跪在魏瀚面前“你們都清楚該怎麽說吧。”
“卑職明白!”幾名黑衣人回答道。
魏染塵看着空曠的洞穴,刀痕,追影都跪在面前,他的怒火已經沖上九霄,所有人都在,唯獨戰在即,他的阿戰,不見了。
所有的暗衛灰頭土臉的,都表示中了埋伏,這洞穴中藏着大量的機關,導致他們被困,只能眼睜睜看着戰在即走出了這裏。
憤怒的拔出劍,魏染塵一劍斬下一人的腦袋,又飛起踢倒幾人,所有人惶恐的跪着,看着魏染塵瘋狂地發洩。
“為什麽,為什麽無論我對你多好,你都要逃?我沒有動過你的家人一個手指頭,你為什麽還是要恨我!阿戰,為什麽?”魏染塵氣喘籲籲的單跪在地上低着頭顫抖着問,眼淚打落在地上。
“找,追到天邊也得把他給朕找回來。這一次,朕要把鐵鏈鎖在他的骨頭上,讓他再也逃不了。”魏染塵猛地擡起頭,眼裏全是冷漠,那還未滴落的淚好像不是從他眼裏滑出的。
在洞中搜尋好一陣,想要找找線索,魏染塵已經準備放棄,卻看到一人抱着一個眼熟的盒子鬼鬼祟祟。好像在刻意避開魏染塵的目光。
給刀痕一個眼神,刀痕一把奪過那盒子,那人雖瞬間驚吓,不過馬上恢複,安慰着自己不會有事。
“殺了他們。”魏染塵打開盒子後,對追影冷聲道,不過語氣中好像沒了那麽多的憤怒。
“陛下!”追影不忍,畢竟這些是和他從同一個地方厮殺出來的人。
“欺君之罪,當斬不論!”魏染塵看出幾人的疑惑,“你們說阿戰自行離開,算計你們,那他時間充裕,為何不帶走這喜歡得緊的曉澈。以朕對阿戰的了解,一定是你們在說謊。”魏染塵手握折扇,說話間打開,一個飛旋甩出,再回到手中時,白扇上有些血漬,再看那人已經直挺挺倒下,脖子間的血如泉湧。
刀痕,追影和那幾人糾纏在一起,二人畢竟當護衛更久,武功內力都在他們之上,很輕易就把他們制服,殺得只剩一人,還是聽魏染塵命令留下詢問方向的活口。
“誰是主使?”
那人并沒有回答,卻從嘴角留下一絲黑色血跡,但他卻在笑,因為他的家人保住了。
“追影,回宮,去查先尊殿近兩日的動向。”魏染塵從那自殺的暗衛身上便能得知,牙根藏毒的方法是皇宮為守秘密而創出的,而能驅使皇宮暗衛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創造出這支隊伍的人。
魏瀚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可比他想象的還要機警的多。
戰在即是在一陣痛感中醒來的,他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過堅韌不拔的他一聲也沒吭,就盯着面前的魏瀚,快要溢出雙眼的仇恨。
若不是見到魏瀚,戰在即恐怕已經忘了他與魏氏皇族的血海深仇。
“在即啊,吾已經放你一命,你為何非要來禍害我皇族。”
“魏皇,你下令滅我全族的時候,可有過一絲愧疚,我父親為你搏了半輩子江山,你卻忘恩負義。到底是誰禍害了誰!”戰在即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掙紮着想要起來。
魏瀚自知理虧,不與戰在即多辯論,本就是他欠戰家的,可是為了魏氏皇族江山更穩,他不得不更加狠心。
“送他上路吧!”魏瀚背過身,讓人動手。
當其中一人松開手去拔劍時,戰在即迅速奪過另一人的劍,亂砍着劈向對手,魏瀚知道戰在即武功全失,沒有多加防備,卻沒有料到戰在即經過短期習劍之後身手還是很敏捷。
“魏賊,你以為我就任你宰割了?我戰家男兒,永不屈服。”戰在即露出那種在戰場上猖狂的笑容,在這崖邊,一時間居然有些大義凜然。
“殺了他!”魏瀚明顯被激怒了。
一道,兩道,三道…戰在即身上已經被劃了無數的傷口,一身赤衣已經破破爛爛,他終究還是不是幾人的對手,那幾人也沒有要一下殺了戰在即的意思,而是故意傷他。
不過,戰在即一直固執着不跪下,他希望在這個劊子手面前,他還能為他們戰家男兒守住最後的血性。
好一會兒,戰在即已經傷得無法站立,只能拄着劍,單膝跪着,一抹赤紅,在風中聳立着,發絲散亂,好像狼狽不堪,更多的卻是威武不屈。
“夠了!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 猜一猜阿戰是不是就要從這裏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