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生
“魏休,魏休…你怎麽還不來…”戰在即喃喃自語,只有模糊的鮮紅視線,是他額頭順着臉滑下的血經過了眼睛。
魏瀚只看到戰在即雙唇微動,卻不知他在說什麽。
“啊!”一聲慘叫,魏瀚只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連肉帶骨的飛向空中,那準備殺戰在即的人忍着疼痛驚恐的跪下。
魏染塵飛奔而來,白骨扇回到他的手中,上面還帶着血,魏染塵來不及清理,便又旋飛向另一人,将另一人打倒在地。
魏瀚見勢不對。也不顧自己是否一把年紀,直沖向戰在即,想要将他推下懸崖,魏染塵眼疾手快的拉起戰在即,一手勾着戰在即的腰,一手把魏瀚往回推,然後接住了扇子,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令人驚嘆。
“父皇,你該知道阿戰是朕的底線,他若沒了,別說皇族,朕會讓整個離國陪葬。”魏染塵留下憤恨的魏瀚,只給他一個桀骜的背影。
“送太上皇回宮,宣告文武百官,朕身體欠安,十日不上早朝。奏折直接送到禦書房。”
“休兒,你怎麽能為了一個亂臣賊子贻誤整個國家。”
“父皇,現在朕是皇帝,可朕連自己最愛的人都守不好,我有什麽資格守護一個國家。而且,這是你逼我的。”戰在即已經昏迷,魏染塵扔下這句話就離開。
一路上,魏染塵從沒有感到過自己的輕功如此運用得如此巧妙,他只想趕緊送戰在即看大夫,快點止住他不停流血的傷口。
世間之事早就已經在冥冥之中安排好,就如魏染塵焦急尋醫之時,居然正巧就遇上了大夫,還是個醫法不俗的大夫,只是與魏染塵擦肩而過,僅靠嗅覺,就判斷出戰在即的傷勢。
“這位兄臺,你懷中的人傷得不淺,恐須及時診治。”一身材嬌小,一襲白衣的男子說了一句。男子帶着面紗,挽着簡單的發髻,不說話簡直會讓人認為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兒家,魏染塵總覺得這男子的裝扮有些眼熟,又一是想不起來。
魏染塵轉身叫住男子,“望兄臺出手相助。”魏染塵将戰在即的臉露了出來,那臉上的血跡已經蹭在他的衣服上,同時也把戰在即身上的傷顯露出來。
“把他放在地上。”男子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包銀針,在地上鋪開。
魏染塵有些猶豫,糾結着要不要把戰在即交到那人手中,那男子好像也看出魏染塵的心思,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趁着魏染塵不備,飛速在戰在即身上點了幾個穴道。
戰在即身上那些冒血的傷口居然止住了,魏染塵放松警惕,跟着男子走到一處簡陋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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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武器冶煉的時候沾了毒,只要被傷就會中毒。這就是為什麽你止不住他的血的原因。”男子在戰在即脖子間胸前各紮下銀針說道。
戰在即被放在裏屋治療,魏染塵在堂屋等候,他很想進去,不過那男子說會影響到他,他只好待在外面,得了空檔,魏染塵反複打量男子的住所,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掀起簾布悄悄望了望裏面,那男子忙碌的擦拭着戰在即的傷口,本應是更加信任才對,可看見男子腰間的東西,魏染塵頓生警覺性。他想起來了,那身白衣裝扮他的确是見過的。
魏染塵抛出折扇,那男子聽着動靜及時躲閃,不過面紗卻被揭了下來,仔細一看,不正是那賽修羅的神醫玉落笙嗎!
“玉神醫!”魏染塵收回扇子,雖驚訝,卻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他清楚的看見,玉落笙腰上別着的是和喻折情一樣的短刀。并且那身裝扮和喻折情一模一樣。
“看它眼熟是嗎?”玉落笙看魏染塵緊盯着自己腰間的短刀。拍了一下短刀“它叫斷殇,還有一把和它一樣的,叫斷愫。不過斷愫不見了,它的主人也不見了。”
“你和那殺手是什麽關系!”魏染塵和玉落笙打過交道,知道他的身手,若是打起來,他定不會敗,于是趕緊往戰在即身邊移,想要抱過戰在即。
“奉勸你一句,最好別動他,越動他血流得越快,他死的也就越快。至于我和折情的關系,就像你和他!”玉落笙笑指魏染塵和戰在即,那是種凜然的笑。
“你!你做了什麽!”魏染塵聽玉落笙這樣說,不敢再動戰在即,只能憤怒的質問玉落笙,即使恨的牙癢癢,也不敢動玉落笙,他見過玉落笙的醫術,起死回生是一點也不誇張的,可他這麽精通醫術,要想害人,也是易如反掌。
“反正他都中毒了,我只不過把毒性加強一點,你殺了我最愛的人,我原禮奉還,沒有什麽不對把!”玉落笙抽出斷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你!”魏染塵忍無可忍的揮扇攻擊,玉落笙沒有抵擋,只是笑着當做沒有看見的樣子,因為他早就無懼生死了,更何況他現在覺得他已經給喻折情報了仇。
白骨扇飛旋過玉落笙的脖子,卻只劃斷了他的一绺黑發,劃破了他一點皮膚,滲出絲絲血跡,魏染塵雖憤怒,卻清楚地知道,只有玉落笙能救他。
“怎麽?陛下不敢動手了!哈哈哈…”玉落笙笑得癡狂。
魏染塵緊握的拳頭顫抖着,好一會兒才松開,深吸一口氣,好像下定了決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放過他吧,朕一人做事一人當,喻折情是朕下令殺死的,該被你毒死的人是朕!”
“朕?”玉落笙嘲諷的笑了“陛下,有你這種态度請求人的嗎!呵—魏染塵,你想救他,求我啊!”
“咳咳…別求他,魏休,這種腌臜貨配不上。”戰在即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把兩人對話的全過程都聽見了。
“阿戰!”魏染塵聽見戰在即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欣喜,不過一想到他中毒更深,又更加憤恨。“你別動!”魏染塵阻止想要起來的戰在即。
“魏休,他都是騙你的,根本沒什麽毒,我沒事,我只是失血過多了一點!”戰在即推開魏染塵的手,笑着說,雖說他對魏染塵還有隔閡,但是總看不慣魏染塵一個向來高傲得從不低頭的人為了他去求別人。
“你真的沒事!”魏染塵表示不相信,可看戰在即的樣子,好像又真的沒事。
“當然沒事,你很希望我有事嗎!”
“啪啪啪……”玉落笙鼓着掌哈哈大笑“哈哈哈……戰公子果然不愧為威震四方的噬敵大将軍,這等蝕骨疼痛居然能裝得如此若無其事,當真是好耐力!”
戰在即,魏染塵同時瞪向玉落笙,戰在即怒道“你瞎說什麽呢!”這句話,戰在即的聲線已經有些顫抖。
“戰将軍還嘴硬呢,你看看你的汗,已經打濕了你的頭發!”玉落笙不緊不慢的坐下,“也是,我差點忘了,當年你整個背潰爛了都能活下來,一定是有過人的生命力,可是這次,我的食心散可是會連皮帶骨給你一點一點融掉的。”
魏染塵這才發現戰在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原來他忍得這麽辛苦,只為了不讓自己放下尊嚴乞求別人。
“阿戰,你別動,也別說話了!”魏染塵扶着戰在即,想要他躺下,這樣至少能讓他毒發得慢一點。
戰在即卻面色一變,感到蹊跷,自己從沒有見過玉落笙,他怎麽會知道幾年前的事,不過,從傷口處傳來的劇烈刺痛讓他沒有時間再想那麽多,只能蜷縮着,卻仍舊一聲不吭,不把自己的痛苦表現出來。“魏休,我真的沒事,我…就是受了點皮肉傷疼的緊,沒他說的那麽嚴重。”
“戰将軍,我奉勸你別再說話了,好讓皇上陛下有更大的機會救你。”
“你閉嘴,你個庸醫,就會危言聳聽!”戰在即手指都快捏斷,仍狠狠忍着。
認識戰在即七年,魏染塵怎麽會不了解他的性格,他知道,戰在即在忍,在狡辯,可他無能為力,不能替戰在即分擔,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受苦。
“解毒,給他解毒!”魏染塵語氣更加卑微。
“你求我啊!”魏染塵翹起二郎腿,“那你跪下求我,我考慮考慮!”
“喂,你…別太過分…了!”戰在即看着魏染塵猶豫的樣子,就知道他會這樣做!
果然,魏染塵撲通一聲跪下了,一七尺男兒,為了戰在即直挺挺的跪在了玉落笙面前,“求你,給阿戰解毒!”
“魏休!”戰在即想要起來,卻已經疼的全身無力,只能盯着這裏發生的一切,悲憤的喊了一聲。
“哈哈哈………”玉落笙再次開懷大笑,不過聲音中,總帶了些凄涼。“魏染塵,你當日下令賜折情十大酷刑,聽說還差一道千刀萬剮,不如,這一道就給你吧。你也不用千刀,你能受的過百刀,我就給他解毒。”
“好。”一個字簡簡單單,魏染塵接過玉落笙手中的斷殇,脫下自己的上衣,一刀刺進手臂,卻一聲不吭往下拉,頓時血流如柱,染紅大片地板。
所謂千刀萬剮,刑如其名,就是從人身上一刀一刀把皮肉割下來,其過程痛苦不堪,最後只剩一具骨架。
“魏休!”戰在即忘了自己的疼痛,居然一激動,淚湧了出來,這可能是他第一次為了魏染塵落淚,不是傷心,而是心疼,從什麽時候開始心疼魏染塵了呢,戰在即也不知道,只是看着那血這樣不要命的流,他就很害怕,害怕魏染塵會就這樣死掉。
“陛下,為了給你更大的機會,你把這個吃了吧,這樣你能撐得更久些!”玉落笙津津有味的欣賞着這一切,當魏染塵那一刀落下的時候,心中确實暢快,卻也有絲絲的失落,為什麽他們可以情深至此,自己就要獨受相思之苦。
第九刀,已經換了腹部,一刀紮進,戰在即已經哭喊了好多聲“魏休,不要!”可魏染塵只是回他一個溫柔的笑,繼續動作。
戰在即一個翻滾到地上,忍着劇痛爬向魏染塵,身上的傷口又開始冒血,在他身後脫出一條血路,拉住魏染塵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不要,魏休,你這樣子,我寧願死,也不想對你愧疚。”
“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魏染塵撥開戰在即的手,安慰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讓小天使們失望了呢!!!阿戰還是沒死,不建立深厚的革命友誼,怎麽顯得情深呢!不用着急,阿戰一定會重生的,已經存稿了哦。